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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简单的谜底(3)

更新时间:2019-01-15 23:29:43 | 本章字数:1660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了,坡地中夏虫一声声嘶鸣,远处的山溪有青蛙的鼓噪传来。

    夜风轻柔,带着地热,带着夜的清凉,也带着怀中可儿的馨香。

    多么醉人的时刻。

    我却不可抑制地想起家来。这会儿,我那疯老爸在家中么?会不会又被人们带了出去?或者,根本就没有放回家来?出来的年头越长,越是难得动笔写信,心中却又时刻盼着家人的消息。

    零乱的屋子,疯癫的老爹,一筹莫展的母亲。

    母亲至今都不知道老爸那常常上演的“鸡毛节目”的真正含意,只当那是他的疯话。我却看懂了,在他刚上演不久就看懂了。

    鸡是胆小的动物,鸡毛想来胆儿也不大。如果老爸的良心坏了坏了的,总该胆小吧,那他在危险面前就一定会瑟瑟发抖,他一抖,鸡毛还能不抖么?于是,他总是在一些蹊跷处站立,床头、桌沿,继而悬崖旁,铁道边,专心地看那鸡毛会不会发抖。鸡毛似乎都不抖动,让我帮着看也不抖动,再往前站站还是不抖动。于是老爸就知道自己的良心还没有坏,至少还没有完全坏,脸上就笑得十分惬意,于是,鸡毛自然就照亮了他的心。他就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这就是他的逻辑。

    父亲其实长得很标致很潇洒,在那本解放军第一军政大学的毕业证书上,一个年轻军官那么自信那么自豪地看着我,那个立过几次大功的年轻军人与后来的疯老头儿判若两人。

    我无法相信他也曾有过那么辉煌的过去。

    母亲曾在我下乡后的第二年回家探亲时,与我进行了一次长谈,话语中流露出要把疯老爸弄死的念头。还说那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前途。

    那时,我的心完全坠落了,直朝着一个没有底,没有岸,没有灯光,没有一切有形之物的深渊落去。母亲那张过早苍老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那么陌生可怖。那会儿,我不能说话,只傻子一样坐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雨儿,你怎么啦?别吓妈妈,你是怎么了?我是怕他影响你……”母亲焦急地喊着。

    我猛地把她推开,狼一样嚎叫着:“你杀死他吧,最好把我也杀了,你……你好枯木逢春!”

    连着几天的高热,使我浑身软绵绵的,好像是半空中飘着的一只断线的风筝。

    母亲彻夜守着我,口里不停地呢喃:“雨儿,你原谅妈妈吧,妈妈再也不说了,再不敢说了!……”

    母亲并没有什么对不起父亲的举动,倒是我,在大病初愈,父亲当着单位专案组人的面再一次上演他的节目时,屈辱和担心使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下扑倒他,拿一根绳子将他捆住,口里不住地嚎叫:“你闹呀,你叫呀,与其让别人整,不如让你儿子整!”

    父亲的脸上有一种古怪的笑,苍老的眼睛如一口枯井,我突然害怕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夜风大了,在耳边激起轻微的呼啸,被山峦切割成锯齿的天际,闪过一道闪电。几星雨点也随风飘了进来。

    可儿在我怀中发出一阵梦呓,我伸了伸腿,让她依得更舒服一点,在她那张光彩可人的脸庞上印上轻轻的一吻,也将一串清泪洒落在她的脸上。可儿动了动,醒了,她两眼微微闭着,口里不停的呢喃:

    “星雨,你哭了么?”

    我转过头去,飞快地擦去脸上的泪,将一张笑模样重新放在她的面前。

    “好你个坏丫头,原来是装睡骗我呢!谁哭了,下雨了。”

    “人家真的睡着了嘛!昨晚被娟姐姐拉去说了一夜的话……我还要你亲亲我,再亲亲我嘛……”可儿的手勾住了我的脖子。

    一种冲动袭上心头,我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在了怀中。可儿将火热的胸脯紧贴过来,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入了姑娘洁白的衣下,于是,那对诱人的白兔就活鲜鲜地在我手中跳动了。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只船急切地寻找停泊的港湾。

    可儿以更低的声音说:“雨哥哥,人家里面没穿呢,全为你留着……不信你摸……”

    一双柔软的小手抓着曾拉过琴的手,弹奏起恒古不变的乐曲……

    我十分庆幸自己的头脑还没有完全迷糊,在做恋人与做夫妻最后的那时刻来临之前,我醒悟了,“可儿,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把可儿扶起来,让她靠在我的怀中。

    “你不爱我么?”可儿的脸色绯红,有呼吸有些急迫。

    “傻丫头,我恨不能一天能变出四十八小时来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做这事,就让它在该发生的时候再……”

    “那该在什么时候呢?”

    “新婚之夜。那个时候……”

    “可儿乖,可儿听话,可儿就等着,耐心地等着那一天……”

    可儿一身滚烫,她转过身来,头扎进我怀中,喃喃地,说着疯癫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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