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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开幕登台催声紧  劫匪露面现原形(二)

更新时间:2019-04-13 22:12:49 | 本章字数:3250

    正月初七上午九点,离正月初八的比赛时间,只有二十多个钟头了。“小飞刀”吕欠铁教练根据不同棋手的特点和长短板,已从中国象棋的规则,比赛时间把握,棋手心态调整,棋手体力储备,布局、开局、中局、残局诸要点,以及棋手的排兵布阵策略,全面细致地对每个棋手训练完毕。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飞刀”吕欠铁教练宣布大家可以放松心情了,在宾馆自由活动,以保持明天比赛场上有最佳的精神状态。他也回家做一些明天到比赛现场的准备工作。

    就在这关键时刻,女棋手屈婉湘的邻居,张阿姨打来电话告急:“屈奶奶病情加重,你老爸跑出租车去深圳两天没回,你赶快回家,把屈奶奶送医院救治……”屈婉湘听完电话,立即找到郝局的房间,向正在跟郝局和秦新草研究布局的诸葛南淼请假。

    诸葛南淼十分担心临战缺将,或者上战场之前有分散将士精力的意外事件发生。他面有难色地对屈婉湘说:“你老妈不在家吗?你如果能不回家,就尽量不要回去,你这一回家,再送你奶奶去医院一折腾,肯定会影响精力,明天怎么上场比赛?”

    “我妈离奶奶很远,她也是一个病人,我不回去不行。”

    “震虎开警车,陪同婉湘一道接她奶奶去医院治疗,这样就能快去快回。”郝局提议说。

    “行,只有这样了。郝局先陪新草练一练布局,我也去当一个帮手吧。”诸葛南淼不放心,说罢,紧随雷震虎、屈婉湘向停车场走去。

    打工的流动人员还没有完全返穗,本市的大部分居民仍在家里休息最后一天年假,交通状况不差。雷震虎一路油门紧催,警灯闪烁,不分红灯绿灯,畅通无阻,原来要行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将近半小时就到了。

    这里,是穗城市帽山区黄田街道办事处管辖的一个城中村。道路两旁到处是被屁股暂时舍弃的出租车、摩托车、自行车;到处是嘴巴唾弃的正在发酵腐烂变质散发阵阵恶臭气的瓜果皮;到处是被爱情遗忘的卫生纸、避孕套;到处是电灯线、电话线、电视线、晾衣线纵横交错织成的罩天网。楼靠楼,铺连铺,门对门,穿行在狭窄的巷道中,抬头只见一线天,不慎就遭水淋衣、物砸头。

    这就是当时穗城这座国际大都市摩天大楼遮挡下,花团锦簇大广场和绿树成荫宽阔大马路背后的城中村景象。

    警车无法再前行,雷震虎无奈,只有将警车停放在巷道口等候。诸葛南淼跟随屈婉湘来到一栋七层楼的出租屋。每一层楼是小三房一厅、小二房一厅、小一房一厅等三种户型的布局。这是聪明的穗城人房东,专为外来打工者定制的。屈婉湘的奶奶住三楼一套小二房一厅的出租屋,室内是一些简单的旧家具,空气混浊,光线黯淡。

    诸葛南淼走进房间,不敢相信,一位解放前就在一所省会城市的教会医院当主任医师,如今是教授级的专家,退休后竟然生活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中,而且公费医疗还不能完全承担肾病透析的费用。这究竟是历史的原因?还是现实的使然呢?诸葛南淼百思不得其解。

    屈婉湘的奶奶居住东边一间稍大的卧室。西边仅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房间,就是屈婉湘的卧室。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老爸也不在奶奶身边居住。可以想象,在屈婉湘从华北来到华南穗城之前,一个病重老人的晚年生活,是何等的孤独和不便啊!

    当屈婉湘走进家门,问及奶奶有什么明显不适的感觉,老人神志不够清醒,反应迟钝,漠视无人,昏昏欲睡。邻居张阿姨说:屈奶奶应该昨天就要送往医院做血液透析的,屈师傅跑出租车去深圳没回,屈奶奶耽误一天治疗时间,病情就加重了。屈婉湘马上给奶奶穿上棉外套,扶她下床前往医院住院治疗。诸葛南淼上前帮助搀扶老人,发现老人的脸部、腿脚明显水肿,可见老人真是病重不轻。

    雷震虎又是一路油门紧催、警灯闪烁、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南粤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不凑巧的是,他们在门诊部急诊科弄到一辆担架车,将病人送到住院部十九楼泌尿科时,一名叫童星的当班小护士说,春节期间不仅当班医生少,而且床位暴满,无法接收病人。

    “真的没有床位?也没有医生当班?”雷震虎习惯地摸一把络腮胡子,瞪着老虎一般的浓眉大眼,咄咄逼人地问小护士。

    “真——真的没——没有?”小护士看着一身公安制服、满面威严的雷震虎,战战兢兢,有点口吃地说。

    “好吧,如果有床位和医生,小心你的饭碗不保。”雷震虎说着,马上拨通了郝局的电话。

    郝局明白医院的医生也会玩弄行业特权,立马给院长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一位穿白大褂,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医生从值班休息室匆匆忙忙出来。紧跟男医生身后走出来一个神色慌张的挂着护士长工牌的漂亮女护士。

    “雷警官,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中年男医生说了一声,走进了洗手消毒室。

    雷震虎满脸愠色,不吭一声。

    “雷警官,实在不好意思,周主任昨晚值夜班抢救一个危重尿毒症病人一宵,刚眯眼睡了一会儿。”护士长堆一脸假笑,帮中年男医生道歉说。

    雷震虎仍然满脸愠色,不吭一声。

    护士长见雷震虎不给她面子,显得十分无趣。她换了一种训斥的语气,将怨恨发泄给小护士:“童星!你还愣在这干嘛?把病人护送到3号病房去呀!”

    小护士听说3号病房,赶紧帮助屈婉湘、诸葛南淼推着担架车,把屈奶奶送往走廊尽头拐弯处的那间病房。

    小护士边走边道歉:“雷警官,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哦!那3号病房是常备给一位重要人物透析住的,他每个月只来一次。平时空房,领导们也不让我们告诉新来的病人。”

    “小姑娘,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的上司医生和护士长狗眼看人低,太势利,同样是出钱治病救人,也要凭权力、讲关系、走后门。奶奶的这成什么世道了?”雷震虎安慰小护士的同时,禁不住口出几句粗话。

    雷震虎接着问小护士:“周主任和护士长是夫妻?”

    “不是!他们是同事。”小护士说。

    “你们医院的值班休息室男女不分?”雷震虎又问。

    小护士神秘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雷震虎。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套间的高级病房,家具家电样样齐全,想必每天的费用不低。在二十年前,这间病房至少是行政十二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住进来的。

    送病人进入治疗室之前,护士长说:“病人情况特殊,我们可以优先安排治疗,但必须先去交钱,办理住院手续。”

    屈婉湘打量着病房的环境,意识到费用不低,似有为难之处,犹豫不决。

    此时,诸葛南淼收到一条短信:“秦新草说,女棋手的奶奶病重,你帮助送往医院了,请代我买果篮慰问,并转告女棋手,病人的医疗费用全由新鲁班企业报销,秦士儒。”

    “婉湘,你奶奶的医疗费不用愁了,秦董帮你解决。你就在这里陪护你奶奶吧,我去帮你办理住院手续。”诸葛南淼说着,问屈婉湘拿了屈奶奶的病历和身份证就走。

    大城市的医院,总是让诸葛南淼顿生耻辱感。好像这里每天都在证明洋鬼子侮辱中国人“东亚病夫”的话就是真理。这个春节,气温反复无常,生病的人更多。挂号看医生的,交费取药的,办入院或出院手续的,住院部和门诊部都是人满为患。排队过程中,诸葛南淼翻开屈奶奶皱巴巴的、似小学生旧课本的病历。才知道病人叫屈景珍,七十岁。医生在病历上手写的诊疗记录密密麻麻,虽然字迹潦草如天书,但可以明显识别每周一次的血液透析及用药文字,可见这位老人遭受了不少痛苦,屈家的确承受着不轻的经济负担。

    所幸排队的病人或家属,还有窗口收费的医务人员开恩,让诸葛南淼优先办完了屈景珍老人的住院手续。诸葛南淼很快回到住院部十九楼泌尿科,出示了交费和入院凭据,护士长才立马指挥小护士,协助屈婉湘把病人推到治疗室去。

    屈景珍老人从治疗室出来,回到3号病房的时候,已接近下午四点。她用混浊无光的眼睛盯着诸葛南淼看了许久,似乎早认识他一样,盯得诸葛南淼怪不好意思的。

    屈婉湘介绍说:“奶奶,这是我们棋队的诸葛先生,长江省葫芦洲人。”

    “哦!姓诸葛,葫芦洲人?”老奶奶声音微弱地说。

    “是的,老人家。”诸葛南淼答道。

    “你属什么呀?”老奶奶问。

    “老人家,我属马,五四年出生的。”诸葛南淼回答说。

    屈奶奶盯着诸葛南淼的后脖子一会,又问:“你脖子上也有一块紫色的胎记呀?你是?”

    “大家请出去吧,病人要休息,医院的规定你们不是不知道,留下一名亲属陪护就行了。”护士长突然进来,没好脸色地把大家撵出了病房。

    诸葛南淼和雷震虎离开医院时,告诫屈婉湘,既然屈奶奶没有了生命危险,你明天一定要按时赶到文化公园参加比赛,又叮嘱她今天晚上一定要休息好。

    屈婉湘说:“等我老爸赶到医院,我就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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