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途遇劫难
更新时间:2019-01-26 09:48:44 | 本章字数:4089
就这么走着,想着一些怪谈趣事,倒也减轻了许多心理压力,终于到了一个专门接待赴京赶考的驿站。
这是一所比较不错的大驿站。驿站里,人挺多。
其他考生都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唐寅晟可不管这些,狼吞虎咽地不一会就塞饱了肚子。看看时间尚早,问清到哪里有多远才能过夜后,顺手抓起两个馍馍放进衣兜里,在驿站那肥胖女管理员挑逗的目光注视下,向下一驿站走去。
唐寅晟离开驿站时直想笑,那个管理员的神色,就像是谁砸了他家尿盆一样,满脸的骚味。
吭吭哧哧地一走就是二十来天,唐寅晟就这么一路吃着,睡着,走着,累着。
终于度过梅雨期,日晴天光。因为不再下雨,路好走了,唐寅晟的心情跟着也好了许多。
古人说:宁走快路多出汗,不在途中吃慢饭。意思就是尽力地迈动双腿,白天走的路越多越好,能节省的时间都节省下来,就连吃饭的时间也放得紧紧凑凑的,以便尽早赶到京城。一旦到了京城,住进朝廷特别安排的客栈里,再想怎么放松休息,怎么挑吃捡喝的都可以随心所欲了。
但由于雨季的拖慢,唐寅晟预先确定的路程还是要少走了许多。
唐寅晟一路行走一路思索,这莲儿到底长得什么样呢?真像写书人描写的那样么?可别到时辣了我的眼,那真是让我这未来哥死不瞑目了。
临黄昏时,到达了浙南地区的黄龙坡驿站。
这个驿站距浙省中心已不是太远了,又是个大驿站,基础设施比较齐全,留宿的人员还不太多,唐寅晟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
驿站里饭菜做的蛮不错,唐寅晟饱饱地来了一顿。
吃完晚饭后,唐寅晟选了一张比较干净一些的床铺,和衣躺了上去。这是个架子床,像火车上坐卧铺一般。躺倒的那一刻,他真正地感觉到了什么是劳累什么是辛苦了。
唐寅晟使劲地揉着酸痛的小腿肚子,好一阵难受:这是图的什么呢?六百五十年以后,就真的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美女了吗?干嘛冒着生命危险到这古代来当情种呢?虽然,自己是莫名奇妙地被请来的。
尤其是在第二天,当唐寅晟走在漫长的沙土汇集着石砾的路上,过度疲劳的后遗症状态更为明显,大腿开始毫不掩饰地胀痛起来。
由于腿脚的酸痛不适,这漫长的一天里,唐寅晟总共才走了不到二十里。而这一路的尽头,需要走过三十里才有驿站。
唐寅晟不停地咒骂着自己,一会骂自己是被驴踢了的脑子,一会骂自己是天方夜谭的花花肠子。用咬牙切齿地恨着,怨恨着自己污秽不堪的肮脏心态。
越走腿肚子越难受,唐寅晟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墩上,看着来往人投过来一串串的同情和爱怜、惋惜和鄙夷的目光,他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再苦再累也得走路,总不能就在这里这么着的歇息吧。要知道,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的地方待上一夜,想想都很害怕。
唐寅晟用木棍硬撑着站起来,尝试着走了几步,腿肚子一阵搅着心的痛楚。他咬咬牙,挺直了腰,一步蹭一步地往前走着。因为,不走没办法。
这时,后面一左一右地走过来两个人。唐寅晟用余光看了看这两个人:一个是虎背熊腰的,黑黢黢的大方脸上镶着一对细小的眼睛,细小的眼睛上倒插着两根直愣愣的眉毛,满脸的胡须,打扮像是看家护院的。另一个则是白脸净面的,手里晃荡个扇子,倒像是个老秀才,眼睛也很细小。
唐寅晟知道,那写书人笔下的两个劫道的打来了。
果然,那个像似老秀才的路人先走近唐寅晟,用那两点绿豆眼看看他,貌似很关心地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了?难道是哪里受伤了不成?”
唐寅晟瞧瞧这两位不怀好意的家伙,本想施展一下未来世界练就的伎俩直接完了他们。可又一想,如不按故事的结构去做,恐怕会事与愿违了。想到这,只好按着台词说道:“只是走路多了些,腿脚有些乏困而已。不碍事。谢谢前辈的关心了。”说着就要撒丫子。
“看这模样,公子是进京赶考的了?”还是那个贼模样的老秀才,紧跟不舍地纠缠着唐寅晟。
“在下正是赴京赶考。”唐寅晟心里在骂:混蛋一个,我要是在未来,早一个狮子掏裆,把你那个玩意给废了。
“我弟兄两个也是进京办些正经事,正好与公子一路,顺路也好照应一下公子了。”老秀才模样的路人伸手去扶唐寅晟。
唐寅晟看那老秀才伸过来的麻杆手,很想来个顺手牵羊,一个驴橛子撂翻他,可只能想不能做:“多谢二位前辈的好心好意了,无需劳烦二位前辈,还是请二位先请吧。”唐寅晟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侧在一旁,有让他们两个先走的意思。
“不必那么客气,都是行路人,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才是。来,在下帮公子背一会行囊吧。”说着就要动手去卸唐寅晟背着的书箧。
唐寅晟一看,这是要来真格的了。要真打,放在正常时候,不一定会输。可现在就不一定能赢,因为自己的腿脚已经有些僵硬。无奈的情况下,明知躲不过,也只有边躲边说了:“这个轻于鸿毛的书筐背篓子,我背着都毫无感觉,怎敢劳动前辈您啊?何况,我这书箧里分文皆无,您二位也没得要抢的东西啊?”
“你这混账读书人,帮你个忙是客气,还说我想抢你的物件。”那个老秀才一听唐寅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先吃一惊,接着突然翻了脸。
唐寅晟见状,知道自己受伤这一幕就要开映了。他挺起着胸膛,尽量地让自己的双腿站得直溜一些,免得过快地就被打趴在地上。
“哼,你这是想装蒜吗?没那么简单。”老秀才扭头给后边的另一个像是看家护院的那个大汉摆了摆头,使了个眼神。那个大汉很快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唐寅晟的书箧,没怎么用劲就把书箧抢了过来。然后他突然地抬腿就是一脚,把唐寅晟踢倒在地。
唐寅晟没想到这大汉还有这么狠的一招。他被重重地踢倒在尽是小石子的地上,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挣扎了几下想爬起来,结果越动身体的各个部位就越疼。无奈,他只好坐在地上,闭上眼,任凭他们折腾了。
这两个劫贼看唐寅晟摔得不轻,一半会是爬不起来了,急忙将他的书箧连掰带撬地打了开来。看到里面没有多少银两,气哼哼地骂了一句:“妈的,碰上这么一个穷酸鬼,倒八辈子霉了!”
他俩一边骂着,一边很不甘心地挑拣了几件能看得上的东西,包括唐寅晟的换洗衣服。虽有崭新的鞋子,因其太小,他俩都穿不上,便扔到了一边。
一阵脚步连同咳嗽声传来,有人朝这里走来。
两劫贼一看有人走来,慌忙站起来放开脚步的跑走了。
望着这两个歹徒仓仓惶跑走的背影,唐寅晟看着散乱的书籍等物品,真格是又气又恨又恼。气自己怎么那么孬怂,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搁摔,恼自己竟窝囊到了这个份上。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在故事最后的一个章节里再来大明,既不用太多的感情投入,又不用遭受如此磨难。
唐寅晟的腿肚子本来就已经十分地不舒服,又挨了那个大汉的一脚,腰部也疼痛得十分厉害。唐寅晟好伤心好难过,忍不住“哎吆哎吆”地连哭带喊叫起来。
“这位年轻人,好好的大道上,没磕没拌的怎么就摔成这个样子了?有没有受伤呢?还能站得起来吗?”
正在懊恼自己的唐寅晟,猛然听到有人在问,忙抬头一看,见是一位老年妇女。这位老年妇女和写书人笔下的慈善老人一摸一样: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老妇人一脸的沧桑却掩不住慈爱,条条皱纹都在记录着已逝去的往事。
唐寅晟站不起来,只好拱拱手算作礼节,把不幸遇难之事告诉了老妇人。
老妇人人一听,气恨恨地骂道:“当今这个世道,真是暗无天日了,官府只会欺诈百姓,却奈何不得这些歹徒。对了,既然是进京赶考,你的那面旗呢?”
唐寅晟明白老妇人说的是举人旗,他摇摇头,摊开双手,意思是没有。
虽然老妇人的身体还算结实,仍然是费了一番力气,连拽带拉地,才把唐寅晟扶着站了起来。
“年轻人,听你口音,很拗口,好像不是我们当地人。请问,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在此遭遇歹徒?”老妇人替唐寅晟拍拍身上的土。
唐寅晟忘了这段对话该怎么说,只有随心所欲了:“老奶奶,您说得对极,我是未来籍人士,因为去赶考路过这里,才遇着劫贼。”
“未来籍是哪里啊?公子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啊,有幸了。”老妇人看唐寅晟一直在揉腰,“公子的腰是否受伤了?让老太婆我看看。”说着便伸出满是老茧的手,在唐寅晟的腰上使劲地摁吧了几下。
由于老妇人用了些力道,唐寅晟疼得直咧嘴,咬着牙忍受着:这古代的老年人都这么大的力气,真是领教了。
等老妇人在腰上摁吧完,唐寅晟感觉一阵轻松,活动了一下,不那么痛了。他忙向老妇人道谢:“谢谢老奶奶,谢谢老奶奶。”
“看公子腿脚不灵,想必是走路没匀着劲扭筋了。”老妇人说着,拿起自己用的那一根拐杖,取下上面挂着的一个小包袱,把拐杖递给了唐寅晟。
唐寅晟接过来一看,这根拐杖竟然是黑檀,非常兴奋:要是把这根棍子拿回到未来,那可就值钱了。
“这怎么可以,老奶奶这么大年纪,既需要拐杖辅助,何况这黑檀拐杖价值不菲,晚生绝不能占用。”唐寅晟虽然喜欢,但知道不可接受。
“公子,你就用这个拐杖支撑着走吧,我家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小村子里,也就半里多路,不用半个时辰我就到家了。公子勿再推辞了。前面约莫着四五里地就是出山口,到那里路就宽敞了许多。有个驿馆就在那个大路的前面,你可到那里歇息修养。”
老妇人又帮着唐寅晟把被劫贼翻腾的乱七八糟的物品归拢在一起。
看到被劫贼扔弃的那双崭新的布鞋,老妇人捡起来仔细地看看,点着头赞许地说道:“手工如此细法,可知一定是公子的娘亲所纳。儿行千里,做母亲的不能不担心啊。”
老妇人这一提娘亲,唐寅晟几乎又要伤心落泪。
把一切整理好装进书箧里,老妇人将书箧挎在了唐寅晟的背上。
“公子,腿拉伤不碍事,有个一两天的就没事了,你小心点就是,不用那么着急,路也不是一天能走完的,要有韧性,慢慢去吧。”
老妇人掏出几个烤熟的土豆放在唐寅晟的手里:“公子,带上吧,路上也可以垫补垫补。”说完,老妇人笑笑,向唐寅晟点点头,算作道别,蹒跚着朝唐寅晟来的方向走去。
“老奶奶再见,祝老奶奶您万寿无疆。”
唐寅晟向着老奶奶走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转回身,拄着老奶奶给他的拐杖,虽然走起来还有些酸痛,但走起来利索多了。
没用多长时间,来到比破草棚略强一些的小驿馆里住了下来。
吃完专供考生的简单饭菜后,唐寅晟给家里写了第一封信,填好了地址和收件人,交由驿站的信差带回明朝唐寅晟的家乡。他心想,老爷夫人看到这封信,肯定是又高兴又难受。
“咳。”唐寅晟郁闷地叹了口气。
对这大明王朝的概况还不完全明白的唐寅晟,不敢再单人匹马地行走,他尽量地跟随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一同走,相互的距离拉得不能太远,一旦有个事情发生,也好喊叫人,就算没人来帮,也能吓吓那些歹徒。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