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官民相系
更新时间:2019-03-01 12:53:55 | 本章字数:4073
唐寅晟继续着总部署。
“第三,组织全州医手们开展医学研讨,全力研究制作减毒疫苗,采用不治已病治未病的疫病预防措施,让全州人民都予以接种。在未发病之前预防疫病,以杜绝有可能的传染和扩散,防患于未然。”
掌声又是起伏连绵,充满着生气。
“除过以上要点,还要对全州人民进行大动员,我们要实行城市的现代化管理,要全州化的统筹安排,要大家严密注意饮食卫生,保持洁清,以免因卫生不良感染疫病。动员大家在医师的指导下,用草药进行洗浴,有效防止疫病的侵入。凡鼠涉饭,均弃而不食;勿食生冷食物,勿食生鱼等;特别是饮用水,凡井水由远处地脉来者为上,由从近处渗来者次之。”
唐寅晟一挥手,阻止了大家准备的鼓掌:“本州施行官方免费抗疫,所有在座的官员们,都要勇于承担责任。本官在此下令,所有官员都要减少吃喝玩乐,削减马匹坐骑,削减公务接待开支,要坚决地反腐倡廉。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节约每一文钱,节约每点物资,用于救援染疫的灾民,为所有染疫的患者免费义诊,一应药费由本州府支出。”
接下来,唐寅晟就疫灾期间的相关紧急应对具体措施,包括对报灾程序和时限规定,执行祈神惯例,对官员亲临现场的要求和监督,对医疗人员的救诊安排,对于发放药物、钱财、食物、棺材等物资的规定以及死亡病人的掩埋,向灾区提供粮食的便利等。
在这次动员会上,唐寅晟还特别提出,鼓励当地有条件的各类阶层人员参与瘟疫的援助和救治,帮助灾民度过难关。
接着,唐寅晟又提出瘟疫过后的恢复措施,包括对于无法解决生计的灾民赈济,税收上的免除和延缓规定以及鼓励灾民就地复种和开垦等做了部署。
唐寅晟特别强调,要求医手们像华佗、孙思邈一样,不计较个人安危和利益,以治病救人为准则,实施灵活多变的施治方法,行走在抗病的第一线上。还要像李时珍一样,尝遍百草,找出最佳良药。
最后,唐寅晟特别地说了一句:“瘟疫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名医辈出的时刻。大家怕不怕死?”
在场的医手们齐呼:“不怕!”
唐寅晟的医手动员讲话,让这些医手们十分震撼:这个年轻州官真可谓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简直就是一个旷世奇才。
将防控方案和措施讲完后,唐寅晟郑重宣布:“本官作为北岭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我将亲临第一线,并且,本官就住在这岭上,与大家一起,直接面对疫病,共同抗击这场疫病,绝不退却!”
唐寅晟身先士卒的讲话,让整个北岭州都沸腾了起来。
最后,唐寅晟又针对福林州逃来的疫病患者问题,要求大家要持有同情心和怜爱心,不要歧视他们,不要排斥他们,要妥善安葬亡者,救济抚养遗孤。
当唐寅晟将一切防控安排和防控布置措施宣告完,由百姓代表率先给唐寅晟跪了下来,接下来所有的人都给唐寅晟跪了下来。
有人呼叫起唐大恩人来,并引起群呼。
唐寅晟此时心里有点美滋滋的,头重脚轻地有些飘飘然,但没敢放在脸上。
招聘赴梅竹岭隔离所医手的布告刚一贴出,就涌来近一百多名医手,毫无条件地自愿要求到梅竹岭的隔离所去。医手们心里最清楚,到梅竹岭隔离所的后果。
到梅竹岭进行安全防护的军士,也都是自愿报名,由卫所里选拔出来的。
防控方案和措施向全州人民公布后,老老少少的全都行动了起来,空前的官民一心,步调一致,行动快速。
看到北岭人心安稳,市井依旧繁华,街道清理得干干净净,臭水沟,烂泥河都变成了清滢滢的、任鱼儿快乐游嬉的青水河。人们往日的疲塌、污头垢面被干净清香所代替。破墙烂屋的都被自行地拆除掉,坑洼被填埋,就连近郊的野外,杂草纵生、蝇蚊漂浮的沟豁,也被人们撒上药水予以灭绝。唐寅晟那个兴奋,民心一稳,什么病疫,不在话下。
崭新的北岭,已经和过去有了天壤之别。
但唐寅晟没敢太过高兴起来,他知道,严重的考验还在后面。
不断地有线报传来,疫病已经毫不留情地、势如破竹地向北岭推来。
刚开始,唐寅晟几乎每天都要往返梅竹岭一次。最后,他就干脆住在了前线。
事态的发展,正如唐寅晟所预料的,情势突然地严峻起来。福林州方面的疫情已完全失去控制,尚在生存的疫病者向四面八方逃逸,相当一部分逃疫人蜂涌至梅竹岭,试图翻越梅竹岭逃亡北岭。
短短的三天时间,梅竹岭上的隔离所里就挤满了疫病患者。有的疫病者刚勉强爬上梅竹岭,就倒毙在隔离所里,一派惨象。
就在这关键时刻,指派坐督梅竹岭总防控的官员竟畏阵潜逃,不知去向,驻扎在梅竹岭上的军心也有些动摇,如不加妥善处置,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种危机情形下,唐寅晟不顾凌敞和属僚们的阻拦,亲自来到了梅竹岭隔离区并正式落住下来。
爬上梅竹岭,唐寅晟看到梅竹岭的平坦处已经涌满了病疫者,个个形容枯槁,满身溃烂,地上躺着一具一具还没来得及掩埋的死尸。
唐寅晟老远就看到一拨一拨的逃疫人群,继续朝着梅竹岭这边仓皇地走来,守候的军士们都在精神高度紧张地注视着,面带惧色。
看到这个现状,唐寅晟深深地吸了口气,挺身走了过去。
军士和逃疫者们看到穿官服的唐寅晟到来,混乱的局面渐渐稳定了下来。
唐寅晟重新调整安排了隔离区总指挥部,对外宣布,由他亲自担任总指挥。
面对大批量逃疫者集中在梅竹岭的情况,唐寅晟一面命令按计划将逃疫者分开到各个临时搭建的隔离室进行隔离,以达到分散这高度的集中。另一面,他下令将梅竹岭的下山路径用多层栅栏严密封闭。
涌来梅竹岭的病疫者越来越多,与维护的军士摩擦不断,导致许多军士也被感染,形势的发展也越来越恐怖。
在梅竹岭上,唐寅晟亲眼看着一位医手被感染,顽强地和病疫做着最后的斗争,于病情严重而极其痛苦地不治而亡。可以说,相当一部分军士和医手已经被传染。他深切地感觉到,这次病疫十分可怕,将有可能摧毁整个北岭。
面对束手无策的病疫,面对死亡的恐惧,一个军士发疯似地向岭下逃去。被捉了回来,按临阵脱逃处死。
据汇报,由于福林来的逃逸者越来越多,梅竹岭的局面已经再现混乱,
新爬上岭来的病疫者们,强行地与军士们推搡着,拼命地想越过这条防控线逃到岭下去。
看来,通往山下的路,仅靠那些栅栏根本不可能阻挡住这股人流,而如果让这股人流涌进北岭,那北岭及北岭的周边,就会被这疫病吞没。
在巡查中,唐寅晟感觉到危险在步步逼近北岭州,必须要做出他最不愿意做的最后决定了。
唐寅晟回到指挥部,把在州府坐班的凌敞叫了过来,将梅竹岭上的实际情况和他讲述了一遍。
凌敞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依目前形势,大人看如何处置是好?”
“当务之急,一是严密封锁消息,避免引起城内大乱,二是立即彻底封堵疫源,不让一个病毒进入北岭。”
“封锁消息容易,可这封堵疫源……”
“你速去找些炸药来,但这个行动要绝对秘密。”
“大人是要毁灭所有疫源?”凌敞惊恐地问。
“不是要毁灭逃疫者,是要将梅竹岭的下岭通道完全堵死。”
“属下明白了,可岭上还有……”
“已经大部分被传染上了,而且这里非常需要他们,需要他们的牺牲。咳,这些勇士们都是被我指派上来的,结果……”唐寅晟难过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大人不必自疚,为了保护家人,任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奔赴战场。这乃军人的职责,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
“真希望,以后的人们会去记住他们怀念他们。先不说这些了,你这就去准备好足够的炸药,秘密放置在梅竹岭下岭通道的上段。由我在岭上点燃,将其通道炸毁,彻底截断疫源。”
“大人,您这是要将自己也置于死地吗?”凌敞一听唐寅晟的这个安排布局,十分震惊,“大人您为何要这样选择呢?”
“无需惊慌,我不是要炸死自己,我还要留在岭上和大家一起与疫病斗争呢,怎么就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呢?”
“既然是炸路断疫源通道,那就让属下去吧,属下保证完成这项任务,绝不负重托。”凌敞挺起了胸膛。
“你去?你觉得截断通道后,你能控制了岭上现在的局面吗?你觉得岭上面临死亡的军士和医手们能听你的吗?你觉得能制止住福林的疫病者吗?”
唐寅晟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凌敞无从回答,他明白这个道理。
“也只有我在,只有我的头衔在,才能让岭上的所有人情绪稳定,才能让大家坚持到最后。炸掉通道,只是截断疫源,并不代表让岭上的人们与通道同亡。”其实唐寅晟更不想让这位精明强干的同僚被疫病夺走。
“可北岭州府不能没有您,北岭人民不能没有你啊?”
“北岭州府无我照样行,北岭人民有你在一样平安。但岭上的人却不能没有我,他们在期待着我。不要再争了,时间紧迫,快去准备妥当,速去执行命令!”
唐寅晟这次来到梅竹岭,一并带来了被褥等生活用品,还亲手搭建了一个简陋的临时住处。
在巡视中,唐寅晟面带微笑,向非常惊异地看着他的医手、军士和逃疫者们平静地说道:“疫病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有这么多的最好医手,满岭的最好草药,我们一定能战胜疫病。我唐寅晟说过,要在这里和大家坚守,我绝不会离开大家,我将与大家共存亡。”
军士和医手们振奋了起来,相互传告着。就连福林州逃疫的人们,听说北岭的知州大人不顾生命危险,也搬到梅竹岭上与大家同吃同住,共同抗击疫病,俱都雀跃欢呼。
唐寅晟的到来,让一切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军心稳定,逃疫的人群停止了与军士们的纠缠和摩擦。
唐寅晟知道,这种平和局面只是一种短暂的现象。
疲惫不堪的唐寅晟,坚持着巡视隔离区,并面对面地慰问了一些疫病患者,鼓励他们与疫病抗争。安排将所有疫亡者掩埋,清理亡者用品并一并烧毁或掩埋。
巡视和安排完,唐寅晟回到住处,叫来拼死也要追随唐寅晟的役差刘胜,命他秘密地将炸药埋伏点进行检查并伪装做缜密,同时将导火索连接好。
待导火索连接好,唐寅晟随刘胜悄悄来到引爆点。
唐寅晟命令刘胜远远地躲开此地,他自己一个人手持着信撚,抓起导火索的起头,面色凝重。
唐寅晟望着朦胧的远处,默默地念叨起来:“莲儿,是我唐寅晟对不起你了。莲儿,你要求我能做到为民做官,我想我这次应该是做到了,只是没想到会和你是永别。好遗憾,我这未来人没能和你结为夫妻,没能如约好好陪伴和照顾你,真很遗憾。还遗憾,没能让我明朝的双亲亲眼看到你这位贤惠温柔体贴、最最善良、最最美丽的儿媳。我不知道我的未来那一辈子,还有没有这这个福气,再遇见你。如果能再遇到,哪怕你是任何的不同类,我都会坚定不移地去爱你,不会再一次地丢下你一个人,至死不会离开你。”
唐寅晟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古代里不可能会轻易地死去,可怎么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就真格地死掉。来大明朝的这段时间里,这个故事情节的变化太大了,变得他都没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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