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裸坠大明
更新时间:2019-01-18 21:47:05 | 本章字数:4173
恍恍惚惚中的唐寅晟,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像掉进一个深阒的冰窟里,一种难耐的冰冷,侵入脊髓。隐隐吹来一缕缕刺骨的寒风,犹如一把把利剑,在他的身上四处游走着,刺疼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似乎要彻底地分割了他。
冥冥的思维里,唐寅晟觉得自己好似在梦境里浮沉,无法挣脱。他张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好,哪怕一根稻草。然而,他什么也抓不到,只能随着凄楚的阴风,像一片碎叶,孤零零地在苍茫中飘荡。
好阴森好恐怖,犹如跌落在神话中的地狱里。唐寅晟想逃脱这个噩梦,可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离开这个黑漆漆一片的未知世界。
唐寅晟张开嘴,用尽气力想拼命大声呼喊,可喉咙里一个字的音也发不出来。他开始感到惊粟万分,整个人都好像在幽幽的高空里,无处落脚。无奈的唐寅晟只好紧闭双眼,任由自己的身体忽上忽下地游动。
不知过了多久,于迷蒙的懵懂中,唐寅晟感觉自己在下沉。悠然间,他的身体被什么给碰了一下,背部被撞击得一阵疼痛。疼痛过后,那股阴戚戚的冰冷开始在慢慢地减轻,以致完全消失。
突然,唐寅晟听到一阵喧哗声,好清晰,就在耳边。他睁开了眼,眼前的状况让他充满无限的惊异:一群身着奇异服装的人在围着自己,像在观看一个稀有动物。有用手比划着的,有捂着嘴“嗤嗤”发笑的,更有不好意思捂着眼睛的,但都用同一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下半身。
一阵飕飕的凉风吹来,唐寅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块草地上。他揉揉还有点模糊的眼睛,坐了起来,感觉屁股被石子样的东西咯了一下,他低下头一看,看到自己竟然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一身的隐私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疑问,团团围集在自已身边的人们,用双眼一致直盯盯观望自己的目的地,自然是这个目的地了。
唐寅晟的脸立刻臊红起来,慌忙用双手捂住那个最不雅观的景点。
接连的轻轻寒风吹来,唐寅晟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赤裸的身子,经不住冬天的一丝轻风。
“这是什么地方?”唐寅晟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怎么跑到荒郊野外来了呢?我好像没有梦游的病症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这块十分苍凉而又非常陌生的奇异地方,以及团团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着装怪诞的人群们,唐寅晟惊恐起来:“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我已经给挂了?”
唐寅晟抬起头,蔚蓝蔚蓝的天空上,看不到一丝云彩,好洁净,好靓丽,好清新。那明媚的阳光虽不能暖人心脾,但让人心旷神怡。这情这景,在今天以前的时日里,真是少见于雾霾里的气象。
看着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地真实,并非像似阴曹地府。他使劲掐掐自己腿上的肉,也是疼的。这说明,自己还活在人间。
人群里有人给他扔过来一身衣服,唐寅晟急忙捡起来,赶紧穿在了身上。毕竟,羞耻的观念伤不起。
这身衣服就像麻袋片一样,灰楚楚的颜色,布料非常地硬实。在唐寅晟看来,这所谓的衣装,充其量也就是手工作品最差的粗布农服而已,一般山区爬山攀崖的护林人穿着也比这好百倍。
衣服的上身有点肥大,大开襟的模样,就像五六十年代乡村妇女们穿的斜扣布衫一样。厚实的棉裤子,腰部和裆部特别地宽大,展开来装进去两个人还显得绰绰有余。重要的是,没有腰带。这既没有腰带也没有可供捆绑裤子的绳子,这可让唐寅晟犯了难,怎么系呢?难道我总得提着不成?
顾不了这么多了,有穿的总比光屁股强。虽然穿在身上显得十分臃肿,但要暖和多了,至少不再让自己继续丢人现眼了。
唐寅晟对自己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都像个出土文物。
在众人的注目下,唐寅晟一手提着裤子,一手行着少先队礼,大声地喊叫着:“谢谢,谢谢,唐某在这里谢谢给我赖以蔽体衣服的好心人了。”
“怎么感觉自己的言行就像行乞一样?”唐寅晟在心里惭愧着自己。
这时,有人又给唐寅晟扔过来一双鞋子。
唐寅晟检起来一看,这是一双布鞋,黑面白底,手工纳制,约莫着尺寸有四十四码大小,可他才是四十一码的脚,穿在脚上,鞋的前端处,至少能余出三四指的空间。别无他法,也只能凑合着穿了,要不就得光着脚丫子走路了。
唐寅晟穿上鞋子,走动了几下,感觉像穿了一双超级大的雨靴,宽松的脚都迈不成步伐。唐寅晟思忖着:穿这鞋的人,脚是怎么长的,怕像个熊掌一般吧。
“借光借光。”随着声音,一个老者摸样的长者呼喊着,用双手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唐寅晟的身边。
当老者看到唐寅晟时,挂满一脸的惊诧,稍带着抹上满眼的奇怪恐惧。老者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地叫着:“唐唐唐家寅晟少爷,怎怎怎地如此模样?”
唐寅晟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位老人家:这老先生怎么了,好像见了吊死鬼一样的害怕,口吃得竟这么厉害。
老者看到唐寅晟眼里的疑惑,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赶忙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寅晟少爷这几日跑到何处去了,自管自地逍遥,可知家人在痛苦地担心么?倘若寅晟少爷在外病情加重,躺倒在荒芜之地,无人知晓何以了得?”
唐寅晟一听,这老者一会唐少爷,一会寅晟少爷,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和他又不认识。看这位的穿衣,听这位的说话,一种文言不文言白话不白话的腔调,怎么就像古时候的人呢?难道是自己喝醉了酒,跑到古装影视剧拍摄现场来了?可自己又怎么会光着身子呢?
老者看唐寅晟一直在打量自己并露出茫然的眼神,没再说话。走近前,先帮他把裤腰扯直拉展,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快速的把裤腰的边沿拉成三角形,然后折叠起来,将一个角掩好,掖住。
“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您又是为何如此……”唐寅晟有点感激地问道。
老者见唐寅晟向他发问,便回道:“唐少爷不记得在下了么?我乃此都代行职责之长,无甚官衔,街里人都称我为都长。”
唐寅晟自然是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这都算哪一级政府,可能是街道办事处或居委会之类的吧。既然说不准,就只有象征性地点点头。
“咳,这场疫病祸害了多少人命,亏得寅晟少爷福命之大,尚未被夺去性命,实在是不幸中之大幸。”老者看看唐寅晟,又叹了口气,“咳,谁曾料想,到了还是毁损了寅晟少爷的头脑。”
唐寅晟一听,什么时候发生的疫病啊?莫非又是H7N9禽流感爆发了吗?可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难道我真的脑子给禽流感整残了吗?
老者看看唐寅晟的头,小心地问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是何缘由,寅晟少爷竟然毁发?”
“什么毁发?”唐寅晟没听明白,抬起头来,看着大家都是束着一头长发,独唯自己是吋发一枚时,他有些醒悟了:“老大爷,我的头发是理发店师傅根据我的头型为我设计的最新潮流发型,还花了一百六十块人民币呢,是艺术造型,不算是毁发。”
“何谓理发店?何为潮流发型设计?”老者不明白地又问到。
“理发店您都不知道?这发型的设计您也不知道?您老就不去理发店理发吗?”唐寅晟有些奇怪地问老者。
老者当然不理发了,他茫然地摇摇头。
“发型设计,也就是根据自己的头型,理发师做些细致的美化,然后根据设计将多余的头发剪下来,只是一种理发工作而已。算了,咱不说剪头这毫无意义很无聊的事了,请问您老人家:这莽莽草岭,是什么鬼地方啊?您老人家怎么穿这么一身老土的衣服呢?真是在拍古装电视剧吗?我又怎么会赤裸着身子躺在这里呢?您老人家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唐寅晟的嘴像机关炮,一连串的问话,差点没把这位老者吓坐在地上。
“你、你、你,怎的话语都疯癫到如此?剪头这般话都能说得出口?所言又何为拍电视剧来?”老者捋捋胡须,静了静神,仔细地端量着唐寅晟,心想:“不错啊,这副模样的确是唐家寅晟少爷啊?焉何变得如此?似乎变成了怪异之人。看来此疫病后症不可小觑,弄不好会落下疯癫之症,当告诉唐府对唐少爷多加小心才是。”
穿上这身衣裤和鞋,暖和了许多,再加上没有了那种阴森森的可怕感觉,自己的耻处都隐没在棉裤里面,唐寅晟感觉自在了一些,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看老者只管望着自己的沉思不语,唐寅晟摇摇头,不再搭理他。用力地裹裹有些空荡的粗麻布棉袄,他摇晃着脑袋,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十分奇特的场景来:只见围观的人群,全一色的灰装,有戴小帽的,有戴网巾的,均着短衣,的确很像花五元钱请来的群众演员。独这老者与众有所不同,唯他穿着犹似袍子一样的长衣,头戴一顶儒巾。那一嘴的胡须老长,唐寅晟断定,这老者的胡须要么是戴的假须,要么是自出娘胎就从未刮过的真须。
看着面前的一切,结合着自己的判断,唐寅晟似乎有点明白了,这决不是影视剧彩排现场,应该是地地道道的古时候的状况了。至于是属于哪个朝代,他的服装辨别知识和远古环境学说知道得不多,尚难分辨得出来。
真是奇怪了,这不就是完全的古代面貌了么?唐寅晟心里直犯嘀咕。
“老大爷,我怎么看怎么想,都估摸着这里貌似古代场景了。莫非,您就是古代人了?如果这确是古代,那这又是什么年代了呢?也就是说,现在是属于哪个朝哪个代啊?”唐寅晟问老者。
老者一听,禁不住地摇起头来:“咳,生在我堂堂大明的足下,竟不知何朝何代,真格是疯癔症矣。可惜一个栋梁之材,已经魔怔到如此状况。”
唐寅晟听清楚了,这果然是古代,自己是莫名奇妙地给发送到明朝来了。
究竟是怎么被弄到明朝来的呢?除非是穿越时空隧道。可是,别说什么时空隧道了,就连地下河谷之类的洞穴自己都没钻进去过。至于时空隧道是什么玩意,既没见过,也想像不出来。
唐寅晟的意识里,自己绝不是被神器发送穿越来的。
明明昨晚好端端地睡在自家那间狭小的屋里,既没酗酒,也没有跌过摔过的伤及到脑袋,怎么会这么“吧唧”的一下,就光着屁股的漂移到这个荒凉的古代里来,竟然变成了前古世界的人了呢?
怕自己真是在做梦,唐寅晟又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蛮疼的:毫无疑问,这肯定不是在梦中。
唐寅晟想弄明白个中缘由,可一认真的思索一阵子,头就会剧烈地发起疼痛,而且还伴随着一阵恶心。试了几次都这样,他叹了口气,与其这样,干脆不去费力的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瞧瞧自己到底是犯了哪条天规了,遭到如此惩罚。
看看眼前这陌生的世界,根据自己经常看的网络穿越剧里描写的那样,想必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这麻乱的头绪,只能在以后的过程里一点一点地来好好理顺了。
正在唐寅晟一头雾水无法得解的时候,一阵女人的哭声传了过来。
唐寅晟搭眼一看,一位约莫四十左右岁的女人,一边用丝绢捂着脸哭着,一边扭动着小脚,赛跑似地朝这边走来。只见她,身着裙拖六幅湘江水,腰间每褶各一色,虽轻描淡绘,色彩淡雅,却风动色如月华。那双脚,好小噢。
她的到来,让围观的众人们纷纷自动闪开,退在一旁,十分地敬畏。
观其情形,唐寅晟心想,她不是富豪大户家人之妇就是官宦人家的太太,绝不是普通百姓家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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