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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感恩报德

更新时间:2019-01-30 17:15:43 | 本章字数:4158

    唐寅晟用手把脖子下枕着得像石头一样硬的枕头挪动了一下,问老奶奶道:“刚才老爷爷说去卖什么粮食?”

    “哪有什么粮食可卖?是我家准备修房的那几根樑。”老奶奶笑着回答。

    “为什么卖了啊?您这房子都露天了,卖了怎么盖房啊?”唐寅晟十分关切地问道,“要是再下雨,这房子不会漏吗?”

    “不卖又能如何?即便不卖,又拿什么来盖?银两何来?何况眼下要生活,总要有饭吃啊?再说,看看你这读书人,都病成这般摸样了,也得要请医手来才能医治,你也得要吃药调养啊。”

    “老奶奶,您和我又不认识,为何要救我还要这般照顾我呢?”唐寅晟有些感动地问道,只是语气有些虚弱。

    “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你病死、饿死?我们可无法做到。你既然被我们碰上,就是缘分;既有缘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老奶奶,您真是最善良的人,为一个根本不相干的人卖了盖房子的樑,放在未来世界,很难有人会去这样做。”唐寅晟有些动情。

    “公子真是有学问,说的这般话语让我这老太婆都听不懂。”老奶奶的确是没听明白唐寅晟的话。

    “老奶奶,该怎么称呼您呢?”喘息了一会的唐寅晟问道。

    “你不都叫我老奶奶了么?我家老头子姓李,我也就是李氏了。”老奶奶笑着说。

    “原来是李奶奶。”唐寅晟无法起身,只好点点头,以示敬重。

    “这位公子先歇着,我去点火烧水去。”说着,李奶奶就走了出去。

    和李奶奶说了一会话,唐寅晟感觉胃里在阵阵翻搅,头痛得连带上双耳,耳膜像被谁拿针刺了一下,疼得扎心。他的鼻子被堵塞着,呼吸都要张着嘴,不用手去触摸,就知道自己高烧的温度不会低于三十八度。

    唐寅晟知道,这才是第二天,更难受更痛苦的要在明后两天,如果不抓紧治疗,恐怕后果更不妙。

    这个落后的明朝,医术和医药都很落伍,得这种病,就算是癌症了。

    “咳。”唐寅晟叹了口气,来到这明朝,还没享受到美女的恩爱呢,就要临阵牺牲了,真是不值啊。

    唐寅晟正自我痛苦着,李爷爷带着一个穿着有点特别的人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此地最有名望的医手了。”李爷爷向唐寅晟介绍道。

    医手走到唐寅晟床前,抓起他的手放在腿上,号起脉来。号完脉,医手又摸摸唐寅晟的额头,翻翻唐寅晟的眼皮,让唐寅晟伸伸舌头,“啊啊”两声。

    “这读书人如何?”跟着走进来的李奶奶担心地问。

    “你们不认识?”一听李奶奶称呼病人为读书人,医手不解地问道。

    “也就是昨晚才认识的。”李爷爷解释道。

    “噢。”医手明白了,是这二位老人家救的这位书生。

    “怎么样?”李爷爷也焦急地问。

    “这书生所患乃时行感冒,由于六淫、时行病邪侵袭人体而发病。简言之,即感受风邪,引起头痛、恶寒、发热等全身不适、脉浮等外感病证。风邪夹时令之邪,由人体的皮毛、口鼻而入,侵犯肺卫,则卫阳被遏,营卫失和,邪正相争,肺气失宣,而致感冒。”医手述说起病症来。

    唐寅晟心想,不就是个流感吗,说得这么复杂,让人听得不知所以然。

    “这病严重吗?”李奶奶给唐寅晟擦了擦虚汗,问医手。

    “他这是感受外邪发病,卫外不固,外邪侵犯肺卫,致营卫失调,肺气失宣,从如气虚感邪,邪在肺卫,则为气虚感冒;阴虚感邪,邪在肺卫,则为阴虚感冒。”

    “该如何下药?后果如何?”李爷爷问道。

    “病症较为严重,确需重药根治,如不然……”

    “如不然会怎样?”李爷爷不安地问。

    “会祸及生命。”医手很严肃地说。

    “那就重药相治,我尚有些银两,只管下药就是。”李爷爷恳求起医手。

    “好吧,我先给他吃几粒降热祛温止痛的救急药丸,止住病源不再扩散,然后开付药方,待会你可随我去取药。”医手说着打开药箱取出几粒药丸。

    “我不同意。”唐寅晟突然喊了一声,虽然声音嘶哑又没力气,但仍然把李爷爷李奶奶和医手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李奶奶轻轻地捋捋唐寅晟已经长长了的散发,“又是胡话了,这书生都说了一晚上,直喊什么莲儿。我说公子,你就好生躺着,我去端些热水来,伺候公子服药。”

    “我不吃!”唐寅晟表示拒绝,“我现在很清醒,没说胡话。”

    “这是何由?”医手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有些糊涂。

    “医生,您把药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为何?”医手问。

    “买这些药的钱,是李爷爷和李奶奶盖房子的钱。您说,盖房的钱给没有一点亲朋关系的我治疗病,这房子该怎么盖?医生,您看看这房子,还能住吗?”

    “可你的病情的确很严重,不可再拖延。”医手又严肃地警告道。

    “那也不行,我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病,让爷爷奶奶住露天。”唐寅晟有些激动,气喘起来。

    “我说这位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李爷爷也激动起来,“难道一间破草屋就比一条命还贵重?医手,听我的,我说了算。”

    “李爷爷……”唐寅晟还要争辩。

    李奶奶不愿意了,打断了唐寅晟的话:“你这公子怎这不讲理?竟拿性命玩笑?我老太婆能看着你有重疾在身而袖手旁观吗?休再多言。”

    “李奶奶,我……”

    唐寅晟还要拒绝,医手不干了:“这是在诊病,不是谈论家常,不是在吵大街。公子病症严重必须吃药,保住命才是根本,而且药费一定要付。”医手转身对李爷爷说,“这样吧,药费您出四成,余者由我自担。就这样定了,无须再争。”医手一锤子定音。

    唐寅晟心里那份感动,无声地哭了起来。

    服过几副药后,唐寅晟在李爷爷和李奶奶的精心料理下,慢慢地好起来。

    感觉身体有了点力气,又接着静养了几天,唐寅晟的感冒病得已痊愈。

    等基本好差不多了,下地活动也没什么头晕脑疼了,唐寅晟告诉李爷爷,说是有些书籍忘记在驿站里了,要去驿站一趟,然后返回到前些天已经走过来的那个驿站。

    唐寅晟流着眼泪,对驿站官员详详尽尽地将自己如何得了重病,如何被李爷爷李奶奶搭救,又如何卖掉盖房子的樑为自己治病的等等,讲述了一遍。说到最后,唐寅晟已泣不成声。

    驿站的官员听后,也很感动。他们商量了一下,拿出一些共用银两交给唐了寅晟:“速去把这些银两交与老人家,好生的去应考吧,夺魁后一定要回来好好报答老人家。”

    “是,晚生一定会报答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谢谢各位官差的倾力相助。”唐寅晟躬身道谢。

    一些赶考的书生们也都尽自己所能,掏出一些碎银,交给唐寅晟。

    唐寅晟千恩万谢地装好银两,准备回去交给二位老人家。这时,一位驿站官员叫住了他:“你以后凡到驿站,均可申请银两,这些银两,朝廷恩准,由国库划拨。这样路途有何不便,也可应对。”

    “有这等事?我怎不知?”唐寅晟一路可没要过一钱银子。

    “这不以后就知道了?去吧。”

    唐寅晟再次谢过驿站官员和同考们,转身向二老家的方向跑去。

    曲里拐弯的,唐寅晟走进一个悬挂着“医铺”的门店里。

    “公子,怎地还未出发?”那位给唐寅晟治病的医手问道。

    “晚生这就上路,我来是清欠药费的,谢谢您的救命恩德。”说着唐寅晟把银两拿了出来,递给医手。

    “免了免了,这等小事不求谢字。”医手予以力绝。

    “这怎么行呢?这让晚生如何忍心离去?”唐寅晟也是非常地坚持,心想:怎么能欠老祖宗们的钱呢?

    无奈之下,医手拣了一点碎银:“好,我收下了,赶路要紧,速去赴考吧。”

    “医生,晚生还有一事相求。”唐寅晟拱拱手。

    “有何事尽管道来。”医手看看唐寅晟,点点头。

    “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是从驿站募集来的,麻烦医生您收下,劳驾您找些建筑工人来帮助把李爷爷家的房子盖起来。只是银两太少,但不知够不够?”

    “真是知恩必报的好书生,这些银两足够了。我答应你,一定给那两位最善良的老人家盖一座最好的房屋,你就安心地去榜上有名吧。”

    “多谢医德高尚的医生,晚生就不去向李爷爷李奶奶道别了,免有感伤。”

    “好的,我替你代言吧,祝公子一路顺风。”医手微笑着向唐寅晟摆摆手。

    告别医手,唐寅晟快乐地踏上千里长征的最后程途。

    虽然,剩余下来的路途不算很长,但却十分地难走,因为要真正地翻大山越深岭。这下唐寅晟可真正体会到红军万里长征的艰难了。

    唐寅晟拖着消瘦和疲惫的身体,一路积攒攒满身的汗泥,从一月走到三月,用了一个百天,终于走到了京城。

    这个京城,和唐寅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虽然楼厦连个小高层都见不到,但也都是楼阁阳台的鳞次栉比。街道的两边也都和一些在未来世界里古镇的布局大致相仿,有各类商铺、茶馆、客栈、布庄等等以及那些卖杂物的摊点什么的。整个街道上,挤满了男女老少,和未来世界的街市一样,闹嚷声喊叫声此起彼伏。总体看来,唐寅晟感觉这个大明的国都,就像未来世界的中等县城规模。

    唐寅晟知道,古代能有这种状况,也算是经济发达,也算是歌舞升平、无尽繁华的景象了。

    一位摊主大声地呼叫刚离开的小孩子,说给他找零的银子还没拿。

    “古代的人的确善良,童叟无欺。”唐寅晟发自肺腑地赞叹。

    对这古代京城没一点印象的唐寅晟,倒也没多大工夫,在诚实的老大爷的指点下,曲里拐弯地穿街走巷,找到了落脚点——甲第公馆。

    这个公馆,是礼部专设的休养舒适、供给充足的考生食宿专用之处。

    到了公馆,唐寅晟登记了一下名姓籍贯住址,在有四层高的木楼三层的拐角房间里住了下来。房间很小,是临时隔开的单间,就像未来世界里的合租房。

    躺在久违了的舒适的床上,唐寅晟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情,决定好生休息几日,养足精神。

    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但唐寅晟没有兴致勃勃地去浏览京城的美景,因为这些美景,在未来世界旅游的季节里,他都走过看过,虽然大多都是仿造的,但基本是一个模式,没有太多的看头。

    几天来,唐寅晟静静地待在公馆里,什么也不想,只是在莲儿的荷瓣陪伴下,复习着还有些记不住的功课。

    已是桃花满园的北方之春,还是有些微寒,犹如南方的初冬,这让南方来的学子都无法适应,很多人都偶感风寒。好在这是京城,病情很快就得到治愈。

    对此,已经染过病的唐寅晟倒无任何感觉,一身的精神,反倒觉得这里的气候环境比较适宜于未来世界的自己。

    嘉靖年间的四月初,由礼部负责的会试,于西苑北海贡院拉开帷幕。

    礼部的会考告示和安排规定,通告了每一位考生,还有一些需要填署的表单,同样也快速地送到了唐寅晟和考生们的手里。

    唐寅晟依照明朝的考试规定,认真地填写了自己姓名和填写了明朝唐寅晟的祖孙三代人名姓、出生籍贯、基本资历等。

    最后,唐寅晟拿到了准考入场的执牌。

    日夜期待的考试,终于到来。

    唐寅晟随同数千名考生一起,在交验入场执牌后,排起长长的队列,逐个地接受军士仔细严谨地搜身检查。他被从头到脚、连同裤裆里也给细细地搜了一遍,甚至将所带的书具和发放的灯具都毫无疏漏地进行了翻看,无一漏过。

    “这简直比国家总统接见还要搜检的严密。”唐寅晟心中暗自叹息。

    这些例行检查结束后,唐寅晟在贡院角门处,领取了几支蜡烛和砚墨后,又按着次序在军士的带领下,走入到自己的应试间———号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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