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坝里的麦穗悄无声息地吮吸着，潮乎乎的山风轻抚着坡地上的油菜花。早起的庄稼人正在田间忙碌着，一条涓涓的溪流横穿于山谷，那潺潺细细的叮咚之声，宛如孩子吮咂着母亲乳头的声音，那么安宁，那么细柔，那么温顺。被露珠打湿了的早晨，饱满了田坝里的麦穗，也饱满了庄稼人早起的心。

    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起了个早，后勤保障分队副分队长魏丽霞麻利地跟他换了药，今天他要审讯昨天抓来的几个叛徒，弄清桃北地下党负责人向明生叛变内幕。

    张立生，是桃北抗日喋血大队特别行动小组昨天回援陈柏车队遭遇地下党叛徒向明生伏击，被抓获3名叛徒之一。椭圆脸，剑形眉，古铜皮肤，膀阔腰圆，压根儿不想与叛徒挂起钩来。张立生原在高粱洞外一家石灰矿作工，配合党的中心工作，积极进取，在当地矿工中有一定声望。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曾担任桃北地下党特派员，对桃北地下党组织活动情况比较熟悉。只是后来他奉命调入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出任政委，地下党如何遭到破坏，至今还是一个谜。昨天热市古镇新任地下党负责人向明生给他一枪，他下决心重肃组织，还地下党一片清宁。

    参加今天审讯的还有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参谋长、特别行动组副组长魏丽敏；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战勤参谋、特别行动组成员王东生。

    “张立生，你怎么会参加叛军，投降日本特务机关呢？”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讯问说。

    “特派员，您知道我张立生苦大仇深，对敌斗争毫不含糊。您领导地下党工作的那一阵子，我张立生清匪反霸，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工作一直得心应手。您走了以后，党组织任命向明生为古镇地下党支部书记。昨天我在抗日喋血大队禁闭室反复想了一晚上，向明生才是地下党内部的真正叛徒，我们稀里糊涂充当了他的帮凶，杀害了我们的同志，走到了人民的反面，成了人民的罪人。”张立生交代说。

    “你既然知道自己走到了人民的反面，就要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向人民作一个详细地交代。”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参谋长、特别行动组副组长魏丽敏说。

    “首长，当向明生向特派员开枪，我才彻底地认清了他的罪恶嘴脸。在这一个星期内，他曾两次召开地下党骨干紧急会议，散布党内形势复杂论，说是出了一批叛徒，要我们做好思想准备。5月6日，也就是大前天，向明生召集9名地下党骨干，要我们执行特别任务。我们分成三组，对谢明初、于风华、张维新3名老地下党员开刀。我分配第一组，参与了杀害谢明初的行动。”张立生交代说。

    “谢明初、于风华、张维新，是多好的同志呀，就活生生死在你们淫棍之下，对革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张立生，你怎么就不开动脑筋想一想，你好糊涂哇！继续交代你的变节行为？”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说。

    “特派员，我张立生当时只知道一抹执行组织命令，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5月7日，我们又被向明生叫起，说是去榆木岭打汉奸，全队16人，每人发了支日38式6.5毫米口径步枪，手榴弹3枚，大家摩拳擦掌，说是要为抗战出力了。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好的武器，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作战，整个人是兴奋的。当陈柏的胶轮车队出现时，向明生一声‘打！’，我们就向车队开了火。当特派员率领的抗日喋血大队把我们包围时，我预感情况不妙，向明生开枪向特派员射击，我的天塌了，我又一次被人利用，成了人民的罪人。”张立生交代说。

    “张立生，你还参加向明生哪些罪恶活动？”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战勤参谋、特别行动组成员王东生问。

    “我参加了对大汉奸谢三运的监视行动。我们共分四组，每组3人，我们分别轮换了二轮，但谢三运购买药品，还是把我们给甩掉了。”张立生交代说。

    “张立生，向明生叛变就没有预兆吗？”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问。

    “向明生一向深居简出，行动诡秘，不过有一件事特派员可以彻查一下？”张立生交代说。

    “你说？”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说。

    “有一次我们在热市巡查时，遇到一位外地访亲的少妇，长相秀丽，刚好向明生经过，说这妹子有问题，他就把她带走了，后来也就没了这少妇的消息。”张立生交代说。

    “你是怀疑这里头有猫腻？”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参谋长、特别行动组副组长魏丽敏说。

    “我只是怀疑，说不定与向明生后来和日本特务机关接触有关？”张立生交代说。

    “参谋长，你们姊妹加上谢腊梅、周邋遢、田新伟，去一趟向明生家，弄清这个少妇之谜。如有必要，蒙面带上山进行审问，一定要弄清与向明生的关系。”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说。

    “好的，我们这就去！”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参谋长、特别行动组副组长魏丽敏说。

    参谋长走后，刘长青、王东生再次对张立生进行了讯问，张立生的交代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张立生被王东生押了下去。一会，第二名叛徒罗一鸣被带了上来。

    “罗一鸣，交代你的变节行为？”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开门见山地问。

    罗一鸣望了刘长青一眼，他被这位老上级的气势所压倒，战战兢兢。

    “特派员您走后，向明生成了我们的直接领导人。他改变您的作风和信念，一开始就跟我们发了3块大洋。您知道，对于我们这些穷途潦倒的人意味着什么，大伙儿对他有了好感。接下来，向明生整顿风纪，说是内部出了叛徒。他挑了9名骨干，5月6日，对谢明初、于风华、张维新3名老地下党员下了毒手，我被分配第三组，参与了杀害张维新的行动。”罗一鸣交代说。

    “罗一鸣，继续交代你的变节行为？”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说。

    “5月7日，我们被向明生叫起，说是去榆木岭打汉奸，全队16人，人手配了枪。到榆木岭后，我们对陈柏的胶轮车队进行了攻击，后来就被抗日喋血队包围了。当向明生开枪向特派员射击，我们彻底懵了，我们成了叛军。是向明生带我们走上了绝路。”罗一鸣交代说。

    “你们杀害谢明初、于风华、张维新3名老地下党员，就没有罪恶感吗？”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战勤参谋、特别行动组成员王王东生问。

    “在这个问题上，当时有人提出怀疑，但向明生说，这是组织决定，于是我们就盲从了，现在看来，三名老党员确实有点冤，罗一鸣成了历史罪人。”罗一鸣交代说。

    “你还知道哪些事情？”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讯问。

    “向明生还敲诈谢三运1000元大洋，说是用于组织经费，我、于华谊参加了的。”罗一鸣交代说。

    “哦，还有这等事。这等败类丧失民心民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政委刘长青讯问。

    “就在4月28日，我们去了谢三运的服装厂。没有找到谢三运，是谢三运的销售经理陈柏付的。”罗一鸣交代说。

    政委刘长青向王参谋一使眼色：“把罗一鸣带下去！”不一会，另一名叛徒丁三被带了上来。审讯继续进行着。

    参谋长魏丽敏带领的行动组进入向明生土院，向明生结发妻彭娟扭动微胖身躯来到魏参谋长跟前：“你们？”

    “你们是指那位日本姑娘，在左边偏屋住着。”彭娟指着房间说。直打日本姑娘进驻，彭娟没少受气，她巴不得行动组把人接走。

    “老周叔，你和丽霞负责警戒，其他的人跟我进屋！”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参谋长魏丽敏命令说。

    “好叻，丽霞，你对外，我对内，咱们来个珠联璧合！”桃北抗日喋血大队机枪分队队长周邋遢说。魏丽霞左闪，封住大门。

    魏参谋长进屋，那日本姑娘正在发报，起身掏枪，被谢腊梅一枚飞刀打中右手腕，魏参谋长三枚银针封穴，田新伟反手将日本女人擒获。

    “腊梅，看看有没有价值的东西？把那部发电机也给带上！”桃北抗日喋血大队参谋长魏丽敏接着说。

    “你们跑不了啦！”只见3名便衣持枪冲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魏丽霞双手一扬，3名便衣倒地。左房角一名便衣一梭子打过来，击中魏丽霞左肩，魏丽霞就地一滚，举枪敲掉那名便衣。魏参谋长等刚出屋，对面右侧打来一梭子，被周邋遢击中，滚下屋来。

    “这是暗中监视向明生的鬼子便衣，没想到就这两下子，咱们走！”魏参谋长手一挥，消失在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