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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七)

更新时间:2019-04-07 16:11:08 | 本章字数:1706

    “妈的,这件事有点烫手!该咋个办呢?”

    黑暗中,王健搅尽脑汁想着。

    川南不愿意帮他开打药,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虽说每年冬天大雪封山前他都要离开这儿,但毕竟在一块这么些年了,他自信还是了解川南的。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这个伙伴是一个性子随和的人,又有一付侠客心肠。不论何人,也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有人请他去看病,他总是乐嗬嗬地前往,遇到重病号,他甚至连正在吃的饭都可以放下来,抓过那个小药箱就走。这些年里,就是王健也没少找他的麻烦。王健有个拉肚子的老毛病,发着起来就要死要活的,一天可以拉上它十好几次,还带着些粘液和血。川南给他号了脉,又不知怎么在他的身上划拉了一阵,说他是湿热下注,脾胃不和,依西医的说法就是结肠溃疡。给他开了好几付汤剂,还常给他运功点穴治疗。川南运功的法子很特别,嘱患者坐在根方凳上,全身放松,他则运气至双手,直接将双手贴在病人的背上或是患处。对此,王健有着亲身的感受。他的那双手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放在哪儿,哪儿就舒坦。在给他运功治疗时,王健觉得肚腹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停地搅动,一股股热烫烫的东西从脚底直往外冒,说来也是奇,没有多久,王健的顽疾居然就被治好了。他不得不佩服川南,佩服他的医术,也佩服他对人的热情。有一次,一个山民在打猎时不小心手上扎了根毒刺,用针挑了好久都没有挑出来,当天晚上,那手背肿得像是发面馒头,还一直肿到了胳膊肘。山民找到了川南。川南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伸出。在他的手臂上划来划去,还点了什么的穴位。那肿眼看着就往下消,也就是过了半个钟头吧,山民手上的皮就开始打皱了。川南又给他糊了点什么药,包扎好了,嘱他第二天再来。第二天来后,川南揭开纱布,拿镊子将药轻轻挟起,那根深扎在肉中的刺就自己出来了。川南又给他抓了些草药,叫他煎服,不久那人就好了……有着这样医术的人会不懂打胎?

    他没想到川南竟然会不帮他。这样的事对王健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两年前走的那个娟子,也是和他有了私情,怀了孕之后回城的。他的人生信条和川南不同。“人不风流枉少年。”大好的年华,来到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本来就够惨的了,再不找点乐子,这日子就根本过不下去。和娟子的那场恋情,是他的初恋,他几乎投入了全部的感情。然而,当回城与留下来陪王健这个选择摆在娟子面前时,她选择了前者。她自己找到了知青办的胖子主任,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就把事情办妥了。接下来的检查,完全只是一个过场。但肖晓微却和娟子不一样,王健知道,小肖对这事是认真的。肖晓微并不知道他与娟子的事,娟子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那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肖晓微是个认真的人,如果知道他和娟子的事,是不可能爱上他的。

    王健不由得想起他和肖晓微的第一次来。那也是一个雨天,炸雷一个劲地在头顶炸响。他躺在肖晓微的床上,久久地睡不着。肖晓微和他摆谈了半夜的体己话,才到张雪那儿搭铺去了。半夜时分,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雷声中,她又悄悄溜了出来,摸回到自己的铺上。于是,他们就有了一个缠绵的夜……打那以后,肖晓微对他的照顾更是尽心。他也三天两头地往小肖那儿跑。那个张雪,早就和柳飞扬有了那种关系,同病相怜,不会说他们什么,要背着的只有雨鸽。

    开始,他们还能计算一下安全期,尽量避开危险的时段。但安全期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一对正是好年华的青年,那种事情只会随着两人感情的增进变得更多更频繁。这就惹出了事来。

    肖晓微见一向很准时的例假超了一月都没来,这才有些急了。刚好王健和几个知青来串队,就告诉了他。王健的头“嗡”地变大了,连汗水都流了出来,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肖晓微见他这样,反而来安慰他:“我又没有怪你,你这么急干啥?大不了‘做了’就是。只要你对我好,在哪儿还不是一辈子?”

    “你是说在这儿,在这儿安家?”王健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那哪儿成呢?这个鬼地方,一封山就是几个月。这些年你冬天在这儿待过么?没有吧?鬼才晓得冬天是个啥样子。”

    “你是不想负这个责任了?”肖晓微有些不高兴了。痴情的女子,能包容她所爱的男人的一切,却容不下他的不忠和不负责任。“想不到你是这么一种人。我一个女孩儿都不怕,你怕什么?大不了不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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