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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1)、学校里郑清芬再会前夫,洞房中刘文兴二做新郎

更新时间:2019-03-19 09:27:23 | 本章字数:2548

    第五回(1)、学校里郑清芬再会前夫,洞房中刘文兴二做新郎

    深秋的落叶铺满街巷所有植树的地方,一些没有树的旮旯里也有一堆堆一溜溜秋风吹的再无处去的落英残叶,那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晨霜,让人感到冬的沉重的脚步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人的心情决定冬到来的早晚。

    刘郎镇村南那座刘郑两家资助的小学校被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两盏昏黄的灯光无可奈何的发着微光,村内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使这里显得沉寂。一盏是陈老师一家的,一盏是郑清芬的。

    一张漆迹斑驳的方桌上放着一幅空碗筷,王妈饭后正坐在小凳子上拄着桌子寻思着什么。

    她是小地主马领芳表姑的女儿,今年大约40多岁。早年家逢病难,母亲亡故,父亲也是一身顽疾,她16岁时嫁到同村一个郑姓裁缝,小裁缝论起来是郑清芬娘家远房的小叔,可惜不几年,男人也病逝后撇下她一人,后来,再没人为她“妨夫的克星”而冒险。她跟男人学得了一手好手艺,街上有人穿了她喜爱的衣服,她就能回家凭记忆裁出来。她的遗腹子当年就跟郑清芬在这所学校读书,郑清芬得知她生活的窘境,便让学生找他妈来刘府做事,给刘府的人裁衣服,也就是给她一碗饭吃和抚养八九岁的孩子成人,自然她感恩戴德,一直伺候郑清芬至今。

    沉思的王妈听有人敲门,以为是郑清芬回来了,忙去开大门,见是刘文兴,顿觉意外:“老爷,你怎么来了?”

    刘文兴惶然道:“我刚刚从津门回来,来看看清芬,在吗?”

    王妈关心地问道:“那沧州铺子的事,损失大吗?”

    刘文兴神情平静地回答:“有五家铺子被抢,就是吃顿饭的功夫啊,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知道是什么人抢的吗?”

    “邻县的保安团,就是有名的鲁麻子,土匪头儿,发不出饷银了呗。刘总管在沧州安排呢。”

    “这不就是土匪吗,抢我们的东西,保他们的安!”

    “没什么大不了的,钱财乃身外之物吗。清芬呢,我来看看她。”

    “马上就回来,放学后回娘家那头去了,说了,饭后回来。”王妈关好大门,接过他带来的礼物,请刘文兴:“来屋里等会儿吧。”

    两间小屋非常简陋,里间是郑清芬和王妈的栖身之所,现在一团漆黑。王妈请老爷刘文兴坐下,赶忙收了碗筷,沏茶倒水,然后进了里间掌上蜡烛,请刘文兴:“里屋坐吧,外屋的油灯太暗,太埋汰了也很冷的。”说罢将茶壶、碗拿进里间。

    刘文兴第一次来学校看望结发妻子,也想看看她是如何熬生活的,就跟进来。里间迎面有一个橱子,刘文兴太熟悉了,因为那是他们合用过7年的家具,刘文兴坐在郑清芬的小床边,看着桌上的镜子、钢笔、毛笔等是再熟识不过了。睹物思人浮想联翩,他想,今天不该来,站起来想和王妈道别。这时,大门外有人叫:

    “王妈,开门!”

    王妈忙站起:“你坐,夫人回来了!”

    郑清芬今天傍晚回镇上娘家去了。娘家就是四大家族郑家,她是郑伯春郑大老爷的侄女。

    其父郑季春,是郑家四合粮店、四合布庄的大掌柜的,为人谦和本分,和其大哥、二哥的性格格格不入,所以郑家家族的大事他懒得参与,就是参与,他的意见和那兄弟两个也多时相左,徒惹不快。

    郑清芬的妹妹清芳嫁到沧州已5年了,很少回来探望父母,除非是大年初四随夫携子来拜年;弟弟清苑年方二十,在北京师范读书。所以郑清芬经常回镇上看看二老,两位老人才逾五旬,身心康健,就是为郑清芬离开刘家的生活和心境担心,为此郑夫人还气病过一场,平时温文和顺的女人也大骂刘文兴无情无义,没有儿子那是刘家造的孽,关清芬何事!

    每次回家郑清芬总是有说有笑,把学校发生的大事小情给父母讲讲,为他们做上几个可口的菜肴,总之不让父母看出自己的忧郁和无奈,这样父母稍释担心,她也宽心一二。

    郑清芬此时进得门来,才看到刘文兴在等她,她不满地看了王妈一眼,其意是为什么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还不打发这个他走呢?

    “刘大老爷来了!”郑清芬解下围巾和风衣,王妈忙接过去。

    刘文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清芬,还是叫我学斋吧。”

    “刘文兴!”郑清芬猛然叫道:“来这儿干什么,你走吧!”

    “……”刘文兴从来没听她叫过这个名字,也从来都没见到过她的愤怒:“怎么,叫我?”

    郑清芬正颜厉色地坐在刘文兴刚做过的床上:“这里还有谁叫这么中听的名字吗?”

    刘文兴看着郑清芬,知道现在说什么也可能被噎回来,干脆只看不说话。

    就这么一个立着一个坐着,碗中乃至壶中的水都被深秋晾凉了。王妈复续了水,看看夫人的气色好像回暖,忙抽身出去,知道:有外人在,夫妻会吵个没完的!

    郑清芬见刘文兴这么半天还立在那里,心中更加不快,但她终究是大家族的女儿和曾经的夫人且受过高等教育,此时虽然满腔伤情满腹怨愤却仍想着顾及起他和自己的面子:

    “我不想给你难堪,你走吧!隔壁还住着陈老师和李妈呢!”

    “啊!”刘文兴满腹的话自觉没处说了:“清芬,我就是来看看你。”

    “七年了,不是看够了吗?”郑清芬猛然回头愠怒地看着他。

    刘文兴惨笑一下:“怎么会看得够呢!”他见郑清芬又扭开脸去,小心翼翼地坐在王妈的床边,斜看着那熟悉的亲切面容,娓娓说道:“清芬,你知道我们一直很恩爱,就是老夫人生生拆散了我们,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子嗣吗?文兴知道你胸怀博大,立意离开刘家,可当时我是希望你留下的啊!”

    “让他们给你再找个能接续刘家香火的人来,我在你身边看着?!”

    “这事我们都辨过多次了,你是夫人,再来一个只不过是替你生个儿子吗!”

    郑清芬转过头来,居然笑了:“谢谢老爷,几个月后还居然想得起来看我,我没事,你走吧。”

    该刘文兴吃惊了:清芬就这样没事了吗?比自己想象的愤慨相去甚远!所以,忙随情势站起身告辞:“没事就好,我就担心我的清芬想不通,影响身体,文兴岂不罪孽深重。我走了,你歇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刘文兴做梦也想不到,郑清芬从后面猛然搂住了他,同时凄凉忧郁哭声从身后传来,那哭声因强行在他背上压制着而哽咽沉闷,令惊讶的他顿时揪心的疼痛。他揭开她的双手反身拥着她,让她的泪往自己怀里、心里流淌吧!

    哭了多时,郑清芬才啜泣的在他怀着倾诉:“你个没良心的,三个多月了才想起来看看我。”

    刘文兴拍着她的背和肩头:“从第一天就想来,不是怕你见了我难过吗?”

    “我不会的。我是自愿走出家门的,不是被你们撵出来的。”郑清芬抬起头看着刘文兴:“你不会忘了你娘承诺的话吧!”

    “不会的,怎么能忘呢。”

    郑清芬幽幽的一笑:“可是谁又能那么不知趣的回去呢?只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不来!孩子们还好吧?尤其是我的灵棋,只有三周多啊!”

    “都好,她们都乖着呢。”

    “是啊,没娘的孩子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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