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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红火蚁的报复

更新时间:2019-03-16 22:57:35 | 本章字数:15000

    午饭过后,娜椰古丽和玛丽雅骑着两匹马,来到嘉纳斯沼泽的边缘,远远的瞧见,龙蜚站在沼泽边缘的堤岸上,指挥着奴隶,将一些大型木质构件进行组装。

    龙蜚身旁站着三名全副武装的军士,一名军士撑着大幅的遮阳伞。

    在沼泽干涸的泥地里,一些奴隶在淤泥中挖掘,一些奴隶往挖掘出来的泥地里插着大型的木桩,奴隶们都赤裸着上身,密集的汗珠从他们身上流下,整个人跟水里捞起来似的。

    “龙少爷,辛苦,辛苦,这么大热的天,不在阴凉处歇息,真是敬业啊”,娜椰古丽骑在马上跟龙蜚打招呼。

    “娜椰夫人,也不是没有休息嘛,你该不会是特意跑到这荒芜之地来晒太阳的吧”,龙蜚虽然比娜椰古丽小一辈,但洛温夫人与娜椰夫人这两个称谓,娜椰古丽更喜欢后者。

    “我也曾是陛下钦点西部垦荒的牵头人,我总得为陛下尽一份力,不能总待在家里,当甩手掌柜吧”,娜椰古丽搭着龙蜚的话。

    “这就是龙少爷您的杰作啊”,娜椰古丽指着两段已经拼接好的移动水渠对龙蜚说。

    “以夫人精明的眼光来看,觉得如何?”,龙蜚问娜椰古丽。

    “我一介妇人,哪像龙少爷这般,天资就聪明,后天又经过龙先生的教导,你可是咱们杜姆拉的宝贝,与其让我愚笨的猜测,还不如请龙少爷,开开尊口,让我们感悟一下的好”,娜椰古丽对龙蜚说。

    “这种叫做分段式组装,每一段与另一段都会有一个活动的公母接头,将公母接头串接起来,两段就会连为一体,用这种方式,一直连接到那一头,如果将来有一段发生破坏,我们可以用同一标准制作出来的备件,进行替换”,龙蜚指着拼好的两段活动引水渠对娜椰古丽说。

    “还真是这样,水从上面过,就直接可以拿来饮用,甚至人喝都可以,要不是大旱之年,估计陛下,也不会下这样大的决心”,娜椰古丽嘴里说着,对龙蜚投去赞许的眼光。

    “夫人不要这么看着我,要说眼光,夫人比我更有眼光,这垦荒是夫人牵头弄来的人和钱,将来论功行赏,称金分银的时候,夫人可也要想一想我啊,你看,我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在为夫人架设水渠呢”,龙蜚说。

    “龙少爷果然是聪慧过人,连我心里想的都知道,我刚才心里也想着给龙少爷记上一功呢,难道龙少爷没有看出来?”,娜椰古丽对龙蜚笑着说。

    “这我可就不好说了”,龙蜚转过头,眼睛继续盯着奴隶在淤泥中架设水渠。

    “龙少爷,林子那头,那群人有干什么呢?”,娜椰古丽指着林子处,一群同样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奴隶。

    “在那儿,会修建一个大型的水车,通过水车将水渠的水,引到移动的水渠里来,对面才能有水可用呐,总得有水,才能用呐”,龙蜚重复着最后半句话。

    “是啊,总得有水,才能用啊,现在杜姆里斯大运河的水位,又下降了,唉”,娜椰古丽接着龙蜚的话说,然后叹了口气。

    “夫人特意过来跟我聊天的?”,龙蜚见娜椰古丽在此处停留了较长时间,于是问她。

    “也是,也不是”,娜椰古丽回答。

    “夫人这话可就有意思了,对你这个回答,我给你两种建议,第一种,如果不是,你还要继续赶路的话,把你们的淡水准备充足,前方是在我们之前,从没有人踏足的无人区,荒芜的地界,水肯定是缺的;如果是的话,我就谢谢夫人了,那边有块阴凉的地界,夫人可以坐在那里,没有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受这,风吹日晒之苦”,龙蜚的话有些不饶人。

    “谢谢龙少爷提醒”,娜椰古丽道谢。

    “玛丽雅,你去把水壶装满,这事咱们听龙少爷的”,娜椰古丽支开了玛丽雅。

    “夫人,要不你下马吧,我也顺便把马喂一喂,让他们喝足了,才有精神”,玛丽雅对娜椰古丽说。

    “好吧,你去吧”,娜椰古丽下马,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了玛丽雅。

    “我以前对垦荒区,如何取得淡水的问题,一直纠结着,现在看到龙少爷的杰作,心里就更有底了”,娜椰古丽走进龙蜚旁边,两名军士很自然的让了一下,将伞下的阴凉部分让给了娜椰古丽。

    “多谢两位”,娜椰古丽对两名军士点了点头。

    “夫人不用一度的夸讲我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父亲手下的这些助手,也出不了少的力”,龙蜚指了指在不远处,看着木匠量尺寸的辛可。

    “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呐”,娜椰古丽有些自言自语的说。

    “夫人,你说说你想要打听的事吧”,龙蜚没有再继续接娜椰古丽的话,而是直接问她。

    “那我就直说了”,娜椰古丽也觉得该说正题了。

    龙蜚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依龙少爷的了解,这垦荒区里会不会有什么凶险的事情?”,娜椰古丽试探性地问龙蜚。

    “这平安盛世也会有凶险之事存在,只是看你在这世上参透没有,这蛮荒之地,凶险之事定然不会少,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是要看处在这样环境中的人,能不能自己保护好自己,有一点需要记住,跟在别人的后头,安全系数自然高一些,我这样说,夫人应该能够明白吧”,龙蜚转过头对娜椰古丽说。

    这些道理娜椰古丽何尝不明白,只是旁观者清,娜椰古丽心里的担忧更加深了一些。

    “夫人,水装满了,马也饮好了”,玛丽雅脸上湿湿的,看来她在灌水,饮马的时候,自己也凉快了一下。

    “夫人,还是早些出发,我跟你一样,也是刚到这地界,我知道的,不比你多”,龙蜚一边扶娜椰古丽上马,一边对她说。

    “发觉情况不对,赶紧撤”,娜椰古丽坐好以后,龙蜚在娜椰古丽身边放低了一些语气说。

    娜椰古丽点了点头与玛丽雅骑着马一起向着垦荒区的方向前行。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直在等待着后援到来的洛桑采吉一行,终于看到了进入视野的奴隶行军队伍,整个队伍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一下子回过神来,眼里充满了满满的期待。

    “你让队伍停一下”,赤坦虚骑在马上对身旁的一名卫队长说。

    “往后传,停止前进,后面的跟上”,卫队长对奴隶群喊道。

    于是,一阵一阵的传令,重复着飘向队伍的最末尾处。

    “前面是农林署的人吗?”,赤坦虚领着头,走近洛桑采吉一群人。

    “是勒,是勒,你们有水吗?我们都渴得嗓子快冒烟了”,洛桑采吉,带着一丝沙哑的声调对赤坦虚说。

    “你们把水,都均出一些来给他们”,赤坦虚对身边的军士说。

    “这一壶给你们,先解决一下,后面会有淡水马上运过来,淡水运到以后,先让你们喝足了”,赤坦虚从马上下来,将水壶递给洛桑采吉。

    洛桑采吉,自己先喝了几口,然后将水壶,依次往后传,每个人都牛饮了几口。

    “先生,怎么称呼?”,水喝好,气喘均,赤坦虚开口问洛桑采吉。

    “这是我们洛头”,在一旁的洛温西利搭话。

    “喔,洛头,辛苦,辛苦,现场情况,怎么样?”,赤坦虚问洛桑采吉。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一些,这里的自然条件恶劣,昨天下午的这个时候,刮起了风,风还挺大,弄人眼睛都睁不开”,洛桑采吉嗓子恢复了一些清亮。

    “进去以后,先找地域分开安置,不要聚在一起太多,如果真有个什么突然变故,容易发生踩踏事故”,洛桑采吉继续对赤坦虚说。

    “分配好驻地以后,人群不要靠近那些突出的土丘,那是蚁穴,咱们要想在这里立足,首先得要把它们消灭干净”洛桑采吉对赤坦虚说。

    “除了蚁穴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赤坦虚问洛桑采吉。

    “除了红火蚁之外,就是金胡蜂,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将,这近1公里范围内的金胡蜂,也消灭得差不多了,这也只是估计,人群进来以后要保持安静”,洛桑采吉嘱咐赤坦虚。

    赤坦虚点了点头。

    “这片沼泽的水可以利用吗?”,赤坦虚指着身后的嘉纳斯沼泽问。

    “估计,悬,你看这白茫茫的一片,一只小鱼是都没有,晚上你也要嘱付一下,不要让人靠近它,现在咱们来这里是客,对这里的情况根本不了解,所以万事要,低调,小心”,洛桑采吉回答赤坦虚。

    “你传令下去,让家庭奴隶今夜就在沼泽滩上露营,今晚,这片地界,只进驻500名奴隶,其它的都留在沼泽滩上,任何人不要靠近沼泽里面,防止夜间的障气”,赤坦虚对身边的卫队长吩咐。

    不长时间,近500名奴隶排成5列,在不远处等候,丘波站在第一排。

    “洛头,你来这里的时间长,你的资历也最深,这500名奴隶来了,你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可以吩咐给他们做”,赤坦虚对洛桑采吉说。

    “这样也好,这些蚁堆放在这里,始终是我们的一个威胁,先把它们解决掉,让100人就近拾一些柴禾,将那两个连在一起的蚁堆用柴火围起来,点上火,再将蚁穴捣毁,如果有红火蚁逃出来,也会被烧死,剩下的人排成一列,从湖里取水,等蚁穴捣毁后,再向蚁穴中灌这沼泽湖里的酸性水”,洛桑采吉对赤坦虚说。

    “丘波,你听清了?”,赤坦虚问丘波。

    丘波,个头高,大估计约有1.9米,也很壮实,两只眼睛,也很大,全身就适合一个字,\'大\'。

    “龙先生选你,做的这群奴隶的头,你按照洛桑先生的意见去做,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用点心,知道吗”,赤坦虚对丘波说。

    “是的,先生,我这就去安排”,丘波说完,对站在身后的奴隶进行了分工。

    “他们的戒具都解除了,你们不怕他们生事端?”,洛温西利问赤坦虚。

    “这都是他们的第二次重生机会,别处的奴隶,想争取这样的机会,怕是没有的呢?这点你不用担心”,赤坦虚笑了笑对洛温西利说。

    丘波引着奴隶拾取枯柴,过了一段时间,码了一大堆。

    “先生,柴禾拾得很多了,你看,除了围住你们指定的蚁堆,还剩下一大半,我把他堆在那里,还需要再拾吗?”丘波来回答赤坦虚,用手指了指柴堆。

    “不用了,你派两个人,悄悄的浇上松油,然后做一个小火把,扔到蚁穴里面去”,赤坦虚对丘波说。

    “是”,丘波回答。

    松油浇好以后,两名奴隶将各自所站位置,留出一些空缺,点燃火堆,火堆很快燃烧起来,站在周围5,6米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阵阵热浪。

    两名奴隶,将做好的火把,朝靠近自己的蚁穴口子里扔了进去,火把熄灭了,冒出阵阵巨大的青烟,一阵熟悉的嗡嗡声,在蚁穴的口子上剧烈的响起来,一群群个体通红的蚂蚁,从地缝中还有那些梭草下,慌乱的跑出来,这些蚂蚁一阵狂奔后,遇到明火迅速退了回来,围着两座蚁穴打转。

    “不好,是金蝴蜂,大家趴下”,洛桑采吉大声喊道,听到喊声,所有人连同奴隶一起都趴在地上。

    这些确是金胡蜂,但数量已经很有限了,它们甚至连围在这两个蚁穴的火堆都没有突破,就从空中摔了下来。

    “洛头,你是不是有些谨慎得过了头?”,跟着洛桑采吉一起趴下来的洛温西利,有些打趣的对洛桑采吉说。

    “你个狗日的,你胆大,你倒是爬起来啊”,洛桑采吉有些气恼的对洛温西利说。

    “你以为我不敢呐,你看看”,洛温西利向天空指了指。

    “看来昨天晚上的战术,还真是起到效果了”,洛桑采吉看了看天空,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漫天飞舞的场景,很轻松的对洛温西利说。

    “估计再烧一会儿的话,这两个蚁堆的蚂蚁也要全数歇菜了喔”,洛温西利拖着悠长的声调对洛桑采吉说。

    “在人面前,任何昆虫或者动物,它们都只有退让的,哪怕是它们一时半会儿,领了先,最终也会退让”,洛桑采吉有些得意的对身边的一群人说。

    “您呐这话别说早了,你瞧见没”,洛温西利指着火堆里的蚁堆说。

    “什么情况?”,洛桑采吉不解的问洛温西利。

    “你不会看呐?”,洛温西利没有看洛桑采吉,而是直直的看着火堆说。

    “你不知道我有弱视啊”,洛桑采吉恨恨的对洛温西利说。

    “对不起,我只知道你有假性夜盲症,还真不知道你有弱视”,洛温西利看了一眼洛桑采吉说。

    “那些蚂蚁,一部分在火堆上烧死了,另一些从洞口涌出来,现在他们又缩回洞里去了”,赤坦虚对洛桑采吉说。

    “快,将蚁穴捣毁,不能让他们钻到地下去”,洛桑采吉对赤坦虚快速的说。

    赤坦虚对趴在身边的丘波,使了个眼色,四名健硕的奴隶,从地上快速的爬起,用手中长长的木棍,将围在蚁堆旁的柴禾挑开,然后对着那些高大的蚁堆,一阵乱捅,这些蚁堆迅速的应声轰塌,一股股红色的蚁柱,从地底快速的冲了上来,追着四名奴隶,其中一名跑得稍慢了一些的奴隶,被十几只红火蚁爬上了身。

    这些红火蚁用头上那一对大螯,狠狠的咬住他的皮肤,从嘴里释放着酸液,剧烈的疼痛让这名奴隶,疼得大叫,在地上滚了起来,差点将火堆压灭,旁边的另一名奴隶,立即将撕开的火堆,迅速合上,失去了蚁穴保护的依托,红火蚁在火堆中四处乱窜,也有的静静的趴在最中间的位置,但,不管它们如何反应,巨烈的热浪,都将宣布他们存在的最后时刻,一股股焦糊的味道飘过来,让人觉得有一些恶心,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口鼻。

    那名奴隶在地上打滚也摆脱不了蚂蚁的攻击,让人扶着向赤坦虚他们走了过来。

    “想不到烤蚂蚁是这个味道”,洛温西利有些打趣的说。

    众人没有理会洛温西利的幽默,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名,疼得龇牙咧嘴的奴隶。

    “很疼吗?”,洛桑采吉问那名被咬伤的奴隶,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按压,那些被蚂蚁啃咬过的伤口,这些伤口开始流出一些黄水出来,每当洛桑采吉按一下,这名奴隶就露出一些痛苦的表情。

    “你问他疼不疼,你自己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洛温西利有些挖苦的对洛桑采吉说。

    洛桑采吉没有理会洛温西利。

    “如果疼痛分为十级,你告诉我你现在的疼痛是多少级”,洛桑采吉没有理会洛温西利的话,而是像一个学者一样,一边问奴隶,一边再次轻轻的按压被蚂蚁咬过的伤口。

    “十五级”,奴隶痛苦的回答。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洛桑采吉对着奴隶挥了挥手,这名受伤的奴隶被两名奴隶扶下去休息。

    “再烧一会儿,将火堆扔到蚁穴的正上方,要把蚁穴烧透”,洛桑采吉对赤坦虚说。

    赤坦虚点了点头。

    娜椰古丽和玛丽雅骑马快行了一段时间后,见到处在队伍最尾端的赛图夫。

    赛图夫正一只遮住额头,观看着前面大火。

    “赛先生,好兴致啊”,娜椰古丽主动给赛图夫打起了招呼。

    “喔,原来是夫人呐,我现在吃的在肚里,穿的在身上,没什么可以再搜刮的了”,赛图夫笑眯眯,很客气的带着一丝挖苦的语调,回答娜椰古丽。

    “赛先生这么大的个头,宽厚的身板,肚里应该不只是能开船吧,起码容得下一座山啊,你都有这么大的气量,说话还这么小心眼,你不想想,什么叫舍得啊,有舍才有得嘛,你虽然舍了一些浮财,但起码保住了平安,你看你现在,不仅仅是保住了平安,看样子富贵也保住了,人呐,就是不知足”,娜椰古丽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燃起的火堆,嘴里回答着赛图夫。

    “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夫人?”,赛图夫还是一副不服气的嘴脸。  

    “谢我,还是不谢我?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心里装的事,不说出来,神仙也看不透,如果我换做是你,我会在梦里都会给祖宗八辈,磕头烧香了,你也不想想,整个杜姆拉,有谁掌管着超过如此大的地盘,这个地盘虽然现在看起来荒芜,但,应该不出三年时间,就可以富得流油,守着这么一大座宝山,你还一脸的臭皮相?”,娜椰古丽带着训斥的语调对赛图夫说。

    赛图夫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应答。

    “夫人,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玛丽雅看了看塞图夫,觉得很解气,笑着对娜椰古丽说。

    “夫人,慢走”,赛图夫对着娜椰古丽的背影说,娜椰古丽骑在马上,回过身对他很有礼貌的点点头。

    前方的人群越来越密集,骑马穿行,看样子不行了,娜椰古丽在马背上看见一群人,在火堆不远处议论着什么。

    “玛丽雅,咱们去那儿吧,也许洛温西利在那块地儿”,娜椰古丽下马,身边的奴隶都注视着她。

    “看什么看,让开”,在队伍两边负责押解的军士,一阵阵的断喝,让奴隶自动从中间让开一条通道。

    “夫人你看那儿”,玛丽雅与娜椰古丽走到了人群的最前端,看见洛温西利在对洛桑采吉说话,大声对玛丽雅喊。  

    洛温西利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侧过头,看见了玛丽雅在朝自己挥手,然后看见从奴隶让开的通道中走出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亲,她怎么来了”,洛温西利停止了洛桑采吉的调侃,自顾自的说。

    洛桑采吉也在往那边看,娜椰古丽走到洛温西利身边。

    “母亲,你怎么来了”,洛温西利很诧异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娜椰古丽问。

    “自从你走后,夫人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不放心你,就吵着要过来看一看,我们一路上都在赶时间,就怕你们往深处走了,追不上你们”,玛丽雅见娜椰古丽脸上透着,小别重逢的欣喜,没有说话,于是对洛温西利说。

    “不就三,四天嘛,你看你这眼神”,洛温西利有些责备的看着母亲说。

    “是啊,就三四天时间,你人都变了个样了,脸也有些黑了,身上还一圈圈的泥”,娜椰古丽一边说,一边给洛温西利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母亲,你别这样,这么多人呢”,洛温西利捏住了娜椰古丽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双臂,有些埋怨的说。

    “人多怎么了,你是我儿子,我给你拾缀拾缀,哪里有不合规矩?”,娜椰古丽有些气恼的停下了双手。

    “洛桑先生,你是农林署的老人了,经验和社会阅历深,我这个儿子还是个楞头青,他如果有什么顶撞你的地方,你就看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待你们凯旋回归的时候,我摆酒设宴好好款待大家伙,他一路跟着你,有什么不好苗头这些,你费费心,帮我给他提提醒,我先谢谢你了”,娜椰古丽没有再继续理会洛温西利,转过身笑着对洛桑采吉说。

    “你们家的大少爷,社会阅历可不浅呢,放心吧,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把他们带出来,就一定会把他们完完整整,活蹦乱跳的带回去,放心”,洛桑采吉宽着娜椰古丽的心。

    “活蹦就好了,别乱跳”,娜椰古丽打趣着说。

    “你们放这堆火干什么呢?”,娜椰古丽问洛桑采吉。

    “看见那两座大土丘没?”,洛桑采吉问娜椰古丽。

    “就两座土丘啊,只不过颜色发红而已嘛”,娜椰古丽很平静的回答。

    “是土丘不假,不过啊,这是一个蚂蚁窝,而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蚂蚁窝”,洛桑采吉很平静的回答。

    “天啊,这么大的蚁窝,那里面得多少蚂蚁啊”,洛桑采吉的平静回答,却换来了娜椰古丽的惊恐,她带着惊恐的面孔回头看了看洛温西利。

    “这蚂蚁不仅多,而且伤人,毒性还挺大,你看那边”,洛桑采吉指着边上躺着一名奴隶。

    “死了?”,娜椰古丽有些吃惊的问洛桑采吉。

    “那倒没有,蚂蚁咬后,有些发烧,你看旁边,还有奴隶在用水给他退烧呢”,洛桑采吉看了一眼躺着的奴隶,又看到一眼旁边的娜椰古丽,然后,眼睛继续看着前面燃烧的火堆,平静的说。

    “都这样了,一定很疼吧”,娜椰古丽试探性的问。

    “疼,是一定的,当时下来的时候,就叫唤得不得了,现在安静多了”,洛桑采吉回答娜椰古丽。

    “现在,让让奴隶把柴火,扔到这捣平的蚁堆上去,继续烧”,洛桑采吉转过身对左边的赤坦虚说。

    赤坦虚还是,对丘波摆了一下头,丘波又带着6名奴隶,将燃烧的柴禾往蚁穴上扔。

    “再烧一会儿,让那边的奴隶,用这沼泽的酸性水,对着这蚁堆灌下去,这样做,即使他们不死光,也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按照同样的方法,把周围近1公里内的大大小小蚁堆,都这样处理,那些奴隶就完全可以进来了,咱们就算是站住脚了”,洛桑采吉对赤坦虚说。

    “这里原来这么凶险啊”,听到洛桑采吉对赤坦虚的谈话,娜椰古丽心里一紧。

    “凶险,倒不至于,凡事有个防备,总是好的,它们种群再多,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些虫子而已”,洛桑采吉给娜椰古丽壮着胆。

    “这样我倒是放心了一些”,娜椰古丽看样子到现在,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众人一直静静的等待着柴禾堆的熄灭

    “你让他们准备一下,准备灌水”,赤坦虚看着即将燃尽的柴禾堆,对丘波吩咐。

    “排成两列,保持一定距离,从沼泽中取水,从这蚁穴上灌下去,其余人,将柴禾堆围住那些个头较大的蚁堆,放心烧光它们”,丘波将自己属下奴隶,分成两拨,100余人取水灌蚁穴,剩下的人要赶在天黑前将这些蚁堆,完全消灭。

    100余人的奴隶队伍排成两列,一列负责从沼泽中用桶装水,采用接力的方式,传递给站在蚁穴上方的奴隶,另一边则负责将空桶传回,6只桶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传递。

    经过水流的冲刷,被蚂蚁蛀空的蚁堆附近,突然轰的一声,塌下去了将近5平方米的面积,整地面都凹进去了一块,站在蚁堆上的3名奴隶,立即被卷了下去,站在附近的奴隶,惊叫着往后跑。

    “保持队形,站在原地”,负责护卫的军士,用皮鞭抽打着惊慌乱窜的奴隶,场面的秩序很快就被平静了下来。

    “洛桑先生,都灌得差不多了,地面都塌了一块下去,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你再决定,是否还需要,再接着灌”,赤坦虚对洛桑采吉说。

    “我们去看看吧”,洛桑采吉直起了身,洛温西利也想跟着去,被娜椰古丽一把给拽了回来。

    “你们留在原地,保持点距离,安全些”,洛桑采吉发现了娜椰古丽这个动作,对身后的人说。

    “你干什么呀,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还像个奶妈子一样,你不是让别人看我笑话吗,”,洛温西利很反感娜椰古丽的举动。

    “有什么好笑的,你还好意思说你三十好几了,你都不长子点脑子,突发这么大的事,你不明究理的,还要往前凑热闹,你是傻,还是缺心眼?”,娜椰古丽狠狠的瞪了洛温西利一眼说。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跟我掰扯了,我在这儿,你也见到了,也放心了吧,你明早赶紧回吧,你在这儿,我浑身都不自在”,洛温西利有些不耐烦的对娜椰古丽说。

    “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现在发觉,你真是头白眼狼,真是后悔,生你养你了”,被儿子排挤的滋味不好受,娜椰古丽嘴里也不饶人。

    “你后悔了,你把我收回去啊,又不是我要下来,是你们求神拜菩萨的要生我”,洛温西利嘴里咕噜着,但娜椰古丽听得很真切,旁边的人也听得很真切,都偷偷笑着,望向她们母子。

    “我真想煸你两巴掌”,娜椰古丽气愤的说。

    洛温西利没有吱声。

    赤坦虚,丘波,洛桑采吉三个人,一起来到塌陷的蚁堆旁,往下看去,这个塌陷的坑接近3米。

    “你看,他们还陷在里面”,丘波对赤坦虚说。

    “看到了,边上还有蚂蚁在爬”,赤坦虚指着,密密麻麻同样在泥浆中挣扎的蚂群说。

    “他们的数量,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要让大家小心,这地面很多地方都是被蚂蚁蛀空了”,洛桑采吉对赤坦虚说。

    掉在坑里的三名奴隶,也渐渐的恢复了意识,看到自己齐胸口的位置,被埋在泥浆中,同样在泥浆中挣扎的蚂蚁,将他们视成了救命稻草,都争先恐后的往他们的身上爬,还有一些蚂蚁在他们的身上撕咬,三名奴隶不住的拍打着身上的蚂蚁,受到再度攻击的蚂蚁,撕咬得更狠了,疼痛让他们的叫声更凄惨,

    “快拿根棍子,把他们拉上来”,赤坦虚对丘波吩咐。

    “你们三个过来”,丘波对站在远处的三名奴隶招了招手。

    三名奴隶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你们挑选最长的木棍,把他们三人拉上来”,丘波对三人说。

    三人慢吞吞的挑选着工具,被站在旁边的看守,狠狠的抽了几鞭子。

    挨了打的三名奴隶,跑跳着,拿起早就看好的棍子,快速地趴到了塌陷的边缘,将手中的棍子伸了过去。

    面对从天而降的救星,三名奴隶猛地抓过棍子,趴在地面上,没有任何支撑的救援奴隶,险些也被拽了进去,慌忙松开了手,奴隶在泥浆中越是挣扎,被水浸泡过的泥块开始变得松软,渐渐的变得像浆糊一样粘稠。

    三名奴隶越来越恐慌,求生意识,使他们快速的将棍子的另一头,递给站在高处的奴隶,站在高处的奴隶看来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有几分不愿意接手,几声清脆的鞭子声,在三名奴隶身上划下三道血痕,他们被逼得没有退路,只有咬着牙,使劲拖拽在里面的奴隶,坑里面的和坑外面的,都在生命线上挣扎,都变得很配合。

    然而,松软的土质,没有按照他们的意念,继续支撑他们的营救,而是在他们趴下的位置,围着坑的内径,又塌了约一米宽的样子,纷纷落下的沙土,将6条生命掩埋于此。

    靠近边缘的奴隶,再次惊叫着往后撤,这次,军士没有制止他们,也跟着往后撤,恐慌没有再继续延续,地面没有再继续塌陷,在场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塌陷的蚁坑,没有传来悲哭之声,按理推来,这6名奴隶都是孤身一人,至少在光明院中,没有亲人,而不远处,5个火堆也被点了起来。

    “洛桑先生,这5堆火,燃尽后,也要灌水吗?”,赤坦虚试探着问洛桑采吉。

    “灌,虽然咱们出了点小意外,但你也看到了,这是一种最好的方法,可以将它们深埋于地下”,洛桑采吉很肯定的回答。

    6条鲜活的奴隶生命,很快被淡忘了,人群不再关注被掩埋的蚁坑,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远处正在熏烤的蚁堆,同样的步骤,有着有同样的效果,灭蚁按照先前的方法,继续着,没有再出现塌陷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在庆幸,从蚂蚁手中夺得了立足之地。

    日落西下,气温稍降,一些躲藏在零星草丛中,和碎石块下的蚂蚱,也开始出来寻找食物,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群,都有些惊慌失措,扑扑啦啦的振着翅膀,跳跃着飞行,洛温西利紧跟在一只蚂蚱后面,折腾了几个来回,才将它捉住,弄得身后的人群一阵窃笑。

    “洛头你看,你不是说这红火蚁是这里的最大的坐地户吗,就在它们的眼皮底下,还冒出这么一群来,估计它们消灭敌人的态度,还是没有我们坚决”,洛温西利带着调笑的腔调走过来,手只拿着蚂蚱。

    “这里没有环境的约束,还真是什么都挺大个的”,洛桑采吉将蚂蚱拿在手里给众人看。

    这只蚂蚱有成人的无名指大小,个头通体呈黄灰色。

    “乖乖,确实挺大个的”,娜椰古丽也不由得赞叹。

    “任何物种都有他们的生存之道,红火蚁虽然规模庞大,它们只能在地面上爬行,蚂蚱会飞,会跳动,这就是它们的逃生本领”,洛桑采吉说完,用手一捏,将蚂蚱的脑袋捏碎,绿色的粘液溅射了一些到他的衣服上。

    “这种蚂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气温高的环境下,繁殖速度很快,幸好这长达几十公里的酸性沼泽湖,将咱们现在垦荒这块地隔开,要不然,咱们杜姆拉的日子,可能会比现在更难过”洛桑采吉眼睛望向右边的沼泽湖,对身边的众人说。

    “存在就有合理性,不知道咱们灭了这儿的红火蚁,生态的平衡是否因此而打破,咱们虽然驻进来安全了,是不是埋下了更大的灾患,也未是可知啊,比如这些蚂蚱没有了天敌,他们会不会迅速的发展壮大,在一定的条件成为蝗灾?”,洛桑采吉说着,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呆滞。

    “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了”,洛温西利没有打断洛桑采吉的神游,他对赤坦虚说。

    “安营扎寨,这里放1000名奴隶进来安顿”,赤坦虚对在身边等候指令的丘波说。

    “洛桑先生,这里由奴隶进驻,人多事非多,你们是不是往南边移一下”,赤坦虚看着进来的奴隶越来越多,有些担心的对洛桑采吉说。

    洛桑采吉点了点头,一行人开始向南边移动了近300米,然后坐下。

    “天也快黑了,咱们先填饱肚子,昨天下午,也是这个时候起的风,咱们把干粮分一下”,洛温西利在众人坐下以后,对身边的背着袋子的刘胖子说。

    “这里有干肉,有馍,水呢,一人一份,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找我,但,找我也没用,都将就着点,后面的补给,还没有送过来呢”,刘胖子解开身边的袋子,自己先各拿了一个,然后将袋子往后传,当传到赤坦虚手里时,只从里面拿出一块馒头,他有些不相信的将手在袋子里面一阵搜索,然后将袋底朝天的抖了一下,对着刘胖子摊了摊手。

    “咱们所有的家当都在那儿了,明天可就得靠你们接济了,如果接济不了,我就回杜伊特拉斯,给你们背去”,刘胖子也学着赤坦虚的样子,摊了摊手,然后又摇了摇脑袋,对赤坦虚说,这个滑稽的举动,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想得美,要去背,也是我回去背”,洛桑采吉踢了刘胖子一脚对他说。

    众人在嘻嘻哈哈中调笑着,6条鲜活的奴隶生命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跟你商量个事”,娜椰古丽将洛温西利拉到一旁坐下,手里撕着馍,看着洛温西利,对他说。

    “你有事,还需要跟我商量?”,洛温西利反问娜椰古丽。

    “你别跟我抬杠行不行?”,娜椰古丽瞪了一眼洛温西利。

    “好,你说,我听,你一来我就猜到,你不仅仅只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你千万别我说,你相中哪家的闺女,如果你真要那么说,你相中的,你自己把她娶回来过日子”,洛温西利带着一些调笑的腔调对娜椰古丽说。

    “你跟老二比起来,你们俩完全就是两个性格,我有时候真怀疑,我生产的时候,你们俩是不是有谁被调包了,说不定我的亲生儿子,还在什么地方受苦呢?”,娜椰古丽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在场的人多,又不好发作,只好用食指顶着洛温西利的脑袋来回不停的晃悠。

    “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还不清楚?”,洛温西利白了娜椰古丽。

    “行了,我也不跟你抬杠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我什么事都依你,成不?”,娜椰古丽不想再在洛温西利这儿找气受,于是直接对他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有这好事,你说吧”,洛温西利,咽下了嘴里的馍,喝了一口水,做出一副很认真受教的样子。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我被这个梦惊醒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所以,我才大老远的过来,看看你,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里太凶险,我给你在陛下面前求求情,把你从这个差事中,抽出来,杜姆拉这么大的国土面积,离了这儿,你也一样大有可为,别再为这些事,去冒不值得的险,你看你们洛头,这么贼精的一个人,现在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你明天一早就跟我走,成吗?”,娜椰古丽带着乞求的眼光看着洛温西利。

    “你看看你,又来了,亲爱的母亲大人,洛头那样的做作,那叫正常交流,你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插手我的事情呢?要是说我现在面对的敌人,能杀人,你这样做,我求之不得,你看看现在,几只蚂蚁,你都让我回避,你让我以后在众人面前怎么抬头啊,你让我回去干什么啊?回去窝在你们的作坊里,天天听你摆这,扯那的,你不嫌烦,我都嫌烦,这档子事你别再提了,我这么大个人了,我自已心里有数,你明天自己回吧”,洛温西利很恼火娜椰古丽的做法。

    “大少爷,你在夫人眼里,始终都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别跟夫人置气了,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夫人可以给你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你调离,你也一样是凯旋回去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玛丽雅看见娜椰古丽眼里泛出了泪光,于是给娜椰古丽出来打圆场。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了,你们放心吧,路上照顾好我母亲”,洛温西利将娜椰古丽和玛丽雅摞在了一旁,向洛桑采吉,那群围着打堆堆的人走去。

    闷热的天气,再加上心情的极度不爽,让娜椰古丽显得十分烦闷,玛丽雅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几只蚂蚱从这群人身边快速的跳过,然后钻进了乱石堆中,洛桑采吉吃惊的看着,预感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起风了,夫人”,玛丽雅在天色渐渐变黑的环境下寻顾四周,看见远处地面上的一些尘土,开始慢慢的飘了起来。

    “这里还真是邪性,昨天刮的风,跟今天的还不一样”,刘胖子也在关注慢慢腾起的黄色尘土,迅速的将干肉和馍,塞进衣服的口袋里。

    黄沙开始腾起的地方,是在距离他们所站位置约1公里处,远远的看过去,黄色的尘土是从地面向天空慢慢的卷曲上去的,覆盖的面积不是很大,大约有50多平方米,但,升起的高度却有20多米高,呈一个前小后大的梯形状态,这些黄色尘土,开始越聚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风向朝着奴隶们刚安顿下来的营区扑去,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声,和马匹的悲鸣裹挟在一起,再次响起,这次却没有守卫的喝斥声,估计都没有见过这么大阵势的风沙,娜椰古丽张着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相反,洛桑采吉他们一群人,倒是见怪不怪的静静趴在地上看着。

    黄沙越滚越厚,越腾越高,在腾起的黄沙中心形成一个大约5米的风眼,这个风眼快速的旋转着,搅动着地面的一切,一些细小的石子,也被风吹得飘扬起来,随性而为的砸向人群,大家赶紧把头低下。

    风来得快,也去得快,当黄沙飘进沼泽湖时,这堵黄色的沙墙,像被什么障碍托住一样,居然悬空约30米的高度,整体平移至沼泽湖心,风突然停了下来,完全没有一丝的后劲,腾起的黄沙,失去动力,一下子就滞留在沼泽湖心的上空,本来如同死水一般的沼泽湖,凭空就多出一堵高约30米,宽约200米,长约100米的黄色沙墙,极细微的黄色粉尘,在自然重力的影响下,开始慢慢往下坠,如黄色丝绸般,飘飘逸逸的缓缓落入湖中,渐渐的如同水墨画形成的过程一样精美,极细微的黄色粉尘与黄色沙墙渐渐融为一体,夕阳最后的一抹残阳,照射在这些黄色沙墙上,显得金光灿灿,美丽的让人窒息,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大自然精美绝伦的幻化表演。

    时间在渐渐的流逝,黄沙也在渐渐的沉入湖底,一切都归于先前的平静

    风沙过后,人群开始拍打身上的尘土,一两千号人协同的动作,让黄尘再次充诉着众人的鼻腔。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慢慢的变得漆黑,赤坦虚让人在宿营地的周围点上几堆火,从他们入场进来以后,金蝴蜂和红火蚁基本上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娜椰古丽和玛丽雅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靠在火堆旁,渐渐的入睡

    午夜,一阵阵风吹过来,让两人都有了一些寒意,虽然靠在火堆旁,但,总有一面,能够被风吹到,寒意也让两人无心睡眠,农林署的20多人则席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打着呼噜。

    娜椰古丽静静的走到洛温西利身旁,静静的看着洛温西利,起起伏伏的胸膛,眼里流出无限的慈爱。

    “夫人,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看到天亮吗?”,玛丽雅问娜椰古丽。

    “孩子长大了,能这样一直看着他的机会不多了,我也是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看看,你说这人变化真大,从他生下来起的那一天,把他捧着,然后慢慢的学着走路,再然后就能跑了,跑着跑着,我也就跟不上了,他也就大了,就开始跟你对着干了,处处给你添堵,可你有气,就是撒不出来”,娜椰古丽看着洛温西利悄声的对玛丽雅慢慢的说着。

    “夫人,你明天能劝得动大少爷吗?”,玛丽雅有些担心的问娜椰古丽。

    “劝不劝得动,我预测不了,但,明天我得尽力一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身处在这凶险之地,今天咱们刚来一会儿,你也看到了,可以说是步步凶险”,娜椰古丽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一声尖叫,从奴隶安顿的地方传出,接着是二声,三声,然后尖叫声响成一片,奴隶安顿的营地,开始出现骚动,火把迅速在奴隶的营区里亮了起来,尖叫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一些奴隶嘴里咒骂着,拍打着身子,有脚在地上用力的踩踏。

    一声声凄惨的哀豪,从靠近蚁堆的营帐处传来,借着火把的余光,娜椰古丽看见人群纷纷开始往后退,哀豪声惊醒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带着错愕的表情,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三名奴隶,确实的说是三名身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红火蚁的奴隶,赤裸着上身,在营地间奔跑,乱窜,血腥味从他们身上发出,在空气间飘荡,守卫用一根长木棍,将这三名奴隶推向营地的空旷处,不让他们与其它人接触。

    三名奴隶渐渐的不再叫喊,也许疼痛已经使他们麻木,红火蚁已经在他们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其中一名奴隶跪了下来,脑袋后倾,红火蚁从他的耳,鼻,口,眼中展开攻击,沿着这些先天的通道,一路啃食地去,渐渐的,从这名奴隶身上消失,进入到这名奴隶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皮肤,都能看得到,奴隶体内的剧烈翻腾,快速的被啃食,并不代表一个人的神经会在瞬间死亡,从这具奴隶抽动的躯体上猜测,这名奴隶还是能感觉到疼痛。

    另外两名奴隶,则直直的倒了下来,红火蚁在这两名奴隶的皮肤上,狂暴撕咬,用餐方式比,前一具奴隶身上的红火蚁,要野蛮得多,它们用暴力咬开奴隶身上的皮肤,然后从这些皮肤的破损处,按照不同的方位,扩大着战果,每啃食一处,除了带着血色的骨头和流出的鲜红血液,连一丝肉渣都没有留下。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这些蚂蚁是从哪里来的?”,洛桑采吉带着一丝怒吼,对赤坦虚说。

    “刚才丘波来说,他们是分配在蚁堆处的,蚂蚁应该是从那里来的”,赤坦虚也快速大声的回答。

    “带上火把,去看看,去看一看,这些蚁堆有没有其它的出口,快”,洛桑采吉很焦急的对赤坦虚说。

    娜椰古丽惊呆了,用手捂着嘴,浑身打着抖,洛温西利,走到娜椰古丽身边,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也一把揽过玛丽雅的肩头。

    娜椰古丽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望着洛温西利。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是够凶险的,我是朝庭的官员,不能随便擅自离开,你的倡议,我接受,如果你能说得动陛下的话,我立马就回”,洛温西利低声在娜椰古丽耳边低语。

    “你也看到了,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事事都冲在前面,如果你真出了事,别人论功行赏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你这个傻子,明白吗?”,娜椰古丽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洛温西利说。

    “知道了”,洛温西利低声回答。

    “找到了,你们看”,丘波拿着火把走在前面。

    “看什么看呐,直接用火把封住洞口”,洛桑采吉说。

    “一个火把不够啊,这里起码有5个洞口”,丘波也很紧张的回答。

    “拿火把来,要多一些”,赤坦虚对着身后的护卫喊。

    “再拿松油把地上浇一下,点起来”,洛桑采吉也对护卫的军士喊。

    生死悠关的当头,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火把,松油,还有柴火都抱了过来,没有任何人吩咐,都很自觉的将柴禾,扔进塌陷的蚁堆坑中,将柴禾再次点着。

    在腾起的火光中,大家才看清楚,塌陷的泥浆,被后面塌进去的泥沙一中和,渐渐的凝固下来,然而,在里面的6名奴隶尸体,却成了这些红火蚁通往外界的逃生通道,他们一路啃食着尸体,沿着头颅在泥坑中,顺着缝隙钻了出来,它们之所以现在才出来,可能这6具尸体,还是让他们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面对这样的情景,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营地空旷处,三具倒在地上的奴隶尸体,被人围成一圈,静静的看着他们从生到死,从死到无的整个过程,围观的人群或是出紧张或是出于好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具跪倒的奴隶尸体,从腹腔中破出一个洞来,血液顺着破洞像一条线一样的细细流出,在地面上浸出一团团乌黑的血色,与前两具尸体的血色融为一体,这种血色与火红色的蚂蚁又融为一体,也许是火堆光线较暗,从稍远处看去,分不清地面上的是蚂蚁还是血迹。

    跪着的奴隶尸体,脑袋被啃掉了下来,一些粘在上面的蚂蚁,随着头颅在地面上滚动,头颅滚向人群,人群再一次惊叫着后退,溃散。

    “把那三具尸体浇上松油烧了,快”,洛桑采吉对着手里还有些剩余松油的奴隶喊,真有些临阵不乱的风采。

    三名提着松油桶的奴隶,快速冲向溃退的人群,一名胆子较大的奴隶,一脚将滚动的头颅,踢回三具尸体旁,三人快速的围绕着尸体用松油淋了一圈。

    最后将剩下的油都倒在了三具尸体上,享受盛宴正欢的蚁群,受到惊吓,四处溃逃,洛桑采吉将一只火所扔向尸体,火焰快速的蔓延开来,三具尸体上的蚂蚁带着火苗从尸体上跳下,快速爬了几步就不再动弹,蜷成一团,等待着火焰的吞噬。

    尸体受热以后,尸体身上的油脂也被迅速的点燃,火焰更大了,腾起的火焰带着尸体器官爆裂时发出阵阵沉闷声响,燃烧的尸体,居然莫名其妙的带有阵阵肉香,肉香渐渐的被焦糊的气味遮盖,随着气味的飘散和结束,旺盛的火堆,开始渐渐的萎缩,最后熄灭,只留下保持着原有姿势的三具灰白色的骨架。

    “大家别再睡了,打着火把原地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蚁洞,少睡一夜不会死,如果错过一个检查点,也许会死”,赤坦虚举着火把对众奴隶说。

    经过这一折腾,谁都没有再睡觉的心思,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火把的熄灭,迎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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