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千思万虑之后，晚上，我去了四楼。

    我和欧阳丽，从四楼下来，迎着轻轻的晚风，去到了教学楼下地花坛。

    我想，其实如今的我已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我已经想好了，等到250天以后，等高考结束以后再说吧，若是我们有缘的话……”我说。

    “想通了就好。”她笑着，很轻松，但有些无奈。

    其实，我怎么能够想通呢！中午的时候听说有人到处找我，却找不着。然后她想办法去找陈妹，陈妹又去找了欧阳丽，欧阳丽说我已经出了校门。下午的时候，陈妹还说我昨天晚上玩失踪，差点快把欧阳丽给逼疯了。

    “那以后……我还可以来找你么？”我还是心有不甘，尽管别无选择。

    “可以啊，你自己来，以朋友的身份。”她静静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是我最开始见她时的样子。

    而她的这些要求我是可以接受的，我想先把事情缓和缓和，然后再说。也许，我一直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腿的路。

    “行，不过我怕我们班的郭晓满胡编乱造，传到我们班主任那里，等他从上海学习回来以后，我准完蛋。”我说。

    我真的怕被班主任教训一顿，他会说杨筱港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道理，你要追女孩子等读大学了，想追多少就追多少，你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学习。

    “你还是怕被人知道我们……”她说，然后又不说了。

    “不是……”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反正啊，我是个什么样的家伙，班主任他不明白才怪。只是她，若被她们班主任知道了，肯定受影响。况且，她也是个不喜欢张扬的女孩子。

    “你们班的那个郭晓满还挺烦的啊。”她说。

    “你们不是……”听说，那家伙以前和她在一起。

    “喂，杨筱港，我说过很多遍我和他没什么的。你怎么老是不相信呢？”她极力反驳，或者说解释。

    对于形象或者说名誉，我可真没她那么看得重。

    “哦，不过还有更无聊的事情呢，你看。”我说着，递过去早晨很多人递过来的她的电话号码和QQ号码。

    “什么啊？”她问。

    “我可没看过，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我想你会告诉我的。”有时候，男人的虚伪是一种悲哀，是一种可怜而卑微的悲哀。

    她看过以后就扔在了地上，我说你不怕明天别人捡到啊，然后她只是笑。再后来，她就和我说起她弟弟。她总是重复和我说起很多的事情，然后我都快背下来了。而她却以为我根本还不知道。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说着话，然后时光就慢慢地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去了，完全没有理会我们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

    不过此时的我是很开心地，怎么说我和她这种拖拖拉拉的关系并没有结束。我不知道，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多久。不过我想，终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理解我的。

    而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后来，也就是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她们的宿舍要关门了。我送她绕过一个个花坛，直到她们宿舍门口，然后等她上去以后，一口气狂奔向校门口。

    这是学校的东门，大门是关了，但是小门并没有关。因为这个小门联通的是一家小卖部，因为我们这些外出租房的学生经常走，他也有印象。所以当我们很晚的时候才回去，他也没有什么言语。

    出了学校以后，我却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又沿着街南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论悲喜，总是喜欢在这座城市里溜达。特别是晚上，我喜欢看那些照得通明的灯火，有时还沿着街灯走得很远很远。虽然年纪小，个头也小，但是我并不害怕遭受抢劫。当然，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被抢。

    看着街灯，走在路上，我总是会静静地想一些事情，然后让自己也会变得安静。我想，也许我和欧阳丽就这样结束了；而和晴子就是这样慢慢地开始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我会想欧阳丽比较多，想时是无限欢喜的；而想到晴子时间比较少，但是心会隐隐地不好受。

    是否，我应该好好对晴子呢？我不知道，至少此时仍然没有答案。

    路过天主堂的时候，我发现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虽然灯光很暗，我也没有戴眼镜，但我认得那是晴子。

    然后，我走到她面前。她望着我，乐呵呵地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我想我是要对她负责的，此时的我已经别无选择。虽然我依旧一脚踏两船，但是我真的惹不起，她们其中任何一个。再然后，我叫她和我一起回去，她却没有动，然后我坐了下来。

    “你去找她了，对么？”她问。

    “嗯，我和她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虽然我嘴巴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我和欧阳丽才短短几天，都还没来得及彼此了解，就要划上逗号，或者说句号。

    “没关系的，相信等到以后，她会明白你的想法，你的心意的。”她笑着，清清纯纯的眼神，不掺杂一丝怨恨。然后我的心也不自觉地释然了。

    “你不生气么，我心里可想着另外的人。”我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我可真是看白了人这一辈子，总是在重复地活着，轮回着。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反正我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这就够了。”她静静地说着，一脸真诚的笑容。像她这样的女孩，我真的是没有遇见过。她又继续说，“你不要让她知道我这个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包括你的好兄弟好朋友。这算是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情，好么？”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说。她怎么就让我答应她这样一件事情呢？我怎么能让丽妹知道她呢？我他妈的还想好好活着，还想和丽妹在一起呢。

    “你就答应我么。”

    她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左右摇着；我挣脱了，可一会儿又被她紧紧拉着，不停地摇摆着。她的笑美美的，美美的。

    “为什么呀？”我问。

    “你就应了我便是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她说。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包括我的好友兄弟及家人。”

    我笑着说，然后用自己的鼻子从她的右侧脸刮下。那刻我的心里是内疚的，望着她，我的心很疼。

    然后，我就不再说话。我怕我会说错话，会和她说一大堆类似于“对不起”的废话。

    我拉着她的手，和她坐在天主堂前的石阶上，她静静地靠着我的肩膀。

    “我们不会有孩子吧？”我问。

    她突然就愣住了，似乎是被我的问题吓傻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个问题确实问得很傻，可我也不想还没毕业呢就回家养老婆孩子。

    “有你个大头鬼，我们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有么？”

    她笑着说，静静地，轻轻地，像夜一样，像风儿一样。

    “那些事我不懂，你自己注意……身体。”

    “你真的是在关心我么？”她突然挨近了我，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我不想她有事，而并不是怕有什么孩子，只是她身体一直都不好。

    “都这么晚了，回去吧。”我说。我可不想和她在这里过夜，要不我准被她弄得精疲力尽。

    我拉紧了她的手，说道，“丫头，你好像又瘦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么，怎么会？”她说。

    “你要重重的，像个小笨熊那样才好啊。”我说。

    “你才是小笨熊呢，丑死了。”她说。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心里其实是在意我的，我知道。”她说。

    “才不在意你呢，走了小傻瓜。”我把她从台阶上拉了下来。

    我们沿着天主堂后边古木房下没有灯光照射的走廊走着，这是漆黑的一路，只能看到尽头隐约的光亮。

    “筱港，其实晴子还是很漂亮的是么？”

    一路上，她都在和我闹着。

    “少臭美了，你这个丫头这么丑，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的。”我说。她很美，很漂亮，和她开这种玩笑，她是不会在意的。因为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在黑暗之中，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然后一直轻轻地喊着我的名字。

    突然，一个黑影迎面跑了过来，她立即拉紧了我站着不动了。直到那个黑影走过了好久，她也没有动。几束昏黄的光线从残墙断壁间映下，照在我们的身上。

    “怎么了丫头，走啊……”我说。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像奔跑疲惫时的样子。突然，她踮起了脚尖，把嘴送到我的嘴角。

    “筱港，我们接吻吧！”她说。

    昏黄的路灯映照在我们脸上，我静静地望着她，她静静地望着我。然后，我不由自主地亲吻了她。再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很用心地享受这亲吻的感觉。

    后来，我牵着她的手，她紧紧地靠着我，绕过我住的小屋沿北集路而去。

    我没有说要送她回去，她也没有说要我送。但我却用自己的行动来诠释着心，弥补那笨拙的嘴。

    我把自己所有的心意，在这一夜，却都献给了她，包括想要欧阳丽的。因为，我觉得内疚，我想对她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