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昨夜的事，你们怎么看？”

    肖刚背着手在办公室慢慢地踱着步，葛俊中和马如斌则坐在沙发上，听到肖局问话，葛俊中朝马如斌咧嘴笑了一下说：“小马你先说，我补充。”

    马如斌说：“可以。肖局，我觉得吧，牛刨泉充满神秘，我断定，三圣殿就是野兽派的总坛，关键问题是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找到进入秘道的机关按钮，把以前王碧蕴在三圣殿的突然隐身，到伤疤老道在大殿后面突然不见联系到一块思考，进入秘室的通道至少应该有里外两条。按李亦昌的机灵和经验都没办法找到开启秘道的按钮，可想其隐藏的多么隐秘。肖局，我们要不要直接出面，以查检安全为由，对三圣殿里里外外认真检查一遍？不能找到秘室，就无法端掉野兽派的老窝。”

    肖刚听完马如斌这番分析，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明白说出来，只是在眼角显示了一下：“小马分析的准确，不错，还有什么？”

    “还有李亦昌这个人，我总觉得他有些别扭，到底别扭在哪里？目前我还没有成熟的结论。葛队，你对李亦昌熟悉，还是听一下你的看法吧。”

    “葛队，你说一下。”肖刚赞许地点点头，将目光移向葛俊中。

    “要说这个李亦昌，我感觉也有点别扭，其实，这种别扭的感觉正是李亦昌的狡猾之处。不过我觉得，他去牛刨泉的真正目的，很可能与当年他爹被暗杀的事有关，他去牛刨泉应该是为了验证一个人的真伪。”

    “曾建考？”肖刚停下踱步，偏着脑袋问。

    “对了肖局，我想到一点。葛队，你也听到了吧？那个假老道离走时对李亦昌说得那两句话，‘城西十五里，深山有龙洞’，分明是假老道在向李亦昌指点迷津嘛。城西十五里，深山有龙洞，那不指的是五龙山吗？”

    “不错小马，”葛俊中接着说,“五龙山的龙洞是紫微帮的总部。难道，紫微帮的帮主，不是李亦昌而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又必然和李亦昌父亲的死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肖刚眼睛一亮，示意葛俊中中断发言，他迅速坐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我这里刚刚收到一个信息，是杨歧山菩萨庵慧能师太托人捎来的，里面有我们急需的情报，你们看一下。”

    葛俊中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转手交给马如斌。看到葛俊中的神态，马如斌一脸的狐疑，接过信纸默读了一遍，同样一付吃惊的表情。

    肖刚微微一笑说：“感到吃惊是吧？这事从师太嘴里说出，绝不会有假，杜泰，是黎娇娇的儿子。你们也看到了，信上说得很明确，这孩子是慧能师太亲自处理的，不会有假。可惜，杜泰的义父已经过世，不然我们走访他一下不就明白了？至于黎义芳是黎秀芳的孩子，我也和你们一样感觉有点意外，真的黎义芳我们没见过，那个假的黎义芳，脸型倒是有点像黎秀芳。不过，我是这样想，你们看，黎义芳，义，就是义子，这个勿庸质疑；芳，应该是其义父在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有意在黎义芳身上留下一点纪念黎秀芳的意思。黎义芳，黎秀芳，这两个名字是自然巧合吗？我认为不是。其实，我对这件事早有怀疑，只是缺少验证的依据。慧能师太提供的这个重要情况，将大大缩短我们的侦破进程。”

    葛俊中点点头说：“是的，肖局说得对。不过，黎义芳的义父，为什么要谎称黎义芳是从凌云市收养的呢？”

    “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当年，人们不是不理解黎秀芳会嫁给一个右派分子黎苏元吗？不仅仅是因为黎苏元曾经救过黎秀芳，而是另有隐情，老懒当年欲对黎秀芳图谋不轨，但他未能得逞，极有可能在老懒的后面，黎秀芳又遭受到一个更加可怕的恶魔的欺凌，这个黎义芳，就是黎秀芳被强奸后的产物。黎秀芳忍气吞声数十年而从没透露过这个恶魔一丝一毫，说明这个恶魔就在黎秀芳的周围不远处，并在不断地在恐吓和威胁着黎秀芳，甚至操纵着黎秀芳的命运。黎秀芳之所以悄悄把义芳送给人家，也是出于对孩子的一种保护。杜泰也一样，当年黎娇娇被慧能师太秘密救走，强奸黎娇娇的元凶无法得知她肚里的孩子到底生下了没有，而师太也一定考虑到，一旦让凶手知道黎娇娇生下了这个孩子，那杜泰一样非死不可。”

    马如斌接着说：“强奸黎娇娇的凶手是不会让这个孩子活在世上，因为这孩子对他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对。”肖刚不知不觉地抽出一支烟来，葛俊中一看，马上从口袋掏出他那个铜打火机。肖刚其实并不怎么吸烟，一般情况下，他只是在思考问题时的一种下意识动作，大部分时间，那根烟是自己燃烧完的，吸到肖刚嘴里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磕了一下烟灰，肖刚继续说：“关键问题，我们是要从黎义芳身上，尽快找到当年强奸黎秀芳的恶魔。”

    “肖局的推理完全有道理，有了黎义芳，应该不难找到那个恶魔，目前的问题，是不知道真的黎义芳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马如斌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阵，眉毛一扬说：“肖局，葛队，我到有个看法，如果我们能够找到黎义芳，就可以通过黎义芳随藤摸瓜找出当年强奸黎秀芳的犯罪嫌疑人。”

    “不，”肖刚眉头一展，笑着说，“还有强奸黎娇娇的恶魔。”

    “什么？”这回，该葛俊中惊讶了：“肖局，强奸黎娇娇的，不是那个孙子貌吗？”

    “孙子貌？”肖刚摇摇头说“不，我们以前都想错了，表象差点把我们引入歧途，这正是嫌疑人的高明之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话峰一转，闭了一下嘴，才又说道：“孙子貌是坏，但在当时，他还是个小毛孩，即使有那个贼心，也不会有那个贼胆。你们想想，当时黎娇娇被孙子貌下迷药昏，根本不能确认就是孙二狗强奸了她。孙二狗只是个帮凶，强奸黎娇娇的必定另有其人。而且我还怀疑，强奸黎秀芳和黎娇娇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葛俊中、马如斌二人具皆流露出诧异的神态。

    肖刚继续推理说：“你们回想一下，杜泰的模样像谁？”

    二人闻听此言，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哇，真的啊，像，太像了！”

    “肖局，当年强奸黎娇娇的是不是孙子貌，我们先将他拿下审问一下不就知道了？”马如斌往直坐了坐身说。

    “不行，”肖刚斩钉截铁地说，“孙子貌如果能抓，我们已经抓他一百回了，包括那些先后自动跳出来的喽啰，都不能抓，时机还不到，牛刨泉的地宫还没有找到，这到是其次，将那个假老道抓了，不愁解决问题，但能否一举抓获野兽派头子，捣毁整个野兽派，目前我们还没有十分的把握。特别是紫微帮，抓人容易，我们有黎涛，早就可以一窝端了，但是那个帮主大哥隐藏得太深了，就连黎涛，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过他的真面目，我们只要抓其中的一个人，不管是哪个，都会打草惊蛇，这个大哥趁机一藏，长时间内蛰伏不出，怎办？而我们侦破古墓血案的时间紧迫，必须赶在黎氏祭祖仪式开始之前结案，这是我为什么一直不下达抓捕命令任孙子貌逍遥法外的缘由，包括我安排小张、圆觉师太、杜泰等和那帮小喽啰在凌云纠缠的原因，就是要让那位帮主大哥因孙子貌的存在而不得安生，逼迫他自动现身。当然，我们已经知道谁可能是紫微帮的帮主了，只是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充分证明。”

    “有了。”葛俊中一拍大腿，兴奋地说。

    肖刚笑眯眯地望着他说：“这才像咱们的刑侦大队长，说来听听。”

    “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马如斌似乎明白葛俊中的意图：“引蛇出洞？”

    “不，叫引大哥现身。”肖刚笑着说。

    “用什么作引子？”马如斌问道。

    “用假黎义芳，咱们可以来他个一箭双雕。”肖刚往起一站，斩钉截铁地说。

    “但我们还不知道黎义芳身在何处啊。”

    肖刚看了葛俊中一眼说：“我有办法，葛队，那个小麻雀现在情况怎么样？”

    葛俊中会心一笑说：“黎涛将她的柳仙儿安置在大板山下的卜牛村，那里既安静亦安全。”

    “好，”肖刚将烟蒂在烟缸里一抿说，“是利用到她的时候了，葛队，你安排一下，让小麻雀明天来见我。”

    “好的肖局，我这就去安排。”

    刈陵县北部大板山。

    一个约莫三五十户的小山村，依山成房，成院，成街，大街不宽，小巷幽静，青一色的红石房子，红石块垒墙，红石片做瓦，红石铺就的石径，高低错落，曲径通幽。小村庄的四周，生长着百余棵粗大而茂密的柳树，将小村庄隐没在一片葱绿之中。这个具有独特风貌的小山村，就是尧帝时期高价巢父隐居研修驳卦的地方。

    卜牛这个小山村虽名不见经传，但却流传着一个非常古老的民间故事。

    过去这个村子不叫卜牛，叫范家庄，现在卜牛村姓范的人还是很多的。那么范家庄村后来因何改称卜牛村了呢？

    据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个黑大汉用一根粗大的扁担挑着两头大牛飞速行走在箕山脚下通往范家庄的小路上，一路走来，虽肩挑重担，却气不喘，脸不红，心不跳，可想这位黑大汉是多么力大无穷。来到范家庄村后，黑大汉找了一处又高又平的地方，放下担，解开牛，随手把扁担向地下一插，扁担上端的绑牛绳垂了下来，形成个“卜”字，人们形象地把范家庄村改称为卜牛村。巢父在这里隐居期间，养殖了很大一群黄牛，从中优选了八头牛演易卜卦，分别代表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巽（风）兑（泽）八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