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整。

    在局长办公室里，肖刚召集葛俊中、马如斌、张华、赵文杰等古墓血案专案小组主要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古墓血案侦破终于发现了重要线索。经查，孙子貌很可能有盗窃古墓嫌疑。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就是研究研究下步的行动。具体情况让马队和老赵给大家讲一讲。马队，你先说。”

    马如斌把白天秘密调查孙子貌倒卖文物的情况详细作了个交待。

    “肖局，同志们，情况就是这样。据调查，在孙子貌手里应该藏匿有不少古董文物，我感觉，像他这种嗜古董如生命的人，又是黎家庄本村人，对黎候古墓了如指掌，如果他不打古墓的主意，那才叫怪。特别是老赵又作了进一步的查证。所以，我的结论是：孙子貌有盗窃古墓嫌疑。”

    肖刚点点说“有道理。老赵，说说你的。”

    赵文杰轻咳一声，算是清了清嗓子。老赵是河北人，操得一口带有河北口音的普通话，他首先把如何化装到孙子貌家进行初步探查，发现孙子貌家里藏匿有青铜壶的过程简述了一遍，最后说：“同志们，由于子貌妈没有留给我足够的观察时间，没来得及去验证那只青铜壶是不是周代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凭我的专业直觉，那只青铜壶是真的古文物，绝非偃品。就是这样，肖局。”

    “好，老赵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各位，大家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葛俊中先谈了自己的看法：

    “肖局，看来这个孙子貌确有重大嫌疑，我意见，是否再去作一次详细侦察，以确定那只青铜壶是不是黎候古墓失窃的文物。如果这只青铜壶确属周代文物，那么就是黎候古墓失窃的珍贵文物。如果是古墓文物的话，那么在他家里，藏匿的古董文物肯定不只一个青铜壶，应该还有更多，应该派人对孙子貌进行秘密监控，不急于抓捕，看他都与些什么人来往，放长线钓大鱼，顺住这条线索，查出整个犯罪链条及幕后真凶。”

    马如斌接着也讲了他的看法：“葛队说得对，如果能把这些情况进一步搞清楚的话，不但说明黎候古墓里的文物已经被盗，而且说明孙子貌很有可能就是盗墓者之一，我们就可以抓住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查下去。”

    “我同意葛队和马队的意见。是不是还让老赵前去？”张华欠了欠身，继续说：“除了老赵，咱刑警队没有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因为大家对古董文物大都是一知半解。”

    肖刚点点头表示认可。但是，他的看法及推理，却使在场的几位刑警大吃一惊。

    “同志们，大家各自谈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很好。不过，我认为，这次要去孙子貌家的话，不再是去侦察，而是直接去搜查，开上警车，明里去，多去几个人。孙子貌这个人非常狡猾，老赵尽管化了装，但这个人曾经当过侦察兵，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警惕性很高，他老妈在一个生人面前暴露出他藏匿古董文物的秘密，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暂时中断讲话。稍倾，肖刚猛然站起身来，急促地说道：“坏了同志们，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怕是我们的行动已经迟了。葛队，来不及了，快，你亲自带队，火速赶到鼓楼街弯脖巷十九号，对孙子貌实施抓捕，并对孙宅进行全面搜查。行动。”

    “是。马队，集合人马。”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明亮的车灯将夜空切割开一条宽阔的通道，路人车辆纷纷避让，三辆警车驶向桥南路，飞速扑向古楼街弯脖巷。

    这时，指针指向晚上二十一点十分。

    “开门，快开门。”

    子貌妈哆嗦着把门打开，见拥来这么多的警察，她那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心跳如擂鼓，腿肚直抽筋，脸发灰，唇发黑，上下牙齿直打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们，做甚？”子貌妈吓得语不成声，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是子貌他妈是吧？”葛俊中问道。

    “是，是。”

    “子貌呢？”

    “不，不在家。”

    “那去了？”

    “走，走亲戚去，去了。”

    “你撒谎。小张，你带几个人守护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这座院子。马队，你带几个人抓捕孙子貌。老赵，你带路，我们去杂物存放间。”葛俊中一口气下达完行动命令。

    “我的妈呀。”子貌妈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见葛俊中他们直奔杂物间，老婆子咬咬牙硬站起身来，一摇三晃地尾随在后面：“哎，哎，你们干吗？”

    然而，如同肖刚所料，晚了，狡猾的孙子貌早日不见踪影。这小子不但潜逃，并且还把所有值钱的古董文物全部带走，特别是那只老赵亲眼目睹过的青铜壶。剩下的，虽然数量很多，足有百余件，但经老赵粗略鉴定，只是些没有多大收藏价值的一般古董，和黎候古墓文物沾不上一点边。

    “孙子貌，你这个王八蛋！”

    一向不爱讲粗话的葛俊中，这回真给气得不轻，他承认，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刑警大队长，第一次输得这么惨。

    “你叫什么名子？”葛俊中问老女人。

    “王巧妹。”

    “王巧妹，你们藏在杂物间的文物那里去了？”

    “甚，甚文物？什么是文物？我不懂你说什么。”

    “装，你就装吧。王巧妹，还认识我吗？”赵文杰用手电照向自己，指着自己的脸说：“你好好看看。”

    “我，我不，不认识你呀。”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不认识老赵了？”老赵从口袋里掏出一撖小胡子，往自己的嘴唇上方一贴：“现在认得了吧？”

    “你，你是姓赵那个，收古董的？”

    “对，姓赵不差，但我不是收古董的商人，真实身份，是刈陵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侦察员赵文杰。”

    “妈呀。”王巧妹腿一软，再一次瘫坐下去。

    “马队，带上王巧妹，收队。”

    那么，这个孙子貌是潜藏，还是已经逃出城外？肖刚斜靠在车座背上，眼睛微闭，思考了好几种可能。

    午夜时分。

    城东新村居民小区，一幢二层小楼的小独院。小院墙头不高，也就二米多点，但在上面茬满了碎玻璃以防盗贼。

    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已进入梦乡，天阴阴沉沉，路灯全部熄灭，整个小区好似被严严实实地倒扣在一个巨大的铁锅里。

    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贴在小区一家大门前，侧耳细听了一阵动静，确信院子里没有任何声息后，这条黑影绕过门楼，又察看了左右，见没什么异常，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根细棉绳，用一头拴住黑包包，将另一头轻轻地扔进院墙里面。做完这些后，又用戴着帆布手套的双手趴住墙头，脚跟一踩一蹬，一跃便耸上墙头，把黑包包拽了上来，又轻轻地放到里面墙脚下，尽管这些动作很轻很轻，轻得几乎没有响声，但毕竟是在人籁俱寂的深夜，人听不到，但瞒不了狗耳朵。

    黑影正要往下跳时，不想惊动了院子里的大黄狗。

    “汪，汪汪。”

    “谁？”狗叫声惊醒了梦中人。

    嗓音尽管有点低沉，但娇滴滴的十分动听。从声音上辨别，这屋里睡着的是个女人。

    黑影一翻身跳下墙头，一闪身窜到女主人的窗户前，压低嗓音急促地应答道：“雀儿，是我，子貌，快叫你那该死的大黄闭嘴。”

    “孙哥，怎么会是你？大白天干啥去了这么晚才来？嘻嘻。”

    问话的这家女主人就是黎家庄村有名的风流寡妇小麻雀，大名叫宋倩兰。小麻雀宋倩兰虽然已是四十五、六岁的人了，但因居颜有术，典型的一个老熟女，身材苗条仍呈“S”型，且年龄越大越性感，该凹的凹，该凸的凸。面目仍然娇好，标准的瓜子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粉圪嘟嘟，白圪生生的，说她不到三十五岁，绝对没有人持反对意见。这样一个大美人儿，数十年来不知勾去多少老少色鬼的魂魄。

    美貌，成为她维持生计最大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活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