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分钟后，圆觉才轻笑了一声说：“小施主，我只能这样回答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善恶自有天知，那些坏事做绝的大恶人，迟早会被打入十八地狱，去受那刀劈斧剁、火焚油煎之苦。”

    杨锦慧一笑又说：“禅机高深莫测，我等肉胎凡人，确实不能理解。但愿能像师太说得那样，我只是希望对恶人的恶报能早些到来，不然善者就真的绝望了。”

    杨锦慧狡黠地朝圆觉师太笑了一笑。

    圆觉师太双眉一轩，目放精光：“小施主，你这次来不只是和我探讨佛理的吧？我们是朋友，就不必绕弯子了，有什么需要老尼帮忙，你但说无妨。”

    “毕竟是高人啊。大师，这次我来，就是想为我的一个朋友求个签，看看他在外边有没有凶险。”

    “你个小施主啊，”圆觉师太呵呵一笑说，“能骗得了老尼这双火眼金睛吗？你说的可是杜泰？”

    杨锦慧一怔：“大师，你怎知道？”

    圆觉笑道：“你忘了，我能掐会算啊。”

    杨锦慧正想对圆觉说出心理所担心之事，忽听庙院里有人声传来。杨锦慧侧耳倾听，不仅吓出一身冷汗。她不能不惊，因为庙院里的人说的话与杜泰有关。

    只听一老年女人说道：“她大婶儿，你听说来没那（没有）？杜泰家那口子与镇里的张秘书私奔了。”

    “听说来。她大娘，这还是小事，听那家（我家）老三说，杜泰在凌云让人给暗算了，是生是死，现在也没个音讯儿。”

    “真的？你克（可）不能瞎疙着（随便瞎说），小心被那些刨坟的听见了。”

    “到也是，瞧我这张乌鸦嘴。”

    再往下，俩老婆子没话声了，就只听见木鱼声声敲得甚急，鞭炮声随即噼哩啪啦地响了起来。

    杨锦慧两眼噗簌簌泪如雨下，站起身来就向外扑。

    圆觉大惊：“小施主，你要做甚么？”

    “我要去救杜泰。”泰字落口，人已不见踪影。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不要命了？”

    说着，人一飘，已追到庵门外。

    清晨。

    四点多一点，东方天际霞光一片。

    其初，还只是出现了几缕红云，不一会儿，红云越聚越多，逐渐成为红彤彤的一片，随后一颗巨大的太阳慢慢露出笑脸，很快整个身躯腾空而起。初升的太阳个子虽大但热量却很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来越小，但热量却越来越高，炽热感逐渐增强。

    肖刚和葛俊中慢慢地走在新建的广北大道上。

    看样子他们是在慢悠悠地散步而非晨练。当然，他们用不着专门散步健身，他们固定时间在健身房里搞重量级体能训练是每日的必修课，如此散步主要是为了谈工作方便。昨晚，他们几乎一夜未睡，一直在肖刚的办公室里候着，医生说了，要等到早上八点钟上班后，安排个适当时间让他们和程小样谈话。现在他俩出来散步的目的，主要是商量一下怎样保护程小羊的事。因为，在空旷无人的大道上，他们谈话方便。

    “葛队，你要多费点心，一定要将程小羊保护好了，如果我预料的不差的话，他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葛俊中平伸了几下胳膊，又踢了踢腿，边活动边回答说：“对的肖局，程小羊对古墓血案的侦破颇有价值，随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们必定会有新的收获。”

    “葛队，”闪过一个晨练的跑步者后，肖刚接着说，“关键，他掌握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你注意到了吗？”

    “你是说，和东北女子姬妃妃相好的那位？”

    “对。这可是条大鱼啊。”

    “是的，如果能从程小羊口中得知这位神秘人物身份的话……”

    葛俊中刚说到这里，肖刚的电话铃声响了。

    “我是肖刚，请讲。”

    “肖局”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惊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是小马，不好了，出，出事了。”

    “怎么啦？”

    “程小羊被，被杀了。”

    肖刚大惊，急忙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重复一遍。”

    “程小羊被杀。”

    肖刚大惊，将电话一扣，拉起葛俊中就往回跑。葛俊中注意到，在肖刚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慌，他预计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于是小声问道：“肖局，什么情况？”

    肖刚放开葛俊中胳膊，说一声：“快，我们跑步到医院，程小羊被杀了。真是糟糕，怕来的终究还是没挡住。”

    马如斌一夜未敢合眼，死死紧守在病房外面，直到被吕文和王寿山在三点多替换下来。马如斌也确实困了，一头栽倒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不到一分钟便沉沉睡去。睡梦正酣，突然，一位前来查看病人情况的女护士一声尖厉的呼叫声，将沉睡中的马如斌惊醒。

    “怎么了？”

    “马队，你，你看。”

    女护士牙齿上下咯咯碰撞，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病房。

    “我的妈呀，坏大事了，我真该死。”

    马如斌随着她的手指望去，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像被敲了一闷棍似的一阵鸣响，他一个箭步窜到程小羊的病床前仔细一看，立刻被眼前的景况惊呆了。

    就见病床上的程小羊脑袋歪斜着，右手耷拉在床边，眼睛惊恐地大睁着，胸前有一处致命刀伤，鲜血从刀口处滔滔不绝地往下流淌。马如斌摸了一下程小羊的体温，还温热，看样子死后不到三十分钟。

    “吕文呢？吕文。老王，老王？”

    没有听到吕文和王寿山的回话。马如斌这一惊更非小可：坏了，莫非吕文和老王也遭了暗算？他折返身跑出病房一看，就见吕文倒在离病房门一米远的一张长条椅上，后脑似乎受了重伤，有丝丝鲜血在不断地渗出，人处于昏迷状态。

    而王寿山却不见了。

    “快，护士，喊医生，立即抢救。”

    在护士急奔值班室去找医生的空档，马如斌火速将情况报告给肖刚局长。

    当肖刚和葛俊中来到医院时，程小羊的病房已被马如斌召集来的几个刑警全面封锁警戒并现场取证。刑警吕文受伤较轻，已经醒了过来，但头晕且疼的厉害。

    “小吕，你能回答我的话吗？”

    肖刚用手在吕文的前额上试了试，感觉他还是有些高烧。一边问小吕话，一边吩咐护士说；“请给小吕作一下降温处理，他的体温还是比较高的，至少也在三十九度以上。”

    吕文见肖局长问话，咬了咬牙，挣扎着就要往起坐。肖刚立即按住他说：“你头上有伤，正在高烧，不用起来，如果觉得能回答的话，可以回答，不能回答的话，你先休息，一会再说。”

    “肖局，没事，我能行，能说话，我如果连这点疼痛都顶不住，还是你手下的兵吗。”

    肖刚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样的。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受的伤，还能记起来吗？”

    略一停顿。吕文皱了一下眉毛，但又很快舒展开来：“肖局，记得。当时我和老王聚精会神地监视着病房的门，突然，我好像听到病房的窗户有轻微的响动声就起来到病房门上往里观察，正在这时，我后脑梢猛烈地剧疼了一下，便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你确信你是在病房门前受的伤？”

    “肖局，我确信。”

    肖刚望了望葛俊中，葛俊中会意地点了点头。

    肖刚给吕文拉了拉被子，柔声地说：“好，你先好好休息。”

    吕文又挣扎着想往起坐：“肖局，我没事，让我去执行任务吧。”

    肖刚又轻轻把他按在床上：“不行，你现在是伤员，你的任务就是休息，请执行命令。”

    走出吕文的病房，葛俊中小声对肖刚说道：“肖局，我看这个王寿山有问题，你看这个。”

    肖刚接过葛俊中递给他的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程小样是野兽派的一只羊，该杀。

    肖刚有些吃惊地说：“是王寿山的笔迹，杀了人还留字，太狂妄了。程小样是野兽派的人？羊，对了，兽类中的一种。那么，在刈陵地面，还当真有这么个盗墓组织。”

    “这么说来，王寿山就是紫微帮的人了？”

    肖刚颔首说道：“应该没错。”

    很快，整个医院被惊动了。许多人拥挤在警戒线外窃窃窃私语，掂脚翘首向程小羊出事的病房探望。程小羊病房里的现场勘察仍在继续。肖刚低声向马如斌分配了任务：“马队，你马上回局里，除正常值班的外，组织全部警力全城戒严，全力查找王寿山。葛队。”

    “在。”

    “我们到王寿山家里一趟。”

    “他应该早就逃走了。”

    “我不是找人，是查线索，看从他家里能否发现一些相关线索。”

    在前往王寿山家的途中，肖刚分析了程小羊被杀的过程：王寿山趁吕文不注意，从后面将吕文击倒，他先把吕文拖到长椅上，然后到病房将程小羊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