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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灵棚设伏

更新时间:2019-06-14 22:29:02 | 本章字数:3032

    王寿山自知罪孽深重,横竖是一死,只承认杀害程序小羊一事,其它的拒不交待,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办?”葛俊中说:“王寿山死不交待把黎义芳藏在何处。”

    “没关系,”肖刚微微一笑说,“他不交待没关系,咱们仍然有找到黎义芳的办法。走,去古墓地护陵小院一趟。”

    第三天下午,按照当地风俗,在室外搭建好灵棚后,将死者的棺木从室内移到灵棚里面。

    从今日开始,从早上一直到午夜,儿女们要轮流在灵堂守孝,香不可断火,皮油灯要每隔一段时间添加一些油,剪剪灯花,保证油灯明亮。这是在没电的年代形成的老规矩,现在农村通电都三十多年了,灵堂悬挂着两盏五百瓦的大灯泡,晚间灯光明亮,照耀如白昼,但老规矩不能废,有了电灯照样还得点上皮油灯。

    晚上九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续回家休息去了,灵堂里只剩下黎晓雯、黎勇姐弟俩。杜泰和黎涛守在室内,张华则带领古墓警务室的刑警,轮流在小院周边巡察。

    夜深人静,转眼到了凌晨一点多。

    黎勇有些困了,直打哈欠,眼皮老是打架。晓雯见状心疼地说:“小勇,回家睡一会儿吧,我先守着,你四点来接我的班。”

    “我不困,还是你先去睡。”

    “还说不困?眼都睁不开了,听姐话,去吧。”

    “好的姐,那就辛苦你了,我四点准时来。”

    虽说是自己的亲妈,但照片被镶在上带黑边的相框里,看上去总觉得有点怕怕的感觉。明知道是在演戏,但毕竟是在灵棚里,又是下半夜,幽幽静夜,环境特别,夜深人静时,一片树叶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加之不远处就是黑呼呼一大片的黎侯古墓群,四周弥漫着浓重的恐怖气氛。小时候晓雯就常听人们讲故事说,晚上古墓地阴气重,深更半夜是鬼魂的活动时间,傍明大公鸡一叫唤就没事了,鬼们都回了地府,日出,阳气重生,人们又开始活动。小时候在夜晚古墓地,她也曾见过人们传言的那种飘忽的鬼火,长大后读书多了,明白了事理,才知道那是磷火。虽然从小在古墓长大,习惯了古墓地的阴幽环境,且有民警们在周围巡逻,但黎晓雯毕竟是个女孩子,风偶尔一刮,草唦唦一响,晓雯就忍不住打个寒噤。

    晓雯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在皮油灯里添加了点油,剪了灯花,拨了拨灯捻,打了个哈欠。她走到供桌前,望着黎秀芳的遗相,轻轻地说道:“妈,我口渴了,回去喝点水,一会就来。”

    说完,黎晓雯向漆黑的夜空看了一眼,又打了个哈欠,捂住嘴,转过身,向护陵小院走去。

    就在灵堂里没人守灵的空档里,一个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捏手捏脚地潜入灵堂,直奔装敛黎秀芳的棺木。站在棺木前,黑衣人侧耳聆听了一阵,然后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抓住棺盖,试着推了一下,发现棺盖未钉死,大喜,再一用力,将棺盖推开,然后慢慢地揭开盖在死者头上的白绫。陡然,黎秀芳的尸体一下子睁开眼睛,呼地坐了起来,黑衣人吓得大叫一声,亡魂皆冒,妈呀狂呼一声就要飞遁。

    “你既然来了,还能走得了?”

    棺中人飞快地探出一只粗壮的大手,像一把铁钳死死抓住黑衣人的一只胳膊,咔嚓一声,将手铐锁在黑衣人的右手腕上,手铐的另一端则铐在自己的手腕上,人跟着从棺材里一跃而起,落在地上,一把撕掉黑衣人脸上的黑巾,一张丑陋的面孔立刻暴露无遗:狮子鼻,水泡眼,脸部上小下大,模样活像个大黄梨,两撇小胡子呈八字形,嘴阔唇厚,牙齿暴豁。

    “是你?焦山县彩虹小家电门市的焦爱得焦老板,不,还有凌云市壁崖底村外喜迎春饭店的假何山。你行啊,消息够灵通的噢,什么时候从凌云赶回来的?不管你是焦爱得还是何山,今天你是有来无回,认栽吧。”

    黑衣人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怎会是你?马,马大队长,那,黎秀芳的尸体呢?”

    “行啦,这就用不着你闲操心了,跟我走吧。”

    焦爱得焦老板垂头丧气地说:“唉,这回玩完了。”

    马如斌将黑衣人带回护陵小院,进门就朝北屋喊道:“老杜,杜泰,快来看,你的老朋友到了,还不出来迎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杜泰在假何山的脸上狠狠搧了一巴掌,骂道:“好你个假何山,我操你祖宗!”

    “他不是何山,他是焦山县彩虹小家电门市的焦爱得焦老板。”

    马如斌让另外两位刑警连夜将黑衣人押回警局。为安全起见,肖刚决定由自己亲自审讯,葛俊中负责记录。

    “姓名。”

    嫌疑人挤了挤那双浓泡眼:“何山。”

    “真实姓名。”肖刚厉喝道。

    “焦,焦爱得。”嫌疑人打了个寒碜,吃惊地抬起头,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籍贯,职业。”

    “河北焦山县,彩虹小家电门市个体。”

    “焦爱得,在这里请不要耍小聪明,焦山警方有你的犯罪记录,有处理结果备案,你要明白,我们去焦山找过你之后,焦山警方就已经把你列为嫌犯盯上了你,没有抓你,是怕打草惊蛇影响到我们这里的古墓血案侦破工作。说吧,你为什么要改名换姓从焦山跑到凌云?到凌云是要截杀孙子貌,还是要阻止杜泰寻找黎义芳?你和喜迎春饭店老板胡非是什么关系?你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资格,唯一的出路是老实交待问题。”

    “我明白,明白。”焦爱得面色苍白,大汗淋淋。

    “明白就好,现在立功为时未晚,我们会按照实际情况,以你的立功表现折扣减轻你的罪行。何去何从,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焦爱得低着头,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两腿微微发抖。

    肖刚审案,对疑犯历来讲究攻心为上。焦爱得本来就是个十分圆滑的人物,惯于见风使舵,他知道自己落在警方手里,按自己的所作所为,量刑一定不会轻了,现在听肖刚这样讲,眼珠滴溜溜一转,思谋良久,突然大叫道:“警官,我坦白,我愿交待我知道的所有情况。以前,我不清楚你们刈陵县文物活动情况,也不认识其它人,只和孙子貌单线联系,从刈陵方向流出来的各种文物,基本上都是通过孙子貌卖给我,我再转手卖出,从中谋取高额利润,完了俺俩平分。后来,在紫微帮帮主大哥的威逼下,无奈我这才加入了紫微帮,在帮里排行十一,专管倒卖文物……”

    焦爱得最后说:“这次来灵堂,是因为孙子貌打电话对我说,那批文物根本不在他手里,而是藏匿在黎侯古墓群其中一个空墓穴里,那批文物很可能已被黎苏元夫妇所获。孙子貌在电文里说他行动不便,要我从凌云赶回来,找机会揭开黎秀芳的棺木,查清楚是不是黎秀芳真的死了,要是黎秀芳真的死了,则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确定这些天孙子貌就隐藏在他家里?”

    “确定,今晚我就是在他家吃的饭,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漂亮女人叫武艳芳,这些天老太太病了,饭就是那个武艳芳做。”

    “你说的可是古楼街钥匙巷十九号?你确定他妈病了?”

    “古楼街钥匙巷十九号,没错。老太太在床上躺着,像是得了重感冒,又像气管炎一类,反正老是咳嗽。”

    肖刚突然问道:“认识黎义芳吗?”

    “谁,谁是黎义芳?”焦爱得抬起头来,显得有点茫然。

    “焦爱得,只必须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行动,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在凌云,你曾经给杜泰说过,你和黎义芳是铁哥们,你不是还给黎义芳打过电话吗?怎么,现在又不认识了?”

    焦爱得那酒糟红鼻头耸了从了说:“你是说他啊,他不是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吗?”

    “我是说真的黎义芳。”

    “警官啊,我真的不知道谁是真的黎义芳,我只认识你们抓起来的那个黎义芳。”焦爱得哭丧着脸说:“不过,我好像见武艳芳下地窑送过饭,也许下面关着什么人。”

    肖刚望了葛俊中一眼,葛俊中会意地点点头。

    “知道他家地窖的准确位置吗?”肖刚又问道。

    “知道,我进去验收过古董,那里面好大的,用青砖砌的墙,很精制,还通有电灯,通风口在他家柴房里。”

    肖刚点点头说好。又偏转脸对葛俊中说:“把手机给他,让他给孙子貌报个平安。”

    葛俊中将手机递给他说:“来,给孙子貌挂个电话,就说任务顺利完成,死者绝对是黎秀芳,准确无误。”

    “好,我打,我打。”焦爱得用颤抖的手接过手机。

    完了,肖刚对押解嫌疑人的两位民警说:“押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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