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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平师怨盗画判刑  赎棋画求师开恩(一)

更新时间:2019-04-19 22:59:17 | 本章字数:1636

    凌晨三点时分,喧嚣一天的穗城,终于安静下来。

    在白云山和帽峰山相连的丘陵过渡地带。十年前,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在这里开发了穗城最早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高档别墅小区——白云深处。

    小区内有数十座临湖依山而筑的三层楼独栋别墅,掩映在一片芒棵树、荔枝树、龙眼树混植的丛林里。

    一条穿过湖心的沥青道路,直达那几栋别墅正门的入户花园。道路两旁灌木丛中,不够明亮甚至显得有些昏暗的矮杆路灯,犹如一只只困倦欲闭的眼睛。

    一袭黑色夜行衣打扮的蒙面女子,迈着猫一样轻快无声的脚步,迅捷通过湖心沥青道路。她来到东边一栋别墅入户花园的铁栏栅门前,稍作片刻停留。随着铁栏栅围墙门“吱呀”一声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瘦弱女孩,牵着一条高大威猛的金毛犬走出花园大门轻声说:“师姐,请进!”

    黑衣女子闪进花园,金毛犬纵身扬起两只前爪子,搭在黑衣女子的双臂上,不停地吻东嗅西,亲切无比。

    “乖!金二你还记得姐?”黑衣女子说。

    “八年前,是你把受伤的它从马路上抱回家的,狗通人性,它怎么会忘记师姐金大呢?”女孩说。

    “土五,师傅在家吗?”

    “在家,不过,她患重病多年了,每晚十点前必须入睡。”

    “啊!师傅患重病?”

    “慢性白血病。”

    “火四呢?”

    “师姐不知道吗?她去荔莞市找工作单位实习期间,被骗进了一家专干那种事的娱乐酒店,师傅着急,正在托人救她。”

    “我靠!还有这种事?”

    “师姐快进屋吧!外面说话不方便。”女孩说。

    金大走进别墅大厅,仍然没摘下蒙面黑布,仅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环顾大厅,陈设依旧,一切如八年前那个晚上,她离开这里时的样子无二。她凝视着大厅正面中堂上,那一幅由师傅丹青妙笔绘制的吴道子画像,浮想联翩。师傅曾经说,吴道子就是他们的祖师爷,被画匠们奉为画圣。

    祖师爷画像的两侧,是一副师傅的师傅挥毫题赠的对联。上联是:一笔可写古今情。下联是:片纸能画天下义。师傅说,之前的这副对联,是穗城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赠送的。下联最后一个字不是义而是意。

    师傅的师傅出生黄河流域中原腹地的一个书香门第、书画世家。他从小在他爷爷言传身教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颜筋柳骨,习欧皮赵肉,取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楷书四大家之长,被书法界公认为中原楷书第一笔。只是他不愿意参与什么协、加入什么会而已。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民间书法大家。

    师傅的师傅八十高龄那一年,从黄河边乘坐火车两天一夜,来到珠江边的穗城,参加师傅乔迁别墅庆贺时说:尽管后生们已从原来行走江湖玩杂耍卖艺谋生,改为居有定所写字作画为业,那个义字却不能丢,有了义自然就有了天下意。师傅立马笔墨伺候,请师傅的师傅重新题字换下了那副写有意的对联。

    师傅命苦,上世纪六十年初期,她和省城郑州市一位姓宋的著名书画家结为伉俪。可是好景不长,文化革命开始,她的丈夫因收藏古字画被打成牛鬼蛇神,下放到黄河边一个农场劳动改造,整天受批挨斗。他为了立功赎罪,发挥书画专长,积极参加宣传革命大好形势的活动。一次办宣传专栏,画了一幅毛主席身穿绿军装,立于天安门城楼挥手检阅革命大军的宣传画。画稿暂存农场小学破旧的教室里,等候画面的颜料干燥后再贴上宣传专栏。没想到的是,一只大老鼠窜出来偷吃粘贴宣传画的麦面糊糊,绊倒桌上一瓶已开盖的墨汁,墨水从瓶口不偏不倚对准毛主席头像上的两只眼睛淌下来。当他走进教室,发现毛主席他老人家两只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时,强烈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准备撕毁那幅毛主席身穿绿军装的宣传画,重新画一张。

    “且慢!”身后跟进来一名具有高度革命警惕性的革命者大喝一声,随手夺走了那幅画。接下来,师傅的丈夫连夜挨批斗。翌日晨,公安人员赶到,以现行反革命的罪名逮捕了他。师傅的丈夫在狱中,终因抵挡不住漫长的精神折磨自杀了。

    师傅膝下无儿无女,她在丈夫坐牢自杀后,带着丈夫遗留下来的字画流落他乡。她流浪的日子几乎是地当床天作被。她为了挣得几个零角硬币的活命钱,到处走场子玩杂耍。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改革开放的春风渐渐吹暖了封冻已久的神州大地,师傅只身一人过黄河跨长江,来到了南粤珠江边的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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