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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这山庄处处透着古怪

更新时间:2019-04-26 12:02:50 | 本章字数:9734

    游龙走出江汉酒家,回到客栈安稳睡了一夜。次日早起,便来到西门找那守门人打听,一问果然寻到踪迹,数日前确有一个灰衣人肩着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在此出城,往西而去。寻到踪迹,游龙稍许放心,便一路寻踪而去。

    越往西走,山路越显崎岖险峻,到后来已是大山莽莽,群峰矗立,连绵不绝,而人烟却越见稀少,有时候一两天之内难得遇上一户人家。一路上,游龙只好带着干粮充饥。夜晚找不到宿头,便只有寻一棵大树,或找一蓬草丛过夜,果真是风餐露宿,好不辛苦。

    这一日,他行色匆匆来到一棵大树之下,忽觉大树晃动,似乎就要倒下。他急忙往路旁一闪,不想地下泥土松散,哗啦啦连人带泥直往下坠。他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糟糕!我跌入猎人的陷阱了!”可是他自恃轻功了得,心想要出陷阱并不为难。待双脚落地,他便反弹跃起,不想那大树随即倒下,朝他兜头压来,将他打落坑中,那大树将坑口盖住。游龙想,只怪自己行色匆忙,忘了这山中处处潜伏危机。这下可好,我只有等猎户来将我当猎物捉去了。他正自嘲笑自己,忽听头顶一声断喝:“好个恶贼!你们害人也不选对地方,偏偏在你爷爷眼皮子底下害人,你爷爷可容你不得!”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为人所害。那么害我之人又是谁呢?他张耳细听,接着便听有人说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快走,不要赶这趟浑水!”游龙闻言,不觉一惊,这不是张昌的声音么?难道又是他害我?突然他又听到一个熟悉声音传来:“七师兄快救我,这老家伙坏透了!”这分明是小师妹云曦的声音,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哦!定是那姬云龙在此,看来最先说话的便是他了。他为何要救我?此时只听姬云龙道:“哈哈!你就是张昌,我正要找你!”游龙更奇了,我们正在追他,他却反要找我俩,却是为何?这时又听张昌说道:“你把云曦留下,我们不难为你。你知道我们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联手对付你,恐怕绰绰有余。何况你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姬云龙道:“好呀!我正愁未遇过对手,正好领教几招!”

    接着便是一片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云曦一声声尖叫。游龙心里好生着急,生怕这四位高手打斗,无意间伤了师妹。他在坑中四处寻找,发现那大树虽将陷阱盖了,但尚有缝隙可钻,于是便攀树枝爬上树干,然后从一道缝隙中爬出。上到地面,却不见一个踪影,仔细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恶头陀”,脑袋碎成八瓣;另一具是“飞天哑道人”,一柄剑插在胸口上,只不见了张昌。见这场面,实是惊心动魄,仅仅几招功夫,这两个横行江湖的恶贼便尸横就地,看来这老头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匪夷所思。他正察看现场,猛听得云曦在前面喊道:“三师兄!快来救我!”

    游龙闻言一惊,抬头朝前一望,只见那姬云龙一手抱着云曦,一手提着张昌缓缓朝前走去。游龙不禁惊呼:“姬老前辈,请留下我师妹,有话好商量!”

    可那姬云龙一声不响,不理不睬,继续缓缓前行。游龙只好急起直追。想不到那姬云龙在前面不慌不忙地走着,游龙就是追赶不上,总是相距二十多丈距离。

    两人不即不离追了大半天路程,突然前面出现一块谷地,那连绵不绝的山梁到此象被一刀斩断,出现了高约百丈的悬崖峭壁。姬云龙行到此处,将张昌、云曦放在地上,张昌、云曦均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见他把那灰色袍子解开,将两只袍角束在腰带上。张昌生性聪慧,见他举动似乎要带着他们跳崖,吓得大声惊叫:“喂,你要干什么?!你要带着我们跳崖下去么?你这不是送死吗?我决不跟你跳,你将我杀了好了!”

    云曦则大喊游龙:“三师兄,快来救我们,我们要摔死啦!”

    姬云龙对张昌和云曦的叫喊不理不睬,他收拾停当,便又一手抱着云曦,一手提着张昌准备跳崖。

    游龙听到张昌、云曦的叫喊心中大急,脚下加劲,一瞬间便追到崖边。不想那姬云龙正早一步纵身跳下,只见那灰袍被风鼓起,活脱脱便是一只滑翔而下的大鸟,徐徐向崖下飘落。

    游龙到此别无他想,他依样画葫芦将黑袍解开,也将两只袍角系在腰带上,自己手拿两角,然后纵身跳下悬崖。游龙身在空中,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山岩巨石从眼前飞掠而过。大地飞速向他扑来,他不觉心惊肉跳,心想瞬间身子触地,便要粉身碎骨。他行走江湖十多年,什么凶险没涉过,可还没履过如此险境。他抱着一了百了的想法任其飘落,这时,他见姬云龙落在一根高大的毛竹尖上,那毛竹顿时向地面弯曲,这一来便缓解了他下坠之势。接着那毛竹向上反弹,姬云龙趁势向前一跃,竟平平稳稳落在地上。游龙见他平安着陆,竟也依样画葫芦落在一根毛竹尖上,这一下果然见效,那股巨大的下坠力量顿时被压弯的毛竹化解,接着那毛竹反弹而起,他趁势向前一跃,不想他对那毛竹反弹之力方向把握不准,结果身子直朝一棵大树射去,若撞在树上,不死也得重伤。慌急之中他只得用“千斤坠”改变弹射方向,但结果还是被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转过来。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山谷中静悄悄杳无人迹。他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四肢百骸处处疼痛。他忍痛走到溪边喝了点水,又吃了一点干粮才觉精神好了许多。他想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前头还不知有何凶险?反正一时找不到那灰衣人,不如在此练一会功,睡一觉再走。主意打定,他便坐下练功。练了几个时辰,觉得身上真气充沛,活动一下手脚,也不觉怎么疼痛了,于是在溪边选了一块地方倒头便睡。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阵水声惊醒。睁眼一看,只见一条人影从水中爬上岸迅疾向谷中跑去。他连叫奇怪,难道这儿有水怪不成?他不相信这是水怪,他想如果是人,那么这儿一定住有人家,找个人家打听一下这儿是何地方也好。也是他艺高胆大,他想不管他是人是怪,追下去再说。于是他朝那水怪跑去方向追去。

    沿着小溪追了一段,便见那水怪进了一座山庄。游龙心里豁然明白,难道这儿便是“瑶山七怪”练功的山庄?他不管是与不是,也跟着追了进去。

    未进庄门,那水怪回身喝道:“兀那汉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伤我之后还要穷追不舍,难道我真的怕你不成?”

    游龙听他如此一说,知道他是误会,但不知是何人将他打伤,却错怪到自己头上。他从声音听出,此人比姬云龙年青得多,如是七怪之一,那定是第六或第七怪了。他本想上前解释,不想那水怪“啵”地一声一掌击来,游龙不敢硬接,急忙闪身避过,对他言道:“前……前辈……”偏偏他此时心中着急,又口吃起来。此时那水怪的第二招又至,乃是一招开碑裂石的“开碑手”,只见他双手合掌,从游龙头上直劈下来。游龙若被击中,必然是脑浆飞溅。在这危急关头,游龙只得将身子一矮,一个“扫膛腿”横扫过去,此时那水怪如不闪避,必然双腿折断,那“开碑手”也就无力继续劈下。在此时候,那水怪只得急忙跃开之后,一双手朝身旁的石虎劈下,顿时把个虎头劈得粉碎,碎石飞溅。游龙一见,直惊得目瞪口呆。恰在此时,游龙看见庄内有一黑影鬼鬼崇崇象要出庄,看见庄外有人便转身向屋内跑了。游龙看得清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恶贼张昌。他急忙丢开水怪跟踪追去。那水怪这一“开碑手”劈下,身子受到很大震动,不觉引发体内内伤,“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见游龙舍他而去,他自然也不想追赶,他要寻个僻静之所调理内息治伤。

    游龙追赶张昌,追过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一下便追过数十间房子。接着他见张昌逃进一条地道,进入一座地下宫殿。他直追下去,也不管前头有无凶险,跟着张昌进了地宫。进入地宫,他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那水怪正盘腿坐在哪儿运气疗伤,见他进来,平地跃起,对游龙喝道:“你这恶贼竟穷追至此,我跟你拼了!”说着一掌直朝游龙天灵盖劈下。由于事起骤然,游龙防不胜防,只得举起双手硬硬接住。只听得“嘭”地一声响,游龙觉得象一座大山朝他压下,他浑身受震,口喷鲜血,软瘫在地。可那水怪被他双掌一震,身上内伤又被震发,也是喷血如狂,瘫倒在地。此时倒是便宜了张昌那厮,他见两人俱受重伤,禁不住那满地金银珠宝的诱惑,他脱下衣服,包了一大包金银珠宝背着走了。临走时,他把宫门关了,企图将两人闷死。

    “若不是你们到来,我必死无疑!”游龙讲到这儿,心中不胜感慨。他接着又道:“我真不明白,我与张昌那厮到底有何怨仇,他为何处心积虑要害我性命?”

    “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三师兄,难道你忘了去年为云曦引起的那场风波?”麦金问道。

    游龙猛然想起,道:“哦!是了,你不说我倒忘了。当时我向师父求情才没废他武功,想不到他反怀恨在心。”

    原来在“升平班”中有个规矩,就是除郭如海之外,任何人不准单独接近云曦。云曦的生活料理,皆由郭如海亲手操办。到底这是为何?郭如海没向徒儿交待,在“八大金刚”中,都是一些血性男儿,郭如海这么规定,也没人去追根究底。只有张昌好生纳闷,郭如海越是这么规定,他越是好奇,几次想探明原因。

    也是合当有事,这一日“升平班”投宿在一座荒废的庭院。这庭院后面有个花园,花园虽然荒芜,但香花野草到处都是。那一日郭如海一时疏忽,他外出办事未将云曦带在身边,此时云曦也是五六岁的小孩,玩心正重,怎禁得整日价关在房内纳闷,今日见郭如海不在,便悄悄出门来到那后花园中。此时张昌正在花园中练功,见小师妹只身出来,喜不自禁,便好言哄骗,将她引进花园僻静之处。

    在这花园的东厢矮墙下有一枯井,张昌引着云曦来到枯井旁,他想我若将师妹藏于枯井之中,待探寻到秘密后再放她出来,定然无事。主意一定,他便抱着云曦跳入井中,这枯井不深,凭他的轻功,这点纵上跳下的功夫还可以应付。没想到他脚头还未落地,便觉有人将他抓住,接着身子上升,倒跃出井外。落地一看,他大吃一惊,原来抓住他的是三师兄游龙。出井后小云曦质问游龙:“三师兄,七师兄说井里有观音老母,我若拜了观音老母便可长高长大,你为何将我们抓了出来?”

    游龙没听云曦啰嗦,对张昌喝道:“你怎地违背师训,将云曦带进井中?”

    张昌道:“我是带小师妹到井中玩玩,别无他意。”

    游龙道:“我不跟你啰嗦,到师父面前再说!”

    张昌听说要告师父,“扑嗵!”一声跪在游龙面前,求游龙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谁知游龙性情耿直,不论张昌如何哀求,事后还是将此事告诉了郭如海。郭如海听后大发雷霆,当场就要废了张昌武功逐出“升平班”,后来还是游龙替他求情,郭如海考虑若真废了他的武功逐出“升平班”,他无法谋生,又会沦为乞丐。于是他心生恻隐,饶了他一次。但为了杀一儆百,他叫毕言抽了张昌三十皮鞭,直抽得张昌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半月。不想自此他对游龙恨之切骨,总想寻机杀他而后快。这一次郭如海派他同游龙一道寻小师妹,自然是天赐良机。他利用早年结识的两个魔头—“恶头陀”和“飞天哑道人”对游龙布下层层陷阱,心想只要一着成功,游龙便将死于非命。谁知天理昭昭,害人不成反送了“恶头陀”和“飞天哑道人”的性命。

    茹航道:“这家伙生性狡诈,我早就看他不过,他若撞在我的手中,定叫他碎尸万段。”

    麦金又道:“我想这家伙贼心不死,恐怕不光为报复,他害三师兄多半还是为了小师妹。他知道小师妹落在灰衣人手里,心想只要找到灰衣人自然便能讨回小师妹,探得小师妹身藏秘密,但如有三师兄在场他仍是白搭,所以只有先害了三师兄才能控制小师妹,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他万没料到那灰衣人的武功是如此了得。”

    茹航骂道:“你这直娘贼,就你弯弯绕绕多。”

    游龙却点头称是。他说道:“看来我们得赶快寻找小师妹。若真被他掳去,那可不得了!”

    茹航、麦金见说,觉得有理,便搀扶着游龙走出地道。他们以后的行踪,暂且不表。

    再说毕言从昏迷中醒转,揉目四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良久,他才想起昨晚情景,心中尚有余悸。他急忙站立起来,猛觉一阵昏眩,不觉又一跤跌倒。他躺在地上,只觉四肢百骸俱散,手脚不听使唤,喘息一会,才竭力支撑坐起,然后入静练功。

    此时红日东升,日上树梢,落下一片暗影。毕言猛然想起赵武,不知他昨晚是否也遭遇凶险?如今是生是死?他恨不得立即便去寻找,可体内真气很难归拢,他想难道这‘霓虹神剑’真有如此神力,竟将我体内功力尽耗。他默念真言,再三强制自己心绪,静心调养内息。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他才觉膻中穴中一团热气缓缓上升,气海生出鼓胀之感,这才相信自己神功犹在。他用意念调运体内真气,打通奇经八脉,这才觉得满心清爽,体内又有一种使不完的力气。他一跃而起,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寻找赵武。

    他极目四望,不觉骇然,原来四周树木尽皆枯萎,昨夜出现“霓虹神剑”的地方,已成一片焦土,难怪自己内力损耗如此严重,这“霓虹神剑”的威力确实匪夷所思。他想起赵武功力与自己相差甚远,还不知生死如何?于是加快脚步朝昨晚烧乌鸦的火堆走去。走不多远,果见赵武口中流血,横卧在地。他急忙扑了过去,一探鼻息,尚有游丝,不觉心中一喜,连忙将赵武扶起,自己坐在他背后,双掌抵住他背后灵台至阳两穴,将一股真气缓缓传入赵武体内。又过了四五个时辰,才见赵武一声长叹,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见毕言在传真气救他,不觉心头一酸,眼泪潸然而下。这时毕言大汗如洗,浑身热气腾腾,体内真气已耗去十之八九。赵武说道:“大师兄,小弟已去阎罗殿上走了一遭,多亏师兄救我,此恩此德小弟没齿难忘,当涌泉相报。”

    “不要说话,快敛气练功!”毕言对赵武喝道,他自己不觉真气走失,一头倒在地上。毕言功力本只恢复了四五成,这四五个时辰的传气助功,更使他体内空虚。凡练功者,最要紧的是静心敛气,故一讲话分心,便真气渲泄,元气散失,毕言只觉浑身瘫软,委顿在地。

    赵武见状,十分惊骇,忙起身扶他。毕言躺在地上有气无力说道:“不要管我,赶快练功!”

    赵武见说,只得仍又坐下,打坐练功。赵武的功底也自不弱,练了一两个时辰,体内精气渐渐恢复,已能行走,此时他才觉腹内饥肠辘辘,十分难受。两个自进庄以来,一直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昨晚正要与大师兄分享那“叫化鸟”,不觉又生变故。他想那“叫化鸟”定然还在,大师兄腹内定然也是饥饿难熬,何不找来给他吃了,助他恢复体内营卫二气。此时毕言又静坐练功,赵武心想凭大师兄的神功,定然一时无碍。于是起身走到火堆边搜寻,见那“叫化鸟”果然还在,只是摔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所谓“饥不择食”,此时哪还管得许多,于是捡了回来,在毕言耳边轻声说道:“大师兄,先吃点东西再练吧。”

    毕言见说,睁眼收功,见赵武双手捧着那“叫化鸟”送到自己面前。他想赵武定然也是饥肠辘辘,可他一点不吃,全给自己,这份情谊真令人感动。他说道:“我们一人吃一半吧!要不你叫我怎么咽得下去?”

    赵武见毕言如此说,内心也十分感动,两颗晶莹泪珠滚落尘埃。他只得依言将“叫化鸟”撕开,将一半递给毕言。

    两个长大汉子,三五升米亦不在话下,这么小小一只乌鸦,真不知放到哪个角落。两人三两口便将那“叫化鸟”吃了个干净,包括那骨头和未拨尽的羽毛及沾上的灰尘一齐吃下肚去。不过俗语云:“粒米渡三关”,这一点少许食物进肚之后,两人精力大增。毕言对赵武说道:“五弟,你我功力损耗殆尽,没有三五日的调养恐怕很难恢复。此时若遇强敌,那只有垂手待死,看来我俩得先找个隐秘之处躲藏几日才好。”

    赵武连连点头称是。自经过昨晚变故之后,他觉得这鬼山庄处处透着神秘,不知前头还会有什么凶险?能藏起来那当然更好。不过此时天近黄昏,眼看夜幕又要合帷,这隐秘之处上哪儿去找?他便说道:“大师兄所言极是,只是眼看夜幕又要合帷,恐怕这隐秘之处一时难找,如今腹内空空,是不是先寻点东西吃了,过了今夜再说。”

    毕言也觉赵武言之有理,于是欣然同意。两人一块来到溪边,将头伸入水中象牛饮水似地喝了个饱,把个肚子喝得胀鼓鼓的,暂缓饥饿之苦。赵武折了根树枝拿在手上,他想碰碰运气,能不能捕到一条鱼,于是朝水中一阵扑打,居然老天有眼,竟给他打中一条,只见一条半尺长的青鱼翻上水面。他喜不自禁,急忙提了上来。这一来他信心大增,继续扑打,可老天不再恩赐,打到天全黑竟一无所获。两人只得拎着那条小青鱼回到树林边烧吃。走到半路,毕言拉了赵武一下,示意止步,原来毕言隐约看见前面有一只野兔正在寻食。毕言顺手捡起一粒石子,听声辨向甩手弹去,只听“嗖”地一声石子如飞弹飞去,接着便听到“吱”地一声惨叫,前面一只野兔倒在地上四脚乱蹬。打中了!两人异常兴奋,急忙跑过去捡起那野兔。

    回到空地,两人生起火来,一人烧鱼一人便去拾掇野兔,接着两人饱餐一顿,顿觉精力大增。

    两人害怕“霓虹神剑”复出,不敢在那空地上过夜,只得退回演武厅中。演武厅中毒尸太多,不便过夜,于是准备到里面寻一房间过夜。两人举着火把从另一张便门走出,出门是一条九曲回廊,回廊两边有许多花草树木,只是夜色已深看不十分清晰。回廊上雕墙画栋,绘着许多山水人物,可是年岁已久颜色几乎褪尽,但由此可想象此山庄昔日的豪华光景。这么一座山庄,究竟为何残败如此?庄中之人为何死绝?这实在是一大疑案。可毕、赵两人此时根本无心留意,走过九曲回廊,是一座单屋别院。从一道小小院门进去,只见四周一道矮墙围着一座小巧别致的庭院,中间是一栋别致清雅的楼阁。两人走了进去,便闻一股腐臭气味。毕言举着火把四周一望,只见这是一间小小客厅,里面陈设十分简陋,但打扫得倒也十分干净,透出一种清奇高雅,不象其他地方那样蛛网密布,尘封盈寸。毕言顿时想到,这里倒是隐秘练功的好地方,但马上又意识到,难道此处住得有人?这么一想一种危险感猛然袭来,他一拉赵武,准备退出,可是已经迟了。隔壁有人问道:“是何人闯入我清修之地?”其声若惊雷,仿佛头顶上响起一声炸雷,而那腐臭味则更浓。两人不由大吃一惊,闻其声就知此人功力深不可测。此时两人功力只恢复了两三成,若是交手,定是一败涂地。毕言、赵武吓得撒腿便跑。跑过九曲回廊,又跑过演武厅,胡乱进入一间房,回头见无人追来,这才惊魂方定。吃了这一吓,两人躲在房内再也不敢挪步。

    毕言道:“五弟,我们就在这里过上一夜吧!天明以后再去以礼相拜。只要有人便好,总会问出端倪。”

    毕言刚刚说完,赵武突然一声惊叫:“哎呀!这里有人!”毕言闻言,也是一惊,举火把一照,见地上躺着一人。毕言伸手一摸,原来是具冰冷僵尸。再往前看,又见一具;再往前,又有一具……如此共有数十具尸体,这些人或卧或坐,或立或跑,一个个呲牙裂嘴,面目狰狞,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致死。毕言举火把一望,发现这里也是一间厅房,只是比那演武厅要小得多,看来是一间议事厅或会客厅之类的厅房。不知是何人为何事在此地行斗?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对死尸自然看得多了,待看清楚明白之后,也就没将这些尸首放在心上。两人找了块干净地方,背靠背坐下打盹。这两日的劳累惊吓,使两人身心都十分疲惫,不到一刻,便都酣然入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毕言被一阵轻微响声惊醒。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日间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夜晚自然也十分警觉,不管睡得多沉,只要稍有响动即能惊觉。毕言睁眼一看,那火把已经燃尽,厅内漆黑一团,黑暗中只见无数黑影晃动,形同鬼魅乱舞。毕言心中暗自吃惊,心想难道炸尸了?!不由心中一阵发毛。毕言平生经过多少凶险阵势,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还没撞见过如此场面。他拉了拉身旁的赵武,赵武也早醒了,毕言感到他身子正瑟瑟发抖。料想他定是十分害怕,便壮着胆子轻轻说道:“不要怕,静观其变!”两人仍是背靠背坐着,丝毫不敢动弹。不一会,只见一条黑影从窗口跃入,其他黑影迅速销声匿迹。不想那跃进来的黑影身手十分敏捷,跃进来时就抓住一条黑影,按在地上“咪咪”叫唤。那被按在地上的黑影同时也发出“吱吱”哀叫。毕言心中十分奇怪,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以尽学老猫老鼠叫?毕言还未回出味来,只见那消失的黑影又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对那学猫叫的黑影群起而攻,并且也都“吱吱”叫着助阵。那学老猫叫的黑影十分了得,他放开地上的黑影,迎着那围攻而至的黑影展开搏斗。只见他身手十分敏捷,很快便将几个黑影打倒在地,那黑影望而生畏,顿时又如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学猫叫的黑影失去了攻击目标,看见地上还有两个,便向毕言、赵武两人扑来。毕言看到危险将至,危急中伸手一招“劈空掌”,顿时将那黑影打倒在地。毕言功力尚未恢复,但在危急之中拍出这一掌却是用尽全力,直打得那黑影飞去丈远,倒在地上仍然学那猫咪咪叫唤。毕言跃起扑过去一脚踏住,这才发觉这黑影根本不是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一只猫。不过这只猫硕大无比,象一只小老虎,并且可以直立行走,黑暗中观之不真,误以为是人。再看地上躺的,原来是几只山老鼠,却也硕大无比,一只只象小猪似的。这些家伙群起跳跃扑打,使人造成一种幻觉不知何物。赵武提起一只老鼠重重一摔,以泄心头之恨。两人这才明白,适才并非炸尸,原来是这些山老鼠来偷吃死尸。毕言看脚下躺着的是一只老山猫,顿时心生恻隐。心想适才还有劳它打发这群耗子,若是让他两人来对付这群硕大无比的山老鼠,恐怕还颇费周折,想来它还有恩于已。适才其所以侵犯,恐怕也是误会。于是他把脚松开,对那山猫说道:“猫大哥,适才误伤了你,甚为过意不去,你自去吧!”

    想不到那老猫甚通人性,它站立起来,对着毕言“喵喵”叫了几声,拜了两拜,然后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出门外。临出门时,它又回头叫了两声,其意十分友善。老猫走后,毕言、赵武再无睡意,经过这场周折,心想这山庄真是处处透着古怪,连老猫老鼠都不同寻常,两人担心老猫走后,群鼠复出把他们当作死尸来啃。这些家伙个对个不在话下,若是群鼠围攻,那是防不胜防,很难对付,故两人不敢再背靠背坐地睡觉。好在此时晨曦初露,一抹曙光从窗外射进。毕言心想再过个把时辰,就去拜访那位“庄主”。他想只要以礼进见,打听山庄情况,总不至动手。若是真要动手命丧于此,那也是命该如此。他想拜会之前一是把肚子填饱,二是再练一会功,功力恢复越多自然越好。于是他便对赵武说道:“来,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再说!”说着便动手去搬地上死鼠。

    赵武一乐,笑道:“哈哈……,大师兄,这倒是好,我们不愁吃了。”

    于是两人把两只死鼠提到溪边洗刷干净,将肠肚抛掉,皮也剥了,然后提到空地火堆边架起火来烤老鼠肉吃。那老鼠肉烤得黄黄的,甚是好看,但吃起来一股腥臭味扑鼻,加之又未放盐,那味道令人欲吐,难以下咽。毕言、赵武啃了两口便扔在地上。此时两人肚内都不饥饿,故不如昨晚那样“饥不择食”,适才的那股高兴劲儿顿时烟消云散。不过毕言转念一想,在找不到其他食物时,鼠肉仍不失是一种充饥食粮。于是又把抛在地上的鼠肉捡在一旁,折了树枝盖好。过后,两人便静坐练起功来。

    须臾,红日东升,百鸟齐鸣,晨光耀目,万物苏醒。毕言心想大清早去打扰人家,甚为不礼,还是趁此多练一会功为好。于是两人耳不闻目不见,继续静心练功。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红日已经升高,毕言这才叫赵武收功。此时两人都觉神静精固,功力恢复不少,大非昨日可比。

    毕言领着赵武,循着昨日所走之路,退回演武厅,然后再找那九曲回廊的门洞。谁知这演武厅的两边各有四个门洞,每个门洞都连着一条九曲回廊,只是前天紧张慌急之中从演武厅大门而出,却未曾注意另外门洞。到底哪一个是昨晚走过的门洞?一时叫人难以辨认,这真叫人犯愁。倒是赵武有心,他对毕言说道:“大师兄,这回廊相同,我想那画不一定相同。昨晚我看到回廊上的第一幅画是美猴王大战二郎神的故事,我们找找那幅画看。”

    于是两人找了几个回廊,正如赵武所言,那回廊上的画的确不一样。好不容易找到“美猴王大战二郎神”那幅画,两人认定昨晚的确经过此地,这才沿着九曲回廊走去。

    走过九曲回廊,果见昨晚那座别院。他们从院门进去,走进那座楼阁,却见情形大为异常。这哪是那座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别致清雅的楼阁?却是不知废弃了多久的烂物。室内象山庄里所有的房间一样,尘封盈尺,没有一个可站可坐的地方,更闻不到昨晚所闻的那股腐臭气味。两人顿觉是走错了地方,可又很不甘心,从许多特征看都明摆着是昨晚到过的地方,可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毕言对着卧房的门说道:“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清修?晚辈造次打扰,请多恕罪!”房内却杳无动静。毕言又道:“晚辈兄弟二人,为寻师妹误入此庄,不知庄内情况,特来求教,请指点迷津!”

    房内仍是毫无动静。毕言又重复一遍,还是未得回音。毕言这才确信房内无人,伸手将门轻轻推开,只见卧室内布置高雅清奇,靠墙一张床,被衾齐全,明显是刚刚有人睡过。可是人到哪儿去了?两人不得而知。看屋内确是无人,毕言、赵武交换一下眼色,默默退出别院,沿着九曲回廊,又回到了演武厅中。

    毕言心想,要找到昨晚那人已是十分困难,目前唯一办法是另找一座别院,或许还能找到别人。于是两人以占卜为准,选了一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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