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命悬一线

    因为于圣杰突然发病，吴家丽无暇追究赵金瑜、白羽、顾嘉辉三人的下落。现在于圣杰病情好转，进入恢复期，吴家丽开始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她首先到公安局咨询这三个人定性问题。

    得到的回答是，赵金瑜有八万元欠条没有报账，这不够立案，是属于单位内部事务，公检法不能介入。然而他唆使小舅子宋晋东进成品库偷盗已经构成了犯罪。可是孙晋东从库里出来就翻供了，说什么也不承认有人唆使和暗中帮助他。

    然而不了解内情的人绝对进不了成品库。而能开成品库钥匙的全公司只有五个人。有于圣杰、吴家丽、两个仓库保管员和赵金瑜。钥匙只有三套，于圣杰长期保管一套，两名保管员各一套，但是下班时必须交到总裁办公室。于圣杰病后，由吴家丽保管。赵金瑜在以前曾经管理一段钥匙，后来他负责搞贷款就把钥匙收回来了。

    通过详细的内查外调，两名保管员排除了嫌疑，所以最后还是落到赵金瑜的身上。专案组的侦查员审问宋晋东，他一口咬定那是因为害怕供出赵金瑜，那是他瞎编的，可是他又说不出钥匙的来源。经过连续审问，他乱了阵脚，漏洞百出，终于承认赵金瑜是幕后操纵者。在追问他为什么翻供时，他承认了赵金瑜对他的要挟恫吓。所以赵金瑜已经列入被追查的嫌疑犯。

    巨款下落不明，已经定性，列入网上通缉的A级嫌疑犯。

    吴家丽又到著名的律师事务所去咨询有关顾嘉辉的事。律师说：“如果按合同诈骗来定案，还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因为除了几次借路费之外，顾嘉辉并没有从杰丽公司骗取大量财物。而每次招待费、住宿费、旅游费都是杰丽公司主动出的，所以这些并不属于诈骗情节。

    吴家丽对这三个人的踪迹无处可查，只能等待公安部门破案。对于贷款问题她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所以对顾嘉辉找与不找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2005年7月10日上午10点钟，吴家丽从于圣杰的手机里看到一个短信：“因为遇到意外，请贵公司法人速带100万来香港，明天晚上6点半在文锦渡口有人接迎。我方已经把所有的手续全都办完了，你们的法人需要亲自入港办理相关提款手续。”落款是顾嘉辉。

    整整闹腾了两年的贷款突然有了消息，不能不让人多问几个为什么？遇到意外，是什么意外？现在又要100万，这到底是什么钱？吴家丽马上找来几位参谋，请大家一起分析一下，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大家的意见是，总裁有病不能去，吴总现在是代总裁，再带一个保镖，去文锦渡看看再说，如果是真的，就和他们去香港，有问题就回来。

    吴家丽是个非常精细的人，她做事从来不盲动，因为一直怀疑顾嘉辉所谓贷款有问题，所以她亲自到公安局找到于圣杰的老朋友孙局长。因为公安局早在半年前就接到内部通报，说有一个国际诈骗团伙在各地疯狂作案，而杰丽公司遇到的贷款迹象和通报内容有些相似，所以孙局长得到吴家丽的情报之后，立即决定派一名精悍的侦查员，扮演杰丽公司的工作人员，和吴家丽一同去赴约。

    7月11日下午6点，吴家丽和侦查员大刘一同到了文锦口岸，按着昨天短信的电话号，联系上对方。

    果然不到10分钟，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来到吴家丽身旁，下来一个西服革履的大帅哥，他彬彬有礼地说：“我是顾嘉辉先生的秘书，顾先生让我接您先到宾馆，和您商量重要事情。”

    吴家丽上了车，可是来人却把侦查员大刘拦住，不让上车，他说：“对不起！顾先生只让我接一位，因为关系重大，不许外人介入。”吴家丽反应机敏，她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财会总监，贷款一事他必须和我一同去香港。”“当然，当然，不过这位先生可以在这里等，吴女士见完我们顾先生再一起出行。对不起！时间紧迫，我实在不敢耽误。”说完他就立即把车开走了。

    大刘感到情况不妙，立即上了一辆出租车，在后面尾随。

    前面的白色小轿车并没有进市区，风驰电掣般向东南方向开去。大刘已经判断出，吴家丽凶多吉少，所以不敢怠慢，紧张地盯着前面的白车，可是到一个三岔路口，白车却不见了，判断不出白车的行驶方向。大刘让司机向右拐，可是追了20分钟仍然不见白车的踪影。他只得让司机在前面的路口拐回去，可是跑不太远就遇到一个向左侧的路口，他让司机上了这条路。这是一条向西南方向的一条小路，时间不长便和一条大路相会，向前走了一段，便发现了那辆白色的小轿车。出租车紧随其后，大刘已经意识到，肯定要出大问题。就及时和局里联系。局长指示他一定要跟住，把准确地址发过来，局里立即派人去。

    吴家丽莫名其妙地一个人上了车。她感到这里有鬼，当她发现小轿车离开市区，向渔村开去之后，她立即警觉起来。她问：“先生，我们去哪儿？”“去见顾嘉辉先生。”

    车开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个自称是秘书的帅哥说：“吴女士请下车！”

    吴家丽下车后立即懵了，这里是一片荒野，前面看来好像是一座废弃的砖窑，那人看到吴家丽愣在那里不动，便撕下伪善面具，声严厉色地说：“走吧！快进去！”然后推推搡搡地把吴家丽推进砖窑。她知道现在已经落入坏人的手里，盲目反抗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她故作镇静地进了灰暗的砖窑。这个砖窑很长、很暗，他们一直向前走去。到了最里面，看到顾嘉辉和赵金瑜席地而坐，在一个台子上摆着几支蜡烛，上面有几个快餐面的简易纸盒和几瓶矿泉水和饮料瓶，还有香肠的包装袋和汉堡包的包装纸。满地是烟头。

    看吴家丽进来了，两人人急忙站起来迎接，顾嘉辉客客气气地说：“吴总别来无恙？”“还好吧！”吴家丽开始琢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赵金瑜说：“吴总，对不起！老朽无能，办事不利。这个贷款的事我办得很不得力，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公司还是没看到钱……”

    顾嘉辉打断了赵金瑜的话，他说：“我们四次去香港，好不容易地把5000万美元存到香港一家银行，他们告诉我们因为数额巨大，不能一次性提出，所以让我们在香港等。可是还没等我们取出第一笔款，就被香港的一个黑社会发现了，我们遭到了他们的追杀。

    在香港我们的一名随行人员已经被他们杀害，我们逃回深圳，仍然没有摆脱他们的追杀，在我们这位老朋友的帮助下，我们躲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

    您看我们整天就是以这些东西充饥，睡在草铺上。今天把您请来，就是请您帮帮我们摆脱困境。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困在这里全靠这位朋友资助，他冒着风险给我们送吃送喝。我们是为你们公司跑贷款遇险的。我希望你们给我们一些钱，解决我们燃眉之急。还有，我们需要一笔钱，用这钱来买通黑社会，让他们不再追杀我们。我们好继续把贷款办理完了。”

    现在吴家丽什么都明白了。这伙骗子想用苦肉计来继续骗钱。她感到不能立即回绝和揭穿，所以她说：“我们实在没有想到你们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我代表公司全体员工向你们表示感谢！我事先不知道你们的处境，如果知道，我一定会给你们带来吃的、喝的、用的。你们要的100万我没有带来，因为现在账面上没有这么多钱，即使有，也提不出这么多现金来。我看这样吧！请你们那位朋友和我回去一趟，我再想想办法。要不，你们和我一同回公司，在公司里是安全的，不会出事的。”

    这三个人互相传递了一下眼色，然后赵金瑜说：“听说于总得了脑溢血，不会动弹不会说话，你现在在公司里已经独揽大权了，你也达到目的了。现在我们老人不想继续为你卖命了，这笔钱你非拿出来不可，我不能为你把老命搭上。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们是先君子后小人，如果肯拿出这笔钱，摆平这件事，我们就花钱免灾，否则别说我们对你不客气。”

    吴家丽一听这老家伙终于原型毕露了，她一个弱女子，在强大对手面前，不可蛮干，只能智取。所以她和颜悦色地说：“赵副总是公司老臣，创业元老，功不可没。这些，老于都对我讲过。公司能发展到今天，都是你们这些老人的功劳。我现在只是暂时代理于总工作，谈不上大权在握，如果您这段在家，恐怕这个重任就是您的了。您不在的这段的确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您的女婿白羽至今下落不明，因为涉嫌杀人、携巨款潜逃，现在已经列入公安部发布的网上通缉令A级逃犯。我们看您还是和我一同回去，把一些有关情况说明，免得受牵连。还有，您的小舅子宋晋东，入库盗窃未遂，被抓了现行，他供出您是幕后指挥。我看您必须回去，如果被他牵连进去，恐怕得坐牢的。回去吧！把这些事说清楚，免得受牵连。”

    赵金瑜听吴家丽说白羽的事，一点也没现出惊诧的表情，可是说到宋晋东的问题，他脸色突变，大概这件事，他是刚刚听说。他镇定一下，突然喊道：“吴家丽，你别拿这些事来诈我！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一直在外面跑贷款，公司出事是你们无能，不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吴家丽感到这老家伙，翻脸比翻书都快，她尽量稳住他们，拖延时间，她相信大刘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所以她就说：“赵副总，您千万别生气，因为您是老于的铁哥们儿，他最信任您，我才把这些实底告诉您，回不回去？您自己定。”

    这时顾嘉辉突然从背后掏出枪来，对准吴家丽，大声喊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你磨牙了，识相的拿出100万卖命，不识相，我现在就让你回老家。告诉你吧！我们已经被通缉了，现在走投无路，你如果能拿出钱，就保你一条命，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金瑜说：“现在先别做决定，我们给她三个小时的时间，让她往公司打电话，如果三个小时100万能够送到，我们就放了你；如果送不到，你就会在这荒郊野外等着野狗把你当美餐吧！走那条路？你自己选择吧！”

    吴家丽临危不惧，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孙局长的电话：“喂！可心吗？我是吴家丽，现在我急需100万，有极特殊的用途，赶快想办法筹集，越快越好！我现在的地址是……”没等吴家丽说完，顾嘉辉马上抢过电话，把电话挂断，他说：“告诉她把钱准备好，然后让他们给你打电话，我们再告诉送钱地点。”

    吴家丽表现得非常冷静，非常听话，她重新拨号：“喂！可心！你把钱预备好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们送钱地点。”吴家丽立即把电话挂了。

    那边的孙局长完全明白吴家丽这个电话的用意，她是明确地告诉他们，现在她已经被绑架，绑匪要100万赎金。孙局长早已接到大刘电话，已经派出一个车队去支援大刘。

    狡猾的老狐狸赵金瑜，突然想到吴家丽聪明过人，有可能耍花招，所以他一把抢过电话，打开，查找刚才吴家丽打出的号。他对财会部的电话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经常和财会部打交道，一下子看到这个号不对，就穷凶极恶地扇了吴家丽几个耳光，打得吴家丽措手不及，他怒吼道：“你和我玩花样？你还嫩了点！快说！这个电话是给谁打的？”

    吴家丽忍着剧痛，非常平静地说：“是李可心家的，她这几天小孩有病，请了三天假。我感到你们要钱很急，就打到她家里了。”

    赵金瑜按了重播，吴家丽一把抢过来，大声喊道：“赵副总，你怎么老糊涂了呢？现在网上通缉您，您给李可心打电话，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你可知道，李可心可是个最叫真的人，她知道您还在SZ市，向公安局报告，就得全市戒严抓您。”其实吴家丽手手中的手机根本没有挂断，是通过这种方式再一次给孙局长送信：她在赵金瑜手中。

    顾嘉辉有些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吧！别因小失大，反正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咱就等吧！凯子，赶快把她绑起来！”那个自称是顾嘉辉秘书的帅哥，拿出一大卷透明胶布，把吴家丽牢牢地缠了起来，并且还把她的嘴用一大块胶布贴上，然后把她摔到地上。

    正当他们得意忘形之际，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尖叫，人声鼎沸，一阵呐喊。砖窑内的三人立刻慌作一团，像热锅上的蚂蚁，吓得团团转。外面开始喊话：“窑内的绑匪们，赶快放了人质，举起双手，走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郭凯大队长那洪亮的声音通过电磁喇叭，更加显出强大的震慑力。他反反复复地喊着。”屋里的赵金瑜急眼了，对顾嘉辉骂道：“你傻呀？开枪呀！”

    顾嘉辉无可奈何地说：“那是仿真玩具枪，没有子弹。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此时已经不知所措了。赵金瑜突然拿起台上的水果刀，放到吴家丽脖子上，推着吴家丽走出砖窑，他高声大喊：“赶快给我们开过一辆车，不然我就捅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