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伤情之悲
更新时间:2019-06-01 10:20:28 | 本章字数:7480
一阵热风吹来,无际的禾田里掀起淡黄色的波浪,潮水般随风起伏,犹如金子的海洋,灿灿烂烂,雄伟壮观。
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季节里,小麦还没收获,夏令的赤日炎炎已经禁锢了所有的河山云岭,让还在春梦里的人们突然的惊慌起来,愤怒的咀咒着,却又无可奈何的、急急忙忙的戴起遮阳帽打起遮阳伞。
那轮原本很温柔的太阳,竟也于瞬间变得毫无情感,把空气蒸烤的粘粘糊糊的。尚无触及三伏,已是骄阳似火。
那粒不知放了多久的金杏还没等咽落肚内,那翻肠倒胃的酸涩苦流,直接将张亮满是污垢的脸扭曲的变了形。
当张亮用泪眼最后一次望了望那间已经埋首了十八个月的公司,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离开这家公司,不是被公司解雇——公司千方百计地在挽留他。也不是自己坚决的要离开——自己很钟情这家公司怎么也不想离开这里。亦不是这家公司经营不佳——公司虽然是新起家,却也经营收益不错。要离开的原因,是因为那段已经失去的致命感情。
在充满伤感的屋子里,张亮孤单的倚在床角,呆滞的望着窗外那些寂寥的灯火,恍惚着她的模样,心似乎就要停止跳动。那无尽的相思之苦在独自的,肆无忌惮的惆怅,徘徊。一切不堪的记忆,无法入水无痕。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立着,破碎的思绪,一遍又一遍的飘向那一度感觉十分温馨的寒冬里。
那是一个人性经受考验的冬天。
雪花在头顶上欢快的嬉戏着、追逐着、飘舞着,散发着尤如兰花的淡雅芳香。不时有一两片调皮的凉凉的花瓣滑落在脸颊上,化成晶晶的细水珠,在路灯下闪耀着短暂的琉璃五彩。
满地的白霜折射着阳光,呈现着梦样的羽白色彩,点缀着冬的世界。
张亮紧紧地搂着她窈窕的细腰,沉浸在地茫茫天苍苍万家灯火闪银光的情蜜里,与她耳鬓厮磨,全没理会到她今天的漠然,没感觉到她那不再激情的冷唇,更没察觉她那已经毫无光泽的眼眉。
他们两个一如既往的相依相偎着,在霜白的马路上走着,依然一如既往的不说话,漫步着张亮惬意的那最古老的爱恋情歌,朝着他们已经来过九十九次的那间“百姓咖啡屋”,迈出了第一百次的第一百步。
这间百姓咖啡屋很小,很狭窄,坐落在昏暗且湿潮的地下室里。
咖啡屋里,一对学生模样的小伴侣在靠门边处坐着,两人的手指紧紧的相扣着,一副眉飞色舞,情深意长的状态。
找好了位置,张亮一如既往的很绅士的为她拉开那张咯吱作响木椅,她亦轻轻的点点头道了谢,然后翩然落座,只是手中的那粉色的包破例的没有交给张亮而是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亲爱的,喝点什么?还是那永远的‘随便’吗?”张亮笑眯眯地问她。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还需要吃点什么吗?比如沙拉什么的?”
她仍没说话,摇了摇头。
“哈哈,亲爱的,这可是我们第一百次来到这里了,多美妙的寓意啊,上帝也要祝福我们的百年好合了。”张亮显得特别的兴奋。
她没有像往日一样抢过张亮的话题。似乎是没有休息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
张亮为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我们的美好终于团圆了。”张亮依然兴奋着。
她低下头,不停交叉着纤细的手指,满是忧郁的状态。
“怎么啦亲爱的,是哪里不舒服吗?”张亮见她不像往日那样和自己抢着说话,懒散散的一语不发,察觉到了她那冷漠的毫无表情的精神状态,不禁有点紧张的问。
张亮心里清楚,她对于他,太重要了,重要的就像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可缺失。
她抬起头望望张亮,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没出声。
“亲爱的,你要是感觉着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吧,别累着了。”张亮关切的征询着。
她摇摇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累。”
张亮有些慌张,他抓住她冰凉的手:“亲爱的,是不是有病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我没病。”她抽回了微微颤抖着的手。
张亮感觉到了某个方面有点不对,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她:“亲爱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吗?”
她垂下了头,眼泪在她的眼眶里回旋着。
张亮见状,心里愈加发毛:“亲爱的,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啊?有什么就说出来,憋在肚子里会生病的。”
她只是一味地低着头,不说一个字。
张亮忙把椅子拉近她,拥着她的肩头,不知道该用生么语言引导她。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停顿了许久许久。
时间行走的非常缓慢,缓慢的让人窒息。
张亮坐不住了,脸上浸出滴滴汗粒,扳过她的脸,惊恐地看着她。
她的脸已被泪水模糊。
张亮的心在急促的跳动着,他不敢说话,怕说错话,只是不眨眼的望着她。
她慢慢地抬起头,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擦脸上的泪珠。
“你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为了什么?”
张亮一听,她只要说话就好办了,急忙回答:“为了我们最远大的的美好生活啊。”
“电视剧里的美丽故事,与我们相隔万里。生活可以没有爱情,但爱情不能没有生活。爱情可以不用浪漫,但浪漫不能没有爱情。组成生活、爱情和浪漫的条件,需要的不仅仅是相亲相爱的诺言和相伴,而是需要最基础的物质条件。”
“是的,物质是生活的必备,这个我明白。”张亮隐隐约约的从她的话里触摸到了什么,心里有点刺痛。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要多久才能让自己活的不再艰辛,富裕丰满?我们要多久才会有能够走进婚礼殿堂的资本?我们要多久才能结束漂泊零落的租居生活?我们要多久才会拥有自己的车房?虽然,这些话说起来很尴尬,很伤心,但非常的现实,现实到以后我们的每一天生活里。你想到过吗?”
张亮的脑袋开始混乱,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承认,真实的生活中存在着许多酸甜苦辣,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我也承认,真实的生活的本身没想象中的那么绚丽。我更知道很多很多人的生活都是平湖秋水,简简单单的,没有波波浪浪的,也理解人生平淡就好,可我们不能让生活平淡的很残酷吧?”
张亮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从她的肩上慢慢缩回了手臂,眼光瞄向了窗外,曾经纵情欢乐的那蔚蓝的天空,突然变得恍若隔世,阴郁黯然。
“我真的很爱你,爱你的真诚坦白,爱你的自立自强,爱你的善良敦厚,更爱你对我的爱。可是,单凭我俩这双空白的双手,靠这些相亲相爱的精神食粮,就能让我们温饱,就能保证我们日后的幸福生活吗?”
张亮感觉到自己的腿脚已经开始冰凉,正在继续向上延伸。
“我不追求生活的富豪,不追求生活的华诞,但我应该追求生活的美好吧?我们俩打对到一起的那点工薪,又能让我们度过几天的美好呢?我十分赞同你的不啃老不要小的做人之道,那我们如何解决刚才我说的那些问题呢?用我们俩的爱情来解决吗?我们俩的爱情能换回财富吗?”
她的这一段十分平静也十分简练亦十分现实的道白,把张亮送入到极度悲哀的深渊里。
“我感觉我们的爱很累,累到让我感觉窒息。也许,我的爱对你也是一个累赘。作为一个孱弱女性的我,即无法为你承托起爱后的生活重担,同样也害怕着那份不安全。既然这样,继续牵强着爱情,勉强着对方,有没有意义呢?”
张亮抓起桌上的胡椒撒,拽开盖,往嘴里灌了一通,眼泪刷的像两道溪流,滑落下来。他想说,难道爱情可以用生活是否美好来诠释,难道誓言可以根据物质是否丰富来修改?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听完我的话会很伤心,很难过,我又何不是呢?可能会比你更加痛苦。但,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我们俩都无法回避。“
这时的张亮,脑袋是一片空白,全身开始发凉。
“如其让我们俩这样痛苦下去,又无法解决这些问题,不如分开的好,都给对方一个自由选择的空间。爱,不就是让对方得到幸福吗?”
夜已很深了,咖啡屋只剩下了他们俩。
“太晚了,我妈会等着急的,你也回吧。”她站了起来,揽着张亮麻木的头,亲了一下他的头发,黯然而去,留下他独自的拭着泪。
张亮拖着沉重的步履离开了公司,与外卖签了个每日一餐的订送协议,回到已无生气的屋里,再也控制不住男儿不易轻弹的泪,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了一场。
无她的日子里,张亮彷徨着破灭的那刚刚起航的梦想,苦闷着降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不圆满的人生,孤独着缺失的遗憾和空虚寂寞的压抑,哀怨着怅然若失的黯然神伤和愁肠寸断,
甚至开始绝望到内心的完全撕裂,直到形如枯木。
每天就一个盒饭,他不知道是怎样吃下去的,毫无滋味,身体在逐渐消瘦。要不是小卖哥来的次数多了,熟络了,看他这样子也很心酸,怕他这样会出问题,经常会偷偷的用自己的钱给他加量,张亮肯定会虚脱。
屋里那些还未消失的她的气息,在时时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她遗落的每一根发丝都让他的心发着阵痛。看着她留给他的那个他用了两个月工资买来送她的戒指,让他感觉到天旋地转,绝望再一次袭上心头。
桌上那幅她亲笔书抄写的古诗“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一字一句的在拼命的撕裂着他的灵魂。
张亮用痛苦煎熬着那些日日夜夜,一会用无限的憎恨一会又用无限的期待,让自己的心激烈搏击。一个多月下来,他的心越来越疼痛,绞痛到彻夜难眠。
浑噩着无法止住流血的心,慢慢的把心中的她染得通红,染得变了形,好狰狞,好恐怖。终于,漫长的时日里,张亮似乎感觉已经把她从脑层里清理出去了。但当他一眼看到她留下的任何物品都会心痛,他明白,并没有将她清理出最后一层,也根本清理不出去。
张亮拖着沉重的双腿,最后一次来到这曾经的爱情欢乐据点“百姓咖啡屋”。
非常平静的他,要了半打啤酒,还特别的要老板播放了一首很伤情的歌曲“梦中情”,接着快速的一滴不剩的全部灌进了肚子。
歌曲在悲戚地唱着:“梦被风打醒,爱情已被拆分,可怜的鸳鸯断情丝,几声无奈把天怨恨。没有谁愿意,思恋的人相见在梦中,安慰孤寂的伤戚。心酸悲难忘记,期待着有缘再相聚……”
一阵眩晕,他倒在了地上。
席艳担心的搀扶张明,季平和蒋雯跟随着旁边对张明劝慰着。
张明的脑袋嗡嗡作响,像要爆破般,疼痛难忍。
季平截了辆的士,把他俩安置在车里,挥挥手,目送着他们向医院驶去。他和蒋雯没有跟去,他俩知道,张明看到弟弟的那副病容,会如何的伤心。因为,他俩已经感伤过了。
一路上,张明的心都好乱。好端端的一个人,那么年轻,那么活跃,从没有个什么疾病,怎么就忽然就成了突发性心脏病了呢?
张明特别喜爱自己的这个弟弟,从来不给家人或亲朋好友们添一点麻烦,一切都靠自己自食其力,就是感情太过脆弱。张明一直担心的也就是他的这个方面,怕他经受不住任何感情方面的打击。听到季平对张亮很简单的病因病况描述后,张明更心酸。没想到,被自己的担心所料中,刘凌钢情感反背的遭遇,竟然也落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并且情感遭遇的痛苦远远超过刘凌钢。
那张由季平和蒋雯一起送来的医院通知,定性张亮为突发性心脏病的诊断书让张明几乎崩溃,他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医院,又怎么走到弟弟的病房里的。
看着张亮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张明的眼泪忍不住迸涌而出,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脑袋一直是空空的。
病床上的张亮很费力的张张嘴想对哥哥微笑一下,但最终却落下串串泪珠。
席艳看看张亮的憔悴病态,再看看张明的一脸的伤痛,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眼泪转了几下被她强行压住没有流落下来。她不敢哭,怕自己一哭会让张明愈加的伤心。她怕张明这副状态会伤及自己的身体,更会刺激张亮的病情。
席艳把张明拉在了一边,低声的说:“张明,冷静点,弟弟的病要紧。你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主心骨,我们要做的是让他走出悲伤,走出绝望的个人世界。否则,再这样下去会非常危险。就因为他沉霁于无望里走不出来,结果就病了,包括心理抑郁症。你可不要再添乱子了,让脸上带点笑容,开导开导他,转移一下他过度情感的注意力。何况弟弟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好好治疗一段时间就健康了。张明,你听明白了吗?”
席艳的提醒让张明收住了憷恸,他对席艳点点头,走近弟弟的病床前坐了下来,轻轻的拉着弟弟的手拍着,哽咽着问:“亮,心口还疼吗?都怪哥哥没照顾好你,哥哥也从没关心过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哥哥对不住你了。”说着就想哭。
张亮更是一肚子的苦水,听哥哥这么一说,竟哭出了声。
哥俩就这么相对哭泣起来。
一看着现状,席艳急忙走过来拉开张明,接过话题说道:“张亮,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病。不要为那不再值得爱的人去伤心,越伤心赔率就越大。”席艳把抽泣着的张明推到门口边的座椅上,回来坐在张亮的身边继续劝导着:“想一想,是你的问题吗?既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即便你就是为了你非常爱的人,那这样的伤心也不值。爱要诚挚的,用真心的,如果她爱你,会那么无情的离开你吗?再说了,她的离开已经是事实,你伤心是没用的,除了伤自己还是伤自己。”席艳说着拿出一个柑橘,剥开一粒,送到张亮的嘴边。
“不要让自己陷入沉痛里无以自拔。你那么帅,那么纯真,又是那么的年轻,年轻的都不该是当下去谈情说爱的时候。感情能用金钱来维护吗?有什么情放不下来呢?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多少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在等着你呢。你应该明白,伤心过度不但会损伤了你的宝贵的身体,更会让你放弃很多美好的东西。当你心情好缓后,你会后悔错过了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会后悔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并且搭上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你要懂得自己调节,要知道爸爸妈妈哥哥和很多人都在爱着你,关心着你,担心着你。失去了一些,可以伤心,但不是你这样的伤心法。多想想以后的路,虽然那是漫长的,但那是你的人生之路,不是一段毫无意义的爱恋就能走完的。你要相信自己,会有最美好的人生等着你,也包括对你会真心实意的恋人。多想想,过去的那些不值你坚持着承受而不予放弃的话,不但受伤害的是你,连同爸妈和你的哥哥都会被伤害。”
等张亮含着泪水吃完了那粒柑橘,席艳又剥了一粒放在张亮的手里:“听嫂子的话,从悲伤中摆脱出来,是对自己、对亲人和朋友最大的爱心。虽然,你暂时失去了爱情,严格意义上说,那还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只是一场不成熟的懵懂的无聊的悲剧。张亮,不要划地为牢,不要为了已经不存在的爱和情拼命的折磨自己,把自己圈在那不属于你的阴影里。让你的思想走出去吧,放弃现在的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情感的快乐吧!爱情,不都是像文学里所描述的那样美好,有很多的无奈和挫折,更多的是无限的磨难。有人认为自己很快乐,可是,他最终也找不到快乐的源头。只有看得清想得明,才会让你的心情好起来。”
张明冷静了一会自己的情绪,等席艳说完,就走到张亮床边坐下来:“亮,你嫂子说的对。人的心境靠领悟。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包括人的感情。每个人都要在各种苦和难中成长,也只有在遭遇到苦难时,人才可以练就坚毅不屈。伤心可以消磨一个人的心性和意志,应为他不懂得凡事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不知道,你嫂子的话能听懂么?能听懂就能勇敢的面对摆在面前的伤心,否则,你只能继续的痛苦下去。”
张亮点点头,向嫂子要了一张纸巾,擦去眼角流下的泪水:“哥,嫂子,你们的话我听进去了。细想想,我是真的太幼稚了,用生命去赌一场很儿戏的爱情,的确是太不值了。我已经开始放下了,哥嫂就放心吧。只是对不起,让哥哥和嫂子为我担心了。”
张明一听,和着眼泪兴奋的跳了起来:“真是我的弟弟,明事理,懂道理,能想开就好了。要讲爱情,就要像我和你嫂子一样,能在苦水里相扶相持才行。三年的情能那么轻易的断裂,应该就根本不是情了。你要放舍那个已经不属于你自己的过往,把那些在寂寞中挣扎的梦魇,内心的荒芜,全部交给时间,让时间帮你慢慢的淡漠。亮,我这段时间单位的事务不多,会一直陪着你。你别再想那么多了,就好好的养病吧。等你病好了,还得回家看爸妈呢,没回家得有一甭子了。”
张亮点点头:“知道了,哥。”
“张明,我到超市去给弟弟买点补品什么的,你哥俩好好聊聊吧,但注意让张亮休息,不能累着,让他多喝水。”席艳看这哥俩没啥问题了,提起包对张明说。
“好的,多给亮买些他爱吃的水果,你去吧。”张明答应一声就坐到张亮的床前。
“我知该买啥,那我去了。”说着,席艳转身关好房门,走出了医院。
席艳走后,张明扶着张亮斜靠在床头上。
“亮,哥给你讲一个咱们都城里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张明给张亮换了杯水,用很平静的语气给张亮说了起来。
也是现在的时刻,刚入夜的八点,八零后的他,十分疲倦的、静静的趴在人行道的栏杆上,遥望着高八十层的搏海大厦,全楼上下灯火通明。令人目不暇接的、疯狂的车流连成一条线,与匆匆忙忙,双肩担负着危机感的人流组合着都城的风急浪高。
隔着冰冷的栏杆,他怀念着已成隔夜冷饭的那童年不逝的彩色话题。在这个从小就光着腚四处穿梭的陌生城市里,他总觉得很难碰到一个可以说话人,即便遇见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也只是相互的眨眨眼睛表示一下友好,然后就消失在酸甜苦辣的生活海洋里。
他也就二十三四岁,每个月只能拿到三四千的薪水,基本生活情况也并不算太差。怀着对这个世界充满的好奇,他努力的畅游在充满变数的大海。综合条件很不错的他,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女朋友。那时候的他,只想着白天怎么拼命的赚票子,晚上怎么任情的陪女朋友。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但是,当他俩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特别是她对票子与激情的感觉差异越来越大时,俩人不同的人生迷茫感便油然而生。
他无法答应和满足她的很正常也很合理的要求,最后,她选择了与诺言不尽相同的另一条路。
她的离去,原本很正常,他却没有用正常的心态去理解。结果,他让自己和这个社会一样,在内心里装满悲情与焦虑,把自己关在屋里,愈想愈钻牛角,渐渐成为他最大的心理问题。他也想躲避这个问题,却又胆怯的不敢去躲避。他不知道这个开始疯狂了的情绪会在什么时间点爆发。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孤独,越来越与世隔绝,甚至心里的变异越来越严重。
他看着马路对面坐站着的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独自一人吞云吐雾,模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孤独吗,寂寞吗?他孤独寂寞时会怎么样?
晚上八点的都城,也许,他今晚会不会和自己想的一样呢?看来人生也不过如此,人人都这样,又何必做人人呢?
他撤回目光,仰望着天空,突然一声大笑,一纵身,翻过了栏杆,没入那滚滚车流中。
“哥给你说这个故事,只是想说,人,不顾一切的钻入牛角,只能说是心胸狭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人生。其实,每个人的心理情绪都在演变,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对情感的投入后,带来的情绪辐射,健康者会抹一把眼泪,去重新选择,而懦弱者却沉懦下去,导致自己内心深处愈加孤单和寂寞。这个很复杂的问题,对于身心健康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针对一个懦弱者,因为懦弱者会甘心于身心被破坏,以致产生内心世界黑暗处的连锁反应,从情绪低落到行为失常。”
“哥,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得,可就是没转过弯来。哥,你放心,我的心绪已经完全康复了,相同的错或不相同的错,我都不会再犯了,因为犯那样的错,太低级了。”
“太好了,你这样哥就放心了。”
随后,兄弟俩又商量了一下张亮回家看望父母和畅谈了一番他今后的工作走向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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