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作者补叙）发人深省的结局

    第九十八章、积案复查推翻原判

    2013年4月下旬，最高人民法院和检察院派联合调查组到部分省市清查冤假错案。派到JL省的是法学专家吴敏率领的三人组。他们接到实名上报的1号案，就是周铁军的《吕秀岩过失杀人罪疑案》。在这份长达三万字的报告中，周铁军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详尽地讲了事件的起因和经过；吕岫岩、刘浩光和吴豪三人的关系和恩仇原委及发展。分析了吕岫岩行为的动机、结果。用大量地准确的数字和科学依据说明：刘浩光的死不是吕岫岩所致而是吴豪刺在他心脏上的那一刀。由此推论吕岫岩对吴豪的反抗不属于防卫过当，而是正当防卫。所以吕岫岩被判20年徒刑实属错案。

    调查组接案以后，吴敏主动提出回避，因为吴豪是她的亲弟弟。请示上级领导之后，没被批准，因为吴敏是我国著名法学博士，是屈指可数的法律专家，多年来不论她是做律师还是做法官，从没出过丝毫差错。她非常敬业，工作严谨、办案效率高，是最受当事人爱戴的无私无畏、光明磊落的大法官。是最信得过的不徇私情的正义者，凡是她经手的案件，当事人都背后称呼她“包青天二世”。所以上级领导决定仍然把这宗疑案交给她负责。

    三人组以最快的速度审阅了此案的全部卷宗，多次召开办案人员座谈会；案件现场调查组人员研讨会；亲自检查法医解剖刘浩光尸体的现场录像带，吕岫岩和吴豪验伤现场录像带；请著名法医专家和当时经案法医开座谈会。尤其是找到了抢救吴豪和吕岫岩的多名医生。经过半个月的紧张而忙绿的工作，初步确定吕岫岩定案过重，属于错案。

    根据吕岫岩多次交代，都是这样再现惨案现场：

    “大刘在拼死抢孩子的时候，吴豪一脚把他踹倒。当他正要向大刘心脏攮刀的时候，吕岫岩顺手拿起身边的椅子，狠狠地向吴豪砸去，可是他一躲，这椅子不偏不正砸到大刘的头上，当时大刘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吕岫岩夺过吴豪手中的刀，疯狂地向吴豪刺去，直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下、两下、三下，第四下没落下时，吕岫岩和吴豪同时倒下了，吕岫岩身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地往外流血。”

    大家又结合验尸、验伤记录，重新考虑了这起惨案中，吕岫岩是否防卫过当？是否对刘浩光造成误伤致死？

    尸检和验伤报告，结论是：

    在这场生死搏斗中刘浩光除三处钝器伤外，有多处磕碰伤，还有两处是菜刀砍伤的刀口，匕首伤共有七处，致命伤是扎到心脏那一刀。

    吕岫岩身上有四处刀伤，手上那处不是自己割腕自杀，而是在她与吴豪夺刀时划伤的。

    而吴豪身上没有致命伤，多出是磕碰伤和划伤。三处刀伤一处在臀部，一处在小腿部，一处在右肩上。都不是要害部位。

    犯人供词和验伤结果，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使刘浩光致死的是吴豪攮在他心脏上的那一刀，而不是吕岫岩用椅子砍在他头上的脑外伤。

    经过各方有关人员和三人调查组的认真讨论研究，公安部门重新上报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检查院重新修改了公诉书，法院做了重新判决。

    结论是：刘浩光是死于吴豪刺入心脏的那一刀。吴豪犯故意杀人罪。

    刑法第18条第1款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定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吴豪在作案前后比较清醒，有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能力，所以不符合这一条

    （2）完全有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刑法第18条第2款规定：“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间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具有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力，因此，应当对自己的犯罪行为负刑事责任。

    （3）限制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刑法第18条第3款规定：“尚未完全丧失或者控制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限制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是介于前两种精神病人之间的一部分精神病人。与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精神病人相比，这种人并未完全丧失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因此，不能象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那样，完全不负刑事责任。但是这种人作为精神病人，其刑事责任能力毕竟又有所减弱，因此，我国刑法规定对这种人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大家研究争论的焦点就是吴豪犯罪当时，是属于这三种情况的哪一种？他有精神病史，而且当初很重，通过住院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到作案时，他属于刑法第18条第3款规定的“尚未完全丧失或者控制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所以对吴豪的判刑是从轻的，只判五年。

    因为他因车祸被捕入狱，现在正在服刑期，待定两案一并处理。（后来因为他在狱中精神分裂症复发，打人毁物而保外就医。）

    二、吕岫岩对吴豪最后的三刀属于防卫过当，因没造成严重伤害，根据刑法第二十条“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对吕岫岩的最后判决是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吕岫岩在监狱里已经服刑15年了，减去那三年徒刑，有13年是属于错判，予以撤销，除赔礼道歉，销毁档案材料外，对吕岫岩还要做一定的经济补偿。

    仔细分析这起错案造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不排除案发后当事人的误导。因为吕岫岩报案说“我杀人了。”在叙述案件经过时，她一再强调为了救孩子和丈夫，她用椅子砸吴豪，结果吴豪一躲，椅子砸到刘浩光头上。所以造成“误伤人致死”犯了“过失杀人罪”的先入为主假象。实际上，当她椅子落下时，吴豪那一刀已经攮进刘浩光的心脏。

    另外现场勘查中有所疏漏，尤其是刘浩光之死的根本原因，判断错误是因为吕岫岩再三强调是她用椅子砍吴豪而误伤刘浩光致死。所以现场调查组忽略了一些细节，盲目误认为刘浩光是被椅子砍死的。不论怎么造成的，对吕岫岩的判刑是错误的。

    这件事一直拖到5月末才有最后的结论。

    5月31日，姜猛一大早到了北郊监狱，接出了被关押15年的吕岫岩。

    当吕岫岩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姜猛大步流星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深爱多年的女神，潸然泪下。吕岫岩尽管也很激动，但是她非常清醒。她考虑到双方身份和处境的差异，不能盲目地接受姜猛给她的真挚的爱。所以她虽然没拒绝姜猛的拥抱，却叫了一声：“哥！”她说，“妹妹这么多年多亏你照顾了，现在总算出头了，谢谢！谢谢！谢谢哥！”

    就在二人拥抱时，周铁军从铁门里跑出来，来到他们跟前，虽然有点尴尬，但是还很平静地对吕岫岩说：“我刚刚知道你今天出来，特意请假来送你。”

    姜猛立即走到周铁军跟前，一把把周铁军和吕岫岩一起抱在他那健硕的胸前，激动地说：“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三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头碰着头，热泪滚滚：“我们赢了！最后的胜利属于正义！”

    是呀！周铁军整整十年没有停止对吕岫岩疑案的取证调查，经常遇到数不胜数的巨大阻力。他却有效地利用了自己特殊的身份，查阅很多资料，走访无数当事人，终于把这个错案的症结找到了。他又利用上边来查冤假错案的大好机会，还原了此案的真面目，使这十五年的错案得到了纠正。

    姜猛这个具有侠义心肠的大好人，他对吕岫岩的悲惨遭遇，非常同情。他十五年如一日的以亲哥哥的身份照顾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没有丝毫私心杂念，他把照顾没有亲人在同城的可怜女人当做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义务。他坚信岫岩是好人，他一直在默默地等待她出狱的这一天。

    岫岩的确是好人，她走过的人生之路，布满荆棘，扎得的她遍体鳞伤。可是她从来没有退缩，没有气馁，跌倒了爬起来，再前进。就在那失去自由的十五年里，她没有自甘暴弃，她坚守着做好人的底线，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了人生最坎坷的路。

    这三个不同处境、不同身份、不同职业的人都是人中的精髓，他们看起来普普通通默默无闻，可是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才智、他们的为人，都是极值得赞誉的。

    姜猛把他俩拉到一个非常有品位的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庆祝吕岫岩冤案昭雪，恢复自由。

    三人开怀畅饮，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岫岩和姜猛非常感谢周铁军，他坚持真理，主持正义，使吕岫岩获得自由。

    在酒足饭饱之后，分开之前，周铁军非常感慨地拉着姜猛的手说：“你是大好人，岫岩没看错。我相信，你一定会在今后的岁月里，把她前半生失去的一切都补回来，你一定会让她过得更幸福、更快乐。”

    周铁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姜猛在十年前，为了让周铁军放弃追吕岫岩，谎称他俩已经订婚了。周铁军信以为真，所以在以后的十年中，他毫无个人所图，全力以赴为给吕岫岩翻案而奔波。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德！

    他们离开酒店，姜猛先把周铁军送回家，出来给周铁军开门的是他抱着孩子的美丽的妻子，吕岫岩和姜猛特意下车，和她打招呼，对她支持周铁军工作表示感谢。

    然后姜猛又把吕岫岩送到他预先定好的宾馆。姜猛说：“我本来想在公司给你安排住处，可是我一考虑你回公司我要为你举办一个隆重的欢迎酒会，所以还是先不露面好。”

    吕岫岩非常感动，她说：“感谢姜哥处处为我着想。现在我还没考虑好以后回不回游乐谷上班？我准备休息一个阶段等刘柳高考完了以后再说。你就不要先张罗我回公司的事了。”

    姜猛临走前把一个银行卡给吕岫岩，他说：“这几天你自己出去买点衣服和生活用品，这卡里还有十万元，你需要买什么随便用。”吕岫岩说：“哥，其实我根本不用买什么，也用不了这些钱，你拿回去把！”俩人推来让去的，最后姜猛到底让岫岩把卡收下了。

    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年，正遇上刘柳奶奶家拆迁，老人家就让大儿子刘浩天把吕岫岩买的房子卖了。用这个卖房钱买了现在刘柳住的这个套间。吕岫岩本打算出狱后，直接回到刘柳家，可是因为刘柳临近高考，她不想让孩子受到她回家的干扰，想等她消消停停、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参加完考试，她就回家。

    恢复自由后的吕岫岩感到外面的空气是多么清新，外面的天空是多么晴朗，外面的人际关系是多么和谐。她百感交集，虽然他失去了六位亲人，可是她还有希望，因为她还有宝贝女儿小小乖刘柳。还有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姜哥。

    她要重新站起来挺直腰，痛痛快快地活着。她决定在未来的人生路上更加信心十足地大踏步走下去。她要把自己唯一的亲人——女儿刘柳培养成出类拔萃的有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