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鹏飞手挽着手走到家门口，她，周幕的女人，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地站在门口，看见我们她猛扑过来，抓住了柳鹏飞的衣襟大吼：“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一时间忘了去阻止她。

    柳鹏飞的面色一冷，用力一推，她跌在了地上。

    我好心上前扶她起来，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痛得我差点落泪，还是柳鹏飞伸手拉开了我，指着她冷冷地说：“你跑这里撒什么泼？”

    “我的孩子没了。”她哭诉着，声音凄凉。

    “你孩子没了关我们什么事？”柳鹏飞皱眉。

    她劈头问道：“柳鹏飞……这是你做的好事。”

    我惊讶：“什么？”

    她看着我，死死地瞪了一眼说：“你们真够狠的，对个孩子也不放过，你们……你们……不得好死……”说完突然站起，向着我们身后的大树撞了过去。

    柳鹏飞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奋力挣扎了一下，晕了过去，我和柳鹏飞把她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她小产后虚弱所致。

    “她怎么还没醒？”一个小时后我担心地问医生。

    “病人可能受了某种刺激，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会醒的。”医生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正巧周幕冲了进去，他先看见了我，瞪着眼抓住我的胳膊狠狠地问：“你们把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我推开他的手，气愤地说：“我能把她怎么样？她自己掉了孩子，找我们来闹，还是我们好心把她送进了医院，你别不知好歹。”

    “两位，这里是医院，要吵架，请出去。”

    周幕一甩手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

    在医院的走廊里他站定回头看着我说：“杜微，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要如此折磨我？”

    “我折磨你？”我冷笑，再冷笑，“你个人太可笑了，一直以来谁最痛苦？难道不是我？”

    “你痛苦什么？离开我遇见姓柳的，他不是对你很宝贝吗？你难道不是因祸得福？”周幕半点不讲道理。

    我懒得和他继续谈话，谁知他突然抱住了我，我瞪大眼睛，迎上了柳鹏飞的眼眸，很冷。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挣扎着。

    “我不放，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周幕柔声说着。

    我立刻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因为我看见柳鹏飞眼中的怒火。

    “放开。”我用尽全力推开他。

    他牵着嘴角冷笑，看着我也看着一脸愤怒的柳鹏飞，轻浮地说：“怎么，穿我的旧鞋很合脚吧！你有没有好好享受过她呀？需不需要我告诉你她在床上什么样？……”

    “你无耻……”柳鹏飞一拳挥过去，他被打的一个趔趄。随即扑了上去，俩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我想上前去拉，可是都被他们推开了，只能站着边上干着急。

    最后还是护士长出面阻止，他们才彼此放手。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病人醒了。”周幕听完跑进了病房。

    “我们回去吧！”我走过去查看柳鹏飞的伤势，他的眼角青了一块，没什么大碍。

    他拂去我的手，大步走在了前面，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等我，自己走了。

    夜很静，他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我想也没想上了车。他正在吸烟，见我上来并没有发动车子，我轻咳了两声，打开了车窗。

    “回去吧！小志自己在家。”我不耐烦地催促他。

    “嫁给我真的让你这么为难吗？”他低沉地声音让我浑身一震。

    “不是的！……”我想解释，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周幕那种男人你能毫不犹豫地嫁了，为什么我不行？”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呼出来的烟雾，把他的脸遮盖了起来，一瞬间我有些迷离，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推开车门，走下了车。刚走了几步，他追上了我，抓住我的胳膊很紧，很紧。“你这样逃避是办法吗？”

    我没有反应过来，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是痛苦，我只能叹息，说我害怕？说我对自己不自信？还是说我不够爱他，我想甩开他，明明说好了给我时间考虑，可是他竟然变卦了。

    “放开我，既然不守信用，那么我也告诉你我考虑的决定……”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他眯着眼，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决定了。”我仰着头，刚要开口，我的唇被他用嘴死死地封住，我挣扎，他越抱着我紧紧的，仿佛要把我融入他的怀里。

    许久后他放开了头昏眼花的我，轻轻地，带着点悲伤地问：“别拒绝我行吗？”

    我的头微微摇着，他突然冲上了马路，车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我被吓坏了，狂喊着他的名字，他不理我，张开双手站在马路中间闭上了眼睛。

    “疯子……”我大叫，冲到了他身边。

    他看见我紧张的面孔，笑了，慢慢地单腿跪下，又一枚钻戒被他捧在手里。

    接受吧！我心想，还能在感动吗？嘴上却说“你在逼我。”

    “不是……”他失望地看着我的脸，一脸的苦涩。

    “起来吧！别在这里闹了，你瞧多少人在看。”我难为情地想要拽起他来，他摇摇头继续跪着。

    “今天我不想在等了，要么你接受，要么我们永不相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我跺跺脚，心理乱极了。

    “呵呵！这是演得哪一出呀？马路逼婚？”周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边，他奸笑着，看着我也看着柳鹏飞。

    柳鹏飞慢慢站起，一脸的怒气。

    我怕了，我怕他们马路上打起了，所以我快速地抢过柳鹏飞手里的钻戒说：“我答应你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他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毫不吝啬地给了周幕，还冲着他摆手说：“谢了，要不是你，我也没这么快修成正果。”说完牵着我的手，走出了人群。

    我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周幕，脸都气青了，真好笑。

    “我不想回去。”上了车之后，柳鹏飞说道。

    “你还想怎么样？”我还在生气，气他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我不是玩，我是认真的，我不想等了，我想下半辈子多点时间照顾你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要等你主动接受我，我怕遥遥无期。”他果然了解我。

    我低下头，叹息，爱情的春天还是来了。

    天很晴，微风，坐在天台的躺椅上很舒服，我望着天，不去想以后。可是以后还是来了，他遮住了我的阳光，我只能望着他的脸，带着惊讶。“你怎么上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上班了吗？”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该有场婚礼吗？”他瞪着眼，稍有笑意。

    “为什么要办婚礼？”我天真地问。

    “难道你不想办婚礼？”他眼中明显失望。

    我点点头，年纪大了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结婚。”他背过身子，像个耍脾气的女孩。

    我轻笑：“放心我会对我说的话负责的，我们会结婚，但是婚礼，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回头。

    “两个人的事，干嘛弄的那么复杂。”我继续看天，有点心不在焉。

    “你对我……对我……真的是爱吗？”他眯着眼，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冷。

    这时候才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只觉得好笑，真好笑。

    我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说他才能释怀，说我爱，估计他也不信，说不爱，我干嘛又答应他，我自己都整理不清，混乱的时候，怎么给他解释。

    “你对我一定感觉都没有是吗？”他误解了我的沉默。

    “不是！”我摇头，企图解释。

    “别骗我，我知道我一厢情愿，我知道你不想要婚礼，是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说完他踉跄地走了，打破了我无限美好的心情。

    自从那个早上，我们的关系陷入的僵局，他突然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早出晚归，只是为了躲避我。而我明明知道，却不想采取任何行动，我庆幸他是此时发现，如果结婚之后，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受得住这种漠视。随他去吧！等我整理好我的心，希望他也能整理好自己的情。

    “妈妈！我们明天要去郊游，老师叫家长陪同一起去。”小志的苦着小脸走到我面前。

    “为什么这个表情？妈妈会陪你去的。”我拉过他的手。

    “可是爸爸不去，他说没时间。”

    “爸爸？”我恍然，他说的是柳鹏飞，那么他回来了吗？为什么没时间？

    “我去说说。”为了不让孩子失望，我决定放下身段。

    我敲开了他的门，他正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眼窝深陷很憔悴。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小志……”

    “我知道……”他挥挥手，像是赶苍蝇般驱赶我道：“我没时间。”

    “小孩子会失望的。”我皱着眉，语气很不好。

    “那又怎么样？我没时间，就算有时间我也不想去，没这个心情。”他大声说道，语气恶劣。

    “哇……”我的身后传来了小志的哭声，这孩子原来跟在我身后，他想要听结果，结果是让他大失所望。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这就是你想给我的生活？那么我来告诉你。比起盛大的婚礼，我更看中婚礼之后的生活，平凡的生活，一天天枯燥的日子，一年、五年、十年、我们的感情一直不变，彼此相依，那是我认可的爱情。可是现在我后悔了，一场婚礼，就让你如此低沉，对我恶语相加，那么我还能相信你对我的爱能够长久，你以为我对你没有感觉是吗？你错了，我爱你，很爱很爱，虽然我一直在逃避，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是铁石心肠，拒绝你是因为我怕，怕我会在平凡的日子中失去你，很怕很怕……”我无声而泣，心中一片冰凉。

    这时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抱住了我，柳鹏飞低着声音懊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好吗？一切都按你说的办，我以后绝不再勉强你了，你说不要婚礼，就不要婚礼好了，这几天我是很混乱，我不是非想要什么婚礼，我是怕你不爱我，我是怕你改变主意……现在我发现我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能亲口听见你说爱我，让我立刻去死，我也甘心……”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捂住了嘴，大白天的赌什么咒呀！

    十天后一场盛大的婚礼，把我们紧紧地捆在了一起，这一次我想我会幸福的，而且会幸福到底，我相信老天给我们的灾难已经够多的了，再不会给我空欢喜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