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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灾人祸苦百姓,生死关头起义军。

更新时间:2019-12-03 20:24:09 | 本章字数:3556

    座落在豫东兰封县境的张家寨,村子里种植着槐树、榆树,还有野生的楝树和白毛杨。远远望去,那里就像一片参差不齐的杂树林,就连村外关帝庙那生出衰草的瓦舍屋脊,也只是依稀可辨。它的一边紧靠着黄河大堤。黄河水波涛汹涌,当它流经这儿的时候忽像一匹被勒缰的野马猛然调头向北。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来居住在此的老百姓虽然也曾高筑堤防,横连大坝,可那无情的黄河水仍是常常决口,屡屡横流。时至公元1927年春,整个张家寨的四周已是荆榛草莽,沙滩满眼。然而,最让人提心吊胆的却不是滚滚洪流。而政府的苛政和土匪横行,才算得让家家鸡犬不宁,人人一夕数惊的罪魁祸首。

    世人自古有穷富。太阳今晚落下明早还会再出来。无尽的岁月富人能过穷人也要过。转眼又见桃红柳绿。这一晚大自然像往常一样宁静,天空中也有繁星闪烁。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睡到半夜会北风骤起。到了鸡叫二遍,张家寨的张正儒,一位眉清目秀,身高五尺开外的年轻后生。他早早起来收拾停当,要到居住在村内的杨大婶家去喊英子前往镇上。

    这英子姑娘今年刚满十八岁,生长得犹如荷花出水般干净清秀。她是杨大婶的独生女儿. 她的爸爸名叫杨玉阁。

    只是,那杨玉阁在英子不满百日的时候被一支路过的队伍拉去当差,到如今一去十八载杳无音讯,致使一个从小失去父爱的丫头屡受苦难和无助的折磨。可伶的孩子自幼便默默少语,郁郁寡欢。

    但说这含羞草一般的姑娘与本村的张正儒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二人于昨日商量,今天要到程庄寨去买些东西备办婚礼。

    那程庄寨是个小镇。兰封县第三区区公所就设在其间。从这里到程庄寨路程十里虽不算远,然而沿途杂草树丛,荒芜中常有土匪出没,甚为凶险。

    为此,今天一大早张正儒临出门时先拿一把砍刀别在腰中。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不自禁的张正儒出得家门一路向西走来。他想着那端庄清秀的英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新娘,不由得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儿:

    人说,天堂里充满笑语,

    我说,地狱里也有歌声,

    认准了道路,向前走,

    生也无悔,死也无悔……突然,他听到前面街中有人哭声凄厉。张正儒心头一纠,紧跑几步拐过去街口。果然,他看到了正是英子家大门洞开,有两个土匪把英子从家中拉出来,正急步向村口这边走。

    只见英子姑娘宁死不肯抬腿。她被两个土匪夹着胳膊在地上拖。后面,她的母亲一手捂住额头,满脸是血,发疯般地从家中跑出来想把孩子拽住,哭喊着:“英子,英子……乡亲们哪,快来救救我的女儿啊!”

    此正是黎明时分,大街上冷冷清清。

    到这时张正儒没有慌乱。只见他一闪身躲入临里大门。片刻,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张正儒平息静气地数着:十、八、七、四三、二……至此他一跃而出手起刀落,将这边的一匪砍死了。

    另一边,那土匪见势不妙慌忙松开姑娘伸手掏枪。但是晚了。张正儒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阴部。顿时,那剧烈的痛苦致使土匪哀叫一声勾腰去护。张正儒复一刀将其砍倒……如此过程的突如其来,就连走在后边的土匪头目都是一怔。那土匪头目面相凶狠,也有五尺开外。此人自称“绿王”,是兰封县三区这一带最为嚣张的衣冠禽兽之一。此股土匪就扎寨于大堤的草丛树林之中,有二十多人。他们专门抢劫钱财,劫掠妇女。然而,最可恨的是这些被他们劫掠去的女子往往活不过两个月。因为只要土匪玩腻,马上就会把她们宰杀食其肉,然后再去抢。今天的情况大致如此。

    但是,现在他们遇到克星了。此时那绿王看到转瞬之间手下两人已被张正儒砍死,也不过稍微一怔,随举枪向他瞄准。便在这千均一发之际,英子的母亲一头撞向了他。几乎同时,土匪头目的枪响了。但是子弹却打偏了。

    趁此时机,年轻的张正儒猛然抢过土匪之枪还手打响。这一枪正中绿王右胸,直打得绿王踉跄几步险些撂倒。这时,又听街中大喊:“有土匪,杀土匪呀!”

    随着喊声,只见街口有七八个小伙子掂刀举棍跑上来。

    到这时刻,身负重伤的匪首绿王情知不妙。他哪还顾得仍有三个手下在英子家中抢粮没有出来,竟独自翻身上马,头前逃走了。

    这下可了不得了。

    虽然讲兵荒马乱的岁月粮食为命,此时忽听外面脚步杂沓喊声四起,三个土匪命都不要了。他们掂起枪便向外跑。但是晚了。刚到大门口张正儒迎面开枪,只听“呯!”地一声,跑在前面的土匪闷声栽倒。

    若说平常的人们都怕土匪,那是因为他们聚在一起时人多,手中又有武器。但是现在土匪害怕了。

    这时候整个院子已被张家寨的人围个水泄不通。剩下的两个土匪吓得浑身发抖。无奈中他们心想干脆交枪讨个活命,于是便一起跪在了地上磕头。殊不知,顷刻间张家寨的人一拥而入,不由分说,一顿乱刀将他们剁成了肉块。

    那时刻英子的母亲已是摇摇晃晃. 张正儒看到后抢上去抱住她哭唤:“婶,我的好婶婶,你可要挺住啊……”

    到这关头,老人的眼泪叭嗒叭嗒往下掉。她紧紧地抓住张正儒衣服,用尽最后的气力道:

    “正儒我儿、婶现在把英子,交……给……”老人的话未完,手慢慢松开,眼一闭倒在张正儒怀里。

    “娘啊——!”可怜的孩子惨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扑上去把娘搂住。可,任她哭天嚎地,娘再也不会答应了。

    东方:那血红的太阳正慢慢从云缝中探出头。

    这时,人群中忽有一位膀大腰圆的小伙子哑着嗓子喊:“大哥,反了吧!”

    此人姓张,名二虎。听他又叫一声:“大哥,如今官府欺压,土匪横行,我们哪还有活路……”此语未落,院子里的声音陡像山崩一样响起:“大哥明事,我等愿为先驱,大哥,我们起反吧!”

    一时,但见前面忽有七个小伙子扑地跪倒。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年轻的张正儒一时难以决断。为首的张二虎跪地上磕头道:“大哥,请受我弟兄七人一拜。从此,我等弟兄唯长兄马前效力,死而无憾!”

    七人跪地同声悲呼:“我等唯长兄马前效力,死而无憾!”

    忽听英子嗓子嘶哑哭唤一声跑过来跪下:“哥……你要为我报仇啊!”

    张正儒脸色都变了。弟兄们的话激起他豪壮之气。他终于拿定主意。但见他几步上前站正,高声道:“我张正儒自当全力一扑,生死不计。弟兄们,我们起义了!从这一刻起,我们队伍的口号为,保国护家!”

    一语末,人群一片欢呼:

    “保国护家!”

    “保国护家!”

    人群中,一时不知有多少人都高兴得泪流满面大叫:

    “我们起义啦!”

    “我们起义啦——!”

    就这样,兰封县第三区张家寨,一支有十多人参加的队伍组成了。此中的骨干为:张正儒,张二虎,赵武子,牛万兰,牛三,冯鹤,杨汉民,杨铁。

    三区区长杨文甲,是个威镇一面的地方豪绅。他手下有支一百多人的武装保卫团。同时,家中还养有二十多个保丁。只是这杨文甲见利忘义。平常只要有钱给,你就是大土匪他也能视而不见。可是你若没钱,即便为揭竿而起的农民武装,把你剿灭他也会毫不手软。

    到如今张家寨的人揭竿起义,做为首领的张正儒不能不首先将他考虑。张正儒心里很清楚对于官府而言他们这样的行为即为造反。造反就要被砍头,为此他们这支队伍必须步步谨慎,而眼下丧事当头,此性命攸关的大事断然不可声张。

    这时候他把英子家里寻遍,竟没找出半尺能够做棺的木料。眼看着屋里的英子守在娘身边哭得死去活来。张正儒一时无奈,便喊过来武子小声问道:

    “三第,你可知四乡哪家备有棺木?”

    武子个子不高,长得顿顿实实。他大声说:“西村的大地主田保幅,他家有。是买是夺,大哥请讲!”

    张正儒道:“买。”

    武子答应一声,当下便带上牛三,冯鹤,杨汉民和杨铁四人走了。

    张正儒随又吩咐二虎到村外四处设哨,嘱他严密监视土匪和官府动向。待一切布置完毕,张正儒方才进屋帮助英子给杨大婶擦洗。看着他们一声声哭唤着把娘身上那血迹擦干净给她穿好衣裳,周围人无不伤心落泪。

    一会儿,乡亲们都过来开始帮忙。

    转眼已过下午,望着太阳慢慢落山,仍不见武子回还,张正儒放心不下了。

    只见他走过去给英子轻声交代了几句,便独自出村去接应武子。此已是暮色苍茫。张正儒大约走有五六里地,远远望见武子他们用一辆太平车拉着棺木。车上套着两匹马,正急急赶回来。近了,张正儒看到武子头上缠着布。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他迎上前待要询问,武子抢先高喊道:“大哥,事已完成!”

    张正儒严肃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武子这才告诉他,说晌午他们赶到西村时,正好田保幅在家。那时候他们也曾好言好语给田保幅讲明来意,说因为急用棺木,愿意出大价钱购买。那田保幅刚开始很客气,言称他爹在地里干活要去找他爹商量。不想他却出去找来了七八个人。田保幅回来后仗着人多势众忽然变了脸,威胁说今天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留下钱走人;一条是留下命,让你们张家寨人来拉尸!

    武子说:“我们是被逼无奈才还手。结果,我们把田保幅打死了,把那些人打跑了,就把他们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都拉了回来。”

    事已至此,张正儒想想天塌下来也须硬汉子去顶,再埋怨也是无用,便道:“弟兄们记着,我们可不是土匪,以后决不准乱伤人命。”

    武子他们一听乱点头,都是说记住了记住了,大哥放心!

    那一夜,大伙回去把英子母亲用馆木成殓。第二天又来帮助把英子娘入土安葬。时至傍晚,乡亲们看着哭得昏昏沉沉的孩子实在可怜,只好把她抬回了张正儒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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