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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受伤有意思

更新时间:2019-12-09 20:59:17 | 本章字数:2976

    到日本时间不长,我却一次次受伤。我叮嘱着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受伤了休息一天损失一天的工钱,还没人照顾自己。我时刻提醒自己万事要小心注意安全。但是,还是难逃受伤这一劫。

    第一次在别馆的时候,那次摔得很惨。跟着日本人后面,走路小跑。撞到大铁缸上了,胳膊青了一大块,好多天淤血才散去。

    第二次,是早上从车间出来,拿了两把秤准备去1号机器,地上很滑我尽量放慢脚步。可是,当我快要靠近1号机的时候,脚下还是一滑。我还是重重地往地上一坐,手中的秤正好压在腰间,秤盖子被摔掉了,我的腰被狠狠地撞到,痛得我直咬嘴唇。

    第三次的受伤有点色彩。那天中途休息时,听日本人说有家叫:“卡屋”的超市有打折活动。我们心动了。下班后,我和孔兰,张伶俐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问了好些人,才找到那家的超市。

    “卡屋”超市里的一些商品真便宜,一根水嫩水嫩的长白萝卜一百日元,300g的袋装拉面几十日元,鸡蛋一百日元,长白萝卜是限量的,每人只可以买两根,真的很实惠。看着车篓里满满的廉价蔬菜,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感,觉得捡到了好大的便宜。

    我们骑着车满载而归。在离宿舍不远的一个丁字路口,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往路口行驶,便停了下来,让车先过。谁知道,在我停车的时候,轿车的主人也将车子停了下来。我对他看了几秒心想既然你让我了,我就先走了。

    可是,我刚跨上自行车,黑色轿车也发动了。不偏不依地撞上了我的自行车,我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车把笼头正好搁在胸口,生疼。

    孔兰和张伶俐看我被车撞了,吓得赶紧停下车,过来问我要不要紧。我坐在地上屁股都快成两瓣了。胳膊上也蹭破了皮,我咧着嘴回答:“不要紧。”“真的吗?”她们看着我的痛苦表情不相信我没事。这时候,瘦高个子,戴副眼镜,斯斯文文地轿车车主急忙下车关心地问我。“怎么样?不要紧吧?”。

    “没事。”我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回答。“真的?你们到我车上坐一会休息一下。”他给我们做了个请得手势。我们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急忙摇摇手说:“没关系。”可是看着他弯着腰很真诚的样子。我们只好上了他的车,我们刚坐下,就见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孔兰说他在报警。我和张伶俐有点不相信,孔兰说她刚才听他说了“110”。我们三人在车里不安地等待着。

    轿车车主一直在车外,隔几分钟就过来对我们说:“对不起。”大约半小时左右,我们看到警车真的来了,从车上下来两位警察,一位手里拿着笔和本子跟他了解情况。然后到车里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我们说我们是中国研修生,他们知道跟我们也无法沟通,便要了工厂的地址,走了。

    警车走后,轿车车主还是不放心地问我:“要不要紧。”在我说了几遍没关系后,他才让我们走。临下车时,他双手递给我,他的名片。一再嘱咐我,如果有事请拨这个号码。我点点头,收下了他的名片。摸着自己疼痛的胳膊和臀部,一瘸一拐地骑着车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刚上班,周总就来厂里找到我,了解昨天晚上车祸的情况。并问我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没必要去医院。周总说,车主跟他联系了,拜托他来看我。既然我没大问题,他也就放心了,会一并转达给车主的。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上班铃声刚响。远远地透过办公室得玻璃门,我看到了那个陌生却有点熟悉的身影——那个轿车车主。他来干嘛?我心里疑问重重。“恬恬,那个日本人又来关心你了。”张伶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在了身后。听了她的话,我边收拾杂物,边朝办公室得背影瞄了一眼。办公室里只有荒井一个人在,看他跟荒井聊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从荒井办公桌到门边估计有四五米远,他就往后退,退一步,对着荒井鞠一个躬。一直到打开门,走出去。我数了数,大概鞠了十来个躬。

    第二天,荒井看到我,又问我伤要不要紧。告诉我人家不放心,昨天又来问我的情况了。我笑着跟荒井说,没关系,只是点皮肉的轻伤。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擦伤也疼了很久,走路都疼。最终,那张日本人的留有电话号码的名片,也没能起到作用。但是却被我妥妥的收藏着,因为,上面写着一个日本人的真诚。

    第四次受伤,改变了我对一个人的看法。那天凌晨4点就到厂里上班的。3点钟就得起床做早饭,四个人轮流做,匆匆忙忙做完吃完,就到上班的时间了。很久没这么早起床上班了,所以有点不习惯。中午饭吃完,日本人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谈笑风生。我们研修生几个人在聊家常,其他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最近订单好像多了起来,周姐昨晚下班前,告诉我们,从明天开始会有点小忙,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大家很开心。

    闲下来就想睡觉好困,我刚趴下来就立刻进入梦想,看到妈妈在对我笑,看到孩子的小手对我招,看到爸爸对我吼:“让你不要出国你不听。这下苦了自己了吧? ”我刚想对爸爸解释什么,隐约听到有人喊我:“上班了,小恬。”我迷糊中抬起头,半睁着眼睛看到 “笑眯眯”站在我的面前。

    我环顾四周,餐厅里的人几乎走光了。 “不会迟到了吧?要挨骂了。”我想着站起来。可是却发现腿麻木了站不起来,动也不能动了。“啊呀。”我叫了一声。酸麻遍布全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 “笑眯眯”看到我的表情,先是皱起眉头,再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没说话,只是咧着嘴巴,吸气,再吸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表达此刻我的痛苦。

    片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用手指了指我的腿问:“是不是在‘扒拉’摔跤了?”我摇摇头,想告诉她:“腿麻木了。”可是,那个‘麻木’的日语,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急得直摇头。慢慢挪动双腿准备前移。“笑眯眯”一直跟在我身后。当我好不容易移动到食堂门口准备下楼梯的时候。“笑眯眯”从我身后走来,做了个准备搀扶我的动作。我向她摇摇手。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你自己真的可以走下楼?”我对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这时候,可能因为腿部活动了的缘故。腿的麻木已经好了很多,没那么酸了。我可以小步下楼了,当我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笑眯眯”在荒井的办公室里对我招手,看到她手里拿着的膏药,我明白了。她以为上午我在“扒拉”摔了一跤,摔伤了腿。

    今天我没在“扒拉”工作,经过“扒拉”的时候,看到“扒拉”的几个日本人费力地拖着一大钢腌菜的液体从冷库出来,我急忙奔过去帮忙。(虽然我不喜欢“扒拉”的她们,但看她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跑过去帮她们推缸。)当快到“扒拉”车间门口时候,因为用力过猛,地面全是液体长期累积而成的青苔。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

    庆幸的是,这只是一块空的水泥地,我的屁股受了罪。坐在地上的我半天爬不起来,“扒拉”“笑眯眯”看到了,赶紧过来拉我。还问我:“要不要紧?”我挤出一丝笑容,对她摇摇头。

    当我的思绪还停在“扒拉”车间的时候,看见荒井也向我投来关切的眼神。等我进了办公室,荒井赶紧问我要不要紧?“笑眯眯”拿着膏药示意我坐到椅子上,将裤管卷起来。我的腿不疼啊。不用贴膏药的。我刚想说些什么。“笑眯眯”已经弯下腰,低着头,撕开了膏药,我无可奈何只能将裤管挽起,让“笑眯眯”帮我贴上膏药。看着她如此认真的动作,我一下子呆住了。荒井看我怪异的表情,无耐地笑笑。看“笑眯眯”帮我贴好膏药,将手里剩下的一张扬了扬对我说:“这张回家贴。下班后来拿。”我笑笑点点头,感激地连声说:“谢谢。”“笑眯眯”也笑着出了办公室往车间走去。心里暖暖地。

    其实 “笑眯眯”真不坏,“对不起,以后我在“扒拉”工作的时候,一定多做事,好好做事。我看着“笑眯眯”的背影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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