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月下佬乱点鸳鸯谱

    茉莉把和石啸天的感情纠葛，原原本本告诉了爸爸妈妈。田原和苗青很着急。他们劝她既然已和庄重分手，就回去和石啸天和好吧，毕竟是原配夫妻。茉莉思前想后，总感到她和石啸天不是平等的夫妻关系，而是主仆关系。她感到她在石啸天跟前失去自我、失去自由，像一个木偶，所有的线都掌控在他的手里。所以茉莉决定离婚。

    全家人商量的结果，既然决定，事不宜迟，尽早办了，两不耽误。于是茉莉决定回省城。倔强的秋菊非要跟着不可，她说：“我给小妹保驾护航，提防石啸天故伎重演。”全家人都犟不过她，她准备了一套和茉莉一样的衣服，把发型烫得和茉莉一模一样，除了比茉莉胖点，几乎没太大差别。大家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说，必要时她当茉莉的替身，对付石啸天。

    田原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秋菊，你可千万别胡闹。惹出笑话不好收场。”秋菊嬉皮笑脸地说：“小女子，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此次去省城，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放心吧!我不会惹是生非的。”

    秋菊和茉莉到省城后，先到夏荷家。傍晚，由茉莉打电话约石啸天见面。石啸天接到茉莉电话，喜出望外，欣喜若狂，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地喊道：“亲爱的，你到底又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在哪儿？我去接你。”茉莉说：“不用了，你约个地方我就过去。”“也好，还去我第一次请你吃饭的那个花都大饭店吧!”“可以，我半个小时就到。”

    入夜，美丽的城市流光溢彩，车水马龙。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秋菊很少来省城，对一切都觉得新奇，眼睛不断地盯着窗外，不时发出惊奇地尖叫。

    茉莉和秋菊打车到饭店时，石啸天已在门口等着呢。秋菊首先看到他，便急忙拉了茉莉一下，低声说：“你先别下，我先去侦查侦查敌情。”说完，模仿着茉莉的举动行为，走下车，来到石啸天面前。

    石啸天迎了上去，紧紧拉住秋菊的手笑着说“茉莉，才几个月没见，怎么胖这样？”秋菊忍不住哈哈大笑：“多好的眼神呀！连自己的媳妇儿都能认错，可见你们是多么生疏哇！”石啸天极其尴尬地说：“对不起，没看清，您是三姐吧？”秋菊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无拘无束地亮着大嗓门：“不敢当，不敢当，我是田秋菊。只见过一面，你过目不忘，还能把我认出来？不简单，不简单！难怪能当大老板。”石啸天说：“三姐爽朗的笑声、高亢的嗓门，我是记忆犹新的。三姐，茉莉呢？她怎么没来？”

    秋菊向车里招招手，大声喊道：“下车吧，田茉莉小姐。尚未闻到火药味，尽管放心。”

    石啸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前，打开车门。扶着茉莉下车。然后情不自禁地把茉莉搂在怀里，高兴地说：“我想死你了。”茉莉没有受感动，平静地说：“众目睽睽，别这样。”秋菊又亮起大嗓门：“行了吧，快进屋吧！”石啸天极亲密地拉着茉莉的手，三人一同走进酒店。

    石啸天尽量让气氛轻松些，滔滔不绝地调侃，秋菊听得津津乐道。茉莉却丝毫不感兴趣，几次要拉到正题上来，都被秋菊给打岔了。茉莉用眼神示意，秋菊不理解，茉莉踩她一脚，秋菊却喊：“踩我干嘛？”石啸天看在眼里，心里嘀咕：“茉莉像她三姐这么直率该有多好呀！”

    躲不过的正式谈判开始了。茉莉说：“啸天，我这次来是要和你商谈离婚的事，希望你能理解我、答应我。我们俩的相识、相知到结婚都是个错误，我们不能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石啸天极沉痛地说：“茉莉，我想你、盼你、惦念你。最怕见面你老话重提。以前我的确对不起你，上次你回来我不和你说了吗，一切从头开始，我会好好爱你、护你、疼你。你能不能忘掉过去的一切。”

    茉莉说：“过去的阴影在我的记忆深处永远也抹不掉，不管现在你对我怎样亲热，我都觉得你是演戏给别人看。”石啸天诚恳地说：“茉莉，现在不一样了，我是真心实意地爱你，没有一点水分，没有半点虚假。相信我！求你了，相信我。”

    秋菊嘡啷冒出一句：“小妹，你看啸天多可怜，一直在商量你，他要真心实意对你好，你就别犟了。”

    茉莉瞪她一眼，狠狠地说：“你竟帮倒忙！你到底向着谁？”秋菊做了个鬼脸，露出调皮的坏笑：“好了，好了，我不参言了。二位请继续谈判。”

    茉莉和石啸天谈了很久，茉莉始终坚持要离婚，她说：“啸天，你是不是怕离婚，我分你一半家产？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分文不要。你打拼多年，积累了现在的家业，不容易。我绝不会见利忘义，抢夺你的血汗钱。”“茉莉，你误解了，你走后，我下决心，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找回来。我不离，绝不是钱的原因。请你相信我。”

    秋菊又憋不住了，插嘴道：“茉莉，我看你就别再坚持离婚了，有这样一个男人疼你爱你，你还坚持什么？”茉莉急了：“你看他好你就嫁个他吧 !劝我干嘛？”这本来是一句气话，可是却把秋菊和石啸天说得面红耳赤。

    石啸天说：“茉莉，你像三姐这样通情达理多好。”茉莉真的生气了，毫不留情地说：“你不要对她抱有任何幻想，她可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独身主义者。你知道她是怎样评价你们这类人的吗？”石啸天一本正经地说：“我愿意洗耳恭听。”

    秋菊打了茉莉一巴掌，不好意思地说：“啸天，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茉莉，谈正事，不要转移话题。”

    茉莉没听那一套，为了报复三姐帮倒忙，继续说：“三姐说，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以钱为重，不是以情为重。有个丑老婆当做生孩子工具或者是保姆，找个俊老婆就当做交易砝码，搞夫人外交；尤其像你这样的大帅哥，身旁美女如云，被人一捧就飘飘然，全都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花花公子。”

    石啸天实在忍受不了啦，非常不快地说：“三姐这个观点纯属偏见。起码不能把我划到这个范畴里去。茉莉可以作证，我石啸天绝不是那朝秦暮楚之人。”秋菊这下子可招架不住了，她急忙辩解：“啸天，你千万别见怪，我说的那些人，是指当今上层社会的大多数人，绝对不包括你这样的、出类拔萃的社会精英。”

    石啸天抓住了问题的要害：“茉莉，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非要离婚的理由，是你对我的不信任。你不好意思直接说，就假借三姐之口，表达你真实之意。”

    秋菊急忙抢过话头说：“不不！你误会了，此话我的确说过，但是绝对不是针对你，这也绝对不是茉莉意图。”

    石啸天长出一口气说：“这我就不委屈了。我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徒，更不是沾花惹草之辈。我极重感情，为了我的初恋、为了我的婚姻，我宁可倾家荡产。”

    秋菊激动得站起来，翘起大拇指，非常豪爽地说：“哥们儿，好样的！三姐相信你。”茉莉一看秋菊和石啸天的观点越来越靠近，知道再谈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就说：“啸天，今天咱们就先谈到这里，你回去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

    石啸天要茉莉姐俩到别墅去住，茉莉说什么也不肯，到底不欢而散。

    回到夏荷家，茉莉把秋菊一顿埋怨，说秋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帮倒忙。秋菊不服，她说：“要我看，石啸天这个人很好，很诚恳，对你的爱也很真挚。他能实心实意的对你好，你就不要三心二意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第二天，石啸天来电话，说公司好多人都知道茉莉回来了，有些老朋友要请茉莉吃饭，请茉莉千千万万赏光 。茉莉急了：“到现在他还要把我当木偶耍！我才不给他面子呢。”

    秋菊说：“这些头面人物要的就是面子。夫妻一场，你就帮帮他吧。”茉莉一听又来气了：“我看这个场你去捧吧！石啸天一定对你感恩戴德。”秋菊来了楞劲：“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别看本小姐没见过大世面，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走？电影、电视剧我没少看。模仿上层人物是我的拿手好戏，决不能演砸。不信明天咱就试试。”

    夏荷说：“秋菊你千万别胡闹，在家咋出洋相都可以，在外面，人家就真的把你当猴耍了。丢人现眼的事咱可别干。”秋菊不悦：“此话差矣，我去是给田家人争光，怎么会丢人现眼呢？”姐仨争论来，争论去，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以为秋菊开玩笑，也就不再争吵了。

    下午五点多钟，石啸天来电话说：“茉莉，我现在在二姐家楼下等你，赶快下楼吧！”茉莉顺口说：“不行呀，我现在正发高烧，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实在去不了。”秋菊抢过电话，大声说：“你等等，我去。”石啸天急忙说：“这怎么行呢？”话音未落，秋菊便挂断了电话。

    秋菊逼着夏荷给她化了妆，她又在衣柜里挑了一件夏荷的最漂亮的晚礼服穿上，又找出一双名牌高跟鞋，穿上正合脚。她还从夏荷首饰盒里找出演出用的项链、手镯、耳环，一样一样戴上，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然后款款地走下楼。石啸天看到如此打扮的秋菊，惊呆了。她的美不同于茉莉，别有风韵。和昨天见到的大大咧咧的秋菊判若两人，文雅靓丽、魅力四射、活泼可爱、光彩照人。

    秋菊和石啸天大大方方地走进餐厅，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嘉宾们远远看到，全体起立，鼓掌欢迎。一位来宾说：“嫂夫人今天靓丽无比，我们几乎认不出来了。”

    秋菊大方地和大家握手。笑容可掬地说：“对不起，大家误会了，我不是石夫人。我是田茉莉的姐姐田秋菊。今天小妹突然生病，实在不能来了，为了不扫大家的雅兴，我代替小妹来陪诸位，敬请大家多多包涵。”

    这几句话说得石啸天心里踏实了，他极担心的是怕她出洋相，没想到她能随机应变，表演得十分到位。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秋菊对答如流，不伤大雅。在这些儒商面前，秋菊丝毫不显知识匮乏，古今中外，天文地理、名人名作她都能说得有条不稳、条条是道，海阔天空，侃侃而谈。

    有人开玩笑说：“你们姊妹长得太像了，开始我的确把您当做嫂夫人了。”一位朋友说：“俗人眼拙，大家差不多都把您当做茉莉小姐了，这叫月下佬乱点鸳鸯谱。”这一句话引起哄堂大笑。

    这个宴会没有因茉莉没到场而逊色，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石啸天，感到秋菊不仅给他解了围，而且比茉莉亲自到场气氛更活跃。朋友们不断夸奖秋菊是难得一见的、品貌端庄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