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迷雾重重不见天日

    茉莉失踪一个多月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秋菊一直没敢回东北，王硕几乎放下手头工作，经常往公安局跑，打听消息提供线索。

    专案组从苏克雷的秘书小李那里了解到一个新情况。两个多月前，她在办公楼门前碰到了董事长从前的司机刘海生，他说他弟弟是开洗印社的，刚才在路上他碰到了总裁助理，总裁助理让他把董事长办公室桌子上那张照片拿去放大一米五的。刘海生说他不好意思上去了，请秘书给拿下来。小李上楼把照片拿来交给刘海生。当时董事长不在，后来也没当回事，就忘了告诉董事长了。

    这一情况一下子就涉及三个人。照片问题是找到犯罪嫌疑人的关键，于是专案组用排除法开始追根溯源。找小李多次，她始终说她是受刘海生委托，上楼取来照片就交给他了。以后的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王警官又找总裁助理张道陵，张道陵说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自从刘海生被开除之后，他一次都没见过刘海生，更不知道放大照片的事。

    下一步就是找刘海生了。按着两年前员工登记表，王警官他们来到了深圳郊区一个小渔村，找到刘海生的家，他妈妈说：“阿生出去打工常年不回家。两三个月往家寄一次钱。寄钱的存根没有留，所以不知从哪寄来的?”问到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开洗印社，他妈妈说：“他是老小没有弟弟。”

    照片到底谁拿走的？还是个悬案。三个人都有可能，但是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破案又陷入僵局。

    有一天王硕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短信 只有两字：“救我”。王硕喜出望外，这条短信证明了茉莉还活着。但是她在哪儿？怎么找？王硕无法判断，他立即打电话告诉给王警官。这个呼救短信，说明田茉莉目前处境极其危险，这给专案组很大压力。

    专案组的警官们分头去找过去和刘海生有过接触的人，一点点缩小范围，终于在一个商场外面，找到了刘海生。他每天在商场外面等活，用一个小面包车拉货。

    王警官亮出身份之后，刘海生一头雾水，惊异万分：“警官 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守法公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共产党。没出过车祸，没打过人，没偷过人家的老婆，没干过违法的事情。你们找我，恐怕是误会了吧？和我重名的人太多了，谁让我老妈给我起了个这么俗气的名字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侦查员小赵听得不耐烦了，截住了他的话：“你还有完没完？”老王说：“让他把话说完，刘海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刘海生一脸委屈相，嘟嘟哝哝地说：“没什么了，因为重名受连累，我心里憋得慌。”小赵说：“我们也没说什么事？你怎么说受连累呢？”“你们找的人还能遇上好事？”

    小赵还要说什么，被老王拦住了：“现在我们谈正题吧，刘海生，你认识苏克雷吗？”刘海生眉飞色舞地说：“当然认识，他是我以前的老板，人可好了。我给他开了四年车，他从来没喝斥过我。人人都说我能磨叨，可是他却不烦我。他说他愿意和我唠嗑，因为我特别会讲笑话。”

    老王问：“那你为什么不在他那干了？”刘海生一脸愧色，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流利了：“说起这事也真丢人，我四十来岁的人了，还一直没有老婆。没管住自己，找个地方乐呵乐呵，被你们抓住了，押了两宿。苏老板派人给我交了3000元罚款，把我保出来了。我对他感激不尽。出来后我被解雇了。说实在的，就是人家不说，我也没脸回去，怪不了人家，谁让自己不争气了。”

    刘海生这番话的确发自肺腑，不像是装出来的。老王接着问：“你知道苏老板桌子上有一张他的照片吗？”刘海生想了又想，拍拍脑袋说：“没印象，我几乎不进他的办公室，他出去都是用电话通知我，从来不让我上楼。所以我不知道他桌上是不是有照片？”

    老王问：“你有个弟弟开洗印社吗？”“我哪有什么弟弟，我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是老小。”

    “你离开公司后回去过吗？”“哪有脸回去?”

    “你离开后，见过李秘书吗？”“没有。”“最近你求她办过什么事没有？”“求她？她那样的人谁敢求呀？眼睛长到脑袋顶上，能看到咱这普通老百姓吗？”

    “你是苏老板的司机，和他家人一定也很熟吧？”“当然，他夫人也是大好人，有求必应，不把我们当下人看。给她办点事她总是‘谢谢’不离口，说得你心里热乎乎的。”

    老王问：“他们夫妻感情好吗？”刘海生又找到了话题，唠叨起来没个完：“哎呀，别提了，好着呢！人家那两口子可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恩爱夫妻。人们都说男人越有钱越坏，人家苏老板可不是那种人。”刘海生突然小声说，“李秘书跟人家苏老板套近乎，差点让苏老板炒鱿鱼，有一次她挑逗苏老板，让老板给训哭了，被钱会计碰上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

    随后老王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便离开了。

    这次和刘海生谈话说明了几个问题：一、刘海生是个有口无心的实惠人，他没有做大案的心机；二、刘海生对苏克雷印象很好，他对苏老板很感激，他不会嫁祸于苏克雷；三、苏克雷为人正直，夫妻感情好，他不可能移情别恋；四、李秘书反映刘海生放大照片的事子虚乌有，纯属李秘书编造出来的。

    综合以上四点，与丢照片真正有关系的是李秘书，所以主攻目标应该是李秘书。

    李秘书被监控了，她的行踪没发现可疑之处，只是她下班后有时和一个瘦高个儿的男人在一起，有时在街上散步，有时在咖啡厅对饮，有时在舞厅跳舞。

    瘦高男子被跟踪几次，发现他离开李秘书之后，总是乘郊线车到一个小渔村，消失在观海人群中。

    田茉莉失踪快三十五天了，时间不等人。专案组决定先攻下李秘书这道突破口。为了给她施加压力，派侦查员把她“请”到公安局。

    王警官开门见山，劈头便问：“你偷了苏克雷的照片，为什么要嫁祸于人？你为什么要偷那张照片？你知不知道那张照片与一宗绑架案有关？你必须把这些问题说清楚，否则后果我不说你也会想到的。”

    高傲的白领此时此刻已经面无血色，王警官一连串的问题，句句都像重磅炮弹炸得李秘书晕头转向。她怯生生地说：“照片的确是我拿的。”

    王警官厉声问：“你为什么要偷那张照片？”李秘书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因为我爱他，可是他不接受我的爱。我想把他的照片拿回家来经常看看，以得到精神安慰。”

    “你还拿过他别的照片吗？”李秘书迟疑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拿过，那是我刚到公司的时候，我出于好奇，一次苏总没在屋，他的抽屉开着，我去给他关抽屉，看到有一口袋照片，还没等我拿出看，苏总就进屋了，我怕产生误会，顺手就把照片口袋揣到我的裤兜里，以后也没找到机会放回去，可是没过几天这个照片口袋丢了，我也不知在哪弄丢的……”

    王警官犀利的目光盯得李秘书浑身不自在，他慢声拉语地说：“这么说，你单独拿的那张照片现在还在你家吧？你带我们去看看。”

    李秘书慌乱地说：“不不不，丢了。”王警官步步紧逼：“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你家被盗了吗？”“一个多月前丢的，我家没被盗。”小赵说：“这就怪了，没被盗却丢了东西。看来那张照片是稀世之宝哇，长腿跑了，还是长膀飞了?”李秘书一脸无奈：“突然没的，我真的不知咋没的？”小赵说：“那就对不起了，这张照片关系重大，你交代不清，只得把你留在局里，什么时候找到了，我们再做结论。”

    老王说：“再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拿走了那张照片？谁在那个期间去过你家？”“除了我的男朋友谁也没去过。”老王耐心地启发：“你把你们老板的照片放在你家桌子上，你男朋友看了不吃醋吗？”李秘书说：“开始我发现照片丢了，就问他，是不是他拿走了给毁了？为这事他和我大吵一顿，他说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要我高兴他什么都能忍。为了这件事他一周没和我联系。”

    小赵问：“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他家在哪住？最近和你还有联系吗？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了？你常和他讲你们公司的事吗?他对苏克雷的情况都熟悉吗？”

    李秘书知道事关重大，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详述了小赵提出的所有问题：“我男朋友叫马超，自己在郊外开个养鸡场。他家可能就在那附近住。我一次都没去过。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快两年了。他对我们公司非常感兴趣，一见面他就刨根问底儿打听我们公司情况。我问他为什么对我们公司特别关注？他说他不想养鸡了，要改行经销家电。他两年前就认识苏老板，他很崇拜苏老板，所以他最愿意听我介绍苏老板的情况。最近他说他很忙，所以我们见面相对少了一些。”

    听到这里，问题已经清楚了一大半，事不迟疑，抓住这根线就会找到解救田茉莉的症结。

    两位警官好像心里突然敞开两扇门，豁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