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无风起浪 第六十章、令人窒息的午夜凶铃
更新时间:2020-02-27 11:38:14 | 本章字数:4707
第六十章、令人窒息的午夜凶铃
静谧的冬夜是那样漫长。已近深夜,万籁俱寂。厚厚的金丝绒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夜景,隔绝了城市深夜偶尔发出的噪音。空旷的客厅里只有那布谷鸟的挂钟,每隔60分钟报一次时间。
这天是庄重的生日,温舒雅正好休班,她整整忙了一下午,做了很多庄重爱吃的菜,还买了一个生日大蛋糕,等丈夫回来。可是,庄重5点半钟打来电话,告诉她不要等他了,因为有急诊,他马上要进手手术室。这样的事经常有。温舒雅关掉了电视机,因为她实在不愿意看那些无聊的泡沫剧。为了消磨时间,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织着毛衣,等待夜归的丈夫。
结婚后,只要庄重不回来,她都是这样等待着。外面稍有一点响动,她都会匆忙站起来,跑到门口透过门镜往外看。一看不是庄重,便扫兴地回来。一个晚上不知有多少次这样地跑来跑去。其实庄重有钥匙,根本不用她等着开门。
这是一座7层楼,庄家住在3楼。因为没有电梯,十多户邻居都要在庄家门前上下楼。难免有人打夜班或者深夜有急事外出。这可苦了住在三楼的温舒雅。她像一位忠于职守的门卫,只要庄重有急诊手术,她都这样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聆听着丈夫上楼的脚步声。
温舒雅坐在沙发上等丈夫回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布谷鸟报过十一点之后,她惊醒了,她又处在极度恐怖状态。她两眼死死地盯着秒针,看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她焦急地盼望丈夫能在那可怕的零点前到家,因为她实在经不起午夜凶铃的恐吓。
她盼望着,盼望着,盼望丈夫快快回来。她默默地祈求秒针慢慢地转,慢慢地转。她怕,她非常害怕!因为她已经要被这恐怖的电话吓破胆了,她的精神简直要崩溃了。
12点,布谷鸟的报时话音未落,电话铃又响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无休止的电话铃声格外刺耳。她不敢接,但是又不能不接,她怕万一庄重不回来,他会通知她不要等他了。于是她战战兢兢拿起话筒柔声细语地问:“喂,阿重吗?又不能回来了吗?”
对方喘着粗气,尖声尖气、怪声怪调地说:“你的阿重被叼到狼窝了,一群母狼正在舔他的脸,抓他的肚皮,一会就把他开膛破肚,挖出他的心,抠出他的肝,拎出他的肠子,喂狼崽子。”说完立即把电话挂断了。
温舒雅全身颤抖,手脚冰凉。
这恐怖电话已经来有一周多了,每天夜里零点必来,一天都没有间断过。不过内容不重样,越来越吓人。尽管温舒雅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但是她从来也没遇到过这么恐怖的事情,一到夜里便心惊胆战。庄重在家,听到铃声就抢电话,但是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要温舒雅接电话,对方就传出极其恐怖的音乐,和沙哑的声音,说些不着边际的骇人听闻的话,有时讲鬼故事。因为每次庄重接,对方没有声音,庄重解释可能有人打错电话了。而温舒雅把电话的内容告诉庄重,庄重说她产生了幻觉,要不然就是她把电视里的声音和电话混淆了。
过了一会,电话铃又响了,温舒雅认为这次肯定是庄重,因为12点的电话已经响过了。温舒雅声音在颤抖:“阿重,你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回来吧!我受不了啦。”
电话里又响起极其恐怖的、震耳欲聋的音乐。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听,壁柜里嘻嘻唰唰地响了,柜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袍的无头女尸。你向那边瞧一瞧,她正向你走来。一步、两步、三步……她慢慢向你靠近。你没觉得有一阵凉风袭来吗?你看,她长长的、尖利的指甲,骨瘦如柴的双手,正伸向你的脖子。”
温舒雅全身瑟瑟发抖,想要把电话挂断,可是一着急,却把免提键按下了,电话里的声音更大了,她不敢再去控制电话,因为一回头,就会看到壁柜,她怕看见那无头女尸向她走来。
恐怖鬼故事还在继续:“ 她那长长的指甲抠进你的肉里,拉出一根粗粗的血管,插进她那无头的、血呼啦的脖腔。你仔细看看,你的血一回儿就流干了,她脖子里的血一回就灌满了,还咕嘟咕嘟往外冒。”
这时温舒雅已经瘫软得像一滩泥。她觉得透不过气来,好像真有一双骷髅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她透不过起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突然门铃响了,温舒雅镇定了一下,考虑可能庄重回来了,她强迫自己站起来,艰难地向门口走去。门铃不住地响着。一种不祥之兆,突然让她后退几步,因为平时庄重回来,从不这样连续不断地按门铃。
门铃一直在响着,温舒雅再次走到门口,从门镜向外望去,门镜不知被什么挡住了,什么也没看到,温舒雅回来刚刚坐下,门铃又响了,她一动不动,门铃仍然响个不停。在万籁俱寂的深夜,这声音格外刺耳。
温舒雅认为这次可能是庄重回来了,再次到门口,从门镜往外一看,吓得“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声控灯光,她看到一个穿黑色长袍的、看不清脸的、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门前。紧接着,一串清脆的、急促的高跟鞋踏楼梯的声音,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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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雅惊恐万状地等着丈夫的归来。快两点了,电话铃又响了,她再也没有勇气接电话了。大约过了20分钟,她听到外面又有动静了,她接受前几次的教训,再也不敢到门口。她想:“那个穿黑色长袍的女人现在正在门外,一会儿她就会破门而入,扑到我的身上,尖利的指甲抠进我的肉里,拽出我的血管……”温舒雅已经彻底崩溃了,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听天由命吧!
门铃又响了,温舒雅的心狂跳着,她四肢软绵绵的,再也没有精神和勇气站起来了。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温舒雅更加胆战心惊。这时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隔壁的赵大爷的声音:“庄大夫,怎么了?”
“对不起!赵大爷,大半夜的把您吵醒了。我往家打电话没人接,我开门钥匙插不进去,敲门没有反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温舒雅听到庄重的声音,踉踉跄跄走到门口,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打开。庄重走进来,温舒雅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扑到丈夫怀里痛哭起来。庄重把妻子揽到怀里安慰道:“怎么了?舒雅,为什么打电话不接?敲门你不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谁让你找个拿手术刀的大夫了。”
温舒雅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庄重。全身仍在发抖。
“舒雅,你到底怎么了?你怕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今天我本来想早点回家过生日,可是还没等我走出大楼,就接到一个电话,告诉我,那个预约置换肝脏的肝癌患者的肝源已经空运来了,必须立即手术。这个手术可复杂了,在手术台上出现了意外,血压急剧下降,抢救了好几个小时。”
温舒雅根本没听到庄重说什么?仍然陷入极度恐怖状态。过了好长时间,她才颠三倒四地介绍刚才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全楼的人都在嚷嚷,原来每家每户的防盗门的锁眼,不知用什么东西都堵死了。庄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夜里回家怎么也放不进钥匙,原来自家的锁眼也被堵死了。大家都气愤地说:“这是谁干的呢?真缺德,招谁惹谁了?”
从此后,温舒雅更加惶恐不安。她胡乱猜想:“难道是庄重有外遇了?第三者故意吓我?”她突然想到那天在诊室看到庄重和茉莉亲切谈话。莫不是他俩旧情复燃?小妖精要千方百计把我吓走?没门!我怕你?好吧!既然如此挑衅,我也就豁出来了,谁怕谁?走着瞧!
从此以后,庄重不在极特殊的情况下,不敢再晚回来了。午夜电话也销声匿迹了。可是温舒雅心中的谜团却没有解开。由于温舒雅胡乱猜疑,她和庄重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一向性格温柔的温舒雅,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暴跳如雷。庄重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真的后悔结婚,他深深地感受到进入婚姻围城的困惑。
温舒雅没有就此罢休,她要转守为攻,她在过去的患者住院登记表中找到田茉莉家属王硕的联系电话。她给王硕打电话,说医院约茉莉来院复查,她要了茉莉的手机号,说他俩自己约定复查时间。王硕感觉到温大夫很负责任,就连连道谢。
他把这事告诉茉莉,茉莉突然担心起来,莫不是上次检查出了什么特殊情况?她等不及温舒雅给她打电话,就从王硕手机里调出温舒雅的电话。急急忙忙把电话打过去,客客气气地说:“温大夫,我太感谢您了,您对我这么负责任。是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温舒雅冷冷地说:“是的,你的确出了问题,而且病得不轻,我必须和你面谈。”
当时茉莉和王硕都吓傻了,茉莉问:“您看我什么时候去见您?”温舒雅说:“现在,我在住院部后院的凉亭里等你。半个小时你能到吗?”“能到,能到!”
王硕不放心,马上开车送茉莉到了医院。他们直接到后院凉亭,王硕觉得很奇怪,哪有医生在凉亭里给患者检查的呢?
温舒雅姗姗来迟,看来她心情很沉重,她见到王硕有些犹豫,她说:“你怎么也来了呢?”王硕说:“接到您的电话,我非常不放心,怕有什么特殊情况,茉莉承受不了,我是来给她壮胆的。”温舒雅说:“也好,你的确该知道知道真相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人坐在冰凉石凳上,茉莉由于紧张而感到很冷。王硕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茉莉身上。
温舒雅有些不怀好意地嘲讽:“想不到你爱人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会做出那样对不起他的事?”茉莉惊奇地问:“温大夫,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呢?”
温舒雅清了清嗓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详详细细地讲了他家闹鬼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茉莉和王硕很吃惊,一遍又一遍追问细节,而且特别同情温舒雅的遭遇。
王硕说:“温大夫,真想不到,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摊上这么大的事?您救过茉莉的命,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帮您解决。”茉莉说:“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温大夫,您别怕!哪有什么鬼,一定是人干的!你需要我们干什么?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温舒雅冷冷一笑:“是呀,当时确实把我吓得死去活来,可是现在仔细分析起来,这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这分明是有人为了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装神弄鬼吓唬人。”
王硕说:“我看,这应该报案,请公安部门协助破案。”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琢磨。家丑不可外扬,为了给老庄留一个面子,他毕竟是有名的外科专家。所以就把田茉莉小姐请来帮助解决。”温舒雅死死地盯着茉莉说。
茉莉不解其意她问:“难道庄大夫那样的大好人也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吓唬自己的爱人?”
温舒雅到底抛出重磅炸弹:“他不能,你能!我今天找你,就是让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
茉莉和王硕此时此刻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想不到善良的温舒雅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硕突然站起来,激动地说:“温大夫,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和您没有深仇大恨,只有感激之情,报答还报答不过来呢,怎么会干出这样不道德的事呢?”
温舒雅说:“难道你不知道他俩曾经是如胶似漆的恋人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现在我们双方都结婚了,怎么到现在还翻老账呢?”茉莉被冤枉,情绪有些失控,情不自禁地放大了嗓门。
温舒雅理直气壮:“我有证据,我家发生事的前一天,你还和庄重约会,如果不是我堵着,抓了现行,我也不会想到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是你干的。”
王硕惊异地问:“怎么?你竟然和庄重幽会?还让人家抓了现行?”茉莉当时就气哭了:“岂有此理!我挂专家号复查,怎么是幽会?什么叫现行?在诊室庄大夫给我看化验结果是什么现行?我真不懂你们医院的规矩?我在受伤生命垂危之时,您日夜守护着我,我把您当做救命恩人,总想报答。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您捕风捉影、编造故事、诬赖好人,我现在改变了对您的看法,我觉得您连一般的常识都不懂,我觉得您很可怜!很可悲!我瞧不起您!走!王硕咱们不跟这愚昧无知的人再废话。”
茉莉拉着王硕就要走,性格爆烈的茉莉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怒火万丈,噼里啪啦把温舒雅一顿抢白,弄得温舒雅无言以对。
善良的王硕真的不知茉莉到医院复查的事,但是他绝对相信茉莉和庄重绝不会旧情复燃。他们结婚后,俩人一直恩恩爱爱,非常珍惜来不易的爱情。十四年的爱情长跑,使他们懂得这种情感的无比珍贵,所以温舒雅的话对王硕没有丝毫影响。他说:“茉莉,你不要着急上火,不必激动,我想温大夫一定是误会了。她和庄大夫都是咱家的大恩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咱们不能不管,这些事弄清楚了就都不生气了。看在咱们过去的交情上,共同把这个事搞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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