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孰是？孰非？孰之过？

    水浪花被骗到日本回来以后，精神状态一直很低落，因此没有考大学。后来到深圳戏装公司当了模特，由于环境很好、工作顺心、生活愉快，所以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心态。可是好景不长，自从和王子、郝帅、何浩天发生感情纠葛以后，她卷进悲、欢、喜、怒、哀、愁、忧的复杂感情漩涡，她心身再度遭到重创，情绪再现低谷。水浪花好不容易闯过和王子约会的疾风暴雨的袭击，何浩天和郝帅又开始对她进行疯狂地争夺战，使她无所适从。发现怀孕之后，她又处在高度紧张和恐怖状态。更让她震惊的是郝帅的人间蒸发，她知道郝帅是即将为人父之后，她彻底崩溃了。

    桂林之行回到家里之后，水浪花整天处在虚无缥缈的幻境中，时而掉进无底深渊，呼救无人应答，拼命往上爬，找不到可以抓住的把手，看不到可以攀登的阶梯；时而在漫无边际的茫茫大海中落水，抓不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看不到一只救援的航船。有时她好像在绵延的崇山峻岭间，走进遮天蔽日的密林深处，寻找她深爱的恋人郝帅；有时又像徜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觅那熟悉的背影。总之，她的思维彻底混乱了，这些跳动的镜头使她心烦意乱，万分苦恼。她整天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似睡非睡，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只有舅舅、舅妈回来，或者何浩天笑容可掬地坐在她的身边，她才会出现短时间的清醒，回到现实中来。因为医院没有床位，所以一直没有住院。王硕和茉莉工作脱离不开，又不敢告诉浪花的父母。只有何浩天每天在中午休息时间和晚上下班以后，来到白领公寓，给她买饭，伺候她吃药，有时给他洗衣，洗脚、洗头。

    何浩天只要有时间就来王家，陪浪花聊天、陪她看电视，给她讲故事，给她说笑话，逗她开心，让她快乐。水浪花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何浩天的呵护，有时何浩天有事来晚或者不来，她就一遍遍问：“老大哥为什么还不来？”“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大哥有病了吗？能不能出意外了？”水浪花对何浩天的依赖越来越严重，她几乎离不开何浩天了。

    水浪花的病在何浩天的精心护理下，一天天好起来，可是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茉莉和王硕非常着急。茉莉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长远之计。 有一天她和何浩天说：“浩天，现在浪花对你牵扯太大了，我们有些于心不忍。你看她肚子一天天大了，已经错过了最佳人流时机，我领她去了几次医院，医生说她有些特殊情况不适合做手术。也许根本不能做了。你现在这样为她耽误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们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你以后不要把业余时间都搭在浪花身上，我们想雇个钟点工照顾她。”

    何浩天听了心里很不好受，他以为茉莉是暗示他不要再来了。他急忙解释：“田姨，我对浪花是真心实意的。自从她到公司那天起，我就神差鬼使地爱上她，不管出现什么事?我都没有改变对她的爱，我下决心非她不娶。所以我始终在承担着对她保护的重任。这次出事，我认为我责无旁贷，我是以亲人的身份一直在照顾她。我相信用我真挚的爱会把她唤醒，让她重新恢复正常理智，回到现实生活中来。相信我，田姨，我一定会做到的。”

    茉莉被他的真情打动了，她说：“浩天，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要真的结婚，你要永远面对一个不是你自己的孩子叫你爸爸，你也可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能承受得了吗？另外，假如浪花理智不能完全恢复，整天稀里糊涂、疯疯癫癫地、傻傻呼呼的，你能忍受得了吗？你能心甘情愿地为她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吗？你能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吗？”

    何浩天说：“听说精神病是遗传病，浪花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生病前怀上的，也可能没有遗传基因。可是以后再有孩子，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希望她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我宁愿不要自己的孩子，也要把他（她）养大，我一定要像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对待他（她）。至于她的病，我始终坚信她会好的，她是因为突然失去爱，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而得病的，我给她比郝帅好上几百倍的爱，就会让她恢复理智，我坚信这个目的一定能达到，她一定会恢复理智的。我等到她彻底清醒，听到她亲口答应我，我就和她结婚。不管再出现什么问题，我都不会后悔的。”

    何浩天对水浪花的真爱深深地打动了茉莉，茉莉和王硕决定接受这个现实，对何浩天和水浪花的关系发展，只能顺其自然了。他们感到有必要把浪花和何浩天的事告诉给姐姐姐夫了。于是王硕给姐姐打了电话：“姐，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浪花不小了，也到谈恋爱的年龄了，现在我们公司有一个服装设计师何浩天和浪花很好，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王莹问王硕：“他家在哪住？家里有啥人？”“他哪儿毕业的？多大年龄？多高个儿？”“长得怎么样？脾气好不好？”“会不会抽烟、喝酒、跳舞、打麻将？”王硕一一做了回答。

    王莹对何浩天的年龄很不满意，她说：“他比浪花大15岁，是不是结过婚的人？”王硕说：“他在服装学院毕业之后，就到我们公司工作，为人忠厚老实，和同事的关系非常好，愿意帮助人，从没过谈恋爱。”王莹又提出意见：“咱们浪花一米七五，他才一米七七，如果浪花穿上高跟鞋，要比他还高，那怎么行呢？”

    王硕不耐烦地说：“我的老姐姐呀，谁让你生那么高的女儿了，要想找般配的，那就到篮球队去挑吧！”浪花一把抢过电话大声说：“你还以为你的女儿是一朵鲜花呀？告诉你实话吧，有人要，你就烧高香吧！就是何浩天那个大傻瓜吧，换个人谁愿意为别人背黑锅！”茉莉一把抢过电话和颜悦色地说：“姐，这些天浪花排练太累了，她心情不太好，你别听她胡说。”

    王莹有些急了：“茉莉，浪花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大傻瓜’，‘背黑锅’？我咋一点都听不懂呢？”浪花又抢电话：“告诉你吧！我怀孕了，孩子不是浩天的。他为一个丧尽天良的大魔鬼背了黑锅。”茉莉生气地去抢电话，对浪花说：“你怎么乱说呢？也不怕你爸爸妈妈着急上火吗？”她对王莹说：“姐姐，你先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

    王莹大喊大叫：“我能不着急吗？孩子在你们那里好几年，在你眼皮底下，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看住了？让她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给我们丢人现眼！，你俩是瞎？还是聋？等到出事了，才想起给我们打电话，早干啥了？”

    王硕一看茉莉一声不吭，眼泪流了出来，知道姐姐又发飚了，就从茉莉手中接过电话，极力压住火说：“这几年浪花在我家，我们对她像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处处事事都依着她、宠着她，我承认是我们把她惯坏了。可是孩子大了，要搞恋爱，舅舅舅妈也不能横加干涉呀！一家女百家求，亘古以来都是这样。孩子年纪小，认不请真假人，这在所难免。当然，这的确是我在这方面没有及时提醒她。可是茉莉不管怎么忙?一回家就和她唠唠叨叨地谈这方面的问题，经常提醒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现在浪花精神不太好，你就别跟她急了。你不该埋怨茉莉，孩子在这几年，茉莉没少操心。换个人也做不到。”

    王莹又喊起来：“你到啥时候都偏向老婆，若不是她，我们浪花能摊上这些倒霉的事吗？”浪花听到她妈又喊起来了，就又抢过电话：“你别埋怨舅妈了！我在这这些年，你管过我的事吗？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你怕花长途电话费，从来不打电话。都是舅妈提醒我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关心我吗？你们对我负责任了吗？衣食住行，什么都是舅舅舅妈管。现在还来埋怨人家，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你如果还是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不休，我宁可要舅妈也不要你！”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在这场风波里，茉莉的确很委屈，这些年来他们在浪花身上搭钱搭精力，有时还要忍受浪花摔摔打打。王硕觉得姐姐不领情，不道谢，反而骂骂咧咧指责他们，这的确太说不过去了，所以一个劲地向茉莉道歉。浪花也觉得对不起舅妈，搂着茉莉的脖子撒娇：“舅妈、舅妈，我的好舅妈，你不要生气了！咱们今后不搭理她，我管你叫妈。”

    茉莉破涕为笑：“你这孩子就会哄人，不许对你妈那样？她毕竟是你妈妈呀！咱们都是一家人，说深说浅都没关系。你妈刀子嘴豆付心，说过闹过就拉倒。我们都不要计较了。说实在的，你出现的问题，舅妈也有责任，想当初我把厉害关系直接讲给你，也不至于让你受骗上当呀!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遇到了大好人何浩天，在他的呵护下，你会幸福一辈子的。我看现在咱们就张罗张罗你们结婚的事吧!”

    何浩天到底求婚成功了，他兴高采烈地对水浪花说：“亲爱的，我绝不是乘人之危，我是实心实意地爱你，但是我绝不强迫你接受我的爱。自从舅舅给我讲了他和舅妈的恋爱史以后，我明白一个道理，爱情是双方的，有一方勉强也不会使婚姻幸福和持久。我既然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我就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苦恼和忧愁，我绝不能因为我向你求婚而使你心烦意乱。所以我极力克制自己，绝不给你带来烦恼。直到你也离不开我的时候，我才向你求婚。

    水浪花依偎在何浩天的身边，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笑眯眯地说：“哥，我现在真的离不开你了，只要我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想了，你一不在我跟前，我就胡思乱想，头昏脑胀。我希望你永远不离开我。”何浩天捧着水浪花的脸激动地说：“那我们就早点结婚吧！朝夕相伴永远在一起。”

    “房子怎么办？”浪花问。何浩天说：“我在网上查了。新房我们根本买不起，最贱的二手房也得五十多万左右，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我想在公司附近租一个一室半的房子，每月才1500元。你如果同意，我们明天晚上去看看，我这有房主的电话。”

    因为浪花怀孕好几个月了，所以就急急忙忙租了房子，简单收拾一下新房，茉莉为他们买了些生活必需品，没出一周，就登记结婚了。请了模特队和公司的一些好朋友吃了一顿，就算办了喜事。何浩天觉得婚礼过于简单，王硕、茉莉也倍觉遗憾，然而水浪花却非常满意，她什么都不计较，她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愿望，只要能和何浩天朝夕相伴，她就满足了。一个漂漂亮亮的、魅力四射的女孩能落到这个地步，到底孰是？孰非？孰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