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渐渐亮了，我是又困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一棵树上，我说什么也走不动了。二哥无奈地对我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些吃的。”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甚至闭上了眼睛。

    他摇了摇我的身体对我说：“警醒点，听见没。”

    我又点点头，他才离我而去。

    目送了他的背影，也不怕危险我闭上了眼睛，真的是太累了。

    突然我听见一个细小的“咔嚓”声，我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这声音绝对是脚踩到枯枝发出来的，这么说正有人在向我靠近，我立刻找了一个植物较高比较隐蔽的地方蹲下不敢看外面。

    “王，一夜了，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王？那不是索龙吗？”我的心“怦怦”直跳，好奇心一下子就勾了起来。透过叶子错落的缝隙，我偷偷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七魄”。

    索龙就站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我，一股冷汗从脊背流下，我怕得手心直冒汗。

    “王！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那个女人，她长得并不很美，而且……”

    “因为她是水族的公主，我娶她自然有我的目的。”索龙阴险地一笑，这笑容差点刺瞎我的眼。

    天啊！他果然因为我的身份才接近我，他果然对我没用一点感情。我气得发抖，真想站起来狠狠抽他的嘴。

    “怪不得，我还以为王看上了那女人。”

    一听他这样说，我忍不住抬头看他的脸，他的脸阴阴一笑：“我会看上她？”

    他的话激怒了我，我的手用力攥了一下身边的草，发出轻微的“啪”一声。这一声不要紧，他底下了头，漆黑的眸子对上了我的眼。

    笨蛋，我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迅速地站起来，往后跑去。我跑得极快，可以说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如果以前我还对他有一点期望的话，现在全没有了，我不想再见到他，永远不想。迎着风我觉得脸上凉凉的，是泪吧？

    受了伤的我，只顾一路狂奔，根本都不知道跑到哪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追了上来，这时已经大亮，他若追来，我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令人沮丧的是，我找不到二哥，大声喊，害怕索龙追上我，但是二哥如果找不到我该多着急呀！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的路，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目光。“二哥！”我哽咽地扑进他的怀里，二哥的怀抱很温暖。“怎么了？怎么啦。”迷糊中听到二哥焦急问我。

    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告诉二哥你怎么了？”许久二哥推开我，一脸温柔地问我。

    我摇摇头，不想告诉他我遇见索龙了，不想让他知道我听见了什么。

    “一个人害怕了是吗？”二哥温柔地问。

    “嗯！”我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果子，却没有吃。

    “不饿了吗？”他奇怪地看着我。

    “饿！”我连忙拿起来咬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痛苦。

    第五十四章

    “天呀！终于找到了。”二哥兴奋的声音，让我的心神一震。村口那颗熟悉的大树出现在我面前，兜兜转转我又回来了，内心百感交集，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阳光下，一个白发老人缓缓向我们走来，这一刻我热泪盈眶。“父亲！”我轻声叫，脚步不由自己地向他奔去。

    “嗯！”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如今回来了也不足为奇。他的眼神很快越过我落在二哥身上，缓缓开口问道，“一路可平安？”

    “还是没事，就是在村口……”

    “我知道了。”父亲挥挥手打断了二哥的话，然后很淡然地对他说，“一路上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说完总算看了我一眼说，“你的房间还和以前一样，去休息吧！”

    “父亲……”有一丝哽咽，我轻轻地唤他。

    他微微动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掉了。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躺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我的房间果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床上没有一丝灰尘，看来父亲经常命人打扫，也就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

    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我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过来，心平静极了，好像出走那些年不过是一场梦，醒来后发现那个梦里我越来越遥远。

    “啪啪”几声轻轻地拍门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我，二哥，能进来吗？”

    二哥这么早叫我，能有什么事？不会是什么急事吧？难道索龙又追来了。我跳起来。“咯吱”一声，我被门推开。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二哥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低头一看，脸立刻红了。我起来的匆忙，忘了昨晚我没穿睡衣，只穿个三角裤头和胸罩。我立刻关上门，扭头回去换衣服。

    “二哥什么事？”再次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套上了睡衣，很严实的那种。

    “叫你吃早饭。”他红着脸扫了一眼我的穿着。

    “哦！我不饿，还想再睡一会。”

    “还睡——”

    “嗯！很困！”说完我伸伸懒腰，扭钮腰肢，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正想转身回屋，突然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把我往后一拉，我踉跄一下跌进二哥的怀抱。我想挣扎，但越用力他把我抱得就越紧，好像我就要消失了一样。

    我贴在他那温热的胸膛，强烈地感受到他急速的心跳声。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二哥！”

    “嗯！”

    “怎么了？”

    “就一会，一会好吗？”

    我停止了挣扎，但是一个细小的声音吸引了我的眼球。我看见了画意，她站在我们不远处，泪流满面。我突然挣脱了二哥的怀抱，冷着脸看着他。

    他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回过头，正好看见画意哭着跑开的背影。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是我看见他的背微微颤抖，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二哥的心，他深爱着画意。

    第五十五章

    村子里的夜色很美，我坐在一棵大树下，仰着头看着天。这曾经是我和二哥表白的地方，这里承载了我的羞涩和绝望，我想让我的心在这里冷静下来，想一想我、二哥还有画意之间，二哥为什么要选择我？我明明看见他的心是痛苦的，为什么？为什么？我问星星她只会眨眼，我问月亮，她只会发出寒冷的光，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正烦躁的时候，两个人影向我这边走来，我机警地躲在了树后面，他们没发现我。来人是二哥和画意，画意一直在哭，眼泪像一汪泉水，流淌不息。

    “画意别哭了，你明知道我会心疼。”二哥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可是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似乎有什么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无法继续前进。

    “别离开我。”画意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二哥的脖子。

    “画意！求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二哥想要推开她。

    “不要！”画意尖叫着抱得更紧了。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呀？”许久二哥沙哑地说开口，我看不见他的脸，我想他也许流泪了。

    “我们逃走吧！我不想你背负什么使命，去娶水儿，我不想失去你。”画意哽咽地说道。

    “哎……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辜负了父亲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不能。画意你不知道，当年我就要饿死在街头了，是父亲把我抱了回来，给我吃的穿的用的，我这条命都是父亲给的，我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父亲说让我娶水儿是为了保护全族人，我怎么能背叛，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情，抛弃全族的人？”

    画意的手慢慢松开了，绝望地看着二哥一张一合的嘴，我想她一定很痛苦。我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不爱我，却要娶我，是为了报恩；他深爱着她，却不能给她爱情，这是悲哀。这悲哀全部来源与我，是因为我带给他们的痛苦，我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的痛，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成为这样的恶人。

    我站起来的时候，二哥和画意都傻了。二哥的脸变得通红，画意恶狠狠的眼神，让我心中一震。是呀！她恨我，恨得有道理，恨得我无颜面对。

    我颤抖着抬了抬眼帘，面对着他们。

    “水儿……你都听见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该听见是吗？”

    “水儿……”二哥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躲开了；突然他用力揽住我的腰，霸道地吻，像狂风暴雨一样落下，唇上被他的热气覆盖。他的吻坚决得使我无力抵抗，粗暴得让我心痛，脑袋昏昏沉沉，心神混乱成一团。

    “你们……”画意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猛然推开了二哥，却看见他满脸的泪痕，原来他比我们还痛。

    “水儿让她走好吗？”二哥没回头，小声地哀求我。

    我叹了口气，靠在了二哥怀里。

    “你们……”画意哭着跑了。

    “为什么这样对她？”看着画意的背影，我推开了二哥的怀抱，疲惫地说。

    “长痛不如短痛……”二哥失神地看着远方，脸上更冷了。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让他娶我，为什么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保护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