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深了，我躺在病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上网。

    “猪”的消息首先弹出，他问：“乌龟，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也想问我自己是不是乌龟。月华虽然有些莽撞，可是她敢于面对，可是我……伸手敲了敲头，因为太响，惹来了老公不悦的声音：“头疼？”

    “没有！”我揉揉头，看来下手有点重了。

    “不睡觉还玩手机？”老公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看样子睡得极不舒服。

    我轻轻按了静音键，背着老公侧身，这样手机耀眼的光芒就不会晃到他了。

    我给“猪”回复：“我不是乌龟，我病了，在医院。”

    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后而至，他竟然还在线上。

    “怎么了？我要去看你。”他的话让我的心中升起一丝温暖，冰冷的夜，有人惦记是一件幸事。

    “我没事，不用担心。”难得我们能一本正经的聊天，看样子他真的紧张了。

    “真的吗？是不是见你不方便？要是的话，我等。”

    “你怎么还没回去？”我不想回答他的话，索性岔开话题。

    “没见你，我不甘心。”

    我沉默了。见，我已经见了，彼此相差太远，他不是我的良人。

    “回去吧！好好过你的生活，网络不是个真实的地方。”我语重心长地劝解他，心里痛痛的。

    “可是我觉得我们都是真实的，真的，我只想见你一面，哪怕你的年龄超过我二十岁，哪怕你面如鬼魅……”

    我笑了，轻轻的笑声后，身后响起一阵轻响，貌似躺在我身后病床上的老公正用不耐烦的翻身声提醒我该睡了。

    “小子，别做不真实的梦，回去吧！娇妻正等着你。”快速发过去，然后快速下线，手机屏幕一黑。病房里顿时变得黑暗，窗外没有星星，偶有病痛的呻吟声从走廊传来。

    我轻轻地问：“你睡了吗？”

    老公“嗯”了一声。

    睡了还能说话，真是个奇人。

    “你会抛弃我吗？”我柔声问，声音含糖量绝对超标。

    “别瞎想。”他不耐烦地回答。

    “要是你有了别的女人，你告诉我，我不会难为你的。”我尽量放柔声音，让他感动。

    “睡吧！”他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然后沉默。

    我自然也没有再问下去，没有意义，他选择欺骗你的同时，你已经不再他心里了。

    人生就是这样，想要“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几乎”很难。

    次日，我坚持出院回家。月华没有来接我，电话里我听她和他老公吵得剧烈，我劝她，别伤了自己；她回我，已经遍体鳞伤了。

    我无奈，老公早就走了，看来我只能自己回家。

    家，暖暖的词，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门。门里，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惊得我掉了钥匙。

    老公的衣服半脱半穿，女孩的衣服解开了大半，一对乳房美丽的颤抖着，多美的图片，只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我的家里，并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老公的脸变得发黑，看着我的眼睛有些闪烁。

    我拿起了手机，打给“猪”先报了我家的地址，让他快来。

    “你在给谁打电话？”老公急了，飞身过来，抢过我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啪嚓”一声，手机四分五裂，碎得彻底。

    “怎么心虚了？”我微微笑了笑，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门口，想要出去，除非我死。

    “水儿！不是你看见的这样。”老公低声和我解释。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淡淡地说，眼睛迷糊地看着窗外，头如剧烈地疼痛，月华下手果然够重。

    “让她走……”老公伸手拽我。我大叫：“别碰我，要是你敢拽我，我就咬舌自尽。”说着我含住了自己的舌头，一脸的鱼死网破。

    “猪”来得很快，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反射性跳起来，打开了门。

    “水儿……”他茫然地唤了一声，因为不知道是我还是站在我屋里的那个女人。

    “嗯！”我很响亮地答，气得手颤，正是我想看见的效果。

    “这是我的情人，我想你有，我没有，那太吃亏了。”我的笑声异常响亮，也异常刺耳。

    “真有你的……”老公气归气，不过他还是拉着那个女人走了。

    “怎么个情况？”“猪”小声问我，看来是被我吓傻了。

    “没什么！刚才你看见的是我老公和他的情人。”

    “所以那？”

    “所以！我让他看看，我也有情人。”我眯着眼想笑，却流下了眼泪，真没出息。

    “何必难为自己？”“猪”那张好看的脸扭成了一团。

    “没有难为，我只是不想哭哭啼啼罢了。”说我完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和他保留一定距离。

    “想哭就哭，别撑着。”

    “放心！谢谢你！现在你也如愿了，看见我很失望吧？”我笑了笑，神色开始不自然了。

    “没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什么眼神，高度近视吧？”我反击，其实我并不难看，只是不爱打扮，显得有些老，而且我头上还包着纱布。

    “你不相信我的话？”他皱眉，样子酷酷的。

    “信！不过你该走了，改日我登门道谢，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的样子是很累，所以我不用装他就相信了。

    “嗯！好吧！我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说完他走了，我关上门，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第八章

    七天，一个星期过去了，老公没回家，没打电话，好似消失了一般。而我只难过了一天，照常吃饭、睡觉、上网，生活照常过，不管我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的翻天覆地，我都想把今天过好。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拉长了我拎着菜篮子的身影孤独而萧条。

    从家到菜市场，走路只需要五分钟，可是今天我走了半个多小时，不是我喜欢慢慢走路；是因为我不急，回家去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

    横穿马路的时候，我依然不快，不紧不慢的速度我听见无数个喇叭冲着我齐鸣，我还是不快；甚至幻想，有车子突然不耐烦地冲上来，把我撞上天，然后划一个美丽的弧度落在地上，开出一朵艳丽的血花。

    或者交警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以妨碍交通的罪名把我抓进监狱，关起来，永生永世不放我出来。最不济是有人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四五个强壮的男医生按住疯狂的我，然后在我的身上打上一针，我瞬间昏迷。

    可惜我幻想的这一切灾难都没发生，倒是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快步跑过了马路。道路畅通了，我们也停了下来，“猪”的脸是黑色的，他抓住我的肩膀逼着我正视他的眼睛。

    “干什么？”我微微一怔。

    “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为了一个垃圾男，你至于吗？”他严厉的声音问得我哑口。我要说我不是因为我老公，是因为寂寞他不知道会不会同情我一点。

    “你说话了，魂还在不在？”他摇晃着我，看来快发疯的人是他呀！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微微笑了笑，估计笑得比哭还难看。

    “走！我送你回去。”他的手很自然搂住了我的腰，我本能地挣扎了一下。除了我老公，还没有那个男人和我如此亲密过，我很不习惯。

    “怎么？”他挑了挑眉。

    “我……我觉得我在犯罪，勾引有妇之夫。”我小声地说道。

    “啥？”“猪”瞪了我一眼问，“我什么时候说我结婚了？”

    “你的意思，你是单身？”这次轮到我蒙圈了，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不信。

    “没错，我单身。”“猪”的眼神清澈见底，不像是说谎。

    可是我更怕了，几乎跳起来躲开他的手尖叫：“可是我结婚了……”

    “结婚不起呀！”他被我气坏了，拉着我向前走去，路竟然很熟悉，我家的方向。

    “你要去我家？”我不走了，拖住他的胳膊。

    “对！送你回去。”他力气很大，我拉不过他，到被他一直拖到我家楼下，就看见我老公站在单元门口。看着我的眼神着火，我在想他很久不回来，是不是就等着看这一幕才出现的？

    “真不要脸。”老公双手插着兜，看上去挺绅士的，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回他一句，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干嘛激动？我干嘛生气？随便他怎么样，我管不着。

    然后我甩开“猪”的手，上楼去了。

    “猪”似乎想要跟上来，应该是被我老公挡住了，男人品性如狗，护食。

    第九章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坐在老公对面的沙发上。感觉上他如法官，而我是待审的犯人。

    “慕容水儿！”他喊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理他，我想怎么样？开玩笑，是他想怎么样吧！

    “日子你还想不想过，公然领个男人回家，你可真行呀！”

    “彼此彼此！”我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

    “你……”他怒了，看样子要摔杯子打我。

    “要砸、要打随便，只是别吵到邻居。”我淡淡地说着，身体向后靠近沙发里，真疲惫，人活着有时候真疲惫。

    “你以为你那个小白脸是真喜欢你？”老公突然改变话题，企图人身攻击。

    “你能保证你的情人是真心爱你，而不是为了你的钱？”我反唇相讥。言语上我们僵住了，他狠狠地瞪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般。

    “你真的想离婚？”许久他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出息地回答了一句，真要分开，我的心又不舍了；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冰冷的眼睛，那里已经没有了我。

    “我先搬出去，彼此冷静一下。”他站起来去拿行李，已经装好了的，他出门回来正好还没整理。

    “嗯！”我淡淡地答应，心凉凉的。要是他能突然冲过来抱住我，我是不是会痛哭流涕，然后和他和好如初；可是他没有，他走了，门“咣当”一声关上，带我回到了现实。

    不久传来敲门声，“猪”站在门外，我没让他，他自己侧身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我皱着眉不悦地问。

    “不放心你。”他自顾自坐在沙发上说，“我看见他走了，拿着皮箱？”

    “嗯！说是彼此冷静一下。”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看着我问：“你真想离婚？”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想？”他又问。

    我也摇摇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他的样子比我还急。

    “问这些做什么？”我瞪着他，真看不出我离不离婚和他有啥关系，不过是个网友，也不是真的情人。

    “关心你！”

    “关心我？”我冷冷一笑，“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我可没钱没长相。”

    “你……”他气的脸通红，站起转身就走。

    “喂！干嘛去？”

    “回去了，你这女人不识好歹。”看样子他是真生气了。

    “陪陪我……”我的泪瞬间挤满了眼眶，不是装的，我是真寂寞。

    “想我怎么陪你？”他微微一笑，走过了轻轻拥住我的身子，微微低下头。

    一股热气喷到我的脸上，我受惊般推开他的身体：“不……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他笑了，带着一丝邪恶。

    “陪我聊聊天吧！”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里暗骂自己懦弱，竟然不能忍受别的男人靠近我的身体。

    “好！”他离开了我，然后指了指电视下的影碟机问我，“能看吗？”

    我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看看电视比枯坐着自在。

    他在兜里翻出了一张影碟，扬扬手告诉我新买的，国际大片我有眼福了。

    我微微笑着，对此表示淡然。

    一长段开头，然后是英文字幕，漫长的等待过后，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喘息声，还有两个赤裸交织的身体。

    我屏息，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什么，脸“蹭”的一下涨红了，像烧起来一样。我跳起来立刻关了电视，回头狠狠地瞪着他大叫：“滚……”

    “对不起！我……我放错了。”他的脸比我的还红，弄得我倒不好再发作了。

    “你真不是特意的？”瞧着他手忙脚乱的退碟，脸耳根都红了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骗我。

    “嗯！对不起！我马上走。”碟子被他拿到手，“咔嘣”一声被他掰碎了，几乎不敢回头看我。他走了，留下我一脸的红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