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那人向咱们招手呢！”毒老五盯住左边竹筏，似乎捞到了救命稻草。“走不了啦！”民警李俊突地从水中窜上来，右手一招扼腕锁喉，将沙拉擒住，左手迅疾枪指脑门：“毒老五，将枪放下，不然我就杀了沙拉！”声震湖波。毒老五无赖，左手丢枪，双眼邪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冯所长乘一号快艇从柳杨湖水域西村子驶向木筏。

    “大家注意，根据战斗部署，我们艇的任务是快速接近前三后四的木筏，在不伤害排工的情况下将其制服。战斗打响后，战场情况瞬间变化，大家注意互相配合和自我防护。老张，你留守快艇，我和江勇抵近侦查。”冯所长命令说。

    “还是叫江勇留下来吧，他新婚燕尔，嘿嘿……”老张一本正经地说。

    “别、别，我技击力比他强，正面交锋，还是我去吧！”江勇着急地说。

    “都别争了，服从命令！”冯所长果断地说，“对了，江城警方李俊已奉令潜入涉毒团伙木筏底下，注意配合。老张你的担子不轻，要防止疑犯狗急跳墙，抢夺我江中快艇……”

    “老张明白，所长您就放心吧？有我老张在，这伙龟儿子绝对占不了便宜！”老张目光似箭，这个喝沅江水长大的汉子，浑身充满了力量。

    二号艇尾随，在汤家湾加大速度，就近插入品字形木排右侧，与疑犯左一、右二木筏形成对峙。干警江涛、老林短兵接触，基本熟悉了品字形木排兵力部署。李俊混乱中潜入水底，二号快艇只剩下江涛、老林两个干警。鉴于敌情变化，江涛叫老林策应。

    品字形木排顺流而下。沙拉见警方开始收网，那股邪劲又上来了。“老五，发信号，叫弟兄们进入戒备。”

    “好的！”只见毒老五双手一扬，两标分布射向左一、右二，前三、后四木排信竿上。

    “老五哇，据我估计，警方对我们实施包围，是要是生擒你我弟兄，这正好给了我们一线生机。”沙拉望着缓缓驶来的汽艇说。

    “他们才不会那么笨呢？”毒老五接过话头。

    “你想想，如果我们一个个都作古了，那他们不是前功尽弃？所以呢，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我们的生意永远是盈利的。”沙拉说罢，哈哈浪笑起来。

    “来它个倒湖翻江！”毒老五接着说。

    “好一个倒湖翻江，兄弟呀，你看那是什么？”

    “是竹筏，改造了的竹筏，有机动力，速度较快！”毒老五望着疾驶而来的竹筏说。

    “我说呢，看来警方连这个也用上了。可谓随风入俗，他们真能动脑筋哦。老五哇，这警方不用快艇，而用竹筏，还得提防。古代兵器是一寸短一份险，说不定这竹筏在这湖区还真能起作用呢。”沙拉感叹地说。

    “大哥，您是说这竹筏威胁我们，不会吧？不说它压根儿就不敢跟我们木排撞，那稳定性、灵活性也不如我们吧？”毒老五说。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浩瀚洞庭，你说谁敢弄险？弄险者不是技艺超群就是”沙拉话没说完，就被毒老五把话抢了过去：“他们的头儿！”

    “不错！大凡弄险者不外乎这二种，给我死死地盯住那竹筏！”沙拉歇斯底里，大吼一声。

    “是！”毒老五站在排头，几乎一尊铁塔。

    大老李是和张婷一起出发的。他心情复杂，心潮翻滚。就在他向老所长葛伟汇报涉毒集团线索后的第五天，一名与他合作多年的眼线说有要事找他，他风急火燎地去了。

    那天晚上，他有生以来意外地发了一笔财，一笔50万的资金流入他的腰包。他太需要钱了，他的妻子十年前落下顽疾，半身不遂偏瘫卧床不起，他为妻子治病当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结果是杯水车薪，度日如年。他热爱刑警工作，三十年兢兢业业在单位赢得了拼命三郎的声誉。而这笔钱来的太易了，尽管不那么地道，对方只要求他提供古城地形，眼线说是一伙古董商。

    他回到家里，已是午夜二点。他检查了妻子睡眠状况才躺下，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当晚他失眠了。先是由于兴奋，接下来感到有点不带劲，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渐渐地感到这事有点离谱了。

    眼线是他多年的朋友，这小子因豪赌送监，劳教回来后，是他与社区联合施教，硬是把这匹脱缰的烈马拉了回来。小伙子机灵，人缘好，大老李暗地把他培养成为一名出色的眼线。8年来，从未出过差错，为刑侦破案做过不少好事。他太相信眼线的缘故，几天前，又是他提供了滨城涉毒团伙的重大线索。

    大老李接受任务到沅江市寻找张婷、李俊，思想还是蛮稳定的。此时公安机关已获悉他有受贿投敌嫌疑，于是密令葛所长导演了这样一出引蛇出洞的大戏。

    而真正使大老李限于绝境的是在张婷受命布置任务的当天晚上。大老李刚睡下，就被人叫醒。而敲门的正是他多年的眼线，他随他坐车去了郊区一农户家，会面的是一个蒙面人。蒙面人说，明天经过塞南湖的是他们考古队的兄弟，必须保证老板的安全。大老李说，那不是贩毒团伙吗？蒙面人说，你只有老实的照我的话去作，我们或许还能顾及你的脸面，要不我们把你勾结毒贩、受贿投敌的事扯出来，那时你不想蹲监狱也不行，你的这位小兄弟同样没有命。多年同敌作斗争的大老李，如今被犬欺，那感受，全身如同毒蚁叮咬，里外不是滋味。

    他磨磨蹭蹭地回到住所，这一夜，他再次彻夜失眠。

    张婷发出指令，他既没有以往执行任务的新奇感，也没有以往参加战斗的主动性。他知道，他这回去了就回不来了，只是机械地执行着。他还没有到自绝于人民，他的这些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永远不是他的敌人。他只是一时糊涂，一时失足，受控于某个组织……这些，一时说不清，也无法说清。他相信自己还是大老李，抹了灰的大老李，他苦笑了，笑得那么惨然。

    张婷呢，压根儿就不轻松，大老李涉嫌的消息，他只告诉李俊。李俊涉险潜入涉毒团伙木排底下，是她不得已下的一棵楔子，以应付突变。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他不希望大老李会是那样的结局，因为……

    离品字形木排只有百来米了，双方剑拔弩张，一拍即发。

    一号艇扬声器响了，是冯所长的声音：“木筏上的人听着：你们已被警察包围了，不要作无谓的抵抗，放下武器！”

    “放你妈的狗屁！你四爷什么时候低过头！”后四说着甩手一枪，扬声器立即哑了。

    二号艇扬声器响了，江涛喊话：“沙拉，不要作美梦了，你往前看，你出湖的通道已被我们控制了……”

    左一抄起微冲，哗啦一梭子，射到快艇驾前窗沿上。

    江涛大喝一声：“加速，注意防护！”

    老林提速，快艇疾驶，向目标冲去！

    毒老五举枪。

    “大哥，前面有两艘铁驳船塞道，我们很可能过不去了。”毒老五担心地说。

    “看到了，注意有两只竹筏向我们包抄过来，贴近点，一招制胜。”沙拉几乎命令道。

    “好叻！大哥你看左，我瞄右！”毒老五接着说，“不对，你看那人手中晃动绿光？”

    “哦，是自己人，别伤了那警察！”沙拉转头，却不见了右边竹筏上的人：“奶奶的，右边竹筏上的人不见了？”沙拉咆哮着说。

    “大哥，走！那人向咱们招手呢！”毒老五盯住左边竹筏，似乎捞到了救命稻草。

    “走不了啦！”民警李俊突地从水中窜上来，右手一招扼腕锁喉，将沙拉擒住，左手迅疾枪指脑门：“毒老五，将枪放下，不然我就杀了沙拉！”声震湖波。

    毒老五无赖，左手丢枪，双眼邪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这一丁点变化引起李俊警觉，迅速扭腰送跨，将沙拉推至前面，背后一股劲风，前三挥舞的大棒收势不急，硬邦邦向沙拉劈去，惊得沙拉张大了嘴巴。

    千钧一发之际，张婷突地从湖面旋起，一脚踢中前三手腕，木棒飞去湖面。沙拉乘机下旋，脱离李俊控制，一个猛子纵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