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娜郁郁寡欢送走李萍和张蓉归来, 宿舍里一下非常冷清, 地上 一片狼籍. 现在她们都走得溜光, 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床架, 抛弃在地面上花花零零的残书片纸和遗弃物, 还有床头边张蓉和李萍坐过椅子. 触景生情, 眼眶里关不住感情的潮水, 朦胧的泪光里, 她发现张蓉挂在床头墙壁上的镜子没有带走, 她走过去小心地把镜子取下来, 拂去镜面灰尘, 镜子背面嵌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张蓉阖家照, 另一张却是张蓉与姚弘的合照. 这一定是张蓉走得匁忙粗心大意了把照片遗留在这里. 她目睹着张蓉和姚弘亲密的私照, 心生暗恨, 姚弘这风流浪子. 原来欺骗她的感情欲获取她的芳心, 幸亏她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而迷惑及时醒悟. 她将两人的合影撕得零零碎碎, 发泄心中的怨恨, 然后把镜子挂回原处.

    她自怨自艾一会,然而,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幸福的,痛苦的,美的,丑的,都如过眼云烟了却无痕,她怅然地轻叹一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宿舍周围静悄悄的,她从未感到过这样的孤独和冷落,坐卧不宁,走到窗囗边向外望,强烈的阳光从树叶中筛过来,映在地上斑驳陆离.宿舍已人去楼空,偶尓,宿舍外的行人道上还可看到滞留人影,从外系的女生宿舍里还传来女生和男生开心的说笑声.平时,她与外系的同学很少有交集.她在窗口边站一会,又踅回来依然坐在床头拿出毕业相册在看,打发无聊的时光.

    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咯噔咯噔高跟鞋碰撞走廊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到门边嘎然而止.紧接着咚咚的敲门声,胡娜以为是宿舍管理员查看寝室学生离校情况,她忙收拾相册去开门.她打开门,凌寒梅伫立在门前,她又惊又喜真诚地相邀;’’凌寒梅是你？赶快进来坐.’’凌寒梅打量一眼宿舍,迟疑了一下,跨进来,她神情沮丧,两只眼睛还有点红肿好像哭过.胡娜连忙搬过把椅子笑吟吟地说;’’坐吧,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

    凌寒梅缓缓地坐下来,神不守舍抬起迷人双眼,望了一眼空荡荡而零乱的宿舍;’’我随便地走走看看,她们都走了,你怎么没离校？’’她的眼光迷茫,疑惑地望着胡娜.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多呆一两天.’’胡娜微笑地答.淩寒梅把眼光从胡娜的脸上又移往打得乱七八糟的别处问;’’张蓉和李萍都离校了？’’她立即又收回目光.

    ‘’两人都走了,是我送她们走的你今天怎舍得来我宿舍？’’她坦率地回答着而又反问.

    ‘’姚弘是不是与张蓉一块走的？’’冫凌寒梅终于忍不住来问个淸楚,消除心头疑惑.

    ‘’他没有与张蓉一块走呀！张蓉是我送她上的列车,她盼着姚弘去送她回北京,姚弘却一直没有出现,大家都猜测姚弘回到你身边,难道他没有去找你？’’胡娜也大惑不解,满腹狐疑.

    ‘’他纯粹就是个感情骗子,我这么相信他,他却这样伤害我.’’她说着却情难自禁呜呜哭着.

    胡娜递给她餐巾纸安慰说;’’寒梅,姚弘这个花花公子不值得你这么伤心难过,你这么年轻又漂亮,将来一定会遇上比他更优秀的白马王子.’’

    ‘’胡娜姐,我不是替他流泪,我是替自己悲哀,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他这样没心没肺的笨蛋？我对他付出一片真情,却换来他对我的背叛和侮辱,我真瞎了眼.’’她愤怒地说.

    ‘’你也不要太自责,被他仪表堂堂光鲜的外表,又有讨人中听的甜言蜜语迷惑的也不足为奇,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从恋爱中也学到了看人不只光看璀璨明丽的华表,还要看他有一颗诚实的爱人之心.’’胡娜拉着凌寒梅的手,对她的遭遇非常同情.她曾经也与凌寒梅一样,与姚弘相爱得如影随形,形影不离,双双坠入爱河.然而,就是那次他要求她去开房,她也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也就是在那种环境下,他的言行引起她的强烈反感,她迷途知返,幡然省悟.从那次起,她便开始厌恶了他,从此疏远了他,她没有铸成大错,也是明智之举.孰料,张蓉又成了他猎艳的猎物,俩人也爱得死去活来.张蓉还与他单独到庐山旅游,这段风流艳事系里同学谁人不知？

    凌寒梅凭胡娜三言两语无法释怀,她对姚弘一往情深,陷入感情沼泽不能自拔,她咽声地对胡娜诉说;’’我百依百顺地依着他,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背叛我,与张蓉亲热,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我做错了吗？’’凌寒梅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胡娜为她拭着眼泪劝慰她;’’你没错这么爱他,还为他争取到留校录用,他现在只是气头上,过了几天他的气消了又会回到你身边,与你重修旧好.恋爱时磕磕拌拌也是在所难免.’’

    ‘’他不会回到我身边来了,我看到了他写给我爸的辞呈信.’’她说着泪水又涌出来.胡娜看到她失恋,如丧考妣一样悲伤又安慰她;’’寒梅,事情总会过去的,你想开一些,你年纪尚小,又未毕业,家庭条件这么优越,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聪明,想找你恋爱的优秀男生排成长龙,何必委屈自己,将来也许碰上比姚弘才貌更出众的男生,一心一意地爱着你.’’

    ‘’胡娜姐,你就别这样安慰我了,话虽这么说,我所接触的男生,没有一个像他这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让我一见倾心,说真的我非常爱他.’’说到这儿她又泣不成声.他已失去了一个少女的矜持,庄重爱而不宣,她完全被爱迷失了自己。胡娜心想，这个貌似冷艳孤傲的女孩，却怎么这样痴情？人有闪亮的外表，却心灵与外表成反比又有何益？但她看到凌寒梅失恋这么伤心难过也产生同情怜悯，惺惺相惜。

    ‘’寒梅，你叫我一声姐，就听姐的劝，如果你们有缘远在天涯海角还会相见，若没有缘天天相逢如同陌路，他长得再风流倜傥与你无干无涉是吗？上前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海阔天空。‘’胡娜拉着她的双手，轻言细语如亲姐妹之间促膝谈心。

    ‘’唉，姚弘这没良心的，我哪一点赶不上张蓉？他明明爱着我，还要为着张蓉连留校这大好机会都放弃，真是岂有此理？‘’她气忿忿地说着眼泪又奔出来。

    ‘’你别难过了，恕我直言，你爱姚弘为什么不原谅他？张蓉与姚弘曾经爱过众所周知的。他遇上你移情别恋与你走在－块，张蓉的心情与你现在心情一样悲伤，其实，促成他俩重归于好不是别人，恰是你自己，我的话说得对吗？你仔细想想。‘’

    ‘’我自己？‘’凌寒梅睁大了秋水剪瞳漂亮的双眼，惊疑地望着胡娜，她似乎还没弄明白。倏忽，她像开了窍，紧锁的双眉舒展，柔目低垂。

    ‘’我没说错吧？如果不是你一时冲动，弄巧成拙。姚弘能当众宣吿解徐你和他的男女关系吗？当时，你稍微冷静一下，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弄成这样的僵局。‘’

    凌寒梅悔恨不已‘’这都怪我一时情急，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不明智之举行为过激。这适得其反，把他拱手相送给张蓉。当时，我真的气昏了头，没有考虑后果，我还以为他今天早晨会上我家来与我认错，我也准备原谅他。谁料，我等到上午九点多钟还不见他踪影，我预感情況不妙，悄悄地去他宿舍瞧瞧，宿舍里已是空空如也，人去楼空。我大吃一惊，还以为他去办公室找我爸，跑过去－看，我爸正在看他放在桌上的信，他见了我，满脸寒霜，给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我胡闹，我怏怏不乐地退出，受了一肚子委屈。‘’她敞开心怀向胡娜诉说，她懊垴，忏悔，已于事无补，姚弘已经断然与她脱离了关系.

    ‘’寒梅,你无需烦恼,耿耿于怀,你还要读书,谈情说爱还为时过早,你父母都是名望教授,你是他们掌上明珠,以后,还要读研攻博士,出国深造,前途远大光明,如果,你现在就被儿女私情羁绊,有负你父母的厚望.钱钟书先生在他的｛围城）一书中有一句名言,婚姻是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呢？’’

    凌寒梅已坠入爱河不能自拔,不管胡娜怎么劝导安慰,她都走不出恋爱失败的沼泽,眼里噙着泪花,精神萎糜,心里像压抑着许多委屈和无奈.而此时,凌寒梅把胡娜当成了知心朋友,对她推心置腹半咽半泣歉疚地说;’’我真的太傻,当时为什么不能抑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分青红皂白就任性所为,为渊驱鱼悔之晚矣.人都讲缘份,我终究与他无缘.至于攻读硕士博士,出国留学,如果我与他相好俩人在一块,我父母打算将我们都送到国外去深造,现在,他不辞而别,我父毌很失望,也伤透了我的心,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胡娜见她如此痴情于姚弘,为她抹净脸上挂着的两颗晶莹的泪花继续相劝：’’你也别太自责,如果姚弘想通了,有你这样一位美丽聪明贤慧的红颜知己,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你给他一次机会,他是智睿的.况且,他是作为留校生,档案和一切关系都还在学校,你还担心什么？即使你俩的关系不能修复和好如初,但在这样名牌高等学府,以你的天资和优越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心中的白马王子？’’凌寒梅听了她这番话,脸上笼罩的愁云惨雾渐渐地消失.她带着淡淡忧伤地说;’’话虽不错,你如果真正遇到一个意中人,而且爱上一个人还真不容易.我不怕你见笑,他是我的初恋,像他长得这么帅,这么酷的男人是凤毛麟角,在我的眼里,他是个十全十美的美男子.堪比子建,潘安,我父母向来对我管束很严,绝不允许我过早与男生谈情说爱,在异性的眼里我就是玉面罗刹.我一向都听父母的话,与男生保持着距离.自从遇上姚弘,我被他的高雅气质,风流潇洒风度吸引而对他暗生情愫恋上他,母亲知道我俩交往,不但没有反对,为了成全我们,还把他留校培养,别人是梦寐以求的,他却枉费了我父母一番苦心.唉,只怪我们无缘份.’’

    胡娜的心境突然黯然,凌寒梅的话触及到她的痛觉.原来校方决定把她留校录用,根本就没有姚弘的名,却在这个充满私欲,权欲,利益交易的暗箱操作的社会,那个平时以德高望重,公正无私正人君子的面孔出现在学生面前,深受她爱戴尊敬的凌子栋,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他千金与姚弘的一己私欲,竟然把学校决定她留校的事翻手成云,覆手成雨,把她留校的名额转让给他女儿的恋人,这是报应不爽！胡娜虽然是心里暗说,她幸灾乐祸,表面上还是对凌寒梅以同情的囗吻,她也是无辜的.胡娜带着讥诮笑着：’’你有个好爸妈,有权有势,上天又赋予你天姿国色,蕙心兰质,冰雪聪明,有了这些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什么目的达不到呢？’’

    凌寒梅拭净腮边的泪痕,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开朗，她带有几分骄纵微笑说：‘’胡姐，我还不与你一样，虽然我父母是教授，父亲是高级干部，但是，他们对我一向要求很严，三年前，我高考离北大录取线只差三分，北大校长与我爸是同学，两人的交情匪浅，他来我家做客，同意我到北大就读，我爸却坚决不同意，说不能拉关系搞特殊化，因此，我只好在这儿就读,一直沒有离开父母的视线,他们准备送我去国外留学。‘’

    ‘’你很幸福,还可出国深造,这是令人十分羡慕的.读这所大学也很不错呀！全国响铛铛的名牌，斐声海内外。‘’胡娜自豪地说。

    ‘’它总不能与北京大学相比，也只能与你杭州的浙江大学相提并论。胡娜姐，我真佩服你，无论是姿色还是学科成绩，你都非常优秀出色，我爸妈在我面前都夸奖过你呢？‘’

    ‘’你这是抬举我，还是讽刺我？学校领导原找我谈话将我留校，却戏弄我，让我空欢喜一场造成笑话。‘’胡娜的脸上飘起一层阴霾忧伤地说。

    凌寒梅的脸上红一阵，紫一阵，低眉垂目沉默了一会，抬起忏悔的目光歉意地说；‘’胡娜姐对不起，请原谅，这都怪我。‘’她坦率地承认了。

    ‘’这事怪你？这与你有何相干？难道你能操纵毕业生分配大权？‘’胡娜疑惑不解,盯着她问。凌寒梅低垂着眼光,抿着嘴唇,不好意思讲.胡娜见她尴尬,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怪她又有什么用呢？她便心平气和地说：’’事已至此,我也不会斤斤计较,只是说通过这件事给我一次深刻的教训,凡事都不能太相信别人,这个社会的关系太复杂了.寒梅你说是不是？’’

    凌寒梅觉得对不起胡娜,心里十分愧疚.她忽地抬起眼光坦诚地说：’’你没能留校都是因我而起,我与姚弘谈恋爱,起始,我父亲坚决反对,还狠狠地教训了我,我就求我母亲,她默许我与姚弘往来,后来,我俩人的感情发展很快,并确定了关系.他说要留在我身边,舍不得离开我,他给我灌醍醐,我被他的花言巧语弄昏了头,我去央求母亲将他留下.我母亲是院办公室主任,她说服了我爸,将中文系毕业生留校的一个名额转嫁了姚弘,却画虎不成反类犬,我被打脸,也伤害到你,真对不起,我再去恳求我父母,依然把你留校录用.’’

    ‘’谢谢你的美意,这次你去求你爸妈,他们未必听你的,但我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说出了心里话.’’胡娜知道,她留校的机率几乎为零,但凌寒梅主动地提出来为她去求情,足以说明她心地善良,率真,诚实,也让她的幻想带来了一丝的希望.

    ‘’唉,当初我也没有考虑后果会伤害到你,只是凭着一己私欲,要把姚弘留下来天天相见,无论你原不原谅我,我都不会怪你,只怪我有眼无珠,爱错了人,一时糊涂而殃及你,不管我去说将你留校起不起作用我都会替你去说.’’胡娜见她一片至诚之心,心想这事也怨不得她,将心比心遇上谁都会这么做,他便展颜舒眉地微笑着;’’我的好妹妹,姐就在这里先感谢你了,若这事情有转机能成功,我会重谢你和老师.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果我是你,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也会这么做,又何必自责呢？’’胡娜从包里拿出一包五香瓜子,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谈话.俩人同病相怜都被同一个男生玩弄过感情,拉近了心灵距离,无拘无束像亲姐妹一样结成无话不谈的闺蜜.

    ‘’你不介意,那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与你作伴.’’凌寒梅高兴地说.这正中下怀,胡娜正在发愁宿舍里同学走了,正孤单寂寞.凌寒梅善解人意,活泼开朗,惹人喜欢.俩人又谈话投机,不觉时间从身边悄悄地溜走,外面的阳光一点点地敛尽,已亮起了灯.

    胡娜又担心地问;’’你父母会允许你在我这里睡吗？’’

    凌寒梅的脸上绽开一丝的微笑说;’’我上你这儿来时告诉了我妈,说我今晚要在宿舍里与同学一块睡,经她同意后我才上你这里来.’’胡娜仍有些不放心地说：’’我怕你爸妈对你在我这儿睡会牵挂,我请你客到外边去吃晚饭,然后陪同你去见你父母怎样？’’凌寒梅想了一下,觉得她说得有理,怕父母担心自己失恋,受到打击做出蠢事.

    ‘’好吧,你上我家去吃晚饭,我爸妈是很喜欢你的,你当面去对他们讲要求留校,我在一旁为你说情,也许峰回路转,大功告成.’’

    ‘’那我感谢你了,我的好妹妹.’’胡娜心里掠过一丝惊喜,拉着凌寒梅的双手激动地说.

    ‘’走,上我家去.’’凌寒梅的心情开朗了,脸上飞起几缕红霞.

     两人走出宿,手拉着手,轻言细语地往凌寒梅家而来,外面华灯初绽,晚风轻轻地吹,校园里的行人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笑语喧哗,车辆来往穿梭,学校未放暑假,校园里还是非常热闹.两人边走边谈来到凌寒梅家门前,胡娜心里突然忐忑不安,她见到凌寒梅父母怎么开囗？请求他们给自己一个机会,争取留校解决后顾之忧.事已至此,她也得试一试.她下定了决心,这是留给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必须尽最大努力去争取.想到这,她的心情反而静如止水.

    凌寒梅家住在单独一个小院子里,四周树木蓊郁,高墙深院,她按着院门铃,一会儿,门咋的一声开了,她推门与胡娜一道而入,门又自动地关上了.凌寒梅引着胡娜进了客厅,换上鞋子,客厅很宽敞,装饰也华丽,一台35吋的彩电在播放,凌子栋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戴着金边眼镜,坐在沙发里看新闻联播.’’爸,胡娜来看您了.’’凌子栋扭过头来循着声音望过来呵呵地笑道;’’欢迎,快坐下看电视.’’凌子栋一副大学者风范,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平易近人.

    ‘’凌院长,恕我冒昧,打扰您了.’’她笑吟吟地,姿态妙曼,笑起来很迷人走到凌院长身边坐下.

    ‘’你的家是哪里的？今天还没有离校.’’凌教授带着关心的口吻疑问.

    ‘’家住在杭州苏子湖畔,老师和师母去杭州旅游,欢迎来我家做客,我舍不得老师和师母不忍离去,多呆一天聆听尊师教诲.’’凌教授听了胡娜的话呵呵笑道：’’你是这届中文系优秀的学生,老师也舍不得你离开,但天下没有无不散的筵席,以你的才华不管去哪里都大有作为.’’恰这时,凌寒梅倒开水送过来,听她爸夸奖胡娜借机说;’’爸,您这么欣赏赞扬她,不如将胡娜姐留校录用.’’她向胡娜使着眼色,教胡娜求她爸开恩留校录用.这机不可失,胡娜感激地望了凌寒梅一眼恳求地说：’’凌老师您是学生的再生父母,我对您的崇高思想和学术造诣拜服五体投地,学生才疏学浅,想留在老师身边恭听教诲,孜孜不倦地学习,不辜负老师对愚生的栽培.’’

    ‘’你是个很优秀学生,如果你想继续深造,两年后报考母校读研,老师竭诚为你们服务.’’他爽朗地笑着,轻描淡写地避开胡娜所谈的主题.这时,坐在胡娜身旁的淩寒梅见缝插针地说;’’爸,学校里原来不是打算将胡娜姐留校吗？’’凌子栋的脸色骤变如六月飞雪,他瞪了一眼女儿教训道;’’你小孩子家瞎起什么哄？去你的书房看书.’’凌寒梅被父亲这一吆喝,呼地站起来挤眉弄眼噘着肉嘟嘟的嘴巴走进房间去,这也给胡娜当头泼瓢冷水.

    胡娜见他的态度一下从沸点降到冰点,心想没有戏了,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我没有留校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既然话已说到这节骨眼上,她不亢不卑地问：’’凌院长,您是学校当局最高决策者,当初学校把我预备留校还作了公示,而且学校领导也找过我谈话,直到毕业前一周却突然变了卦,让我百思不解,我好像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说到这儿她激动起来泪眼汪汪.

    凌子栋见胡娜打悲情牌,他又和颜悦色地说：’’胡娜同学请不要激动,学校对你的表现和成绩都是肯定的,当初学校打算让你留校,也是众人皆知.因为这届留校生名额非常有限,选拔的人才也是人中翘楚,通过多番评审和院党委研究,你被淘汰,我也感到非常遗憾.’’

    胡娜听他的辩解,心里很不服气,她想质问姚弘比她哪里优秀？眀明前次公示留校生没有他,却在末了一锤定音他的名字取代了她,却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她知道这时将姚弘供出来,无疑是在他心上捅一刀,她理智地克制了激愤情绪,冷静地平静下来.这时候,凌寒梅妈从浴室穿着短裙,头发上扎着毛巾穿着拖鞋走出来,她见胡娜秀美脸上挂着晶花花的泪水吃惊地问：’’这是怎么了？’’她的目光从胡娜脸上移向她先生.

    ‘’师母,我是来感谢恩师对我辛勤培养之恩,原来校方打算把我留用,却在毕业前－周公示被人顶替,我拜托恩师和师母为愚生想个挽救的办法,我将永志难忘,不胜感激！’’

    凌夫人在胡娜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小胡,学生留校录用是通过严格审核,层层把关,经过院党委研究决定的,谁也无权凌驾于组织之上.如果有商量的余地,我和凌老师都愿意为你排忧解难,你相信老师和阿姨的话.’’

    ‘’我相信老师和师母的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衷心希望老师和师母能够成全我留校,大恩不言谢,我会将老师和师母视作再生父母.’’凌夫人听她这么说,长得也讨人喜欢,从茶几上抽出卫生纸为她抹去泪水声音柔和地说：’’小胡,我和你老师都知道你特别优秀,却爱莫能助没能让你留校也为你惋惜,如果学校有保送读研或出国留学的指标,我和你老师会为你留心好吧？相信我们.’’她像一位慈祥的毌亲,让胡蓉心里释然,一身的轻松.

    ‘’我就在此先谢谢老师和师母.’’胡娜站起来,向凌子栋夫父深深的一鞠躬.然后,转过身走出客厅,凌夫人送她到客厅门外.凌寒梅听胡娜离开,急忙地赶出来亲切地叫道：’’胡娜姐吃晚饭再走,我送你.’’胡娜已快步走出院子围墙门外,回过头向凌寒梅招了招手,然后她快步地消失在温柔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