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娜从王永富家跳窗逃离出来, 王永富怪罪张妈没看住她, 在车中横眉竖目对张妈骂骂咧咧, 横加指责, 张妈哪敢做声？忍气吞心双泪橫流. 王永富并召集人马到市里到处寻找, 他气急败坏带着人马分兵两路, 一路到车站和码头寻找胡娜, 一路在市区各街头商场寻找, 溜了一圈, 兴师动众, 一无所获,. 王永富暴跳如雷, 令他身边的人继续去寻找, 并对手下人气愤愤地说,;’’ 你们找到她以后, 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弄回来, 但是, 你们切不可伤及她, 如果她要逃, 或者要到公安局去寻求底护, 你们也要给我盯紧哨.’’ 王永富吩咐下去, 他的一帮手下人哪个敢不听从命令？虽然大家心里明白老板是作奸犯科, 却也敢怒不敢言惟命是从. 他们又四处散开, 分头去找, 跟随在王永富身边一个随从出谋献计说;’’老板,我们在城里漫无目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她在这城里有亲戚或同学躲起来,就是翻遍这偌大的城市,掘地三尺也难找到她,时间这么短,我们都粗心大意了,说不定她就躲在庄园哪个角落里,趁人不备伺机逃跑,保姆一定知道內情,互相串通好的.’’

    王永富听了身边随从的话,皱起眉头－想,确实有道理,昨天夜晚那个老贱人还在那美媚的房里密谋,我千方百计想把美人儿留下来,她收了我的好处费,却从中作梗坏我好事,我岂能饶恕她.或许美人儿躲在庄园哪个角落或偏僻的地方,按兵不动,如果她要逃走,必须要得到张贱人的帮助,否则,她一个文静贤淑的姑娘,要翻窗越墙逃跑,这是绝不可能的.

    ‘’走,回去.’’他气忿忿地对身边的司机小李和随从挥着手,他们又立即钻入车中,小李不敢怠慢,驾着车风疾电掣往庄园里赶,车在铁门前按响喇叭,看门的老头闻声把门打开,车一溜烟进了庄园,在客厅的大门前停下了车.王永富率先引着手下进入大厅.

    张妈正在楼上整理王莺的卧室,王莺要出院回家了.张妈在全神贯注地在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她又暗暗为胡娜操心,也不知她现在怎样？她在为她祷祰祝福,千万要躲过王永富的追踪,平平安安地回家去,张妈担心胡娜落入王永富的魔掌,他在市里人多势众,耳目繁多,他一定会派手下到车站码头去围堵阻拦.如果胡娜被他们找上,王永富一定不择手段将她逮回来,他就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付她,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把她视作泄欲的工具,这个衣冠禽兽的东西毫无人性.但她转念一想,杞人忧天,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王永富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绑架人,但是,若在人行稀少偏僻地方遇上他们这伙,那该胡娜倒霉了.他若没有找到胡娜让她逃之夭夭,他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把怨气往我身上撒,她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

    ‘’张妈,张妈.’’王永富带着随从,放开鸭公的嗓音大声疾呼,他气冲冲的叫嚷,张妈心里一震,她知道王永富会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却显得很平静,不慌不忙地走到楼梯囗,王永富寒着脸怒气冲冲走上楼来,张妈见势不妙,佯装笑脸明知故问;’’老板,是不是小姐出院了？我正在小姐房里作准备迎接小姐平安归来.’’王永富绷着满脸横肉冷哼了一声,视若无人从张妈身边冲冲而过.他直奔胡娜的卧室,打开房门一看,胡娜的行李箱依然在房子里,又见窗台下丢弃的扳手和鎯头,窗户上取下的玻璃放在一旁,窗户上的金属槅条被扭曲,王永富仔细地检查,轻轻地冷哼一声,又到卫生间里检查,一切完好无缺,卧室里除了窗户被撬损外,窗户上还挂着一条被撕成带的布条格外地醒目,王永富把布条拿在手看了看,脸色如死灰一般.不声不响怒容满面地走出房间,依然把门关好往外走.

    王永富板着一副肉疙瘩棺材板的脸,鸭行鹅步直往三楼琴室而来,他跨入门,两只细眯眯如老鼠的小眼四处溜转,往四处看看,目视着墙边那台钢琴,走过去摸了一摸,琴室里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仍又下到二楼楼道囗,冲着下面喊;’’张妈上楼来.’’张妈正在大厅里打扫卫生,听到王永富的传唤,骤然吃一惊,心想他秋后算账算到我头上来了,不论他怎么拷问,无凭无据,胡小姐逃走这账赖到我头上赖不上.她迟疑一下镇静下来,暗说不要自乱阵脚,上楼见他怎么说,再应对回答.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不慌不忙地走上楼来,她见王永富脸罩寒霜,两只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就像觅食的恶狼,窥视着老弱的母牛.她佯装不见若无其事－般,语气平和从容不迫地问;’’老板有什么吩咐？’’王永富闷声闷气直往胡娜的卧室而来,他到了门前停下腳步责令张妈;’’你把这门打开.’’张妈诧异地望着他;’’老板这间房子的钥匙不在我这里,你不是叫我给了小胡了,你身上也有此门钥匙？’’她愣愣地望着他,不知他耍什么花样？

    ‘’我用钱养着你在这里,叫你好好地看管她,你这管家是怎样当的？’’王永富恶狠狠的嗡声嗡气,说着他从身上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屋子里一片狼籍.张妈也感到意外,胡娜是撕破被毯从窗口逃走的.心想这姑娘外柔內刚,胆子也不小,从这卧室逃走还是机智勇敢,勇气可嘉,她一气不孔.王永富虎着脸沉声说;’’走,去把你房门打开.’’王永富带着威胁命令的口吻.

    张妈下了楼,王永富随其后,守候在大厅里的随从也跟了来,张妈到了她的房门囗,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对王永富说;’’老板,若没有什么事我干活去了.’’

    ‘’你不能走.’’王永富瞪了她一眼跨入她的卧室.张妈站在门囗等待他发话.王永富在她的房里逡巡一遍,他的手下在屋里每个角落都仔细地搜查后一无所获.他便对张妈大声吼着;’’你进来,我有事问你,你要老实坦白交代,若有半句虚言,别怪我反脸不认人.’’他如审判犯人似的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张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话不紧不慢,不愠不火,脸上挤出几丝微笑;’’老板,我不知做错了什么,你今日发这么大的火？’’

    ‘’你做错了什么还不明白？胡娜是不是你放走的,从实交来.’’他拉着嘶哑的鸭公音虎着眼.

    张妈闻訁,一副受冤枉委屈的样子尖声叫着;’’老板,你太冤枉人了,胡娜是你请来的家庭教师,她什么时候走了我怎么知道？你又没有把她交到我手上叫我看管,她有手有脚什么时候走的我又没有在守院子的门.’’她解开围在胸前的围裙,扑打着身上的灰尘据理力争.

    ‘’我看你巧舌若簧,还强词夺理,你这老贱人,你不放她走,难道她插翅飞出去,我曾吩咐你帮我看管她,事成有赏,你却阳奉阴违,私自放她逃跑胆子真不小嘿嘿.’’他擦了鼻窦上的汗,阴亵的冷笑着,瞪着一双蛤蟆眼,双手叉在胖肥的腰上,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

    张妈听王永富叫她老贱人,心里虽火冒三丈,却脸上仍不带怒色反问;’’老板,你讲话要斯文一点,我是老贱人,请问你是什么？’’王永富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想了想声色俱历：

    ‘’我是什么？我是你的主子,你是奴才,不是贱人是什么？’’张妈听了这番话,心都气炸了,脸色变了变,也毫不讲情面;’’我尊你是老板你要注意口德,我是贱人,你是兽牲,你请别人来当你家孩子的家庭教师,贪慕她的美色,你的姑娘病了,胡娜没日没夜地照顾,她为了你的孩子病了,你不但没有怜悯之心,还乘人之危强暴人家闺女,强行霸占,还把她囚禁起来限制人身自由,你心目中有没有王法？你这是丧尽天良,我会与你同流合污吗？’’张妈心想,胡娜已逃出虎囗,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话已说僵了撕破了脸皮,他不把我当人看,我还把他当作什么老板？

    ‘’老贱人你你,你们不要相信这疯婆子胡说八道,你们给我狠狠地掌她嘴,抽这老疯婆的耳光.’’王永富气急败坏,像一条发了疯的狗,呲牙裂嘴,凶相毕露,他揎拳捋袖抡起厚厚的手掌,’’啪’’的一声巴掌掴在张妈嘴边,打得张妈退了两步,脸上立刻浮起红肿的指痕,嘴角边淌下血迹.她抹着嘴边的血,泪流满面冲上去欲与王永富拚命厉声骂道：

    ‘’你这狗彘不如的畜牲,用这样的残忍手段对付在你家的保姆,我在你家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待人不得好死.’’王永富身边的随从立即拉着张妈,王永富怒气冲沖对他手下人说;’’我白养了你们,还不给我动手揍这疯婆子.’’他的太阳穴上的筋都暴露出来,他指手划脚恶狠狠地对手下说.他咄咄逼人,叫司机小李和公司的两个随从动手,大家慑于他的淫威,面面相觑,望了一眼,那两个公司管理人员其中－个也呼应老板,’’啪’’的一个耳刮子掴在张妈的脸上,张妈打个趔趄,摸着被打疼痛的脸泪水汪汪;’’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帮凶,来个痛快,打死我这老婆子,我的儿女绝不会饶过你们狐假虎威,来呀！没动手的都来打,王永富今天对待我这个死心塌地在他家做牛做马的佣人,明天就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们,兎死狗烹,今天你们打死我,会有人替我报仇,我儿子在北京,岳父是高官,你们掂量一下自己将来的下场.’’张妈能说会道,她的这番话震慑了在场人.刚才出手打她的帮凶也感到羞愧.

    ‘’你这疯婆子吓唬谁呀？强龙难斗地头蛇,你俩怎不给我动手,叫她闭上这张臭嘴.’’王永富勒令俩人动手,司机小李抡起手,’’这这’’他虚张一下声势,手没有落下,便向王永富替张妈求情;’’老板,看在她多年对您忠心耿耿,把您这个庄园打理整整有条,又替您照顾千金小姐的份上,您就饶过她吧,她这么大的年纪了,一旦打出问题,怎么好交代？’’小李是军人出身,他平时来这里张妈对他热情,他也通情达理拉不下脸对张妈动手,他也是懂法律的,知道其后果.

    ‘’你俩不动手,可怜这疯婆子是吧,嘿嘿.’’王永富冷竣的眼光扫过二人狡狤地冷笑着.

    ‘’小李就动手吧,打死我在这庄园里,替我讨个公道算你有良心,没有为虎作伥,你那个打我的帮凶,你有没有母亲及妻儿女？若你的妻女被人欺负践踏,看你怎么样？王永富仗着臭钱,豢养你们做打手,欺良霸女,危害社会,祸国殃民,终会遭到报应.’’张妈嘴边淌着血,大骂不休.

    ‘’这个可恶的疯婆子,你们替我修理,打死她这个责我负.’’王永富目露凶光,逼着身边的人动手,大家迫于王永富的淫威,只是装腔作势吓唬她,却不付诸武力.

    ‘’老板,打了她一个老弱妇人,有失您的体面,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您府上－个佣人计较,即使是小胡逃走了,公司里的美女众多,只要老板看上谁,是她的福分,老板您就放过张妈.’’

    ‘’这贱人你叫我放她一马,她坏了我的好事,还狺狺狂吠,狡辩有理,只有狠狠教训她才知道我的厉害.’’王永富一手叉腰,一手朝张妈指指点点,恶语相向.

    ‘’你唆使他们打呀！打死我这老婆子谁也逃不脱罪,叫你们替我垫背,胡娜已逃出去向公安局报案,她同学的爸爸在市里担任公安局长,王永富总不能一手遮天,有人会为我昭雪报仇.’’张妈情急生智,编造故事吓唬他们.

    ‘’她去报案,我等着公安局来抓,你吓唬住谁？你们只给我打死这疯婆子,有罪我顶着.’’王永富并没吓倒,依然气焰嚣张,怂恿他手下人对张妈人身攻击殴打,但是,大家都面面相觑,迟迟不肯动手.司机小李知道王永富对张妈不会善罢甘休,便对气忿忿的王永富说：’’老板恕我直言,您与张妈计较干么？胡小姐已经逃走了,您也不要气坏了身子,只是那妞没有这种福气,消受不起老板给予的荣华富贵,老板若相中了市中哪位美人,不乘兴而来,投怀送抱？’’

    ‘’是呀,您与家里的佣人计较,有失老板的风度,纡尊降贵,老板要漂亮的女人,除了公司的外,到大学里再去找个水灵灵花苞一样的漂亮小妞,以老板的身价和地位呼之即来,挥之而去,只是老板日里万机,正眼也瞧不上她们一眼,这位逃走的家庭教师,长得哪里比她们漂亮？说句不中听的话,没有我们公司刘秘书的一半姿色和风韵,老板若为那个女人气坏了身子,一点也不值得.’’王永富的手下张经理见风驶舵,谗媚奉迎,让老板消气开心.

    ‘’老板,张经理訁之有理,您是社会上有头有面人物,何必与下人计较这些小事,胡小姐的姿色和气质怎能与公司理－些美媚相比呢？跟刘秘书相比差远了,您就不要气坏了贵体,再说您还派了两支人马在慢慢找,也许找到了她,他们送给老板一个惊喜.’’他们一唱一和,唱着双簧.

    ‘’闭上你们的臭嘴,要你们揍这个臭婆娘却动恻隐之心,怜惜她舍不得动手,替我解恨.这臭婆娘指使胡美人逃跑与我作对,养你们这些废物,只会逞囗舌之能.’’王永富余怒未消瞪着身边的人,大家敢怒不敢言,侧目而视做声不得.

    正在这时,他别在腰间的大哥大突然响起,站在旁边的随从－阵兴奋,以为是他们同伙替老板找到了逃遁的家庭女教师来向王永富邀功,王永富的眉宇间也飘过一丝欣喜之色,他忙拿起大哥大－听,脸色倏忽变了变,神色凝重;’’好,好,我马上回公司,你先招待好他们.’’

    ‘’老板,什么事让您费神？是不是他们没有抓到人？’’张经理关切地问.

    ‘’这是刘秘书打来的电话,有人造谣生事,诬告我们公司走私漏税,工商和税务都派调查人员来到公司查账,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王永富神色紧张,脸上飘起一团阴霾.

    ‘’嘻嘻,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在做天在看,悪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张妈幸灾乐祸,突然狂笑起来,向王永富宣泄心中的愤懑.

    王永富对张妈咬牙切齿,恨痒痒的,瞪着她;’’你这疯婆子,我暂且放你一马,回过头来再找你算账.’’他对身边随从挥了挥手’’走’’他率先撒开步子从张妈卧室走出来,他到了门囗又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张妈一眼,气忿忿地走了.

    ‘’呸’’张妈冲着他们的背后狠狠地吐了囗唾沫,又擦尽嘴边的血污,她听到门外的发动车的响声,声音由近及远的消失,她知道王永富一伙已经离开庄园,她连忙奔出去,把客厅大门和后门反锁,怕王永富半途又返回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迫她女儿凌翠兰就范,这个禽畜不如的狗东西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出来？她摸着被他们打得还隐隐作痛的脸,心想她现在与王永富水火不容,如同不共戴天,若忍泣吞声还留在这儿,那是砧板上过日子,他还会蹂躏自己女儿,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张妈当机立断,立即给在医院护理王永富的女儿凌翠兰打电话,要她迅速从医院出来到车站等她汇合,她话语焦急惶恐,言辞恳切坚决,凌翠兰莫明奇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要问个明白,她想若把刚才发生事情真相告诉她,她的女儿一定会不依不饶找他评理,张妈知道,她母女是斗不过财大气粗的地痞流氓王永富,为息事宁人,她只有吞下这枚苦果,对女儿说;’’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你火速离开医院,赶快到目的地,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能回庄园.’’凌翠兰已经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想问话,她妈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妈向女儿交代清楚后,放下话筒,立即收拾行李,只拣了一些精细值钱的东西帶走,还是大包小包,连背带拖,走出大厅,锁上大厅门,她不敢往大路走,开了围墙小门从后门逃跑,又将小门锁上.她抄小路往外急急地含恨仓惶出逃,惶惶然如惊弓之鸟,只留下－座空空的庄园,孤零零的门庭罗雀,像－座阴气沉沉的监狱锁在高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