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相爱到永远

    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我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河水煮，“今生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

    奈何桥此桥为界，开始新的一个轮回。

    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也许这一世的夫妻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奈何桥下几千丈，云雾缠绕，等待来生是什么道，谁也不知。来生的约定，只是此生的一种后续，喝过了孟婆汤，已经把所有忘却，来生的相见，只是一种重新的开始。

    奈何桥，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重逢。

    我就是孟婆，却并不是个老妇，我手里端着一碗浑浑噩噩的汤，听着凄凄惨惨的哭声。看着那些飘飘荡荡鬼魂，连我自己都像个没有思想的灵魂，机械式搅着锅里的汤，端给那些过桥的灵魂。

    “小梦，对不起，这些事情都是我搞出来的，让你受苦了。”白无常一脸的懊悔，他这个模样，我怎么好怪他，只是不知道黑无常的近况，比较焦虑。不想和他多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转过身去，突然一道黑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仰起头，看见白无常的眼神中道不出的凄凉，道不尽的伤感。

    哭声入网，紧紧地笼罩在我们的耳畔，听得我不尽其烦。

    “回去吧，我不怪你了。”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没有笑，悲伤地说：“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爱上我，可我不想放弃，哪怕有一丝机会……”

    “没有机会，也不要在寻找机会，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不会了，你放心吧！梦儿，能让我最后抱一次你好吗？”他眼神柔和，有水波在流动，带着期盼，满满地忧伤。

    我点点头，他轻轻地将我揽入怀里，他的怀抱依然那么温暖，让人安心。哭声没有了，天地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梦儿如果能这样一直抱着你，我死而无憾……”

    “傻话，我们已经死了……”我想笑却没笑出来。

    他突然放开我，临走时眼里似乎有了一层水雾。

    回过头来，我看见小哥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只是那张脸依旧如同冰块，死死地压抑住我内心说不出的喜悦与紧张。

    “你没事了？你……还好吗？”我轻声呼唤，手心因紧张而出汗。他轻轻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亲近，让我火热的心，一下子丢在了冷水中，脸上的温度渐渐退去了，面对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和我没什么说的吗？不想问我一些什么？”他的话冷冷冰冰，生生硬硬，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问什么？问他冰块是怎么炼成的？

    “没什么问的我走了！”他幽幽一叹，转身离去，眼里是无尽的落寞与沉痛。这样的眼神我不懂了，为什么他看上去比我还痛苦？

    “等等……”我叫住了他，拿起一碗追了过去，他站住，却没回头。

    “我想问……我想问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他没说话，脊背微微一颤。

    “如果真的没有，不必回答，这碗忘忧汤，会让我永远忘记对你的爱……”他还是没有说话，此时我的心有说不出的难过，原来在我潜意识中一直幻想，他并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绝情，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可是？

    捧着碗的手慢慢上扬，此时此刻我觉得特别寒冷，仿佛一下子就能理解那些哭声为什么那么幽怨哀伤，因为他们放不下，放不下生前的一切一切。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手举了许久，也没到嘴边，也许我是在等待，等待着他突然回头的那一刻。“真的没有吗？”我又问了一句，泪滴了下来，不快不猛，但很绵长，湿了的衣服，也湿了我的心。

    就在我猛然想要把那碗汤水倒进嘴里的时候，他快速地转过身子，一把打掉了我手中的碗，脸色铁青。

    “非要我说吗？如果心里没有你，我干嘛跟到人间，要是心里没有你，为什么我一次次出现在你危难的时候？难道你不长心吗？为什么非逼我说出来……”他像是责怪我，又像是喃喃自语，我吃惊地看着他的脸，竟然飞起了红霞，原来，原来，他也害羞的。

    我忽然就笑了，笑着扑进他的怀里，他的俊脸依然绷得紧紧的，那性感的唇依然有点干燥缺水，我踮起脚尖仰着头，奋力地吻了他一下，轻轻的一下，我的脸红得像发烧一样，如做贼一样，退了回去，他那里肯让我退回去，一把手搂住了我的腰，把我拉进了怀里，脸上漾起了丝丝笑容。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只是我不想让白无常难过，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语，我的脸更红了，身体颤抖了一下。

    “再说一遍！”

    “大点声，我没听见。”我偷笑着，差点出声。

    “我……爱你。”他大声地喊了一嗓自，弄得我无比尴尬，那些游魂都停下了看着我们，像是看两个傻瓜。

    “看样子我们阴间要办喜事了！”阎王和钟馗突然出现，吓了我们一跳，慌忙分开。

    “成亲是好事，但是……当务之急，是干掉那个邪魔，有他在，阴间、阳间都不得安宁。

    “是……”小哥回答了一声。

    “你和白无常一起去，俩人胜算大一点。”说着一挥手，白无常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面色很不好，他没看我，直径走到了黑无常的身边。

    “去吧！”阎王的一声令下，俩人一闪不见了。

    等待的日子有些煎熬，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阎王并不肯去向我透漏一个字，钟馗也不在阴间，只是这一阵的阴魂越来越多，像是人间发生什么大的灾难，我问他们，他们茫然摇头，伸手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阴魂越来越多，我的心也越来越焦急。

    这一日，阴魂见少，阎王来了。他站在我面前，许久说道：“如果黑白无常只能有一个回来，你想谁会生还？”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震，只有一个生还，我说谁的名字，心都会疼痛不比，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自己去死，让他们两个活着，一个是我的最爱，一个最爱的是我。

    似乎不想我再继续为难，阎王轻轻地说道：“黑无常回来了，在他自己的宫殿里，我怕他会想不开，白无常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他。”

    阎王走后，我呆站了许久，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结果，白无常死了，死了的魂还能再死吗？我不懂，我不明白，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黑无常的宫殿，他的宫殿一直都是冷冷清清，而他就坐在正中央的石台上，眼睛看着地上，对于我的脚步声，他毫无反应。

    “小哥……”我轻唤了一声。

    他没有动，像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我的心一涩，快步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许久他才喃喃地开口：“白无常临死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好好爱你，可是我明知道他的心，我还怎么去爱你？我们怎么能够在一起？”

    一滴冰冷的泪砸在了我的手上，同时震撼了我的心，友谊和爱情把他折磨成了这个模样？他在怪自己，难道也要怪我吗？

    我突然非常生气，用力捧住他的头，让他的目光和我对视。

    “你的意思，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以后也不能相爱了是吗？”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点点头。

    “那么……白无常不是白死了，他死是为了什么？为了能让你活着，让你活着干什么？那就是爱我，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颓废……”说完这句话我自己的脑子也是嗡嗡的，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了一般。看他还是没有反应，我突然觉得特别的累，松开了他，转身走去。

    突然他从身后抱住了我，紧紧的，脸贴在我的后背，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地说道：“你说得对，他用生命救来我，就是想让我好好爱你，我不能辜负了他……”他的泪水冰凉凉地透过我的衣服，此刻我全然没有一丝喜悦，却想放声大哭。

    白无常，如果有来世，如果我再次投生，我愿意做你的妻子，可是，像我们这样的魂怕是没有轮回，只能灰飞烟灭。

    黑无常慢慢转过我的身子，然后站了起来，再次把我搂在怀里，我发现他健硕的身子已经俯下来，想躲，他让人心颤的吻也暴雨般落下来霎时间我的脸想被火烧一样，火燎燎的。

    “喜欢吗？”许久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道，我羞得把脸塞进了他的怀里，满满的幸福没有冲去我们对白无常的感激，我们应该更幸福才能报答他的牺牲。

    我想我们会相爱到永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