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蛊术

    新年来临的时候，宾馆更忙碌了，我无暇去顾及我的伤心，而且很长时间我都没回别墅.倒是小哥在每个星期我休息的时候，都会站在寝室的门口等我。看见我并不说话，也不邀请我去哪里玩，只是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让我困惑，有一次我忍不住跟过去问他，为什么来？

    他没说话，扭头就走。我追了一步，一脚踏空从楼梯上跌了下去，可他连回头都没有，直挺着后背走掉了。那一刻我的心碎了一地，发誓不再去招惹这座冰山。

    因为忙，周末的假期被取消了，我被安排照顾一位新来的客人，听说这位脾气古怪的客人已经换了三四个服务员，这种烫手的山芋，周姐毫不犹豫地扔给了我，并且威胁我说：“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得罪了这位客人，你也别干了。”

    我知道她是借机报复我，可我丝毫没有办法，谁让她是我的上司，拿着这位客人点的酒，我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房门：“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小心地推开了门，就听得房间中，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那苍老的声音用一种十分怪异地声音说：“快关门……”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回手关上门。只见客房的沙发上躺着个老者，正在咳嗽，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盖着厚厚的棉被。因为他剧烈的咳嗽蒙古包一样的被子跟着震动着，我的第一感觉这个老者一定是生了很重的病，非常怕冷。我不免有些同情，非常客气地说：“先生！你的酒来了。”我拿着酒瓶先前伸了伸，他一边咳嗽一边冲我伸出了手。我走近他，他一把抓过我手中的酒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这动作让我目瞪口呆，这么重的病，还喝最烈的酒，他不要命了？如此一想我一下夺过他手中的酒瓶，严厉地说道：“先生！您在生病，你不能喝酒。”

    “给我酒！”他冲我咆哮，可我一点也不怕，重重地把酒瓶放在了茶几上，严肃地说道：“先生！您不能喝酒了，您在生病应该好好调养身子才对，我不认为有任何理由可以这么糟蹋自己，难道你就不想想那些爱你的人吗？他们会多伤心。”我说得真情流露，声音都哽咽了。可老者毫不感动地喊：“给我酒……”双手用力挣扎时，不小心弄掉了棉被，我吃惊地发现，棉被下他的身体异常的瘪，就像……就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可是我明明看见他是走进来的，而不是坐轮椅进来的呀？

    似乎看见到我的吃惊，他不在挣扎，慌乱地把被子抓住盖在了身上，大声喊：“你出去，我要换服务员。”他的喊声惊醒了我，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喃喃地说：“先生！你的腿……”

    “出去……”他大吼，并且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种撕心裂肺的咳法，让我暂时忘记了他的腿，跑过去，帮他捶背。渐渐地他的咳声缓和了许多，眼睛无力地合上，没有再赶我出去，躺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而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帮我倒杯水。”他说着并没睁开眼睛，连姿势都没动一动，我倒了杯水给他，他伸手接过，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声音不似刚才衰老，而且他的容貌也在发生变化，竟然变得比方才年轻了。但如此，棉被下慢慢地向上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我吃了一惊，惊悚地看着他。他也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有些仓皇，像是连他自己也在吃惊自己的变化。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老者在我面前竟从病病殃殃的样子，变成了个年轻小伙，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他抬着头竟然问我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他怎么了，他摇着头说：“自从我从苗疆的一个小村庄回来后，就变得越来越老，最后连腿都消失了，可是……现在？”他说着掀起了被子，让我看他完整的腿，他还用力地活动了一下，嘴角慢慢地裂开，突然他看见一旁的酒，拿起来快速地喝了一大口，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兴奋地嚷嚷着：“天呀！我好了，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好了。”

    他的样子让我吃惊，我捂着嘴，傻傻地看着他做各自动作，真像是一场荒诞的梦，都不知道我怎么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只知道我神色恍惚，差点撞倒一个人，那人大吼：“没长眼睛呀？”我才回过神来，看见周姐正怒目地看着我，我没理她，继续恍惚地向回走，一直走回寝室，躺在床上，我都没有醒过神来。

    次日我刚换好工作服，就听见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周姐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不耐烦地叫道：“快去，104的客人叫你。”

    “啊？”我想起了昨天那恐怖的一幕，摇摇头说：“周姐你换人吧！我不想去照顾这位客人。”

    “别磨叽，客人点名要你，迅速点，不然就卷铺盖卷滚蛋。”周姐叉着腰怒吼，那样子就像个内分泌失调的农村妇女，我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只好灰溜溜地去104，门没关，我一推门就开了，他还坐在沙发上，但是当我看见他的样子的时候，我尖叫了一声：“天呀！你怎么又变成这鬼样子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我这一次变得更快，而且……而且……他说着颤抖着手掀起了被子，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腰以下竟然全都憋了，也就是说他比以前消失的身体还多，我吃惊地看着他问：“这是怎么回事呀？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也不知道，去苗疆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回来后……”他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说着。

    “苗疆？擅长用蛊的地方，难道你？”我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曾经有苗疆人给外来人下蛊，难道他竟成了现实中的牺牲品？

    他也愣住了，随即摇摇头说：“不会吧！你说的蛊我也在电影中看过，可那东西如鬼怪一样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不相信现实中也有这种巫术……”他虽然嘴硬，但是他的脸已经变得煞白煞白的，眼神游离，看样子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是与否我都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懂苗疆的蛊术，不能给他任何建议。

    “能帮我找人来看看吗？”许久他小声问道。

    我知道他要找的并不是医生，而是神婆之类的能人，我想起了廖老太太，她似乎能看见点什么，不如请她来看看，我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很高兴，催促我快去。路上的一切花销都算他的，我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走出房门，进电梯后，我按了向下一楼，电梯开启的同时我发现不对劲，电梯并不是向下降去，而是向上开启。我一愣间快速按了按向下一楼的按钮，可是并不好使，电梯稳稳地向上升去，我急了，继续按紧急按钮，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最后电梯升到了顶楼的天台才停了下来。我没走出去，继续按向下的键子，可是毫无动静，电梯像是坏掉了一般，我无奈正要打电话求救，就听见天台上好像有声音在呼救。我想也没想就冲进了天台，天台的地面上盖着一层的雪，雪上一个脚印都没有。这说明没有人来过天台，可是呼救声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扭身想要回去，电梯却不见了，竟然在我走下来的时候，自己启动，并降了下去，我的心突突地跳，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引我来到这里。

    “谁？”我大叫了一声，眼睛四下搜索着，在一个角落的暗影中我看见了一个白影，模样像个女人，我好奇地一点点接近，女人的相貌渐渐清楚了，她很美，只是眉目间带着一抹哀愁，看着让人心疼，我甚至不敢大声质问她是谁，只是非常轻柔地问了句：“你是谁？”

    “我……”女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眼中竟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吓得我后退了一大步，吃惊地叫道：“你是人是鬼？”

    “这个不需要你管，我只是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说完她凌厉地眼神狠狠地瞪着我，我不明白她的警告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张昊强那个臭男人，他负了我，应该受到惩罚……”女孩嘶喊着，眼珠子散发的红光像两滴鲜红的血。

    “张昊强？”我自语着，恍然想起正是104房的客人，原来真有人在害他，怪不得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劝女孩说：“姑娘，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现在很痛苦，我希望你放过他好吗？”

    “放过他，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夺走了我的初恋，夺走了我的处子之身，最后无情地抛弃了我。我恨他，恨不能和他同归于尽。”女孩咬牙切齿地说道，两行血泪在她眼中滴落，她这个样子吓坏了我，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会如此执着，更不知道爱尽了恨会如此疯狂，我不知道女孩做了什么，但是我感觉女孩这是要玉石俱焚，她要和她深爱的男人同归于尽。

    我相劝，可是张了张口没叫出声音来，正想要去拉女孩手，让她和我去见她的爱人时，我的手机响了，周姐打来的，声音接近咆哮，她在喊：“你死哪去了？你照顾的客人死在了房间里你知不知道？”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女孩，她正仰天大笑，然后一下子甩掉了我的手，向天台下跳了下去，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跟过去了，可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抓到，真奇怪在酒店的楼下我并没有看见她的尸体，难道她是……

    我不敢想下去，匆匆地下了楼，正巧看见警察抬着张昊强的尸体走出去，我傻傻地跟了出去，远远地看见小哥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隐隐的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