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尸变

    一场春雨过后，柳树开始抽新芽，萌萌的绿意到处可见，清新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特别是周姐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使我们的工作都变得轻松愉快，傍晚下班的时候宾馆经理叫住我。让我去周姐家看看，说她电话打不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非常不愿地按照周姐家地址找到了她家。出人意料地看到空落落的院子内，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孤零零地站在院里，抹着眼泪东张西望。他看到我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

    我诧异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小男孩。

    “孩子，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哭呀？你的家人哪？”

    “妈妈不见了。”

    “啊？”我抱着小男孩往屋里走，“妈妈怎么会不见的？”

    屋子里空无一人，我叫了几声周姐，没人回答，低头问我怀里的孩子，你妈妈，她去哪里了？

    小男孩揉着眼睛边哭边说：“不见了……不见了……妈妈……妈妈……”他越哭越凶，我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没事了，没事了，你妈妈会回来了。”

    可他还是哭闹不止，我也毫无办法，安抚了他一阵，大概是他乏了，哭声也渐渐小了，我低头一看，他竟然偎依在我怀里睡着了。眼泪还在眼毛上粘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有些气愤，这个周姐搞什么？竟然把孩子自己留在家里，人却不见了，我拿起她的电话再一次打过去，长音响了许久，终于有人接起。

    “喂！周姐，你在哪？你儿子自己在家，哭了很久，现在他睡着了，你……”

    “帮我……帮我带带他。”周姐突然打断我的话，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几乎没听清她说什么又问了一句。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正在经历某种痛苦，而且比刚才说的还模糊。我纳闷地喂喂了几句，电话却被挂断了。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抱着她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窗外。突然我看见窗外人影一闪，那轮廓很像周姐，我连忙追了出去。跑到院落时，借着月亮的微光，一叠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那像是一叠黄色的纸，不，不是纸，我纸钱，一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钱。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太诡异了，而且更诡异的事，我刚才进院的时候绝对没看见这东西。那么就是说它是在我进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跟在我后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看着我进屋，并放了一叠纸钱在院里？我感到一股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当然我怕的不是面前的纸钱，而是放纸钱的人，会是谁？应该不是周姐，如果是她，怎么会在自己家中弄这些，更何况她的儿子还在我怀里！是谁？我大喊了一声，空荡荡的院长中回荡着我有些颤抖地叫声，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不好，难道周姐看来出事了！

    我想抱着孩子回屋，这时从大门后闪出一个男人来，这个男人面色苍白。慌乱的表情泄露了他的紧张，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这把刀的刀尖毫不留情地冲着我。

    “你是谁？”我惊叫。

    “我是谁？我应该问你是谁才对，你干什么这么晚闯进我的家，抱着我儿子？”他冷冷地喝道，声音之大，吓得我怀里的孩子浑身一颤，醒了过来，他看见男人萎缩地叫了声爸爸，男人没看孩子，盯着我说：“放开我儿子，赶紧滚蛋……”

    我犹豫了一下，放开了孩子，走出院子去。他没有追来，砰一声关上了大门，接着我听见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声音让我迈出的步子生生地退了回来，用力拍这门大叫：“你把孩子怎么了？他怎么哭了，不许你打孩子……”

    没人回答我的话，孩子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院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没声音更我恐惧。我拍着大门叫着，里面传来呜呜呜声，像是有人捂住孩子的嘴，我更加用力拍门。没反应，我攀上墙头向院里看去，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房门开着，屋子里没有动静灯也没开，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恐惧。我跳了进去，突然一声厉喝：“你在做什么？”

    我抬头看去，刚才赶我走的男人狠狠地瞪着我，双拳紧握，可我注意到他的怀里没有孩子。我忍不住大声叫：“你把孩子弄哪去了？”

    我的话才一出口，那人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用极其尖锐的声音叫道：“那是我儿子，轮不到你管，你快点给我滚，不然我告你擅闯民宅。”

    “好呀！你叫警察吧！叫来了正好问问，你的妻子去哪了，还有你的儿子……”

    我的话一出口，他整个人突然他软了下来，样子十分怪异，像是浑身的骨头突然抽离，整个人如泥一般瘫在了那里。同时我听见了他呻吟了一声，那声音极其痛苦，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本能地走过去扶住了他。谁知他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冷不防被抓了个正着。接着手腕被他用力一扭，传来一阵剧痛，我啊地尖叫了一声，正要回手反击的时候。他抓住了我另一只手，这一刻我蒙了，脑海中不住闪过被大卸八块的惨状。浑身都吓软了，大力地挣扎着，想喊，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呜呜地叫着，却发不出声音，最后我被他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他却如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地走，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我恐惧地想，他不会是想杀我吧？那我可够点背的，为了一个平时讨厌我的人，莫名其妙丢了小命，这太不值得了。

    我呜呜地叫着，用力晃动凳子，他听见声音回过头，看我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我的心头一凉，立刻安静了下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心中不住地祈求老天帮我，最后想着想着我想起了小哥，他总是在我遇难时出现。今天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救我，想到这里我的心理一阵黯然，瞧见他突然回身坐在我面前，双眼睁得老大。，目光散乱却又不对焦，我看不出来他是在看着我，只觉得他脸色的神情怪异，喉际里还发出“咕咕”的声响，半晌低低说道：“我……我爱她和孩子，我不想让她们跟着我吃苦，我不想……”

    我的嘴堵住，自然无法回答他什么。看着他的脸渐渐变得铁青，浑身发着抖，手颤抖着伸进兜里，拿出一把刀，对准了我。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那柄刀的刀尖闪着冷冷的光，一点点向我靠近。我叫不出来，因为恐惧，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动静，身子略退了退，冷汗湿透了脊背，内心悲戚地想到，我的小命休矣。

    就在这时，沙发上突然有东西一动，小男孩坐了起来，他揉着眼睛喊：“爸爸！爸爸……”

    这一刹间，男人全身变得僵硬。手中的刀停在了那里，慢慢地回过头，他回头的姿势太吓人了。一百八十度扭转，整个头转到了后背。

    男孩尖叫了一声，撒腿向外跑去。男人腾一下站起来，追了出去，我能想象孩子被吓坏的表情，用力地摇晃着凳子，挣扎着想要拽开绑在手上的绳子。没想到竟被我扭开了，我松了口气，拿下嘴里的东西，追了出去。

    月光下，男孩面对着自己的爸爸瑟瑟发抖地站在院子里，男人冲着孩子高高举起尖刀，霎时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喝一声：“那是你儿子？”

    他手中的刀一顿，我快速跑过去。从他的身下拽出了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大声骂道：“你是人吗？虎毒还不食子，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杀？”

    “我？”男人的脸扭曲在一起，比哭还难看，喃喃地说道：“不……不……我只想让她们娘俩幸福……”说完他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声压抑而痛苦，听得我的心一阵阵难过。

    我一边注意他的行动，一边偷偷把孩子向后拉：“你杀了他就是让他幸福？我从没听过这么荒谬的话，你醒醒吧！死了就是死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不禁愕然：“难道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不幸福吗？”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颤，突然想到他的头刚才那么怪异的一扭，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不是人类，那么他是……

    我的浑身都被冷汗侵透了，恐惧地看着他，悄悄地拉着孩子向后退。争取能逃出去，可他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追了过来，只一闪身后堵住了我们的去路，精神极其不正常一面在哭，一面还在喃喃地道：“不！没有我她们不会幸福了，我必须带他们走。”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了，周姐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看见我的同时她一愣，可当她看见她的丈夫时，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尖叫声几乎划破了我们的耳膜。

    她是跳着扑进她丈夫的怀里的，嘴里尖叫着：“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男人手中的刀啪嗒掉在了地上，紧紧地抱住了周姐。眼圈也红了，眼中的杀机在一点点消失，他摸着周姐的头微微一笑道：“傻媳妇，他们没骗你，我……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紧紧地把周姐用力抱了一下，悲戚地说：“本想把你们娘俩带走，可是那丫头说得对，我不能那么自私，死了就是死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说着他竟一点点地消失了，周姐的怀抱变成了空，她傻了半晌，突然回过头来，死死地瞪着我吼叫：“谁让你多事，说让你拦着他呀？”那双血红的眼睛像一把刀刺进我的胸膛，要不是她儿子突然出声道：“妈妈！我怕……”我想她会杀了我。

    那晚我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家的，只知道我走了很远很远，一抬头，竟然是别墅的门口，清幽的月光下，小哥懒懒地斜倚在门口，看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温柔，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