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村书记在早餐铺里坐着，孙大明又来了，还是坐着不走。长贵直截了当地说：孙大明真是明白，是不是王大赖子让你来看着我，怕她姐受欺负？

    孙大明想，还真被大头给猜中了，不过，他不敢承认，承认就等于说自己是挨千刀万剐，他支支吾吾说：不、不是。

    大头说：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有本事，咱们今晚都不回去了。

    大头说着脱下衣服，跟王媒婆说，今晚不回去了。孙大明见大头来真的了，也不干示弱，说：谁、谁、谁怕谁啊！

    王媒婆不愿意这样，她说：你们俩赶快回家，我还要关门呢。

    大头说：不关，我倒要看看孙大明能撑多久。

    其实，没用多大一会儿，孙菲娘就找来了，看见孙大明这样，很是奇怪，说：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别打扰人家睡觉了？

    孙大明看着大头说：不、不、不睡觉了。

    王媒婆说：孙菲娘啊，你快把你家老头子弄走吧，这几天天天都跑到我这里坐着，我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赶都赶不走，气死我了，你快点让他走。

    孙菲娘的火上来了：是吗？你还不回家！

    孙大明说：不、不回家。

    孙菲娘说：不走不走，你想干什么？你个老东西的，你还老不正经啊？整天活不干，晚上不回来，原来想这事呢！你这老东西，你快走。

    孙菲娘说着上去拽着孙大明白的头发，把他给拽走了。

    王媒婆笑出声来。大头说：你怎么这么会火上浇油呢？

    王媒婆说：我要不这么火上浇油，孙大明走？

    大头说：你说明天他还能来吗？

    王媒婆说：那要看孙菲娘的了。

    大头笑了，说：高，高，高！

    王媒婆笑得跟花似的。

    大头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变得有神了，变得黏了，说：大头，其实你笑起来最好看。

    王媒婆说：大头，别发神经啊。

    大头说：我说的是真的。

    王媒婆说：你也走吧。我明天起早做包子呢？

    大头还想再留一会儿，王媒婆说：说不定孙大明一会儿又回来了呢，走吧。

    大头不情愿地走了。这一回孙大明被孙菲娘整得不轻。孙菲娘睡了一天都没起床。孙大明说：还、还、还不起，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吃、吃、吃饭。饿、饿、饿死啊！。

    孙大明说：你要不跟我说清楚你跟王媒婆的事，我就永远不起来了！

    孙大明说：我不是跟、跟你说、说了吗？没、没事，啥、啥事也没、没、没有，我穷成啥、啥、啥样了，王媒婆能相、相中我？

    孙菲娘坐了起来，说：没事？没事你跑到那里坐着干吗？

    孙大明说：不就、就呆、呆一会吗？

    孙菲娘说：我看你呆得不正常。

    孙大明说：咋、咋不正常了？再、再、再说大、大头也呆呢。

    孙菲娘说：大头是大头，人家是光棍一条，就算睡到一起很正常。你能跟他一样？我没想到你越老越不正经了。

    孙大明急了，说：你、你不要骂、骂、骂我老、不正经的啊，我其、其、其实是……

    孙菲娘说：你其实什么？说啊。

    孙大明犹豫着，他想到对王大赖子的承诺，说了钱就进不了自己腰包了吗？他说：我、我还是保、保、保密。

    孙菲娘生气了，说：好，你不说是吧，我看你其实是迷上王媒婆了！王媒婆有什么好？除了眼睛小点，胸小点，鼻子小有什么好？

    孙大明说：随你便、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我、我事。

    孙菲娘娘见孙大明的嘴这么硬，恶狠说：看样子你是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要不说我就告诉孙菲，她老爹外面又有人了！孙菲呢，孙菲呢？

    孙大明用手捂着孙菲娘的嘴，说：别、别、别说了，我、我告诉你不成吗？

    孙菲从外面跑过来，问：娘，咋地啦？

    孙菲娘看看孙大明，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孙菲感到很纳闷，出去了。

    孙菲娘转向孙大明，说：我这是给你一个机会，快说！要不说，我真跟孙菲讲了，叫你在女儿面前做不成人。

    孙大明憋不住，只好坦白了，说：王、王大赖子让我看、看着大头和王媒婆呢。

    孙菲娘听完，气得要命，说：你说你傻不傻，你自己身上泼脏水，自己家事还没弄利索呢，还看着人家？你再看看你看着的人，是大头，是村书记！村书记是你看着得了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孙大明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村书记怎、怎么了？他要不因为崔壮的事跟我闹别扭，我、我也不、不会看着他，是他先惹、惹、惹的我。

    孙菲娘用手指点了一下孙大明的脑门，说：行了，你呀，真是假明白，就到此为止吧！王媒婆那儿，没事你少去。少跟着掺和。

    孙大明说：可、可我答、答应王、王大赖子并且还收了钱。

    孙菲娘坚决地说：答应也不能去，把钱退回去，别惹火上身。

    孙大明没有说话。

    李半仙真的去农业大学上班去了。丁香觉得这是上班的前奏，是大事，非要送半仙去。半仙却说只是个临时，没必要声张，免了，但是丁香硬跟着，只好让她跟着，但事先说好，只能到农业公司外。不知道为什么，与丁香在一起走的时候，他不想让赵金玲看到，所以在村道上他紧绷着脸，一直到出了村，上了公路坐上公交车，他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一点。丁香好像比他还要兴奋，几乎小唱了一路，李半仙见她这么高兴，就问她高兴什么。丁香说：我感觉新生活就要开始了。李半仙却没有这种感觉，倒觉得前途有些渺茫，就说：还只是个临时。

    丁香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开着箱货的苗一山。他们并不认识，但苗一山是个看见漂亮姑娘就盯着看，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冲着丁香打了一声呼哨。丁香不理他。苗一却把头伸到外面夸了丁香一句：美女长得真漂亮，录个视频发到快手。

    丁香撇了下嘴。苗一山耍起嘴皮子来，说：妞有个性，要不要我拉你一段？

    丁香大声说：滚！

    苗一山笑着开车走了。他是给赵金玲家送货去的。卸了货，他问赵瘸子不生我气了，咱们两家闹得不愉快都过去。这以后货还是我送。

    赵瘸子说：咱们两家亲戚做不成但是生意得做。你知道徐百万吗？

    赵瘸子说:这次来村里不管给我家送货，你问徐百万干啥！

    苗一山说：在城里活太少了，听说徐百万的养牛场这几天又要扩建牛棚，我想到那里找个活。

    王媒婆笑了，说：这事找王三丫就行。苗一山不知道王三丫是谁，王媒婆告诉他，是养牛场的副场长，他是我的表妹。苗一山一听很高兴，说看样子没有问题。王媒婆马上给王三丫打了电话，正巧，场里现在正要用车，就让苗一山抓紧过去。苗一山还要向王媒婆说几句感谢的话，却看见丁香骑着电动车来了，他吓了一跳，就要跑。王媒婆说：跑什么？

    苗一山用手指了一下丁香。

    王媒婆说：你是说丁香啊，我们村的，老丁医生的女儿……

    苗一山笑了。

    王媒婆说：怎么，你是不是又看上人家了？

    苗一山说：长得真标志。

    王媒婆说：标志也没用了，名花有主了。

    苗一山说：又让谁定下了？

    王媒婆说：大学生李半仙啊。

    苗一山生气地说：那个赵金玲他定下了，这个丁香怎么也被他定下了？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媒婆笑了，说：情况复杂，以后你就知道了。

    丁香看看苗一山箱货车，停下来问王媒婆：婶，这车是谁的？

    王媒婆说：给赵金玲家送货认识的。说着指了指苗一山。

    苗一山没有办法，只好站了出来。丁香看了他几眼，说：在路上你夸了我几句，很好听，你再录视频发快手吧。

    王媒婆莫名其妙地看着苗一山。苗一山不好意思地笑着。丁香说：夸啊。苗一山嬉皮笑脸地说：不敢了。

    丁香一扭脸嘟嘟囔囔地走了。

    王媒婆问苗一山怎么回事。

    苗一山厚着脸皮说：路上被我调戏了一下。

    王媒婆奇怪地问：你认识她？

    苗一山不知羞耻地说：认识。

    赵金玲新盖的超市快建好了，还特意盖了一间老年社区吃喝玩乐地方。

    是徐百帮她参谋的。徐百万还找来几个工人，要帮她搬运几台麻将机安装地暖。赵瘸子在一边客气地给徐百万倒着水徐百万显得很卖力，指挥着几个工人干这干那。赵瘸子的小超市货架子都换掉了，现在里面摆放也划分区域、台称都不配套了，要换新的电脑收银。徐百万让赵金玲开一张单子，一会儿他去城里买。

    放在平日赵金玲就照做了，可是王三丫那天的话，让她留了个心眼，她说，反正还要等几天才能收拾好，时间也来得及，抽空她自己去买，还让徐百万别为这事太耽搁自己的正事。徐百万笑着说：金玲，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徐百万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金玲一眼，赵金玲更觉得王三丫的话没有错了，就随意答应着：好，你忙你的去吧。还推了徐百万一把。

    徐百万走后，金玲娘说：金玲，你刚才干吗推徐百万？有话不能好好说，好像烦人家似的。

    赵金玲有苦难言，等人都走干净了，才把王三丫的话跟娘说了。没想到金玲娘听了，直说这是好事，徐百万这人虽然粗一点，但是个好人，对他们家也好，还有一摊子事业，真要成了，未必比李半仙差。赵金玲哭笑不得，说娘是越扯越远了。金玲娘说：这是眼前的事，怎么远呢！她甚至都想跟赵瘸子商量一下这事，赵金玲笑着求她，她才止住了。

    正说着，老崔喜笑颜开地跑着来了，赵瘸子问：老崔，有事？

    老崔笑着，跟赵瘸子打哑谜，非要拉着赵瘸子亲自去看一眼。赵瘸子放下手里的事情，随老崔来到赵家，老远就听到老催娘的笑声。进去一看，崔庄正在院子里教鹦鹉学说话，终于出屋溜达了。崔壮娘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病好了，真的没病，谢天谢地，出屋溜达真的好了。

    赵瘸子也高兴坏了，说：好，太好了，了了我一大块心病。

    老崔说：崔壮，你看看赵大爷来看你了。

    崔壮看也了一下笑了说:快做

    赵瘸子问:崔壮你心结打开了，有啥过不去日子还长着呢？

    崔壮娘着急地说：是啊，只要好好干好人家姑娘追着来……

    老崔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赵哥？这段日子你可把我愁坏了，现在好了！哈哈，要我说啊，崔壮你该围着村子好好走走看看风景，规划好未来做什么。

    崔壮娘笑着说：别听你爹的，他是高兴得糊涂了，你心情刚好在附近广场转悠转悠，你还是好好歇歇吧。

    老崔快活地说：就是围着村溜达，找个姑娘领着。也要到孙大明门口转一转，气一气这个老小子。

    崔壮说：爹的这个主意好，我领着姑娘就到孙大明家门前出出气。

    崔壮找远方亲戚表妹说着真领着出去了。

    赵瘸子说：真是大喜，老催，我要请一炖饭，给崔壮庆贺庆贺。

    外面，崔壮领着表妹早就跑开了，打情骂俏，两个人亲亲我我……”巴不得让全村的人都看见。

    孙菲正帮娘做饭，听到崔壮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她说：是崔壮……

    孙菲娘娘还有点怀疑呢，孙菲已经跑了出去。

    崔壮正在他们家门外两个人手拉手漫步呢，孙菲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崔壮——你……你病好了？

    崔壮不理孙菲。孙菲上看见崔壮领着年轻貌美姑娘问：这是你女朋友啊！

    崔壮看了孙菲一眼说：是啊！新交的女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孙菲气得剁下脚说:崔壮真花心萝卜，交女朋友真速度。

    孙菲娘冲出去拽着孙菲回屋。

    崔壮回头看了看她们母女，高兴走了。孙菲哭着跑回了家。孙大明从房里出来，问出什么事了。

    孙菲娘转身用手指狠狠点了一下孙大明的额头，说：都是你个糟老头干的好事——

    孙大明梗着脖子说：有、有、有我什么事？你、你才才是遭，遭老头呢。

    孙菲娘说：你干吗说崔壮打架蹲监狱三年五载？害得崔喝药。我刚刚看见崔壮领着女朋友在咱门口溜达呢……你个遭老头子的，你可把孙菲给害苦了。

    孙菲嗷嗷大哭，一声比一声高。

    孙大明显得十分吃惊，说：他没、没、没事了？

    孙大明娘大声说：没事了，好好的，还领个女朋友，比孙菲人还好！真速度比穿云箭还快。

    孙大明不相信，说：你亲眼看、看、看见了？

    孙菲娘说：我和孙菲都看见了，还能有假？哼！

    孙大明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自言自语道：不、不、不会吧……

    孙菲娘指着门外说：他还没有走远，不信你追过去看看。

    孙大明连忙走出来，伸着头向崔壮走过去的方向眺望，然后轻手轻脚地追了过去。

    崔壮在远处回了一下头，他看见了孙大明，便冲着孙大明领着表妹故意抱在一起亲密起来。

    孙大明气得说:这成何体统，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事没素质。他怕崔壮看见故意躲到树下看嘴里不断捣鼓这崔壮不靠谱，黄了也罢。正疑王媒婆忽然从他背后走过来，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

    孙大明吓得“啊”了一声。崔壮两个人早已走得无踪影。

    王媒婆不知道刘能在做什么，取笑他说：结巴，你头伸得像乌龟似的，看什么？

    孙大明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两只眼睛不禁冒出火花来，说：你、你来得正、正好，我正要找、找、找你呢！

    王媒婆说：有事？

    孙大明很恼火的样子，说：有、有事！

    孙大明说着拉着王媒婆急匆匆地走。

    王媒婆慌张起来，问：孙大明你干什么？

    孙大明不说话，继续拉着王媒婆走，一直拉到一个墙角。

    王媒婆害怕了，她说：孙大明，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叫人了！都一把年纪，怎么能做……怎么能做……

    孙大明说：你误会了。你觉得你、你、你是地球啊！还有那么大吸、吸、吸引力吗？

    王媒婆用眼睛扫了一下墙角，说：那你拉我到这里干吗？

    孙大明说：我花五十、五十块钱让你打、打、打探一下崔壮、崔壮打架事情，你原来给、给、给我提供的是假、假、假线索。

    王媒婆心虚起来，说：不假呀，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孙大明说：我刚才看见他领着女朋友又搂、搂、搂抱在一起的，我上、上你的当了，你得把那五十快钱退给我……

    王媒婆觉得她这事做得确实怪对不住孙大明的，就说：老刘，你放心，我退你一百。

    孙大明说：你说得好、好听，光赔、赔、赔钱就行了？我的损失大了，没有你、你这话，我就不会退、退亲，你说怎、怎、怎么办吧！

    王媒婆想了想，想出了个好办法，说：怎么办，怎么办……你把我拉住就是想说这个的？这个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再把你家孙菲和崔壮的事说和成了，这不就找回来了？

    王媒婆接着说：催壮这人其实也是不错的，与你家孙菲也般配，你要是同意，我今天就到老崔家里走一趟……

    刘能激动说:可惜人家有女朋友咋说啊！王媒婆灵机一动说:人家不没订婚吗？这也不是板上定钉事，说说看看。孙大明明白说:也是，结婚还有离婚。

    王媒婆看出孙大明的意思了，想取笑他一下，说：怎么，又想跟人家结亲了？

    孙大明被刺激了一下，觉得很伤面子，说，谁稀、稀罕你去提、提亲！

    王媒婆说：那孙菲与崔壮的事就完了……

    话说到这地步，想停都停不住，孙大明赌气说：他就是、不、不蹲监狱，我也不、不、不稀罕他。

    王媒婆笑了一下，说：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

    王媒婆急忙走脱。

    孙大明站了一会儿，有点后悔赌气。他想，孙菲能跟崔壮和好还是不错的，可是，路让自己这张嘴给堵住了。想多好一对情侣被自己拆散了。真毁孙菲一辈子。后来想了想，觉得既然错了，希望能有转机鉨补过错。

    赵瘸子真请人村里人来给崔壮庆贺。新建超市里面大，三十多桌摆在里面。几个大灯亮着，把整个屋里照得如同白昼。凑热闹的人很多，尤其是年轻人，正好借着机会看看新建超市和社区到底有多大，还没开晚宴，屋里面上就站满了人。

    赵瘸子让金玲娘跟金玲一起上菜，金玲娘提醒了她，人多嘴杂，别惹出什么事来。这提防的自然是李半仙，金金玲说知道了。

    李忘也在家里看着李半仙，半仙娘问请帖都下了咋不去呢，李旺财说：我看着他。半仙娘说：都跟丁香定下来了，还能怎的？李旺财说万一惹出事来咋办。李半仙感到很无奈，他本来不想去吃饭顺便看看金玲的，见二老这样紧张，只好去了。

    晚餐开始了前，大家都希望崔壮到台上讲几句，几声吆喝，有人就把崔壮拉到台上。崔壮站在台上为难了一会儿，说：我实在不会说话……注意了由于鼠年疫情大家都戴口罩，等到吃饭时候不要摘，要吃一口掀一下吃一口掀一下小心相互传染，还有自打以来我打架进监狱蹲了三天，还赔偿人家钱，回来以后退亲一时想不开喝药自杀，后来想自己不能堕落下去。活出自己一片天地，尤其是几个小人，以为我在监狱蹲三年五载，今天我就光明磊落站在台上，让大家看看，顺便献给大家一首歌《活出样来》好不好？

    赵瘸子、老催都觉得这个主意好，就说：对，崔壮，唱吧？

    崔壮认真唱歌，由于太拘束，歌没唱好忘词了。

    大头在下面喊：好样的，崔壮，唱得好，对，唱得棒！

    崔壮唱几句上接不接下气的。笑声如潮水一般。

    孙大明在家里坐不住了，他说：这老、老、老催不是向、向我示、示威吗？

    孙菲娘说：示威倒便宜你了，要我说，打你两巴掌才解恨呢！

    孙大明说：看把他、他、他们爷儿们得、得、得意的，还请人吃、吃、吃饭，请我也不、不、不去吃。

    孙菲娘说：你不去吃，人家稀罕你吃啊？

    孙大明说：你、你们也不、不能吃！

    孙菲娘说：还用你说，这戏我们能听吗？能好意思听？你看你把这亲事退的，弄得我们不仁不义，这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事做错了是毫无疑问的，至于下一步怎么办，孙大明也不知道，不过他想，责任也不能全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就说：你别、别、别怨我，当初你、你、你也是表、表、表太同意。

    孙菲娘一听，气得说不出话来，说：我当初不同意还不是被你硬说着同意，你现在还这么说，你个没良心的，糟老头！你真是明白人不愧对你的名字。哪一件是对的？你说说，你说说！

    孙大明想了一想，这段时间他做错的事情还真是多，心里很内疚，他想，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孙大明老糊涂？他苦恼地说：你、你少说、说一句好不好？

    孙菲娘说：你烦了是不是？跟你说吧，你越烦我越说。

    孙菲娘不放过他，继续说着。孙大明就把耳朵捂上了。

    屋里晚餐已经开始了，大概有三十桌，八人围做外一张桌子上伸手夹菜，喝酒。大一口小一口吃个不停，脸上洋溢笑容，乱哄哄的。

    李半仙这会儿特别想看到赵金玲，他用眼睛寻找着。李旺财好像明白李半仙的心思，故意测过身子挡着李半仙的视线。徐百万也来了，他与王三丫站在一起，王三丫靠着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徐百万也在找赵金玲。赵金玲身穿白色裙子则安静地和她母亲在一起，她的目光很柔和。

    丁香在桌子附近转来转去，在找李半仙。李旺财看见了丁香，挥着手喊：丁香啊，半仙在这里呢，半仙在这里呢！很多人都向半仙那里看，丁香走了过去，做到到半仙身边，说：到处找你呢，你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李半仙说：我没看见你。

    丁香把头靠了过去。

    赵金玲把头低了一下。

    徐百手里端着酒看见了赵金玲，他对王三丫说：赵金玲在前面呢，咱们一起过去吧。

    王三丫愣了一下说：我不去了，你自己过去吧。

    徐百说：好，我去了。说完走向赵金玲。

    王三丫很不舒服地看着徐百万走过去，忽然失去了继续呆着的兴致，走了。赵金玲看见徐百万来找她，心里男对着不敢靠近，找了个机会躲出去。让她没想到的是，徐百万追了过来，问：金玲，你怎么不吃了？

    赵金玲说：有点累，想回屋休息。

    徐百万温柔地说：没事，我们走走吧。

    赵金玲说：我真的有点累了。

    徐百万笑着说：好，那你回屋吧。

    赵金玲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