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滨湖市江边 日 （雨）

    刘晓丽着实跑不动了，干脆一屁股着下来，任雨水顺面额流下。

    钟文气喘呼呼地距刘晓丽2米处坐下来：

    钟文：“你这是何苦呢，我们真没有调和的余地了吗？”

    刘晓丽：“你这号人也真死皮赖脸，到你家里去，半个屁都没得放。人家走了，你却追到这里来了。好了，那你就说，什么时候跟黄脸婆离婚？”

    钟文：“我不正采取措施吗，哪有说离就离得掉的道理。”

    刘晓丽：“那我不管，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找领导去。”

    刘晓丽主意已决，有着“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决心。说着站起来又要走。

    画外音：

    钟文知道，现在最要命的是他即将出任滨湖市人民医院业务副院长，有关领导已跟他打过招呼了，这是他仕途最关键的时刻，所以稳定刘晓丽就等于他拿到了通往仕途的入场卷，他要不顾一切的去面对这个不寻常的女人。

    钟文迟疑了一下，刘晓丽拔腿就走。

    钟文跑上前去，拦腰将刘晓丽抱住。

    刘晓丽：“干什么？你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钟文：“你喊吧，反正我是不会松手的！除非”

    刘晓丽：“除非怎么样？”

    钟文：“除非你现在跟我回去。”

    夜幕开始降临。

    刘晓丽：“抓流氓！抓流氓呀！”

    冷不仿刘晓丽尖叫起来。

    钟文心里没设防，害怕事情暴露，慌忙用手捂住晓丽嘴唇。

    刘晓丽拼命争扎，钟文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气力，一会，刘晓丽便不动了。

    声效：

    “轰！”

    一声惊雷，钟文捂住晓丽的手松开，刘晓丽倒了下去。

    风助雨威，四野静极了。

    钟文俯身下去，使劲摇动刘晓丽，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又是一声炸雷，闪电刺骨耀眼，刘晓丽怒睁的目光令人毛骨酥软。

    与尸体长期打交道的外科主任，这时却显得茫然无措，战战栗栗的模样连鬼也感到吃惊。

    雨就这样下着，四周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钟文从惶恐中回过神来，猛一吸气，麻着胆子将刘晓丽拖向江边

    02 市人民医院钟文家 日 （雨）

    钟文回到家里，已是午夜。

    钟文轻手轻脚，不敢惊动妻儿。

    钟文轻轻地打开室灯，却发现妻子写给自己的流言条，钟文这才想起明天是双休日，约好与孩子们去乡下看望岳母的，妻子等不及与孩子先走了。

    钟文脱下湿衣，缓缓地走进浴室，拧开龙头，任水流冲刷，脑子里尽是刘晓丽的幻影。

    闪回：

    刘晓丽：“你是钟主任吧？我叫刘晓丽，新来的护士。”

    钟文：“请坐。”

    钟文优雅地一伸手，指指沙发。

    刘晓丽习惯性的轻轻抖了一下裙摆，大大方方的在主任面前的长沙发上落坐。

    两个浑圆雪白得有点发青的膝盖，冲主任眨着诱人的光。

    钟文不由自主地飞了她一眼，她那时髦的裙服下，横七竖八的显露着胸罩的带子。

    而且，那东西似乎也跟裙子一样的薄，薄得就象使劲一口气就能吹破。汗水一湿

    那次见面，在钟文的脑海里，留下了拂不去的印象。

    闪回毕。

    自来水尽情的流着，钟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钟文出来外面天已发白。

    钟文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03 市人民医院钟文家 日 （雨）

    声效：

    “咚、咚！”

    钟文从胡思中惊醒过来，起身开门，该来的究竟来了。

    小苏（邮递员）：“钟主任，您的挂号信。”

    钟文迅速打开挂件，一封被英国某医科大学杂志采用的学术论文通知和附件跃入眼帘，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感。

    铁鹰：“钟文，你被捕了！”

    刑警大队长铁鹰与新任所长罗刚、老警大老李出现在客厅。

    铁鹰：“在医学专业，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可你却偏偏走了一条绝路。”

    钟文：“哎！”

    钟文叹了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属于他的家。

    04 市人民医院刘晓丽灵堂 夜 （阴）

    旁白：

    刘晓丽被害的消息，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三天后，医院协助亲友举行安葬仪式。

    刘晓丽的丈夫余丰，养父刘清爽、养母江琼花、妹妹晓兰等亲友参加了追悼会。

    正在服刑的亲哥哥成昊鸹、养父的儿子刘小武特准参加了安葬仪式。

    守灵当晚。

    成昊鸹（突然嚎叫地）：“天哪！为什么我就这么命苦。母亲没了，妹妹没了……我黑老鸦做坏事，可我妹妹是守法的呀。”

    有人劝成昊鸹小声点。

    一群众：“你不在劳改么？”

    成昊鸹：“劳改怎么了，劳改犯也是人。我那点破罪，比起那些贪官来，不是小巫见大巫么。”

    成昊鸹抬头望了望远方。

    成昊鸹：“奶奶的，我也不想活了！”

    刘小武：“大哥，明天姐姐安葬了，我们就回去。”

    成昊鸹：“这是我亲妹妹，陪一会儿算一会儿。大队不是给了三天假么，要回去你先回去。”

    刘小武：“大哥你这算什么话，你的亲妹妹不也是我的姐姐么，何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这场变故，我还真不知道姐姐有那么凄楚的身世。就冲我叫她一声姐，我也应该陪她多呆一会儿。你说是不是？”

    成昊鸹：“嗯，好兄弟！”

    成昊鸹心里有些发酸。

    05 市人民医院招待所 日 （晴）

    丧事第三天，是成昊鸹、刘小武归队日期。

    江琼花一大早起来，为小武兄弟安排饮食。

    桌上，成昊鸹站起来，给刘清爽、江琼花夫妇深深一躬。

    成昊鸹：“谢谢伯父伯母，长期照顾抚养我妹妹，成昊只有来世来报了！”

    江琼花：“小昊，你今天怎么了？”

    江琼花慌忙去扶成昊鸹

    刘小武：“妈，人家大哥可是真心的谢你！”

    刘小武站起来说。

    江琼花：“那就好，我们家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刘清爽：“瞧你那乌鸦嘴，成昊、小武兄弟俩不正接受政府教育吗，能有什么事？去去，让他们吃好饭好赶路。”

    刘清爽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

    成昊鸹：“大伯，不关伯母的事。您老要保重好身体。待会儿我跟小武去了，这家都指望着您哪。”

    说完望了江琼花一眼。

    06 成昊鸹、刘小武归队途中 日 （阴）

    当日成昊鸹、刘小武从市医院出来，心事重重地走了一程。

    成昊鸹（突然地）：“我不准备回劳改大队了，你看怎么样？”

    刘小武：“重操旧业！”

    成昊鸹：“不！你想呀，我们不进去了，那就是脱逃罪。劳改犯脱逃，劳改大队一定会组织警力协同公安追捕，如果再小打小闹，那可没意思。没意思的事我可不干。”

    刘小武：“可姐姐刚死。”刘小武把话接了过来。

    成昊鸹：“正因为这样，我才对我的以后失去了信心。我和你不一样，你起码还有亲人，还有痛你的父母和妹妹。可我呢，除了那班跟我玩的兄弟，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我母亲虽然大罪该诛，可她人生的经历的确令人寒心。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和妹妹一继一送，上演了今天的悲局。”

    成昊鸹望着远方，淡淡地说。

    刘小武（一本正经地）：“大哥，这样吧，我小武好歹也是人养的，姐姐生前对我如同同胞姐弟，你说怎么办吧？”

    成昊鸹：“我可不能再次把你拉下水，这样我也对我的妹妹不住。你还是去好好改造吧。”

    旁白：

    成昊鸹对他的这个异姓兄弟充满感激，是他失利的时候，刘小武帮他维持了残局，成为团伙中的老二。如果没有今天的局面，他会同他的兄弟在那个农场接受改造，重新回到社会上来的。

    刘小武：“你不要劝我，今生我就再帮你大哥一回。还要不要叫几个弟兄？”

    刘小武坏点子又来了。

    成昊鸹凭对小武的了解，是一个两肋插刀的人物。

    成昊鸹：“你叫上老三穿地风，还有提笼鸡，其他的就不要惊动了。我们组织这次行动，行动要密，动作用快。必定我们会引起轰动，作案后迅速离开滨城，向边境靠拢，”

    刘小武：“好的！”

    刘小武揣测大哥急于弄到一笔资金，向外发展。

    07 天子山火车站 日 （晴）

    10月18日晚10时左右，天子山火车站。

    人流熙熙攘攘。

    43-20565中巴客车象往常一样，排队待客。

    半小时后，中巴客车向滨湖市方向驶去。

    随着中巴客车的颠簸，人们习惯了走走停停。

    中巴客车驶入1801线临源境内，已近午夜。

    古镇兰溪一闪而过。

    08中巴客车行驶途中夜（晴）

    青年：“有人下车！”

    车门边一青年高喊。

    售票员（提醒地）：“荷花堰。”

    青年：“是荷花堰。”

    中巴客车刚停稳，青年人迅疾把一老者推下车。

    青年：“你该下车了！”

    那老者还没转过神来，中巴车已经启动。

    老人（莫名其妙地）：“我嘿！”

    中巴车在夜海中行驶，犹如一叶小舟。

    15分钟后，车上恢复了平静。

    尖脸青年：“钱是身外物，识相的把钱拿出来！”

    旅客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尖脸青年挥舞屠刀哇哇乱叫。

    嗖嗖几下，车座上又站起5名凶神恶煞，连同狂喊的尖脸一共是6个。

    3名持杀猪刁，3名持啤酒瓶，分别占领了驾驶室、车门和右侧有利位置。

    旅客（小声嘟噜）：“劫匪！”

    平时只有在港台影视片看到的镜头在现实中上映了。

    人们开始考虑应变的对策，旅客群中有了轻微的骚动。

    黑头鲨：“要钱还是要命，要命的把钱拿出来！”

    黑头鲨一声吼，随即把杀猪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低矮的车厢增加了几分恐怖气氛。

    车在行驶。

    白面郎君：“把车开慢点，再快我就宰了你！”

    白面郎君把脏话扔了过去，歹徒开始行动。

    中巴车后排的旅客情绪紧张到了极点，2名歹徒已把屠刀对准了他们。

    湘西首府太平街一个体户捅了下伙伴，噌的一声站起来。

    个体户：“你们还有没有国法！”

    尖脸青年：“老子这就是国法！”

    尖脸嗖的一声将杀猪刀刺进个体户左臂，唰唰几刀，个体户瘫软了下去。

    旅客（壮汉起来制止）：“你们这些土匪，不能伤人！”

    扫帚眉：“妈的，都给老子坐下！”

    扫帚眉一酒瓶砸中壮汉头部，顿时血流满面，几名妇女吓得尖叫起来。

    一名川籍学生丈言痛斥歹徒，亦被歹徒捅伤。

    歹徒们趾高气扬，逼着旅客掏钱，第一次抢走现金7000余元。

    马脸（威胁司机）：“把车灯打开！”

    尖脸青年：“妈的，就这么点钱！”

    黑头鲨：“搜！”

    几乎同时，6名歹徒2人一组，从前至后开始搜身，第二次抢得现金8000余元。

    扫帚眉（狂叫）：“要搜就搜下头！”

    马脸（附和地）“对，搜下头！”

    歹徒持刀威胁旅客解开皮带，几名女乘客同样受到骚扰。

    第三次抢得现金6000余元，手机5部，手表8快及项链2副。

    白面郎君：“是不是让他们脱掉鞋袜，再演示一遍呢？”

    白面郎君堵在车门口，虎视着车厢。

    抢红了的歹徒最后逼着旅客从鞋袜中清出现金4000余元。

    10月19日凌晨2时左右，中巴客车行至临源江市段，一辆黑色吉普嘎然而至。

    画外音：

    6歹徒迅速转移，消失在夜幕中。

    制造了轰动滨湖市城乡的“10.18”特大杀人抢劫团伙案。

    09 黑色吉普行驶途中 夜 （晴）

    黑头鲨：“妈妈的，今天真过瘾。没想到咱弟兄开张就赢了个满堂彩。”

    白面郎君（提醒地）：“大哥，我看还是低调的好。你想想看，我们从劳改农场脱逃，2天之内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早把滨湖市搅翻了。说不定劳改农场已和公安联手，那些交通要道说不定已设卡堵截呢？”

    穿地风：“大哥，老二说得没错，这不比我们当初小打小闹，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出了事还可以躲一躲。今天的这个一不干二不休，已经把咱们兄弟推向绝路了。给警察抓住了，不是加几年刑的问题，弄不好都是‘喀嚓’的对象。”

    穿地风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是昨天和白面郎君、提笼鸡从农场逃出来的。

    黑头鲨（转头问）：“老三，你怕了？”

    穿地风：“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既然昨天我和老二、提笼鸡从农场逃出来了，这命就都是大哥的了。”穿地风提高了嗓门。

    马脸：“老二、老三的话都没有错，大家兄弟一场，应该审时度势。昨日老大找我，我嗯都没有嗯一声就来了，毕竟大家是共个患难的朋友。”

    马脸朝黑头鲨望了一眼。

    黑头鲨：“你们几个的话都没错。不是我大哥得意忘形，实在是这几年在劳改农场憋得太慌了。而且这接而连三的事，弄得我连鬼都不如。自从在监狱见到了我母亲，看到我那如花似玉妹妹，当时毋提那高兴劲。心想，我在农场再呆几年算什么呢？可现在，她走了，走得那么匆忙，那么惨，我这世上已没一个亲人了”。

    说完，黑头鲨竟哭了起来。

    穿地风：“大哥！”

    白面郎君：“大哥！”

    几乎是异口同声。

    坐在后排一直闷不做声的提笼鸡小声问：

    提笼鸡：“今天去哪里？”

    白面郎君：“去哪里，这倒是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

    白面郎君清了清嗓子。

    白面郎君：“大哥，你、我、老三、提笼鸡刚从劳改农场出来，目标太大，就是没有今天这件事，也是警察目前追捕的对象，我们那些亲戚朋友家里是绝对不能去的；

    马脸刚释放不久，家又靠近交通干线，容易惹麻烦；

    只有去尖下巴老屋。一则他回来5年了，没有新的劣迹，乡民们都习惯了。二则他家只有他一个独人，母亲早已改嫁了。他的家靠山，即使有什么不便，地理位置也便于疏散，怎么样？”

    黑头鲨（成昊鸹）：“好主意！还是老二转得快，就这么定了！”

    成昊鸹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