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证据说集团公司的几位老总有非法行为，这样做也只是例行公事；加上张雨辰代表集团公司出面解释，几位老总很快就回了家。虽然派出所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处置，但也依照常规对他们做了一番训诫，让几位今天老总们很没面子。脸面都丢尽了，他们的心里十分懊恼。　集团公司几个老总进派出所这件事，让董事长的心里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也顾不得最后陪领导们的光了，提前一天赶了回来。刚迈进大厅，董事长就嗷嗷嗷地大骂起来，差点没把站在门口恭迎他的李哲眀踹倒在地，吓得其他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接到电话，张雨辰小心翼翼地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他的心也是忐忑不安。毕竟，董事长是先安排的自己，再由自己去安排的他们三个，怎么说，这责任也能连带在一起；如果要追究自己的责任，也是很正常的，必需要小心行事了。

    张雨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董事长正围着桌子转圈。办公桌上文件散乱地摆放着，一看就知道被气愤的董事长打乱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董事长，这事都怪我。”望着董事长一脸的灰青和愤怒，张雨辰紧绷的神经还是泛出一丝窃喜。“都怪我疏忽大意，不该一门心思的都用在了增资扩股和人事调整这两件事情上，没有过问集团公司老总们活动安排的事，结果捅出来这么大的娄子。我应该亲自去安排的，也许还不会造成现在这无法弥补的后果。虽然事情化解了，但这个声誉影响的后果，还很难说不会继续发酵。这是不可原谅的失误，是我造成的，请求董事长对我进行严厉处罚。”

    “这不能怨你，安排你做的两项工作非常重要，是关系到集团公司的命脉，必须要做。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你造成的，反倒是你做了挽回，避免了更大牵连。如果不是你，结果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董事长先安慰和表彰了张雨辰几句，然后又狂躁地骂了起来，“混蛋！这三个王八蛋！你们这是要置集团公司的名誉于粪坑啊！真是气死我了。”

    “我还坚持我的意见的。”张雨辰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也很认真地提醒过他们。听李主任说，于寥生和万小明都向他拍着胸脯承诺了。李哲眀主任说他会亲力亲为地去安排这个活动，说直接向您汇报，我也就撇开不管了。咳，可还是我疏忽大意了。”

    “都说不是你的事了，不用再承揽责任了。这他妈的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平常里一个个地装腔作势，放到刀刃上，个个都是他妈的一个怂包，把交代得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往心里放，明摆着是故意给集团公司抹黑，不知道安的都是什么心！”董事长的脸成了猪腰子。

    “是啊，这件事在集团公司里的影响是有点大了，的确有些严重。差一点就葬送了几位集团公司老总的声誉，差点断送了集团公司的几个老总前程，不敢思想后果。虽然董事长您不怪罪我，可这问题得追究啊，该承负的责任必须要承负。”张雨辰借怪罪自己引起董事长的更大反应。

    “有你什么过错啊？还多亏了你及时地进行补救，挽回了集团公司的名誉。”董事长悲哀地叹口气，“咳，真正要埋怨的应该是我。我怎么会愚蠢地使用这么愚蠢的三个人呢？差点颠覆了集团公司。整出这么个事来，就是不可饶说的错误，不能就此原谅，必须严惩！”

    “董事长，也确实怪李主任他们三个，他们可能是接受了老总们的授意，也可能是听了李哲眀主任原本不错的建议，想满足集团公司老总们的心愿，好好地让他们享受一下。”张雨辰一边说着，一边给董事长倒了杯水。“要说，他们三个包括几位老总，可能有点大意了，以致失误。他们应该以集团公司的总体利益为重，到那去能应该先考虑集团公司的名誉问题，不可以自作主张地去搞违反社会治安的活动。李哲眀主任也有点太放心了，不该放纵于寥生和万小明他们俩胡作非为。咳，说起来，让人生气，他们做得也确实有点太过分了，不怪乎董事长您那么生气，搁谁都忍受不了。”张雨辰看着董事长的表情说道。

    “这几个副总也他妈的一付花花肠子，脑子进水了。这污泥都敢踩，活该被关一夜，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越雷池一步。”

    “是得敲打敲打他们了，集团公司要有个集团公司的规矩。虽然没有太大的遗留问题，还是要好好批评教育一下，以绝后患。”

    “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董事长用求助的目光望着张雨辰。

    “对于集团公司的老总们，董事长您可以召集他们去喝个酒，在酒会上您说几句好话，先好好地抚恤他们一下。董事长您也可以亲自在酒会上象征性地对他们道个歉，也可以让他们发发牢燥，毕竟他们目前还都是股东，也都是集团公司的顶梁柱，怠慢不得。然后，您再旁敲侧击地说道说道，指出问题的严重性，并说明下不为例，谁再这样做，一定从严惩处，绝不姑息。对于李哲眀三人，董事长您可以召开个在中层管理会，在会上严加训斥，在会上顺便警告一下大家，将此作为教训。总体上，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董事长无奈地点点头：“你的提议我赞成。看看，这帮子人这把集团公司整成什么样子了，传扬出去，叫我在这个市面上怎么行走，怎么做人啊？这不摆着是让我名望扫地啊？可以大事化小，决不能小事化了。”

    “至于李哲眀主任他们三个，我的意见是严厉地批评一下也就行了，毕竟是董事长的自家人，直接除名有碍情面。咳，李哲眀主任他们三个也是，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最后还得要董事长出面收拾这个不良局面。弄不好，外界还以为是董事长亲自安排的，责任都落到了董事长的身上，形成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幸好处理的及时，没让几个老总遭受磨难。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董事长赶忙地问。

    “只不过，这个社会影响如果扩散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消除了，这可是一个非常扎手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一帮子混蛋，绝不能轻饶他们！”董事长咬牙切齿地骂道。“怎么才能将这个不良影响压缩到最小化呢？”

    “集团公司老总们集体进派出所，应该算是特大新闻了，要不是您及早指示我去处理，恐怕早上了头条；集团公司也就没了今日，还会留下一个不清白的案底，增资扩股也就无法进行下去了。”张雨辰为董事长的杯子续一点水。“依我看，在内部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个问题，对外则开展一轮企业文化和广告大宣传，让外界通过视觉的感受，更相信集团公司的正面而忽略集团公司的负面传说。”张雨辰说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台词。

    “好，好，好，你这个思路好，就照你的意思去办。你好好谋划一下，看怎么个宣传法，一切由你定夺。”

    “内部处理需要有个参考，要顾及各方面。董事长，您的意思怎么处置为好？”张雨辰试探地问董事长。

    “这三个畜生，害人匪浅。”董事长又是一声怒吼，“不严惩不足以平我心恨，决不能有丝毫迁就。如何处理，你就拿出一个意见，分别对待吧。”

    “董事长不必太过生气，我会好好处理宣扬集团公司正能量的是，我保证，这样一做肯定会消失集团公司在外的一切不良影响。”

    董事长站起身，感动地抓起张雨辰的双手，使劲地摇动起来：“这事就交给你了，需要人手和资金，你就只管说，我安排他们直接听从你的处置。”

    张雨辰忙请董事长坐下来，一脸诚恳地劝慰起董事长来：“李哲眀主任他们犯得错误的确严重，无法饶恕，对他们开除处理都是轻的了。只是，他们都是您的远亲近邻，您也不好处理，我更不好处置。既然如此，就放过他们吧，如果他们再有下次的话。”

    “还敢有下次吗？再有下次，我不也得进派出所了吗？”董事长“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再有下次，集团公司就得关门了。”

    “董事长说得也是。咳，被他们整的，董事长您要一段时间要消除集团公司内的舆论压力了。”张雨辰火上浇起油来“不处理他们，会在集团公司造成另一个不良影响；处理呢，又都是自家人。这事真的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必须从严处置，必须从重处置！”董事长使劲地一拍桌子，“你去办吧，记住，不可以宽恕。决不能因私误公。”

    “董事长说得在理，以理从严，以情从重，是必须要这样处理。可是，念在他们是初犯，董事长，是否还考虑一下酌情处置方式呢？”

    “你不用替他们求情了，也不用考虑什么酌情处理，我不会用感情处理这事的。”董事长说得很坚定，“处置要从严，一切从集团公司的全盘考虑，也得给集团公司员工们一个交代。”

    “我知道，免于处理，必然会造成一个负面，会涣散了集团公司精神。”张雨辰给董事长点起了赞，“董事长这样做，也是大义灭亲，一定会得到集团公司全员的赞誉和拥戴。”

    “害群之马绝不能留下，让他们三个都给我滚蛋！”董事长气呼呼地喊叫起来，“把分给他们的房子、车子一应物品，包括他们三个的工资卡，都统统的全部收回来。下发除名通知，永远不许他们踏进集团公司半步！注意，不要涉及集团公司几位老总，用语一定要好好斟酌。”董事长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让人资部和财务部部长来我办公室见我。”

    董事长放下电话，对张雨辰说道：“我考虑好了，准备让你担任集团公司董事会代理副总监，负责对集团公司各部门地指导和监管。大厦办归拢集团公司办公室，由你来考察和安排一个主任。这个主任直接归你领导，包括相关的其他部门主管。你在新岗位熟悉两个月时间，然后正式接手。”董事长想了想，“这样吧，俩月时间太长，你十天内就上岗。”

    张雨辰一听，这个开心：残害我的混蛋们，昔日，你们站在我头上撒尿，今天，我不但往你们嘴里撒狗粪，还要把你们都闷死在狗屎盆里。

    开心归开心，张雨辰心里也明白，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集团公司的几位老总并不会感谢自己；肯定对自己有很大意见，也肯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怀疑，会对自己再一次打击和报复的，以后做事需要小心小心更加小心了。

    “你选择一个接替你的人，抓紧把你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尽快进入新的工作岗位。”董事长指示道，“新工作岗位的主要职责就是行使监督，包括对集团公司高层和中层管理人员的监督，及时严肃地处理出现的各种问题，杜绝像此类事件的再发生。”

    “这个工作性质的权限太大，让我来做，我怕没人服我；特别是老总们和高我职别的人，他们根本不会用正眼看我的。我怕工作还没做，就一个倒栽葱的人给灭了，您还是安排有资格和有资历的人担当吧。”张雨辰力辞道。他不是真心不想做，而是想要点能利于自己的条件。

    “关于集团公司老总们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董事局会上宣布的，有意见我可以和他们去说。目前还没有正职，我也不打算设总监。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个岗位最适合你。你有脑子，有点子，有智谋，处理事情有方法，在实践中已经证实了你的工作能力。这职务就由你来承担了，别人他胜任不了。”董事长敲敲桌子，“我会在董事会后，接着在中层以上管理会上宣布对你的任命决定，会明确你的职权范围。”

    吃了董事长给的定心丸，兴奋至极的张雨辰，没有在脸面上表现出来，他装出一副受惊若宠的模样假意推却：“谢谢董事长对我的信任和委重，我一定不辜负董事长对我的栽培。只是，我还是怕我担当不起这个重任。”“不用像个似的推来推去了，就这么决定了。”董事长站起身，拍拍张雨辰的肩膀，“好好去干吧，切实地担负起这个重要责任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也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的。”

    “谢谢董事长的厚爱和鼓励。”张雨辰斩草除根地补上了一句，“董事长，是不是补偿给李哲眀他们三个人一些钱，权作路费吧。”

    “不可以。”董事长挥挥手，予以否决。

    张雨辰赶忙假作好人的为他们三个讨起价来：“好赖他们也是您的亲戚，也算在集团公司干了一阵子，也算有个苦劳吧，给个十万八万的也算对得起他们。对外说起来，董事长也有人情味。”

    “他们三个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才对。”董事长感叹了一声，“那就给他们每人一万块钱吧，其他没商量。这件事就由你出面去做吧，这样做对其他人也算是一个效尤，杜绝以后再发生这样不光彩的事。”

    “还是董事长有肚量，公私分明。”张雨辰恰到好处地奉承了一句，“那我就通知财务上，让财务尽快处理他们三个的事情。”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人力资源部主管陈宇豪和财务部刘媛媛。

    “董事长好，张总助好。”一走进来，陈宇豪就抢先谦恭地鞠躬问好，站立在一旁，尽等董事长作指示。

    财务部刘媛媛看了一眼张雨辰，站在一边没说话。

    “有工作要你们两个立刻去做。”

    “有什么工作，董事长尽管下指示就行。”陈宇豪忙回答道。

    “是这样的。”董事长就对李哲眀三人的处理决定作了简要说明，然后指示道，“你两个马上行文写个处理报告，处理报告写好直接交张总助。今后，你们一切工作都要按张总助的意见去办。”

    等人力资源部主管和财务部部长离开后，董事长看看张雨辰，一脸不解地思索了一会。

    “董事长，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张雨辰看出董事长有话想说。

    “我一回来就听说财务部刘媛媛说道你了，你怎么和财务上闹起别扭了，而且还有了一段时间。能不能给我说个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你又犯了什么过错呢？按理，财务上没有和谁过不去的，除非是严重违反了财务纪律。”董事长直直地望着张雨辰。

    张雨辰一听，不由得愣怔起来，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明白这是刘媛媛向董事长打小报告了。因为不知道这刘媛媛是怎么打的小报告，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董事长的这个提问。

    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个圈，琢磨出来一个圆滑。张雨辰的心安定了下来。

    “就因为我去派出所捞人那档子事，刘媛媛她说我花的钱太多，糟蹋了集团公司的钱财，她的意思是谁让我花这钱都是不合理的。”张雨辰信口雌黄地编撰起来。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钱花得不出格啊？也是先征得我同意的啊？”董事长皱了皱眉头。

    “我给她解释了，说是您的指示，花点钱息事宁人。可她就是不听，还直接扣发了我的工资。”张雨辰说的舌头都不打一个弯。

    “这简直就是胡闹。”董事长气愤地喊了一声。

    “刘媛媛说，我花钱必须经总经理批了才行。”张雨辰加重了一下语气。

    “毫无道理，瞎扯淡。”董事长吼了一嗓子。

    “董事长，为了集团公司利益，这点小事您别放在心上。刘媛媛说我的可多了，我根本就不在乎。”张雨辰不疼不痒地说道着。

    “她还说你什么来着？”董事长凝着脸问张雨辰。

    “没什么，她说我是一个下贱坯子，靠出卖爱情和人格，像条狗一样，跟着狗主人一路狂吠着爬上来的，说我不是个好鸟。”

    “什么？她竟然说我是狗主人？”董事长瞪圆了双眼，气呼呼地围着办公桌转起圈来。

    “她就这么说了一句，也可能她是无意间脱口而出的，即便有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只不过，她确实是不该当众贬低董事长，即便是董事长夫人的外甥女，也不该含沙射影地在背后说董事长。”

    说到这里，张雨辰想起了冬初的那一天。那是寒冷的一天，是充满耻辱的一天，更是完全彻底改变了他人性地一天。正是经过的这一天，他下定了不择手段的决心，去走上人生顶峰；也预示着，他可能会跌入黑暗谷底的一天。但经过那一天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那天，一上班，财务部给张雨辰打来一个电话，要他速速赶到小会议室，说集团公司主管老总和财务部刘媛媛有要事找他。

    “张总，您找我？”张雨辰来到小会议室，里面至少坐着五六个上层管理者。他看到集团公司副总张翔坐在首位，忙快走两步到他跟前，满脸堆笑着将腰弯下去九十度。

    “瞅他这模样，简直就像个‘小爬虫’。”财务部刘媛媛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恶心了张雨辰一句。

    “哈哈哈”集团公司副总张翔一听刘媛媛说张雨辰是小爬虫，禁不住笑了起来：“干吗这样给张总助起外号啊？不过，这‘小爬虫’的标签贴到张总助的脸上，倒也真的很形象。哈哈哈！”

    “不是吗？”刘媛媛杏目圆睁，瞪了一眼张雨辰，“天天用脸贴着领导的屁股走路，人前一套鬼前一套的阳奉阴违，练就了城墙一样的脸皮。说他是小爬虫，不是和他的德行很像吗？”

    “哈哈哈”会议室里的人都摇头晃脑地笑起来。

    张雨辰感觉像似被人扒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一丝不挂。他这时才领会到为什么会有“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的这个颠扑不破的名言。他真正感觉到了无地自容，感觉到窒息。

    “你承认不承认？”刘媛媛不依不饶地穷追猛打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小爬虫？这可比叫你‘太监公公’要好听多了。”

    “张总助，你也说说呀，你是不是小爬虫啊？”集团公司副总张翔也逗起张雨辰来，“男子汉，敢作敢当。”

    “张总，您说是就是吧。”张雨辰咬咬牙，索性把人格完全埋葬。他把脸皮折叠的更厚了一层，虽然心里万分痛苦，但嘴里却哈哈哈地笑着，一语双关地说道，“做老总的一个小爬虫，这也是职员们的一种荣耀啊。”

    “哈哈哈！那你以后就做我的跟屁虫吧，保证有味让你闻。”集团公司副总张翔笑得那叫开心。

    “干脆叫‘钟爬虫’或者‘钟跟屁’吧。”有人附和起集团公司副总张翔来。张雨辰一看，是集团公司档案处的温大海。

    “别这样叫，这让张总助怎么往狗洞里钻啊？”集团公司副总张翔有些得意，“做跟屁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可是要久经考验的噢。”

    坐在会议室里的人都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