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激流》 第二十六章 冷月清辉 思念难捱
更新时间:2021-10-25 10:24:29 | 本章字数:3404
第二十六章 冷月清辉 思念难捱
月光透窗,王婉诗感觉衣服上似乎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举头看那一轮银盘似的圆月,感觉月是冰凉冰凉的冷光扑面。
王婉诗望着,想着,禁不住的又要落泪。她默默取出给李天宇买的长裤,想把裤腿扦上,免得回去再扦,伙伴们看见了又说笑。刚扦了两针就扎了手。王婉诗心念道,精神集中点,可脑子偏不听使唤,刚缝了两针又扎在手上。王婉诗一抬头见母亲正望着自己笑。王婉诗心虚的一下子绯红了脸。
王婉诗放下手中的针线,道:“妈,我想现在去李天宇家串个门。”
母女连心,女儿那点小心思,母亲心里透亮透亮的,“去吧,小心点。”王婉诗的母亲说着站起来从厨房取出二盒糕点和一盒元宵递给王婉诗,又道:“十五了,把这也带上。”
“妈,这留着您吃。我再买吧。”王婉诗柔声说。
“带着吧,这里也有我和你爸的心意呀。”王婉诗的母亲早早就已给女儿准备好了,孩子永远是母亲心中的孩子。
“那就谢谢爸爸妈妈了。”王婉诗理解母亲的心意,心里暖暖的,在母亲腮边娇甜地亲了一口。
王婉诗和李天宇住的这个大院地处市中心区,是从前的静王府。现在大院套小院的住了几十户人家。快正月十五了整个城市笼罩在灯的海洋里似璀璨银河泻落了人间。各色灯光争奇斗艳,有的像瀑布,有的像风车,有的像银链,有的大厦像是穿上了镶嵌宝石的华美衣裳,光彩夺目。因李天宇没在身边,这一切在王婉诗的眼里却都暗淡无光,提不起她的兴趣。
王婉诗来到李天宇家打起精神向李天宇的父母问安:“伯父好,伯母好。”
“好,好,你还带东西干什么,家里都有。闺女,快,快里边坐。”李天宇母亲喜欢王婉诗,是从心里就喜欢。这次王婉诗回来隔三岔五的就过来,帮助做卫生,贴剪纸,买年货,和李天宇母亲一起聊嗑,使李天宇父母对李天宇的怀念释怀了许多。
“伯母,我再帮您干点活吧。”王婉诗轻轻说。
“大过节的哪里还有什么活呀。婉诗,天宇来信了,有你的信,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过去,你就来了。”李天宇母亲说着,把信递给王婉诗。
王婉诗忙不迭的打开信刚看了两行,泪就流了出来。
李天宇母亲见状,慌的问:“闺女,信上都说什么了。”
王婉诗望着李天宇母亲头上的丝丝白发,心中更是酸楚,伏在李天宇母亲的怀里哭出声来。“闺女,别哭,跟我说说。”李天宇母亲劝着。
王婉诗渐渐止住了抽泣,轻轻说:“天宇说,他想父母了,也想我了。”王婉诗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俏脸儿也染上了绯红。
李天宇母亲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窗外,一言不语。王婉诗知道自己的话又勾起了伯母的无尽思念。柔声说:“天宇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千万别着急呀。”
李天宇母亲的脸上无声地淌下了两行热泪。王婉诗为老人擦去眼泪,又说:“伯母您别着急,天宇会很快回来的呀。”王婉诗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安慰语,重复着,一遍遍地说着。王婉诗偎着李天宇母亲,一同望向窗外,银盘似的月亮,高悬夜空。“伯母,我也想天宇。伯母,我要走了。天宇等着我呢。”王婉诗妮喃地说着,心中默念,也不知天宇现正干什么,父母和我都想你呀。王婉诗想着又要落泪,不行,千万别再勾起老人的眼泪,干点活可能还好些。王婉诗站起身走进厨房。
尽管李天宇母亲阻拦,王婉诗还是将现用的,还有长年不用的锅碗瓢盆,统统刷洗了一遍,将碗柜也又擦洗一新,尽管有些累但王婉诗心中感觉似乎舒服了一些。收拾完,王婉诗道:“伯母,过了十五我就要走了,伯母、伯父可要多保重呀。”王婉诗强忍着泪花不让它掉下来。
李天宇母亲颤颤微微将王婉诗搂在怀里,透满了母爱,“闺女,不用惦记着家里,只要你们好就都好。”说着,热泪淌下来,滴在王婉诗的秀发上。王婉诗再也忍不住热泪又淌了出来。
王婉诗带着李天宇父母给李天宇捎的东西,带着李天宇父母送给自己父母和自己的礼物离开了这,她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正月十五过后,王婉诗、张淑娟找到任翰林,又串联起十几个人一起踏上了返厂的里程。
列车在原野上行驶,晃晃悠悠,哐噹哐噹,终于喘着大气,又爬进了中原的一个大站。列车员将横七竖八堵住车门的人轰开,费力地打开了车门。早已在月台上等候上车的旅客瞬间就将车门挤的水泄不通。人们争先恐后地比拼着力量,比拼着耐力,奋勇争上。有幸上了车的人使本来就已拥挤的车厢更加拥挤。充满汗,脚臭味的车厢里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王婉诗她们本来想到了大站利用停车时间较长的机会下车透下空气,看来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忍受着。
这时一个身穿像铁路制服的人背着一个大袋子挤进了车厢。他边往前挤,边吆喝:“卖花生了,卖花生了,河南的大花生。一元一包大花生。便宜了,便宜了,谁买谁便宜。”那人手里举着大大的花生包,真有些诱惑。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跟在他身后有意拉开距离。王婉诗,张淑娟,周晓岚,李玉环,陈丽丽,杨苦花等人在车上捱着时间,看见卖花生的了便一人买了一包。
那人卖了花生便不停顿向车厢另一端挤去。张淑娟打开花生包一看,废报纸包了好几层,里面仅有几颗花生米,便大喊:“骗子。”张淑娟一喊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买了花生的人纷纷打开自己的花生包看。
那卖花生的人趁乱将杨苦花的包装进了自己布袋子里。杨苦花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便大喊,“我的包不见了。”任翰林听见杨苦花一喊,向车厢里一巡视,见只有那卖花生的人在奋力向下挤。估计包是他偷的无疑,但鞭长末及,隔着人不说,那刀疤男挡在后面,人跟本过不去。赵子豹,吴强迅捷从窗口钻了出去跑到列车门正好堵住那卖花生的。
赵子豹二话不说一拳朝那人肩头锤过去。那人见几个壮汉拦住去路而且该出手就出手,毫不婆婆妈妈。忙将手中的包朝赵子豹一扔,挡住他的一拳,身子向下一岀溜,钻到火车下从另一面跑了。赵子豹还要追,被吴强拦住了。二人又从列车窗口爬进了车厢。好在夺回了杨苦花的包,还缴获了几包花生米。
在赵子豹他们下车追贼时,一位男子趁机抢占了陈丽丽的座位。陈丽丽拿着座位票,朝他说:“这是我的座位,请你让开。”那男子看了她一眼不屑一顾,也不言语也不起来。陈丽丽见状又道“我说的话,你不至于听不见吧?”那男子看了他一眼干脆把头朝向了窗外。这下可把陈丽丽气着了,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你起来不起来。”那男子闻听干脆享受地把眼睛闭上了不理不睬。
这时赵子豹几个人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动手就要跟他打架,被任翰林拦住。任翰林朝那男子道:“是你自己站起来矣,还是我们动手把你请起来。”那男子见赵子豹怒目圆瞪,又见一下子围上来四、五个壮汉,也只能选择不吃眼前亏乖乖站到一边去了。
斗争归斗争,争吵归争吵,列车照样前行。当太阳隐进地平线,列车一头扎进了黑暗时大家已经绝食近一天的时间了,当然是无奈的绝食。喝水难,上厕所难,闹肚子的恐惧,让大家尽量的少吃东西。
但饿了,不吃也不行呀。大家将从家里带来的熟食,分别取出来往一起凑,仍掉了几种变味的,剩下的照样够丰盛。几个男生去打水,一人两个杯子挤人而过绝对是个技术活但打回来的水,不开。列车上人多,喝水的也多,热水桶里凉水不停的续,热水开关这端不停的往外流,大概也只能到没人喝时水才能开。
吃罢晚饭,吴强和陈丽丽闹起了肚子。十几个人中只有两个闹肚子,好像比例不大。但整个车厢绝不止他二人。本来就紧张的厕所排起了更长的队。在那个时代,在火车上闹肚子那绝对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经过漫长的三十多个小时,列车婉如一条长龙驶进了群山的怀抱,喜鸭雀岭火车站终于越来越近。天慢慢黑下来,火车外的景色变幻着,灯光越来越稀疏,渐渐没有了灯光,熟透了的土地不见了,人烟不见了透满了贫瘠和荒凉。
王婉诗在车窗前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思绪翩跹。也不知李天宇怎么样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是不是又瘦了。走时也没跟他说几句话,真后悔。列车驶过一个山洞,天上的月亮露出了笑脸,车窗外一下子亮了许多。王婉诗见月亮似是有情地跟着列车走,在顽强地给这群山洒下如银的月光。李天宇,你说那月亮里有你的眼睛,有你的思念,那你现在看见我了吗?我正在车窗里看你。哼,你可能跟本就没看,跟本就没想我。王婉诗噘起了嘴。嗯,不会的。那月亮里定有他的思念,他的眼睛,他一定会来车站接我的。王婉诗想着又甜甜地笑了。
“喜雀岭车站就要到了,列车将在这里停车三分钟,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准备好行李,准备下车。”列车员甜润的广播提醒了大家,车厢又是一阵忙乱。
列车还没有停稳山风就已吹进车厢,带来了山里特有的清香。王婉诗已看见李天宇高高的个子正翘首以待地站在月台上,他好像消瘦了许多,手按在肋部,人也显很疲惫,怎么会是这样?王婉诗眼中一下子又涌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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