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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勾践灭吴

更新时间:2022-09-04 18:59:56 | 本章字数:5714

    伍子胥见夫差整日沉溺酒色之中,而且只听伯豁之谗,颇有心灰意冷之感,但念及先王之恩,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吴国危亡。他听说勾践习武练兵,便匆匆求见夫差。

    夫差居于姑苏台,与西施缠绵不休。子胥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夫差才勉强召见。

    夫差无精打采地说:“伍爱卿又有何事求见呢?莫非又是越国出了什么事?”

    子胥跪倒在地,没有开言,却已老泪纵横。夫差不知其故,不耐烦地说:“老爱卿,有话慢慢讲,为何见了寡人就落泪?真是不吉利!”

    伍子胥试了试泪,说:“微臣辅助先王二十几载,今又蒙大王重用,在朝也有十几年了。老臣眼看着吴国一天天强盛,攻破鄂都,威震中原。瞧今这几十年创下的业绩,将被毁掉,做臣心中实在不忍……”

    伍子胥的话还没说完,夫差又不耐烦了,他打断说:“老爱卿,你有话直说,寡人无心再听!”

    子胥只好泪往肚里咽,忍气吞声地说:“大王深信越王臣服,可是如今越国日夜操练兵马,剑戴弓矢之艺也无不精良,若一上趁隙而入,大王将难以应对呀!”

    夫差听到这里,心里有所触动,问道:“越国果真昼夜练兵?”

    子胥说:“大王若不信,可派人暗暗查访。”

    夫差为人优柔寡断,随风而倒,见子胥这么一说,沉思片刻,便立即命人暗中查访。

    两个月之后,暗访之人回来,说越国从全国召集剑艺名师,丐弯高丰,日夜习训,负责此事之人便是范蠢。

    夫差听罢,半饷无语,心想:“莫非子胥往日所言无错!”

    夫差不敢相信这个实事,便问伯豁:“越已服吴,为何又练兵?”

    伯豁转转眼珠,说:“越蒙大王恩赐,复得其国,非兵莫守。如今练兵,也是守国之常事,大王有何怀疑?”

    夫差默默不言,终不能释然,于是便渐渐产生了伐越之意。

    伍子胥见夫差渐渐明悟,心中又燃起了强吴的希望,便常常见机进言,请求伐越之事。但夫差被西施所迷,整日不问国家大事,虽有伐越之心,却无伐越之举。

    却说齐国与鲁国因内乱交兵,齐求救于吴。吴发兵至齐。齐与鲁又言和,夫差一怒之下,发兵伐齐,一举击破,齐国只好金帛相送言和,并答应世世臣服于吴。

    吴国因此大振华夏,诸侯各国无不敬畏。就在吴王夫差对越刚刚有了可疑之心时,鲁国与齐国又相持于位上。

    鲁国之人孔丘不忍见国亡,立即召集千名弟子,商议救鲁之策。众人纷纷建议,个个欲争先游说列国,而孔丘独独选中了子贡。

    这一日,子贡来到了吴国,求见吴王,说:“吴鲁连兵伐齐,齐恨之入骨,今已兵屯坟上,大有灭鲁之势。鲁国被灭,其次必及吴,大王何不伐齐以救鲁?既败万乘之齐,又收千乘之鲁,尔后再图强晋,称霸华夏非吴莫属!”

    夫差被子贡一说,仿佛自己已经成了霸主,心中十分自得。但又想起越国练兵之事,便有些退缩。他说:“齐国曾经答应世世代代服侍吴国,至今朝聘不至,寡人也正要问罪于它。只是听闻越君勤政训武,有谋吴之心,寡人有意先伐越国,然后再伐齐未晚!”

    子贡说:“大王不可,越弱齐强,伐越其利小,而纵齐之患大,大王怕弱越而避强齐,非勇也!逐小利而忘大患,非智也。无智无勇,何以称霸?大王若虑越国之患,臣愿替大王去见越王,请他亲自领兵随大王伐齐如何?”

    此话正说到夫差心里去了,夫差不仅大悦。三个月之后,子贡由越而归,渴见夫差,说勾践文种已在殿外等候。夫差急急传勾践君臣上殿。

    勾践与文种跪伏于地。勾践说:“东海贱臣勾践,蒙大王不杀之恩,得奉宗祠。虽肝脑涂地,也不能相报。今闻大王兴大义之兵,诛强救弱,勾践愿亲自披坚执锐,率四境勇士,同大王共同征战疆场,死无所惧!”

    夫差大喜,心想:“勾践果真是信义之人,险些被我冤枉!”

    周敬王三十六年春,吴王夫差与越兵即将伐齐,子胥虽然力谏,吴王却根本不听。子胥心中无限悲哀,但想到既为吴臣,便当为吴尽忠。

    吴兵即将出发,子胥又进谏说:“昔日先王伐楚,邹都虽破,但闻越兵进犯,尚不敢久留,致使楚国终未能收复。所以必先除后患,而后才可以攻外强,今日越在,乃吴心腹之患。大王兴师十万,行程千里而伐齐,非一日之事。臣恐怕伐齐未胜,而吴已祸至。”

    夫差自听勾践与吴兴师伐齐后,对越丝毫没有戒心了,所以对子胥之言句句不信。今天又听他出言不吉利,非常恼火,说:“越兵若有意趁机伐吴,却为何与寡人共同兴师?你白白聪明一世!今寡人行程在即,你却说出不吉之言,阻扰称霸大计,该当何罪!”

    子胥仍然说:“越助吴兴师伐齐,正是为了使吴消耗财力和兵力!”

    夫差见子胥毫不理会自己,心里更加气恼,大喝一声说:“伍子胥,你自负对先王有功而藐视寡人,该当何罪!”

    子胥见夫差如此固执,知道不可再谏,只得悲愤地退下。

    伯豁见子胥走了,又生一计。他对夫差说:“他乃前王老臣,不可加诛。大王不如遣他赴齐约战,让齐人来处置他,岂不更好!”

    夫差笑笑说:“太宰之言有理。”于是,夫差致书于齐简公,列出齐国怠慢吴国之罪十数条,想激起齐简公之怒而加害子胥。

    伍子胥接过夫差给齐国的书信,更加悲伤。他沉思一夜,料定吴国不会长久了。自己虽愿为国尽忠,可儿子伍封尚幼,实在不忍心使他遇害。次日,便携伍封前往齐国。

    到了齐国,齐简公一见吴王之书,悻然大怒,想杀伍子胥。

    这时齐国大夫鲍息阻止说:“大王不可担其恶名!”

    简公不解,说:“大夫何意?”

    鲍息说:“子胥乃吴之忠臣。他屡谏夫差,夫差对他很不喜欢。今日遣他来齐,定是借齐之手而杀他。大王何必杀一忠臣,而让世人贻笑大方?”

    简公心想:“此言有理。再者双方交战,不斩来使,不如纵其回吴,让他们忠佞相残,而夫差独受恶名。”

    简公对子胥以礼相待,并告以战期。

    鲍息为何救伍子胥?因为此人久仰子胥大名,深知其人不凡,所以早有敬慕之情。今日一见,此意更甚,于是才竭力为子胥解脱。

    伍子胥对鲍息万分感激,便携伍封来到鲍府谢恩。

    鲍息见伍子胥携其子来,便问:“相国出使齐国,路途遥远,为何要携贵子?”

    子胥悲叹一声,将吴国之事讲了一遍,又说:“犬子年幼无知,我又受佞臣攻击,不日将亡。只盼能有善心之人将子收养,抚养成人,留下伍家根苗,我愿足矣!”

    鲍息说:“既然相国知己有险,何必再返吴国?天下诸侯众多,哪里没有大人栖身之地?”

    子胥叹息一声,说:“既为吴之臣子,岂能让人耻笑我我背信弃义、为臣不忠?”

    鲍息深为子胥之忠而感动,他说:“相国既然致死不移其志,奢放心卑职,贵子可交由我收养,如何?”

    子胥不胜感激,千恩万谢。鲍息又建议说:“既然我有幸收养贵子,望能与相国结为金兰之好,不知相国意下如何?”

    伍子胥闻听此言,视如飞来之福。随即二人通报了年龄。鲍息长,子胥小,子胥称鲍息为兄。子胥说:“封儿由兄长收养,我完全放心。但自此后不要让他姓伍,改称公孙之姓吧!”

    鲍息不解,问其缘故。子胥说:“让他忘记伍姓,忘记是伍员之子,免得再生恩恩怨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鲍息这才领悟,伍子胥父子泪洒而别。鲍息留他再住几日,子胥说:“心念吴事,不必久留!”说罢,即刻启程。

    鲍息心想:“如此忠良之士,真是天地可鉴。”

    伍子胥由齐而归,正与夫差大军相遇。夫差与伯豁见他未死,心中不免遗憾。夫差令他随军作战,子胥推说身体患疾,匆匆回吴。其实,子胥心中所念,惟恐吴国空虚,越人会趁机而入。

    子胥一路急行,一路思索,心想自己死里逃生,为报家仇含恨忍辱乞于吴市,如今大仇已报,只想一心事于吴王,没想到夫差听信谗言,排斥忠臣。

    子胥回想着前前后后的往事,不由得老泪纵横,如今唯一的亲子迫不得已流落他国,想起来心中好不悲凉。

    这一天,子胥正从一个街市经过,看见前面有一个相面小摊凄然之际,便下车来到近前,他刚想上前打问,只见此人抬头说:“相国欲问何事?”

    子胥一愣,仔细一看原来是被离。子胥一阵酸楚痴呆呆站了半饷,不知从何说起。被离说:“相国急行匆匆,一定有要事吧!”

    子胥叹息了一声,接着便说出了被离走后朝中变化。被离说:“我已看破红尘,对这些是是非非不感兴趣。只是相国明知回吴有难,却为何偏要逆行?”

    子胥说:“此时逆天而行,却是顺自己之心。我吃吴国俸禄多年,先王对我又有大恩,当此吴国大难来临之际,我岂能逃脱。”

    被离叹息一声,不复再劝,目视子胥登车而去。只听子胥隆言道:“速速回吴,以免越兵将至!”

    被离不禁一阵茫然。

    夫差果然大胜齐师,共获车八百乘,擒齐将四人。齐简公大惊,急使人贡献金市于吴,谢罪请和。夫差主张齐鲁复修兄弟之好,齐国听命,夫差凯旋。

    夫差回吴后,先到姑苏台见西施。夫差与西施饮酒甚乐,忽然听见有小孩唱歌。歌中唱到:桐叶冷,吴王醒未醒?梧叶秋,吴王愁更愁!

    吴王甚惊,赶紧将馆娃宫的小孩们召来,问他们此歌是何人所教?

    小孩们说街市上的孩子们人人会唱。夫差怒气冲冲地说:“寡人天之所生,神之所使,有何愁事?”

    次日伯豁亦知此事,急忙进言说:“春至而万物喜,秋至而刀物悲,此乃天道。大王悲喜与天同道,正预示着大王将称霸于天下呀!”

    夫差大喜,立即启驾回城升殿。百官祝贺夫差凯旋。子胥亦到,但独无一言。

    夫差十分得意,与众臣说:“寡人今伐齐大获全胜,中原强国,无非齐晋二国,齐既已降服请和,又何愁晋国?寡人称霸享乐不远了!”

    众臣复又拜贺,子胥仍无言。

    夫差讥讽他说:“伍子胥,你力谏寡人不能馋齐,今寡人得胜而归,国中又安然无恙,你有何话讲?难道不自愧吗!”

    伍子胥听罢此言,忽然哈哈大笑,声音如铜钟一般;震得大殿瓦梁直响,笑得众臣惊然。子胥笑罢多时,忽然振臂朗声说:“天之将亡吴国,先赐其小喜,尔后报之大忧。胜齐不过小喜,恐怕吴之大忧将至呀!”

    夫差闻听此言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大怒说:“寡人久不见老相国,耳边倒觉清净,今日老相国却又恬不知耻絮叨起来了!”

    夫差随即闭目坐于殿上,以手掩耳。顷刻间,夫差似睡非睡之中。好像看见四人相背而倚,须臾又四分而走。又见殿下二人相对,北向人杀南向人。夫差一惊,睁开眼睛,将此景说与众臣。众臣皆不知何解。

    伍子胥上前奏说:“四人相背而走,四方离散之象也,北向人杀南向人,谓臣弑君也。大王若不警醒,必有杀身亡国之祸呀!”  

    夫差听了大怒道:“老儿之言太不吉利,寡人不听!”

    伯豁却饹笑着说:“四方离散,乃各国奔走吴廷。大王代周称霸天下之兆!”

    夫差松了一口气,说:“太宰之言有理,可以宽寡人心胸。相国老了,心已不明,眼也不亮了!”

    数日后,天降大雨,深秋已至,秋风箫瑟,梧桐败叶铺满吴城。伍子胥见景伤情,心中更敢悲凉,连日来竟昏昏欲睡,梦中常见亡故的亲人,而醒来后却总是不由得嗟叹:父兄因奸臣陷害而死,自己也将被佞臣谗言所诛,伍家之人世代忠良,却无一善终。

    伍子胥临危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仍不肯放弃自己的愚忠。虽死有憾,还是选择了死!

    越王勾践亲自来吴朝贺胜利。夫差说:“越王孝事寡人,始终不倦,寡人将再增其国,以酬助伐齐之功!太宰伯豁为寡人作战有功,寡人将赏为上卿,众大夫之意如何?”

    众臣都说:“大王赏功酬劳,乃正当之事!”

    此时,子胥在一旁,忽然哭着说:“众臣掩口,谗夫在侧;养乱离好,将灭吴国!”

    夫差气得面如土色,猛然站起身,说:“老贼太狂,实为吴之妖孽!你自持功高,想要专权擅威,倾蕧吴国。寡人因先王之故,不忍加诛,今日退下去,永不再朝,寡人实不想见!”

    子胥却坚持说:“老臣若不忠不信,不能为先王之臣。譬如龙逢遇架、比干逢纣,臣虽见诛,君亦随臣灭了!”

    夫差闻听子胥又将自己比喻成商纣,更是怒火填膺。此时,伯豁见时机已到,便对夫差说:“臣听说子胥使齐,以其子托于齐臣鲍息,子胥若无叛吴之心,为何有此举动?望大王明察!    

    夫差一听这话,更是气愤,当即从腰间抽出“属搂剑”,扔到子胥面前,说:“老儿自裁吧!”  

    众臣见此,心中暗替子胥叫冤,但无一人敢言。

    伍子胥此时不笑不哭,双手将剑拾起来,平静地走出殿外。他用手摸着这把剑,不由得又想起当年“求剑”的情景。岁月如梭,仿佛那些事刚刚发生一般。子胥暗想:“用自己所求之剑自裁,难道是天意?义士专诸以鱼肠之剑刺王僚,自己因此而死;恩人阎阎则以莫邪之剑陪葬,剩下此剑,用它来自裁,这真是天意呀!”伍子胥释然地笑笑,仰头观看,见乌鸦在枯枝间徘徊,天空阴霆重重。子胥又想:“为吴效忠几十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做了冤鬼。”

    想到此,伍子胥仰天大呼,说:“夫差呀,夫差!昔日先王不想立你,我却力争,你得以嗣位。我忠心事你,大败越军,威加诸侯。今日你不听忠言,反赐我死。明日越兵到来,将掘吴之宗庙社稷呀!”

    临终,子胥又告知老家人:“我死后,可挖我双目,悬在东门,我要看越人入吴!”

    说罢,刎颈而死。夫差来到殿外,对着子胥之尸说:“伍子胥,你死后能知道什么?”随后断其首,令人置于盗门城楼之上,将其尸投入江中。风呼呼的刮者,卷起的沙石张狂的拍打着窗玻璃;天越来越暗,小树在暴风中摇摇晃晃;呜呜的响声一片……

    伍子胥之尸入江以后,随大潮来往。百姓不忍见,悄悄取来安葬于吴山。后人将吴山改名为胥山,上建子胥庙。

    周敬王十二年,夫差年年用兵于中原,又沉涸于酒色,致使勾践直入吴城。

    笵蠢、文种不许夫差请降,竟破南门而入。传说中,二人望见伍子胥之头,巨若车轮,目若耀电,须发四张,光射十里,越军将士无不畏惧。到了夜里,暴风由城门而起,急雨如注,雷声大作,电光四射,飞沙扬石,急如强弓。越兵遇着,非伤即亡。                                                          

    笵蠢、文种情急之中,认为是子胥所为,便冒死谢罪,良久才风息雨止。越人知此门有子胥阴魂守卫,只好改攻东门。可见,子胥的忠心被人们传颂至深。

    越王攻破吴都后,伯豁降越,勾践因其佞,杀了他。夫差忘国,始知悔恨,勾践赐他自尽。他无颜去见子胥之亡灵,便以三尺罗布缠脖,自缢而亡。

    数年以后,勾践称霸,笵蠢隐退归乡。勾践恐文种功高盖主,便在加其罪赐死。文种正应了当年他自己的会稽之愿:“生不能与子胥同朝为臣,但愿死能归于一处!”

    春秋战国时期,吴王夫差打败了今浙江一带的越国。越王勾践表面上向吴国称臣,暗中却卧薪尝胆,准备复国。此事被吴国大臣伍子胥察觉,多次劝说吴王杀掉勾践。由于有奸臣在吴王面前屡进谗言,诋毁伍子胥。吴王奸忠不分,反而赐剑让伍子胥自刎,并将其尸首煮烂,装入皮囊,抛入钱塘江中。伍子胥死后9年,越王勾践在大夫文种的策划下,果然灭掉了吴国。但越王也较信传言,迫使文种伏剑自刎。伍子胥与文种这两个敌国功臣,虽然分居钱塘江两岸,各保其主,但下场一样,同恨相连。他们的满腔郁恨,化作滔天巨浪,掀起了钱塘怒潮。从此以后,人们在钱塘江涨潮时,常见海潮重叠,前者为伍子胥,后者为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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