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囊瓦兵败
更新时间:2022-07-16 21:10:20 | 本章字数:3497
囊瓦正处在进退两难之中。想进,无人与他上阵;想退,就这样不战而归,在平王面前又吃罪不起。眼看军中粮草已绝,好在山中野菜、野果、野味还有,尚可勉强充饥。囊瓦已派出辎重车去附近城镇押运粮草,但十天过去了,就是不见辎重车的影子。
在鸡父西南方向七十里有一个小镇,名钟幽。子胥断定囊瓦军中已无粮饷,肯定会去钟幽借粮,因为那里离鸡父最近。他派庆忌率领三百罪人从后山绕过,绕到钟幽之西三十里处,专等辎重车路过。
负责押运粮饷的是蔡国人,他们大都是为躲避打仗而自愿报名前往钟幽的。钟幽一个小小城镇,把所有的存粮打扫在一起,也只装了二十车。蔡国一百多人押着二十车粮食,一路上不急不慌地走着。其中,有两个人在漫不经心地交谈。一个说:“钟幽离鸡父太近了,没几天功夫就又回去了。要是能去更远点的地方押粮多好,一两个月过去,仗也打完了,也就没咱们的事了。”另一个说:“打仗的事儿,主将不着急,咱们更用不着着急。我看前面一片树林,正好休息休息,等过了中午再走不迟。”
另外一些人,眯着眼睛看看天,太阳热辣辣地烤着他们,衣服都湿透了,便都同意在前面树林中休息片刻。
这时,庆忌早已带着三百罪人藏在林中了。这三百人都是庆忌精心挑选的,一个个膀阔腰圆,浑身透着用不完的力气。庆忌见这些入把车赶进了树林,一声口哨,就见这些罪人从树上跳下来,从草丛里钻出来,一拥齐上,把一百多人围在了当中。
这一百多蔡军,还没喘过气来,脚跟都没站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仔细一看,来人远远多如他们,想打也不是对手。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首领,觉得就这么死了,不明不白,便开口问:“这些勇士从何而来?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庆忌向前走了一步,把那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庆忌说:“明人不做暗事,我是吴国公子庆忌,奉公子光之命,前来截取粮饷。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这人一听庆忌,吓得魂飞魄散。自从沈。胡二君被庆忌擒获以后,他的名字就在五国联军中传开了,无人不知他的厉害。因此,这个首领赶忙跪倒,说:“原来公子在此,小人不知,请饶命!这粮食你尽管拿走!”
庆忌一见这人胆小如鼠,不由得大笑,说:“天下竟有如此怯懦之人,你把粮食送我,你回去如何交差呀!”
这个人看着自己的这一百多人,一个个吓得缩成一团,眼睛望着他,好像说:别管日后了,先顾眼前吧,只要保住性命,怎么都好说!
庆忌看出了他的意思,干脆说:“只要你听我的,保你们没事儿。”
众人齐刷刷跪倒,说:“愿听公子的!”
公子庆忌立即命众人把二十车粮食全部卸下来,大家肩扛手抬,随着他翻山越岭,从山后绕过囊瓦的大营,直奔吴军而来。
公子光一见十分高兴,又为庆忌记上一功。
囊瓦见运粮的车还未到,便派人去查看。庆忌等人把粮食扣下后,这些降兵齐杠着粮食去了吴营,所以楚军查无踪影。囊瓦只好再派人去钟幽借粮。这么一折腾,半个月就过去了。五国联军饿得都快要吃人了。有的说与其饿死,还不如战死。也有的说,在这里不战不降,还不如撤退算了。这些士兵一闹,五国之君便再也沉不住气了,顿、许、蔡三国也没了借口。囊瓦见时机已到,便立即与吴国约战。双方约定八月十五开战。囊瓦派陈、夏之君率三千人打头阵,顿、许、蔡在后面接应。
吴军中自庆忌屡立战功之后,掩徐很不服气,对公子光和伍子胥有些不满。公子光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这次给他二千人马派他打头阵。掩徐喜欢逞能,说只要一千五百人,并保证头阵打胜。公子光有些担心,但伍子胥却说:“依司马的才能,陈、夏的几千人算得了什么?我看连一千五百人都太多了,只需一千人即可得胜。”
公子光一听,心想:“子胥,你虽然心中瞧不起他,可也别拿打仗当儿戏呀,这可是涉及全军胜败的大事。”
掩徐听了却更加兴奋,对伍子胥的成见荡然无存。他立即请求公子光再撤回五百人。公子光见他如此气盛,又不好驳伍子胥的面子,只好答应了。
约战日到,双方主将各驾战车上了战场,步兵将士也严阵以待。双方战鼓擂响,喊杀之声响成一片。
公子光等人站在山坡之上,见双方战在了一处,公子光便悄悄问子胥:“伍先生,今日你为何只让掩徐携一千人出战呢?”
子胥笑一笑,说:“公子,这有什么不好呢?以少胜多,方能显出我军兵力的强大!”
公子光说:“伍先生何以见得掩徐能以少胜多?”
子胥说:“前几次战功均由庆忌所得,掩徐早已妒忌了。所以他这一仗会格外卖力气,想挣个头功,这是第一;第二,陈、夏之兵多日困于山中,兵将不得已才开战,纵然有心打个胜仗,好赶紧回去交差,可心有余力不足。人无粮食,哪来的精神!因此,我断定掩徐必胜!”
公子光点点头,说:“先生高见!”
二人说着,继续观战。陈、夏之兵一开始还有个猛劲,杀了一阵之后,便没了力气,越来越气馁。而吴军则越战越猛,一个顶三个,所以并不显得比陈、夏兵少。
掩徐一开始就和陈君交战。陈君见掩徐中等身材,脸上没有胡须,头发高挽,也没戴盔甲,典型的蛮夷形象,心中便有些瞧不起他。这两个人都用长矛,陈君出手很快,而且急于求成,想连刺几下,致掩徐于死地。可掩徐不慌不忙,躲了几下,先让对方泄泄气,如何再进攻。二人打了几个回合,陈君见不易取胜,便有些慌张,招数也就乱了。掩徐趁机驾车向前驶出一丈开外,没等陈君的车转过来,掩徐已从自己的车尾跳上了他的车尾。陈君只觉车一震,以为马要惊了,赶紧拉紧丝缓。没想到掩徐的长矛向前一使劲,陈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哎呀一声跌了下去。
夏君一见陈君死了,吓得不敢再战,想寻机逃走。这时,囊瓦在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也就不管什么约战不约战了,二是立即命令顿、许、蔡三君点齐本国所有人马,一齐冲上战场。吴军一千人马如何敌得过敌军一万多人,其实,伍子胥早就料到囊瓦会狗急跳墙。吴军除了上阵的这一千人,其余的人早已在山中埋伏。如今见囊瓦全部出击,伏兵便一齐冲上阵前,把敌军团团围住。
囊瓦根本没想到吴军会这么快就冲上阵来,也不清楚这些入藏在什么地方。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拼死应战了。
这一战,从早晨一直战到晚上,楚兵腹中本来就空空,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因而越战越疲。有的战死了,有的连累带饿倒下了。顿、许、蔡三君一见情况不妙,连忙拼死杀出重围跑了。不久,夏君死于乱战之中,囊瓦只领着千余人突围西逃。掩徐争功心切,想带人追赶,但公子光已鸣金收兵,他只好作罢。
正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夕阳如血。一时间,山野子内,夕阳映着血光,分不清天与地。
这一仗,俘获敌军约七千人。当夜,吴军中一片欢腾,共庆胜利。
众人在兴奋之中,询问公子光何时回吴?公子光说:“尚不知郧城的消息,再等几日吧?”
公子光的话音刚落,就听守门军进来报告:“司马烛庸派人求见公子。”
公子光十分惊喜,真是想谁谁就到。他连忙传令将来人请入大帐。
来人见了公子光,扑通一声跪倒,说:“公子,司马烛庸派小人禀报战况。”
公子光急忙问:“是喜是忧?”
来人说:“郧城一战告捷。”
且说阳刁病病歪歪地来到郧城,在五里外安营扎寨。郧城的探马早已探知了消息。城中烛庸、郧君、阿腾、华如等早已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阳刁本想安下大营以后,再休息两天,病也许就会好了。谁想,安下营以后,病情反而加重了,而且因为夏日炎热,又起了一嘴泡,到了次日晚间,闷热的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些,他走出账外,想透透气。凉风一吹,身上觉得怪舒服的,便干脆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夜深了,等侍卫请他回帐时,他已经全身僵硬,阳刁就这样死了。
郧君见楚军到来后,不讨敌叫阵,也不攻城,不知是怎么回事。
原来,阳刁一死,楚兵的心就散了,军中有一员副将,名叫泰岳,是阳刁的徒弟。他一见师傅死了,惟恐郧城知道后会趁虚出击,便赶紧封锁消息,将师傅尸体草草掩埋。
一开始,将士们还都听泰岳的,并决定两天后与郧城约战。谁知首战下来,楚兵死伤无数,泰岳也身负重伤。这样,将士们可就乱了,纷纷要求撤兵。
郧城中烛庸想乘胜彻底歼灭楚军,连连约战,但楚军坚守不战。老臣华如心想,楚军中阳刁是主将,虽然没有见过,但年纪也该六旬开外了。而领兵之人自称是主将阳刁,年龄不过三十几岁。再说,楚军一到,气势就不对,一个个不是斗志昂扬,二是无精打采,华如越想越不对劲,便把心思与烛庸说了。烛庸也有同感,便派人扮成楚国小卒,去营中探听消息。
小卒回来,把探明的楚营情况告知华如。华如便立即点齐城中五千人马,由烛庸、阿腾率领出战。
泰岳因伤口感染,烧得昏迷不醒。朦胧中听见喊杀声由远而近,便勉强支撑身体,升坐中军大帐。
众将士见他如此模样,军心不由更加涣散,但因他下令出战,众人也只好执行,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除死伤近千人,逃亡近两千人外,全部归降。泰岳在混战中死亡,老臣华如敬佩他的忠心,想找到他的尸体单独掩埋。但战场上尸体压尸体,实在难寻,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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