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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心向佛

更新时间:2022-11-30 07:38:47 | 本章字数:2796

    41   一心向佛

    送走了福来,为了避免男女混居,腊香也被送进了尼姑庵,也在那里种菜。不久,就剃度传戒,出家当了尼姑,改名腊慧。一晃多年,久而久之,人们只听说有腊慧大师,再不见腊香了。

    宁宗从此也一心一意在庙里做杂工,每日不声不响忙了寺内忙寺外,把后山一块丝茅荒山开垦成了一畦一畦的菜园,种出了青翠、肥壮的白菜、萝卜和各种菜蔬、豆子瓜果,全寺几十上百口人都吃上了新鲜可口的蔬菜。除开荒种菜外,还每日把全寺整理打扫得一尘不染,夜晚就独自睡在自己的陋室里。自从侄儿安排去了他舅家,腊香安排进尼姑庵后,他也放下了心,只一心干自己的活,耐心等待剃度传戒那一日早些到来。转眼几年又过去了,宁宗那天趁着玄虚方丈来山巡视,就跪倒叩拜,叩个不停。

    玄虚问:“宁宗,你想要什么?”

    宁宗说:“老师父!求你老人家教我念佛吧,我虽然整日在菜土里,心里总想着佛,人虽笨拙,也认不了几个字,但佛时时在我心里。”

    玄虚问:“你要念佛作什么?种菜不也过得很好吗?”

    宁宗说:“我千里迢迢从上乡来,就是一心想学佛,范蠡就是我心中的佛呢。我今世这么辛苦,这么愚笨,这么贫穷,必定是前世做了什么孽呢,好容易寻到这里,又搭帮师父的帮助,总算在这里落了脚,有了一个学佛的方便之所。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今生想学佛,以求来生不再沦落啊。”

    玄虚笑道:“诚心可佳,我们观察了你很久,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材,你想要怎么样修?”

    宁宗说:“我没读几天书,识字少,又在军队行伍多年,已厌倦了军队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只求能有大师指点,安安心心在寺庙修行学佛。我不知如何修才好,希望大师能教我简便易行的方法。我常在作菜土之余,悄悄在墙外听师父讲经,讲得很深奥,我一句也听不懂。有一句我还是听到了,我听师父说,只要一心不乱,勤念佛号,也可得道。师父你就教我念佛吧。”

    玄虚说:“宁宗,你已经一心专诚了,真是难能可贵。这样吧,从即日起,你就放下菜土里的活,一心跟我念佛吧,我教你念阿弥佗佛和观世音菩萨,我教你净土法门。”

    “谢谢大师父!谢谢大师父!”宁宗就忙放下锄头,跑回茅棚,收拾自己的行装,前往玄虚大师经堂,听玄虚大师教他念阿弥佗佛和观世音菩萨。从此就屏息诸缘,一心念佛,日夜不停,就是日间种菜锄土,也心念佛号不辍。

    这年开春,万木葱绿,蠡山岛到处鸾歌燕舞,鸟语花香,范蠡庙又举行传戒仪式,宁宗便又恳求传戒出家。

    玄虚说:“宁宗,你想出家受具足戒很好,我知你至虔,念佛极精勤。但你想过没有,出家就意味着要丢掉尘世间的一切杂念,有十八戒,更不能娶妻生子,你能耐得住寺内清苦寂寞么?”

    宁宗说:“我早想好了,没这个准备,我不会爬山涉水找到这里来。来这里我苦干实干就是等待这一天。”

    “阿弥佗佛!难得!难得!”玄虚深受感动,忙说,“甚胜姻缘,好!好!好孩子,我准你。”

    宁宗狂喜,叩头不止。玄虚望着这个感激涕零的后生,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年在华山寺跪求妙蓬长老传戒的情景,立即热泪不止。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年少时,刚刚有一锄头把高了,他就同父亲在一个贫穷的山村里整日同父亲在租来的二亩多田地里脸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一家老小八口,光靠这二亩薄地怎养得活一家老小?每年交了租金就所剩无几,吃不到三四个月,其余时间就靠在外讨、挖野菜度日,一家老小个个吃得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他就常问爹,为何这社会如此不公平,穷的穷,富的富,富的富得流油,穷的饿得皮包骨。

    爹说,这都是上天安排的,你家祖宗没葬到风水宝地呢。玄虚不信,富人就未必都葬了好地?爹就叹息,是我们命苦呢,光靠这二亩地怎么会富?连命都养不活。伢子!你去蠡山那边学点手艺吧,听人说,蠡山那边有个范蠡庙,庙里供着一个喜财神范蠡,只要有求他的人,没有不富的,你去那里看看吧。

    玄虚说,我现在就去。爹就将几只鸡提到集市上卖了,凑了点路费,让他爬山涉水找到蠡山去了。到了蠡山,找到范蠡庙,进大雄宝殿,果然见到一个金光闪闪的范蠡神像带着微笑端坐在神坛上,旁边坐着西施。庙内香火旺盛,朝拜的香客络绎不绝。玄虚就葡伏在范蠡神像下,久久跪拜不起。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见他小小年纪如此虔诚,很受感动,就问:“小施主,你年纪太小,还是先回去吧,财神会保佑你的。”

    说完就走了。

    到傍晚玄虚还没走,主持说要关门了,他只好出来。第二天,他还没走,主持就要他进来吃斋饭,一直到傍晚,他仍赖着没走,长老只好说,你真不走了?你想怎么样?玄虚说,我就是想待在这里帮你们做点杂活,你们还是收下我吧。长老见他硬不想走,只好说,不走那就留下吧,你帮我们伙房里做点事,帮伙房里砍砍柴,挑挑水,还有一块菜土也需要人帮忙,你能干吗?玄虚正等着他这句话,见长老松了口,就高兴地说,我能干,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干,只要你们愿意收留我。从此玄虚就在庙里住下了,住下不久,还把家里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全接来了,并哀求长老收下他们。长老苦劝未果,只好收下了他们一家。

    玄虚传戒出家后,一家人也跟着他全出了家。想起这些往事,玄虚唏嘘不已,看到眼前的宁宗,多少难忘的往事一齐又涌上了他的心头。自己也是从那条崎岖的道路上走过来的,转眼六十多个年头过去了,往事依稀如梦境般,几十年来,东飘西荡,也曾传戒弟子不少,他怎会料到,眼下在范蠡庙又迎来了这么一个像貌平平,却意志坚定的贫苦青年,他的人生之路竟与自己何其相似乃尔,自己有何理由不收下他,并将他传戒收为弟子呢。

    玄虚望着望着,甚至忘了喊他止拜,任由他在地上不住地叩拜。这个拙于言词的青年此时在地上已三跪九叩,怕不止已叩了一百多个响头,还泪流满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玄虚望着他不停地叩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再仔细看,又觉得宁宗是宁宗,玄虚是玄虚,他们像是同一个人,又分明各有所别。

    “请起来吧!”玄虚微笑着扶起宁宗, 笑着说,“不用拜这么多了,你多拜我,不如去多拜拜佛。”

    宁宗不肯起来,仍伏在地上三叩九拜,一直拜到头上流出了鲜血。向圣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他扶起,他这才不叩拜了。

    “宁宗!从今日起,你就正式是我的弟子了。我等你具足戒后,另外赐你法名。”

    “宁宗是向圣师父跟我起的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还是叫我宁宗吧。

    “这只是个代名。”玄虚说,“你不是伯仲,也不是宁宗。”

    “师父,我听不懂。”宁宗茫然的望着师父。

    “我不是玄虚,玄虚也不是我。”老人说,“你懂了吗?”

    “还是不懂。”

    玄虚说:“我教你念佛,我也教你打坐,现在我要教你知道你不是你,我要你做到心中不觉悟。‘我不是我’,心中无我,破我执,而又无所求,则自然得,明白了吗?”

    “弟子还是不明白。”

    “以后你慢慢地学,渐渐就会体会到的。”玄虚说,“我知道你精勤不懈念佛,一心系念,许多人都不及你,这也是你的品质朴拙的好处。聪明人太聪明了,反会被聪明误,往往不能精勤一心修行。宁宗,好孩子,你这样很好,不要自卑而生退心,也不要去学人家聪明人。”

    “师父,我本来就是愚笨,学也学不聪明的。”

    “愚笨才好。”玄虚说,“你不会被聪明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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