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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艳遇

更新时间:2023-04-20 07:39:25 | 本章字数:2914

    1   艳遇

    女人站着将下身的衣裤脱光的一刹那,赵伍头就有些晕了。他只模模糊糊瞄了那圆滚滚的屁股一眼就飞快地跑了。

    那女人肉奶奶的身影总在他脑子里转悠。

    他是在夜深时跑到大街上,晕头晕脑东张西望的时候甩下下水道的。

    那个钱迷心窍,丧尽天良的小偷将下水道的铁盖子偷走了。他将铁盖子砸成碎块,卖给废品收购站,换回一包劣质烟和一个盒饭钱,余下还剩一些,他还有两餐饭没有着落,就靠这一点儿东西垫底了。

    赵伍这一跤跌得很苦.这条道他来来回回走过好多次,闭着眼也能跑几个来回的.他哪会防备下水道突然就没有了盖呢?一脚踏空时,他突然就像腾云驾了雾,但即刻就与一截硬梆梆的铁管子接了吻。一阵眩晕,终于就醒过来,他由轻声哼哼,变成大声嚎叫,终于就引来路人的围观。好心者立即就打110,他总算被救上来了。检查身上所有部件,除了额头上砸开了一条口子,两颗与朝夕相处的门牙不翼而飞,其余均完好无损。只是身上还有多处痛疼难忍。虽然民警把他送到医院己全身作了检查,吃了药,打了针,还住了几天院,药费由城管部门付了,但赵伍并未善罢甘休,一纸诉状将城管有关部门推上了被告席。一个城市的大马路,来往车辆人流如织,怎么就让它敝开一个大口子张网待捕呢?据说这口子张开己有多日了,城管部门不知是有意疏忽呢,还是工作太忙,一直没人过问。巳相继有人有车在这口子边栽过跟头,赵伍巳不是首例。只是前几例自认倒霉,没有追究城管有关部门的责任,悄无声息走人了事。

    赵伍这一闹,立即引起了媒体的注意。一个电视台的记者立即采访了他。赵伍在镜头面前声泪俱下,还张开口露出了被砸掉两颗门牙的豁口。除此之外,他还说有脑震荡,身体其他部位也有伤痛,精神上也造成了伤害。非要找城管部门讨个说法,及赔偿各方面的损失十万元。媒体虽然爆了光,也引起了城管有关部门的重视,铁盖子当然就立即补上了。站在被告席上的城管有关部门也承认这事他们负有一定的责任,但对赔偿那十万元却大摇其头。不就跌了一下么?巳给你作了医治,凭什么还要十万?那是毫没来由的。赵伍虽据理力争,但法院最后的裁定是赔了八千,赵伍表面上大喊吃了亏,心里却暗自高兴,两颗门牙居然换来了八千,那可是他大半年的工资数啊。想不到他那被香烟熏得焦黄的牙齿,这时居然还有了不菲的价值。钱顺利拿到手了,从此,赵伍长到四十多岁竟然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存折,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写,人民币捌仟元整。赵伍把它藏到了自己放在厂里的一只箱底的最隐蔽处,箱子外面还加了一把锁。妻子陶月红当然是蒙在鼓里。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那是没必要的。平常对他每月到厂里领到的那一千多元工资她就查得够狠了,除了跟他留下一点有限的生活费,其余全部要一分不少的交给她。就那留下的有限部分,她也要追根究底,调查来龙去脉,生怕肥水流入外人田。 赵伍每回把钱交到陶月红手里的时候,有一种莫奈其何地怨恨,凭什么回回都要交这么多给她,就凭她是妻子么?她不是每月也有工资么?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又疼了,她哪里又尽了妻子的义务?他好像感觉不到身边有一个妻子的乐趣了。名义上他好像有一个妻子,下班后也同其他人一样,一门心思直奔那个他们共同构筑的爱巢。不,不如说那是个窝更恰当。鸟有个窝,狗也有个窝,何况人呢。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哪能没个窝呢。

    他照例每日按时进门。陶月红在商店上班,离家近,下班进门照例早半个钟头。这半个钟头是她收收捡捡、作好做晚饭准备的时间。见他进了门,双方就打了个照面。他就问,饭没熟?妻就答,就那么快,我还只一双手呢。饭熟了,他又问,又吃萝卜炖骨头汤?妻就冷冷的答,要吃好的你去上馆子。他就窝着一肚子气,狠狠瞪她一眼。他不敢再加一句的,不然这餐饭又没法吃下去,他顿碗摔筷,那边反应就更激烈,说不定就把整桌菜全掀了。他只好餐餐忍气吞声吃那萝卜炖骨头。心中就暗暗咒骂,那肉摊上的骨头为何回回都被她抢来了呢?以至他每回走那肉摊前路过,看见那些骨头他就反胃,恨不得全给他往垃圾桶里扔了。但看过之后,就又只能恨恨地走。回家除了那肉骨头炖萝卜,就是陶月红每天下班后顺便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一堆买剩的便宜货,他吞吃着这并不合口味的饭菜,也想象着与这不合口味的家庭的凑合,心中难免就生出了一种悲哀、孤独的感觉。没人能理解他,也没人来体贴他,就像停泊在荒滩上的一艘孤舟。

    特别是夜晚与妻同床共枕,也像啃这淡而无味的菜根。四十多岁这个年龄,对女人的渴望虽然少了年轻气盛时的那个狂热,但隔三差五还是需要一点同女人的肌肤之亲的。陶月红虽然表情淡漠,但脱衣解裤之后,那一身雪白而又丰腴的胴体难免要勾起他欲火烧身,他就忍不住时常要伸手去扳她,或把手放到她的肚皮上去摩擦。那边除了响起轻微的鼾声,好像毫无动静。他胆子就又大了些,把手又放在那上面。那边突然一惊,就醒了。她把手狠狠地扯出来,嘴里骂道;“手发痒啵?何不早些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就知道上班,干一回还会影响上班?他试图又去扳,还哀求着,想来一回。那边又怒骂:“骚货!睡你娘老子去,老子要睡。”说完就一头钻到了床那头,又蒙头睡了。记不清他己好多次遭到这样的冷遇了。每遭一次,他都要叹息一回,咒骂一次,终于就垂头丧气,心灰意懒,并下决心不再想这女人了。要睡这女人干什么?就当没这女人吧。

    他就手淫,那快感即刻就来了,飘飘欲仙,几番翻腾,似乎比跟妻子真刀实枪干还过瘾。之后,他的心又渐渐平和,又渐渐甜甜的睡了,嘴角还浮出一丝笑意。

    日子就这么淡淡的过着,像奏一首古老而毫无生气的曲子,你高兴也罢,悲哀也罢,它仍然那样不紧不慢地秦响着,有时也高潮迭起,他交给妻的工资突然就少了那么几张,她要搞清楚那个来龙去脉,他偏含含糊糊说不清楚,那首平和的曲子立即就秦响了最强音,甚至一连几日闹得鸡犬不宁。日子没法过了,他一咬牙,就下定决心,他想逃避,躲得远远的。但出去了几天,他还是回了,这日子虽过得没滋没味,但还得凑合着,窝囊着。他觉得,人大约都得这么过,谁家没一本难念的经?别人过得,自己就过不得?就忍耐着过吧。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起些波澜,过点儿像人过的日子。这像人样的日子,无非也就是惬意一些,浪漫一些,阔绰一些。别人能想得到,他未必就想不到?

    赵伍就这么走过了他那一段漫长而又泛味的日子。看样子,他还准备继续这么过下去,赵伍巳认了命,命里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就凭他这个能耐,他还能翻天覆地?但就在这时,陶月红突然注意到了他的牙齿,两颗门牙为何突然就没了呢?她熟悉他身上的零部件就像熟悉自己身上的一样,两颗门牙偏又那么显眼,嘴一张就能看见的。牙到哪儿去了?虽然没有少了几张钞票那么重要,但还是要问清楚的。她不大喜欢看电视,既使看,也不看新闻,她觉得新闻全是假的,没味透了。所以赵伍跌进下水道,撞掉门牙的事她自然不知道,得的那八千元更是蒙在鼓里。

    赵伍说,他是下楼梯时,不小心脚一滑,跌倒了,嘴就啃到了台阶上,那还有不掉牙齿的,为此还住了几天院。

    陶月红就又仔细察看了他的嘴,好像那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但看来看去,仍是那掉了两颗门牙的豁口。陶月红就将信将疑的说:“楼梯边怎么会跌倒呢?莫不是被人追得跌倒的吧?你那魂儿还不知被哪个妖精婆勾走了。楼梯边怎么会平白无辜跌倒人呢?”

    赵伍就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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