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是这么怪，转了一圈发生了质的变化，我本来受雇于张健，可现在我正接受他妻子刘洁的委托，来跟踪他。他自从自杀未遂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行踪诡异。想跟着他真困难，很多次我都把他跟丢了。

    这晚我看着他回家，才离开，刚到家就接到刘洁的电话，说他又要出去，她正想办法拖住他，让我快点去。

    我连忙出了门，到他家门口时，正好看见他出门。而后刘洁也跟了出来，大喊着：“你干什么去？不许走？”

    “别抓住我……”张健用手推着她，可并不用力，好像是怕弄疼她一样。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要不怎么总是半夜出去？”刘洁红着眼睛问，不时抬头望向我这边，看见我的车停在了路旁，她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说：“好吧！你走吧！愿意找谁就找谁去……”说着哭着回屋了，而张健立在门口一会，然后上了车，他的车开得飞快，有几次还闯了红灯，我跟在他身后可谓是心惊肉跳，几次差点被他甩掉，还好这条路只通向一个方向，那就是郊外，就算看不见他的车，我也知道早晚能追上他，果然在郊外那一片他们曾经游玩的地方我发现了他的车，可他的人去不见了。

    我下意识四下寻找，只见他正沿着一片树林缓缓地走，此时已经进入深秋，树叶也变得深绿有些已经枯黄被风一吹慢慢飘落，倒像是一个个精灵一般在半空中飞舞荡漾，然后我看见张健慢慢地躺了下来，还闭上了眼睛，这时节虽然不冷，但也没人只野地里睡觉，他这么做相当诡异。

    他躺了很久，我就在一边站了很久，站的两腿都发麻时，见他呼地起来了，直奔那座墓而去，我连忙躲在了黑暗中，见他在墓旁又站了许久，正要转身走时突然他的身体一顿，站住了，我低头看向他的腿。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地下深处一双惨白的手死死地他的脚，而去不断用力，像是要把他拽进地下一般，我被这诡异的情景吓坏了，慌忙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身体，死命地帮他拔出了那条腿，因为惯力我们跌在了地上，他不住地穿着粗气，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你来的。”我实话实说，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的出现。

    “你跟踪我？”他有些震惊地说道。

    “嗯！我要不跟着你，你今天就被拽进地下去了。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兄弟，好奇会害死猫的，你就不怕死吗？”他冷冷地对我说道。

    “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就算鬼怪也找不上我，倒是你……我觉得你自从那次在墓前站了一阵，发生了很大变化，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你。”

    “你帮不了我，我……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我不配活着。”他说着低下头，用力掰着自己的手指。

    “为什么？是谁让你沮丧的感觉？”我好奇地问，眼睛不由得看向那座坟墓，在黑暗中看不清墓碑，但是隐隐了轮廓更让人恐惧。

    “我们回去吧！”我伸手去拉他，他扶着我的手站了起来，目光也落在那座坟墓上，眼神中有恐惧也有内疚，我不明白他和这墓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他曾经对不起墓的主人。

    我扶着她上了车，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坐在车里，很久才开口说道：“这件事，你管不了，也帮不了我什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不让我知道，我也会想方设法地参与，再说我看你也确实身处危险当中，为什么拒绝帮忙？”

    “我不是拒绝帮助，是你没办法帮助我。”他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吗？”

    我摇摇头说：“如果有报应，这世界会有多少人死掉？”

    “你不相信我相信，这报应就发生在我身上。”他说道这里突然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我年轻时不学好，整天和一帮小混混在一起瞎混，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个大哥，这家伙是个黑社会，他干的可不是偷鸡摸狗的小事了，他干的都是大买卖。而我加入之后，他并不让我做什么，整天给我钱让我去认识小姑娘，开始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才知道。他让我们和这些小姑娘先恋爱，然后在把这些小姑娘骗出来做小姐，开始我的良心还有些不安，觉得这样做太缺德了。可是当我提出不干的时候，大哥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说：“不干只能是死人。”

    我当然不想成为死人，只能干下去。渐渐的骗多了女孩也就麻木了，对她们很少付出真感情，直到我遇见了果儿。她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人美还聪明，她爱上我是付出了真心的，我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情意。抱着她软软的身体，再也舍不得把她送去当小姐，我和她同居了，她说她就算和我过苦日子也会幸福的。这个幸福没维持多久，大哥就找到了我们，我把她交给大哥的时候，她哭着叫我的名字小鹏……小鹏，凄凉无比，我当时就哭了，大哥却冷笑着对果儿说：“你以为他真爱你呀？他的名字都是假的，他根本不爱你，只不过是帮你骗你们来给我服务的。”大哥带走了果儿，我的心也空了，骗下一个女孩时，我被一个警察抓住，他让我做他的线人。这样我的罪能减轻一点，我同意了，当时我最想救出果儿，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帮助警察抓住了大哥，捣碎了这个黑社会团伙却没有找到果儿的身影，后来那个警察告诉我，大哥交代，果儿死了。她被带进夜总会那天晚上自杀死的，死后大哥让人偷偷的把她埋在一座郊外的孤坟里，而我恰巧带着我老婆来到了孤坟附近，果儿应该是上了我老婆的身。她晚上才会换小鹏的名字，开始我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们一起来到这墓的附近。我站在墓前，看见果儿从里面露出了头，她哭着质问我，有没有爱过她和她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

    当时我被吓傻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流着泪看着我，那眼泪慢慢变成了红色。就在这时我听见你叫我，再回头，她已经不见了，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真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了，我的鼻子也酸酸的，这种报应来的太快太突然，我想不出办法化解，呆呆地看着他那张暗淡的脸。

    “啪……”我伸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一怔，捂着脸问我为什么打他，我怒道：“为那些被你骗的女孩，你的忏悔来的太晚了，而且你只对果儿心生内疚，那么那些被你骗的女孩那？她们现在是死是活你可知道？可就因为你的自私，毁了她们的一生。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他浑身颤抖地喊着：“我想死来着，可是我没死成，我真的后悔自己所做的那一切……”他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整个人蹲在地上，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

    我没理他，转身开车走了，留下他自生自灭不去！就算是果儿想要报仇我觉得也是他应该承受的报应。

    次日刘洁找到了我，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就问：“昨晚他回去说什么了吗？”

    “他疯了。”

    “什么？”我惊的站了起来，看着刘洁那双赤红的眼睛，我相信她没有撒谎，可是他怎么会突然疯了？昨晚我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她疑惑地看着我问：“他昨天到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略地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很半天她才张大嘴啊了一声，脸色苍白的和纸一样。

    “你没事吧？”我把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上时，她下意识浑身一震，看向我说：“他竟然做过这些事情，怪不得现在变成这样。”

    “你也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这报应来的太晚了。”她愤恨地说道。

    “他已经疯了，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我想照顾他到老的，现在我不想了，我打算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我自己也开始心的生活。”刘洁说道这里又流泪了，她一定没想到她深爱的男人会有那么不堪的过去，一段时间我都没见过这两个人，偶尔闷的时候我开车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郊外，走到了那座坟前，坟墓还是冰冰冷冷地矗立在那里，我站在墓碑前，心里想着果儿和张健的恩恩怨怨。突然一阵歌声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头戴这花帽子穿着花裙子在树林边唱歌，他的样子很熟悉，我走近后才发现他就是张健，他不是在精神病院吗？我拿起电话发给刘洁，可她没接。我走近张健，问他在干嘛，他只反复说一句话：“嘻嘻……我叫果儿，我叫果儿……”再问他就开始唱歌，一首接着一首，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我不禁悲伤这种惩罚对他也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