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农停顿了一下，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带着一抹异样的光彩，仿佛一位美女正款款向他走来。

    “后来哪？”我忍不住问道。

    “后来……我呆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最后她竟然扑进了我的怀抱，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吗？我仿佛一下子飞身成仙，眼前升起了五彩祥云，我们在五彩祥云中相拥着飞翔，让我有种进入梦乡的感觉，我不敢说话，不敢睁开眼睛去看，我怕我睁开眼睛的瞬间这一切都消失了。

    “大哥……我怕。”女人的声音极其柔美，一下子把我拉到了现实，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紧紧抱住她的手说：“大妹子这么晚了，你怎么独自跑到这大山里来了？”

    “我……我是逃婚跑出来的，我父母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女人捂着脸呜呜地哭，哭着哭着他一下子松开了捂着脸的手，对我说：“大哥！你带我回家吧！我什么彩礼也不要，只要你收留我，我给你做媳妇。”

    “可是……可是……”我有些犹豫，不是我不想娶她，是我觉得自己家那么穷，我怕配不上她。

    “大哥……你结婚了？有老婆？”女人有些失望地望着我，我连连摇头说：“不……不……我没结婚，没老婆，我是怕……哎！说了吧！我家挺穷的，你跟了我，我怕你受苦。”

    “大哥，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放心吧！我不怕吃苦，你就收留我吧！”她说着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一呆，最后壮着胆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把她带回了家，我的父母对她的来历很怀疑，村里人也是，都说她别是什么孤魂野鬼，缠上我了，我不管这些闲话，我喜欢她，就算她是孤魂野鬼我也爱她，要和她相守一辈子。

    后来她生了孩子，行为上也没什么怪异的举动，我的父母和村里人才渐渐接受了她，可她却在生产后一直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我也没钱给她请大夫，眼看着她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我恨不能把自己卖了，给她治病。

    有一天傍晚，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说：“哥！我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以后不要把她留在山里，要让她去上学，去大城市发展，还有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我难过，你幸福我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开心……”话没说完，她就去了，去的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舍不得她，真想随他而去，可我不能死，我要照顾我们的孩子，就这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个人时总想遇见她的那天晚上，太奇怪了，而且后来她一直没提起她的娘家在哪。我问了几次，她都摇头说不想回家去，每次问她，她都会不开心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以后就很少问了。”说到这里，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笑着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人老了，念旧，总想把老话拿出来说说，你听烦了吧？”

    “没有，挺好的，很让人羡慕的爱情故事。”我笑着说道。

    “呵呵！没什么让人羡慕的，我女儿都听烦了。每次都说我是把自己的爱情神话化了，还说我是想她妈，这话她说得对，我确实是想她了，想的心疼。”老农说着眼睛中闪出一丝泪花，似乎掩饰般，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说：“天眼瞅着黑了，今晚就别走了，我去给你们弄只土鸡吃吃。”

    “大爷您就别忙了，打扰了一顿饭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吃您的鸡，这样我叫醒她们走了……”

    “你看你这小伙子，吃老汉一只鸡算什么，你不知道平时家里也不来个客人，我一个人寂寞得发慌，正好你们来了，喜欢就多住几天，这里风景不错的，我还可以带你去当年发现我老婆的地方去看看……”他笑着走开了，去抓鸡，我回身走进屋里小琳和四月早就醒了。小琳正逗小四月玩，小四月被逗的咯咯直笑，看见我进来，她伸着小胳膊叫：“爸爸……抱抱……”

    我抱起她，对小琳说：“咱们该走了。”

    “我不想走，我总觉得老农的妻子死的奇怪，我想留下来查一查。”

    “有什么好查的，人家老大爷别提多爱自己的妻子了，妻子死后一直没找，守着这个家，守着死去的妻子，你还怀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我觉得老农的妻子似乎有事求我们。”

    “小琳……”我无奈地摇头。

    “反正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小琳固执地说道，弄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吧！就住一夜，明天我们必须走。”

    “好！”小琳说着从我怀里接过四月说：“我们去园子里转转。”

    我跟着她们一起进了园子，老农已经把鸡杀好了，正在拔毛，这种惨烈的场面，我不忍心看，所以跟着小琳走进园子，在那家间小房门口我停了下来，里面没什么异常的动静。

    晚饭很丰盛，吃完饭，我陪着老农聊了很久，他问我外面的世界和这里是不是不一样，我详细给他讲了讲，外面的灯红酒绿，他摇着头叹息太乱了，还是我们小地方好，安静，没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还问我问什么出来，我只简单地告诉他出来旅游的，他听了笑了笑，说夜深了，让我早点休息，我也累了，回到小琳住的屋子里，合衣躺在床上，看着她们睡得香甜，我也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自己站在那间小房钱，小房里传出轻微的呼吸行，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我忍不住好奇推开了门，那间小房里的很暗，借着门口洒进来的月光，能看见屋子里的正中央，正好是摆放遗像的位置。

    突然我看见遗像上的人动了，像是她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接着是她的头，向外探了探，接着她整个头从遗像框里伸了出来，然后是她的胳膊和手，她的十根白漆漆的手指头很白，正费劲地从遗像框里一点一点地爬出来，动作很慢，但终于她的身体整个爬了出来，站在了我面前，看着我微笑。

    “你……你……”我吓得声音都变了，她没说话，侧身从我身边一蹦一跳地也走出了屋子。她蹦得不快，看样子是朝老农的屋子去的，我跟了过去，紧张极了：“你……你要去哪？”

    她扭回了头来，没有任何表情，带着一丝阴气，轻声说：“要走了，想看看他……”

    “你……要走？”

    “是的！我要回我们星球去了。”女人叹息了一声。

    “你们星球…”我一脸惊恐地说。

    “是的，我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三十年前，我来到地球，是为了体验这里的生活环境和取样的，为了方便我的工作，我占据了一个刚死女人的身体，嫁给了他，我没想到人类的爱情那么美妙，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可我不能背叛我的星球留下来，而且我借居的这具身体在生完孩子之后，变得脆弱，逐渐老化，没办法我只能装死躲了过去，后来我就躲在遗像里，以便完成我的工作，还能天天看着他，最近我收到了我们星球发来的信号，最近就要来接我，我想带他一起走，可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他能不能接受。”

    “能让我看看你原来的模样吗？”我说。

    “好吧！”她说着突然一侧头，一只像虫子一样的东西，从耳朵里爬了出来，最后爬到了脑门上。

    “这就是你的模样？”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身体和你们人类有很大不同。”

    “太不同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你这个样子，在他眼中你是最美的……”我无比叹息地说道。

    “我担心他不会和我一起走，我很矛盾，正好你们来了，我接收到，你们的三人都不寻常，所以才让那女人感受到我的存在，留住你们，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我想，你就悄悄的离开吧！不要让他知道你长的这个样子，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古代流传这很多这样的故事，一条白蛇爱上了人类，当人类发现她是一条蛇，一个怪物时，人类崩溃了，甚至把她当妖怪一样抓住，白蛇伤透了心。”

    “噢！我明白了，好吧！我自己走。”它说着钻回了耳朵里，慢慢地走回了园子。她走后，我一抬头，猛然看见老农站在门口，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大爷……”我轻轻地叫。

    “嗯！……”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回答了我一句。

    “大爷，你都听见了？”

    “嗯！”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他看向园子说：“我都听见了，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犹豫。”

    我吃惊地问：“大爷，你不在乎她的形态？不在乎她是外星人？”

    “嗯！我不在乎，活到这岁数，我还有什么在乎的，要说有，也只是她。”

    他说着向园子伸深处走去，步子异常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