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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捧在手心里疼

更新时间:2023-12-05 19:01:37 | 本章字数:5301

    阿玉在七里香转了好几圈,最后认定一棵樱桃树,一边把写着自己和阿海名字的卡片挂到树上,一边哼唱着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里的插曲——樱桃好吃树难栽——

    樱桃好吃树难栽,

    不下苦功花不开,

    幸福不会从天降,

    社会主义等不来。

    莫说我们的家乡苦,

    夜明宝珠土里埋,

    只要汗水勤灌溉,

    幸福的花儿遍地开

    阿玉不仅喜欢这首歌,喜欢满树红宝石般的果子,更喜欢有挑战性的,她想知道樱桃树是不是真的难栽。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泛黄,夕阳的余辉,犹若万千金光闪耀,路边的青草野花,也色相斗艳,美得令人心醉。

    潺潺流水之声,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如同奏响了一曲最动人的自然之音。

    小麦和阿玉携手漫步在这般美丽的原野,美丽的心情也是难收难舍。

    待她们回到芙蓉屋,只见两个男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大展宏图,阿姨在一旁当下手。

    “还要等多久?”小麦探头问。

    “去回廊喝杯茶,就一杯茶功夫。”

    “好。”小麦回头对阿玉道:“我们去回廊喝茶。”

    阿玉一听开心极了,“小麦,你的回廊我梦游过多次,好几次刚一脚踏入梦就醒,一步都不让我多走,讨厌死了。今天我一定要走个够。”

    “好,接下来几天,我们天天坐回廊上喝茶聊天。”

    “自然好,只是,你不用上班吗?”

    “在这里也好上班啊。”

    俩人说着话已走上三楼回廊,小麦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度假村来人,这里一览无遗,看见了再下去时间刚刚好,有时我偷懒就坐这里上班。”

    阿玉“哦”了一声,在回廊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满脸惊喜:“小院回廊春寂寂,浴凫飞鹭晚悠悠。小麦,这条回廊真是绝了,360度全景啊,从不同位置,不同方向,不同角度便能观赏到度假村不同景致,且居高临下视线开阔,美得更为淋漓。如果我也能拥有一幢别墅,定也整条回廊,哪怕没啥可看,就这么回旋着散散步,听听音乐,想想事,也是舒心的。这少楠啊,对你用情之深令人惊叹,他总能给你你最喜欢的。”

    小麦拉住阿玉:“都走了六个来回了,别走了。”

    阿玉这才停下来,她指着度假村说道:“小麦,现在看度假村,比前几年更显风骨。”

    “是啊,像一位成熟的少妇,风情万种。”

    “像你。”阿玉指着小麦哈哈大笑。

    “也像你。”小麦指着阿玉也大笑。

    “像所有美丽的女人,风华绝代。”

    “更像所有优雅的男人,风流倜傥。”

    两人说话永远心有灵犀一拍即合,这正是她们彼此念念不忘的缘分。

    “小麦你看,昨天,我就是在那种的菜。”阿玉走到另一边,指着垄上行,开心地说。

    “看见了。”

    “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能更清楚地看见我的劳动果实。少楠啥都能想到,怎就忘了这。”

    “怎么可能想不到,我去拿。”

    “天那,什么男人,想找条缺点都找不到。”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声,阿玉忙探头,刚才还在说风流倜傥,果真来了位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

    阿玉细一瞧,惊喜地喊:“禾风,是禾风吗?”

    楼下禾风抬起头。

    “我是你玉姨。”

    “玉姨啊,玉姨好。”禾风也开心地喊。

    阿玉向房里的小麦喊道:“咱儿子回来了,我下楼了。”说完也不等小麦的望远镜,不看她的自留地了,风一样往楼下跑。

    小麦怔怔站在那里,一脸不解:“你儿子还是我儿子?一惊一乍的。”

    只好放回望远镜,跟着也下楼。

    只见阿玉抱着禾风又是摸又是亲,小麦看不下去了,拉开她道:“阿玉你好肉麻,儿子是个大小伙了,干嘛如此调戏他。”

    众人一听,都大笑。

    程少楠道:“儿子回来得正是时候,开饭。”

    待他们走向餐桌,阿姨早把菜一道道摆好。

    “还有一道补汤。”

    程少楠说着,迅速前去厨房端了一个砂锅出来。

    轻轻揭开之下,一阵诱人的香热气息,便是蒸腾而起。

    “什么汤这么香?”

    小麦深深呼吸了一口香味,便是好奇道。

    “还不知道名字。”程少楠想了想道。

    “这是什么说法?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汤,你也敢炖了给我们喝?”小麦讶然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

    “你一定要有个汤名,那就叫大杂烩汤吧,反正都是一些大补食材。”

    阿玉听了忙指挥阿海道:“快快,给我们儿子盛一碗大补汤。”阿玉端详着禾风心疼说道:“我们的帅小伙黑了,也瘦了。”

    “玉姨,好像没瘦吧?黑点不觉得我更阳光?以前太白,我不喜欢。”

    阿海把一碗汤放到禾风面前,欣赏地打量着禾风,说道:“我觉得禾风现在更有成熟男人味道,有担当。”

    “这一点没错啦,可是,你俩把儿子赶到安石村不闻不问,这我有意见。”

    “少他吃还是少他穿了?当面挑拨离间,让我无言以对。”小麦没好气道。

    “我心疼,可以吧?”阿玉一个劲催促禾风喝汤,恨不得让他把砂锅里的汤全喝了,而对小麦和少楠,那叫个横挑鼻子竖挑眼。

    程少楠笑道:“清风舍是他的,他能解决的事,我干嘛要插手?”

    “你真的把清风舍交给年轻一代?”

    “毛主席说,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他们的。我不如早早放手,和你们喝茶聊天。”

    小麦问儿子:“禾风,今儿怎么想起回家了,安石村那边怎样了?是不是碰到啥问题了?”

    “一切正常,程爸,你找的孙叔可是出了大力,那里的百姓太合作了,对我也非常好。”

    阿玉感慨道:“能不好吗,你爸妈付了七八年老人孩子生活费了。”

    禾风转向阿玉欢喜地说,“主要是听说玉姨来,再忙我也要回来看看玉姨海叔。”

    “好孩子,玉姨没白疼你。”阿玉喜欢得合不拢嘴,她满心喜欢禾风,也是从小麦清水港里洞悉了禾风小时候遭的那些难,小小的人儿就经历那些大人都难以忍受的难,多可怜啊。

    阿海说:“这小子说话怎么和某人一个腔调。”

    禾风眨眨了清明的眼神道:“就我爸教的,他教我如何讨女孩子喜欢。”

    “嘿,臭小子,后面这句不能说,如果对面坐一女孩,你这大实话一讲出来,人家立马跑路。”

    “不能说?哦。”

    四个大人都被禾风傻傻的表情逗乐了。

    “禾风,告诉玉姨,有心仪的女孩没?”

    “玉姨,我敬你和海叔。”禾风巧妙地扯开话题,举起手里的酒杯。

    这一举杯,阿玉立刻被他带偏,大家言笑晏晏,相互敬酒,该喝的喝,该干的干。

    一轮下来,开始品尝两个男人忙了一下午的战果。

    “阿玉,这是我为你烧的剁椒鱼,尝尝是不是那味。”阿海讨好地为阿玉夹鱼挑刺。

    “我也尝尝。”小麦看着红红火火的鱼,跃跃欲试。

    一旁的程少楠却按住她的筷子:“你胃弱,受不了那味,不是一般的辣。”

    “就尝一点点。”

    程少楠用筷子醮了醮鱼汤,放到小麦嘴里,“很辣吧?”

    阿玉和阿海都看呆了,一旁的禾风抿着嘴笑,他扯了扯阿玉低声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

    “是吗?”

    “一点都不顾忌?”阿海凑过来问。

    “爷爷奶奶在也这样,我奶奶更绝,让我和念清学着点,说女人就是要这样捧在手心里疼。”

    阿玉低声道:“我就奇了怪了,他这种举止看着怎么就这么自然这么贴心这么温暖呢。”

    “嗨嗨嗨,刚才我也帮你夹肉挑刺了。”

    “海叔,你有讨好嫌疑,不像我爸发自内心。”

    “好孩子。”阿玉抱住禾风亲了一口。

    小麦看见了,嗔阿玉:“怎么又亲上了,菜不够?”

    “知道还有我们在啊。”

    少楠忙举起酒杯敬阿海和阿玉,小麦又让儿子敬玉姨和海叔。

    “妈,今天念清来电话了,说你生日她会回来。”

    “当真?不是说忙得请不了假?”

    “那也得请啊,她把你生日看得比她自己生日重多了。到时我去接她。”

    “这才像个当哥哥的。”

    “我哪天不像?到是你,厚此薄彼。”

    “好不容易有个女儿,我不得捧在手心里疼?怎么?有意见?”

    “好不容易有个妹妹,我也是捧在手心里疼来着,你看不见?”

    娘俩互怼,一旁的程少楠,则唇角上扬,泛起了愉悦的笑容,俊眸之中,尽是那醉人的柔情。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人人都十分开怀。

    禾风附在阿玉阿海耳边说:“玉姨,我闪了,海叔,宠宠我玉姨,捧在手心里的那种。”

    “臭小子,以后不知多讨女孩欢喜。”

    “我们也差不多了,去芙蓉亭喝会茶,观会景。”阿玉提议。

    “你不吃饭了?”

    “吃了这么多菜,那还吃得下饭。”

    “好吧,少楠你们收拾,我们先去泡茶。”

    “碗也我们洗?”阿海委屈地叫道。

    “不然呢?”小麦拉着阿玉,走得头也不回。

    程少楠对阿海说:“放着,有阿姨呢。”

    阿海对程少楠哼哼:“管管你老婆,又想整我。”

    “谁让你能入她法眼。”

    “我还很荣幸?”

    “可不。”

    阿海开心地笑,“能入你老婆眼,我也算个人物。”

    “再加两字。”

    “哪两字?”

    “风流。”

    “你也加两字。”

    “哪两字?”

    “风云。”

    俩人一边洗脸一边相互吹捧。

    等程少楠和阿海洗好脸出来,小麦已备好茶水,二位男士喝白毫银针,她和阿玉喝东方美人。

    四人在芙蓉亭落坐,月亮已上柳梢头,度假村的景色随着云层移动若隐若现,美轮美奂,酒不醉人景醉人。

    “上次在海边小木屋我们相互问了一个问题,这回在清水港芙蓉亭同样相互问一个问题,如何?”

    程少楠优雅喝着茶,低醇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道。

    “好啊,问什么?”阿玉来了劲。

    “‘你的幸福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见阿玉劲头十足,阿海自然积极响应。

    “你们是客,先来。”

    阿海深情款款看着阿玉,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七个字:“你的幸福是什么?”

    阿玉认真思考了一番,说:“幸福就是想来清水港有人陪着来,想做个丁香女子有人准备好油纸伞,想吃美食有人在厨房大显身手,想喝咖啡有人拍拍肩膀递上来,想哭有人送上温暖的胸怀,累了倦了有人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等待。”

    阿海把阿玉的手捂在胸口,情真意切:“幸福就是不忘初心,长亭古道遇见蒹葭,等于腻爱!”

    阿玉嫌弃地嗔他:“李月的经典词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你不也说了经典?经典永远风靡。”

    阿玉翻了白眼。

    “好了好了,该他们了。”阿海把阿玉的手抓在手里,轻轻揉搓。

    “对对对,该你们了。”阿玉看向程少楠和孟小麦。

    程少楠宠溺地目浴小麦,小麦低头不语,好一会才扬起她迷人的脸蛋,“幸福就是嫁给了一个舍弃一切选择你的人!”

    阿海阿玉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程少楠,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能为一个女人抛弃大半生奋斗的战果,不是哪个男人都能放得下的。

    程少楠轻轻搂过小麦,深情地说:“幸福就是能每天带着幸福的微笑对心爱的女人说:我爱你!”

    是啊,还有什么比得上在太阳升起的时间能跟心爱的人道一句早安,在夜幕降临的时间说一句晚安更幸福的事?好在他们四个都是幸福的幸运儿,上帝太眷顾他们了。

    “接下来再说说你最惬意的事如何?”阿海看着小麦和阿玉,“女同志优先。”

    小麦在阿玉耳边耳语了一阵,两人齐声:“我们最惬意的事,就是你们无条件的服从。”

    两个男人“啊”一声,均面呈土色。

    程少楠抚摸着小麦头,溺爱地笑:“我还不服从你吗?”

    “据悉,是她在服从你。”

    “有这事?”

    “我来清水港快半个月了,就没看见小麦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阿玉趁此为小麦出气。

    今天小麦穿一件灰绿色亚麻开衫,一根麻花辫,令人心动的是一条绿丝带像是不经意间被一同编入辫子里,略显慵懒,又不失美艳。

    “她理当穿属于自己的颜色。”

    “小麦的本色?”

    “没错,一个女人只有穿对颜色才有灵性。不信让她穿黑色、灰色试试,这两色穿在小麦身上虽然很有气质,但突不出她的魂,而绿色恰恰是她生命的魂。”

    阿玉眯缝着眼想像着身穿黑、灰的小麦,不由折服地点头:“还别说,绿色就是比它们好看,深深浅浅皆妩媚。”

    “对吧?”

    “程少楠,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我竟无言以对。”

    小麦则恨恨地向程少楠斜睨,程少楠揪着她的麻花辫得意地笑。

    “那么,我呢?什么颜色才是我的魂?”阿玉禁不住问,她也想拥有属于她生命的魂。

    程少楠道:“这个问题应当由阿海来回答。”

    阿海沉吟了一下,说:“只要是阿玉喜欢的颜色,都能穿出她生命的魂。”

    “滑头。”程少楠笑。

    “他就爱耍滑头。”阿玉也不满阿海的耍滑。

    “那是因为喜欢着你的喜欢,懂吗?”

    “那程少楠呢?”

    “小麦不说过?霸道!”

    “啊?我霸道?”程少楠问小麦。

    “你没觉得啊?”小麦沮丧。

    “没觉得啊,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疼你的霸道人?”

    “霸道就霸道在这儿,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知道,还有你母亲疼你,可你母亲不能把满腔爱都倾泻在你一人身上,她还有其他四个子女,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有你一个。”

    “不跟你说了。”小麦别转头不理他。

    “你们看看,到底谁霸道,没理了就不理我,我也是贱,明明理在我这里,还低三下四说尽好话求她回头,说我错了。”

    阿玉跟阿海都忍俊不禁,阿玉帮小麦道:“你巧舌如簧,理应让你低七低八说尽好话再回头。”

    程少楠怜悯地看着阿海:“醉酒那晚你低到哪了?说了多少好话?”

    “一整晚,低到尘埃了都。”阿海可怜地说。

    阿玉哼了一声:“打了一整晚呼噜,不但摧残了我摧残了小花房,还摧残了清水港幽静的原野。”

    小麦道:“怪不得第二天原野上那些花都焉了。”

    阿玉道:“岂止,草木都变了颜色。”

    阿海见势速顺遂她俩意,满口胡扯:“岂止,住小竹屋一女孩,半夜想出来看看清水港原野有多幽静有多美,结果,被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晕了。”

    “然后呢?”小麦满脸戏谑,编,看你能编出啥花来。

    “然后英雄救美呗,我背着她就往卫生服务站跑,谁知颠巴颠巴把她颠醒了,问我有没有听到怪异的轰鸣声。”

    “我问有多怪,她说可怪可怪了,打雷时间没这般长,打呼噜没这么怪异,好像轰鸣声里有神仙在说话。”

    “说啥话?”

    虽然知道阿海在胡编乱造,阿玉还是忍不住问。

    “什么一片海遇到什么一块玉等于什么腻爱。”

    阿玉“啪”的在阿海头盖骨上来了一掌,阿海没防备,被扇得眼冒绿光一阵迷糊。

    阿玉被他腻得几乎生无可恋,这一掌用足了力。

    老婆啊,你这是要拍傻我的节奏?可说出来的话却贱成了这样:

    “老婆,玉老师,玉校长,这么用力干什么?要打说一声啊,我自己动手。手疼不疼?我揉揉。”

    “揉你个头,腻贱死了,干脆一掌拍死干净。”

    小麦已经笑倒在程少楠怀里,这阿海,为了讨好阿玉,不惜自毁形象,够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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