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莫过于杨静，丈夫、儿子、女儿，还有丈夫的姐姐都被抓了，她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如果他们都死了，她守着这里有什么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她下意识走到门口，推开了门，深秋了，风凛冽而萧瑟，吹得满地落叶，显得苍茫而凄凉，太阳被阴云遮住，只露出几缕阳光散落在地上，飘忽不定。

    杨静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门口一点也不觉得冷，她的手里攥着手机，似乎很犹豫，当阳光全部被遮住的时候，她合上门，拿起了手机。

    “爸！”她的声音很冷，这声音一点感情似乎都没有。

    “怎么，心软了？”对方的声音苍老而严厉。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给了他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有一天付出，享受了这么多年，他也该知足了。”

    杨静倒吸了一口气，硬生生逼回了自己的眼泪，她从来都知道，父亲的眼里只有钱、权，其余的什么他都可以舍去，哪怕是她，求完全没有，她不过是存在这一点希望，现在这一点希望也破碎了，她什么也没说放下了点望。

    此时，手机再次响起，她以为是她父亲，可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只听对方说道：“您是杨静女士吗？我是刑警队的严属，您的老公柳文博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杨静的手机啪一下摔在了地上，手机没被摔坏，里面还想着喂喂的声音，她突然很想笑，很像大声的笑，可她却哭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柳文博对她始终如一，当年他不过是父亲选中的棋子，父亲告诫她一定不要付出感情，因为他是随时都会被舍去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在一起已经成了习惯。

    杨静去了医院，在冰冷的太平间里见到了柳文博，他的身上盖着白布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听说短暂的抢救刚刚结束。她没有掀开白布，身边一个小警察主动帮她把盖在柳文博身上的白布掀开，又要马上盖上时，她轻声说：“麻烦你们，在外边等一下好吗，我想单独和我老公待一会儿。”

    小警察没说什么，默默地退到门外去了。她靠过去摸着柳文博的脸，他的眉头紧皱，死时一定很痛苦，她伸手抚平了眉头的皱纹，又捋顺了他额前的乱发，然后抓住了他的手，把那只冰凉的手搂在了怀里，泪滴在了他的手上，他再也不会伸出手来抱住她柔声说：“老婆，别哭，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那时她不认为这是真情，只觉得他不过是想得到父亲的信任，他替父亲做的那些事，他从不和她说，可她全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现在想想也许自己错了，他对自己并非无情，而自己对他也并非无义，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要在这个玩笑中彻底失去她的一切，只剩下钱，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她轻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放好，盖上了白布，然后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她打开门时，已经没有一点表情了。门开了，他看见了父亲杨颐中的脸，他的脸很安详，带着该有的悲哀，他正在和个中年警察说着：“哎！没想到他竟然也被金钱和利益忽视了，唉！是我太大意了。”

    中年警察没说什么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小静！……”杨颐中轻轻地走到了杨静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悲伤地说：“孩子别难过，他也是咎由自取，哎！平时也怪你不好好管束他，不说了，回去休息吧！”他像个严厉的慈父一般又疼惜又生气地责备着女儿。

    “爸！”杨静看向父亲，没有动。

    “不回去吗？”杨颐中的语气有点变。

    “嗯！我想去一趟警察局。”杨静面色如常得回答。

    “你……”杨颐中看了看身边的中年警察，把要说得话咽了回去。“那你去吧！小心点，我会回去了，晚上回家吧！你妈妈想你了。”杨颐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那位中年警察没有走，他的目光很敏锐地望着杨静，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一样。

    “请吧！”他微微颔首，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好！”杨静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了严肃的后面，坐上警车，警车开的不快，严肃始终专心开车并没有问什么问题，至于杨静，她面向车窗外，内心激荡起伏，对于想要说地话，做地事，还有一丝犹豫。

    马路上车不多，并不拥挤，突然有一辆大卡车发疯般向警车冲撞过来，车速非常快，严肃反应够快的，立即扭转方向盘，可还是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巨响，杨静的耳朵就失去了功能听不见任何声音，视线也模糊了，她看见严肃也受了伤，正奋力爬出车内，然后绕过来救她，她被严肃拽出了车厢，看见严肃焦急地打着电话，她抓住了严肃的手说：“我……不行了，我……要告诉你，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我父亲……我父亲的错……请你们放了柳叶，她是最无辜的，她只是爱错了人……”杨静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这段话，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她喃喃地说：“文博，我来了……你不会在孤独了。”说完她含笑闭上了双眼。

    严肃抱着杨静跑进了医院，经过医生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还是没能挽救她的生命。严肃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他摇着头制止住了护士要给他包扎的手说：“我没事……”

    “头，你在流血。”郑龙走过来，接过护士手中的绷带小心地替他包扎上，这一次严肃没有阻止，但是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

    “头我们找到了这个。”郑龙说着拿出了一把极小地匕首。

    “那来的？”看守所的墙缝里，当时我看见看守所地王铁林鬼鬼祟祟地进入了柳文博住的牢房，就很奇怪地跟了进去，见他从墙缝里拿出了这把匕首。

    “王铁林那？”

    “暂时关押了。”

    “走！回去看看。”严肃的魂像是一下子回来了。

    审讯室里王铁林很不安，他不敢看严肃的眼睛，目光始终看向地面。

    “王铁林你是局里的老同事了，咱们的基本原则我就不用和你说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是我……贪财。”王铁林低着头说。

    “贪财？我不明白。”

    “我女儿病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他求我，他说他要死，不想活了，只要我给他弄把刀来，他就给我一笔钱。”王铁林低声说道。

    “你能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吗？”严肃严厉地说道。

    “我……”王铁林猛然抬起头，看向严肃，眼神中露出不安和慌乱。

    “说谁是指使你的？”严肃用力一拍桌子。

    “我不能说……”王铁林下意识说道，说完连忙摇着手说：“不是，不是不能说，是没人指使，真的是柳文博求我的……”

    “这话你信吗？”严肃扭头问郑龙，郑龙摇摇头，严肃又看向王铁林问：“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吗？你是警队的老同志了，明白这件案子的恶劣和给社会造成的恐慌，你能看着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吗？”说完直直地看向王铁林。

    “这……我真不能说，我女儿的病……”

    “你放心，只要有警队一天，就不会让你女儿有病没钱看，你相信我。”严肃的声音异常严肃，王铁林的目光带着感激，他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是杨局长，杨颐中……”

    严肃一点不惊讶，因为这个名字已经在他心里定数了，只是差证据，现在王铁林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那个昏迷的卡车司机，如果他醒来的话，肯开口说出指使人，杨颐中也就没跑了。

    郑龙守在医院里已经三天了，有点熬不住了，严肃让他回去休息，他疲倦地摇摇头说：“没事还能坚持住，医生说这几天就能醒了，我不放心别人在这守着。”

    “今晚我替你，你回去吧！”严肃递给他一个饭盒说：“你嫂子做饺子，绝对一流，吃吧！”

    “嗬！正好我饿了，谢谢嫂子了。”郑龙说着拿起饭盒，打开盖子闻了闻大声说：“真香，头，你真有福气。”

    “那还用说，只是苦了你嫂子，家里的事，我什么都插不上手，这个家要是没有你嫂子，那就完了。”

    “是呀！我们这个职业，找老婆都难。”

    “你小子别那么多牢骚，我看韩悦够好得了。”

    “她还没同意嫁给我，我也才不痛她的心思，感觉她有点犹豫。”

    “没看上你小子？”

    “不是，好像有些顾虑，我也说不上来，所以我迟迟没敢求婚。”

    “想那么多干嘛，想当年我追你嫂子，就三个字，稳准狠。”

    “稳准狠？头这和恋爱能扯上关系吗？”

    “怎么扯不上，稳是不管她有多少追求者，我都稳坐第一，准是认准了她这个人，给西施都不还了，狠……呵呵！这个有点难为情……”“头说说……”

    “狠就是狠狠地亲……”说完严肃自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