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鹿法医怀疑死者是自杀，并不是像死者父亲描述的，儿媳妇杀了儿子，可老人坚持说是儿媳杀了儿子，他们亲眼所见。

    案子一时间僵持在这里，素素打算去一趟医院，儿媳孟小妍虽然不能开口讲话，但是她的手好使，可以把当时的情况写出来，只是不知道她的伤情允不允许。

    素素医生的指引下，进入一间白色的单人病房，病房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这种特殊的味道总是刺激素素的鼻子，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孟小妍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听见开门声她侧头去看。

    “孟小妍你还好吗？”素素问。

    孟小妍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素素回头问医生，她怎么样了，能不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

    原则上没问题，她的伤虽然严重倒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者的情绪很激动，一直抵触治疗，问什么都不回答，连简单的点头摇头都不肯。

    素素看向孟小妍，她的目光又回到了棚顶，对于他们的谈话她没有一点反应。

    “孟小妍，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告诉我，你丈夫是怎么死的，你要不想写出来，我问你点头或是摇头？”

    她丝毫未动。

    “好吧！我开始问了。”

    “事发那晚，你在家私会情人是不是？”

    孟小妍没动。

    “你丈夫回来正好撞见你们在床上。”

    孟小妍依旧没动。

    “你杀了你丈夫对不对？”

    孟小妍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素素，目光中略有一丝委屈，然后又低下了头。

    “不是你杀的对不对？”素素又问了一遍

    没有回答。

    “如果你一直这么沉默下去，你会因为杀人罪被起诉，很可能余生都生活在监狱里，你想生活在监狱里吗？”素素继续问。

    还是没有回答。

    “好吧！既然你想坐牢，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素素说着起身孟小妍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滴落，嘴巴张开，却痛得她脸部扭曲，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用手示意写字。

    素素把笔和纸递给她，她在纸上草草地写下了：我没有杀人！

    你老公是怎么死的。

    他，追我，摔倒了，刀压在胸前。

    这和鹿法医解刨尸体得出了结论一样，素素冲着她点点头。

    孟小妍继续写道：我的舌头是我公公

    写道最后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最后呜呜的痛哭了起来，素素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她不知道说什么，见她哭的可怜，素素把她拉进怀里。

    郑天祥被带到了警局，他的很生气，特别生气，不断嚷着，你们算什么刑警，你们不抓杀人犯，却把我抓进来，你们这是犯罪知道吗？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随便你告，但是你现在要回答我几个问题。”素素不理他的吵闹说道：“你说你儿子割掉了你儿媳的舌头，你儿媳才杀了你儿子对不对？”

    “没错。”

    “可是我们根据伤口判断，你儿子的伤在前，你儿媳的伤在之后，你怎么判断？”

    我为什么要判断，我说的是事实，我和我老伴亲眼看见的，你们倒是说说，难道亲眼看见的都不属实，还有什么是属实的？

    有，证据，我们不相信眼睛看见的，我们只相信证据，这是我们法医通过几天的研究和分析得到的结论，你看看吧！

    素素把一叠验尸报告递给了郑天祥，他接过之后，几把就把验尸报告撕得粉碎，怒瞪着素素说：我不看这些，我就相信我的眼睛，还有我要告你们，告你们逼供，告你们……

    素素完全和郑天祥无法沟通，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素素气得摔了笔，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严士霄从地上捡起了笔，递给了她说：怎么这么不冷静，说说什么情况？

    死不承认，我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行了，我去看看。

    严士霄说着走进审讯室，素素想要跟进去，严士霄拦住她说：你不要进去了，这案子还有一位目击者，死者的母亲，你亲自去一趟，对了，带上风摇。

    “好吧！”素素说着后退了一步，她极不情愿地叫上了风摇，这几天她在和风摇怄气，原因有点小儿科，风摇想要参与调查，想要跟秋实一样出现场，被素素拒绝了，素素只同意让他跟着自己。没想到风摇很生气，他的生气方式也奇葩，不言不语，沉默对抗。

    “跟我走……”素素没叫风摇的名字，只是冲他摆摆手。

    “走不走？”见风摇没动，她气呼呼地叫了一声。

    “不走拉到。”素素本来就气不顺，见他不过来，一甩袖子走了。

    上车时，她才发现风摇跟了来，默默地坐在了副驾驶上，也不吭声。

    风摇，我觉得你现在的态度非常有问题，作为一个刑警，你知道最重要是什么吗？素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破案，而是服从上级命令，你最好摆正你的态度，不然我申请你调组。

    我不要去杜叔叔那组！风摇终于说话了，他噘着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那就听我的话，别没事就冷着脸，我可不吃你这套。

    素素说着启动了车子。

    郑母一个人在家，正哭的伤心，看见素素来，她连忙抓住素素的手说：“姑娘，我老伴怎么样了？他能不能回家来，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

    “大娘，大叔还不能这么快回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如果你如实回答，大叔就会尽快回来了。”

    “真的吗？”

    “嗯！但是你要如实说，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老了，不能熬夜，我和你大爷每天习惯早睡，那天我们被一阵吵架声惊醒，才知道儿子回来了，两口子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我和你大爷连忙去劝架，可……可我儿子跟疯了一样冲进厨房就拿了把刀出来，要砍了他媳妇，他媳妇吓得满屋跑……这个……这个就让我儿子追上了，然后割了她的舌头。”

    “大娘不对吧！我大爷说，是后割的舌头。”

    “后割的舌头？噢！对是后割的，我儿子追着追着就被他媳妇给砍了，然后他一气之下割了他媳妇的舌头……”老太太显然没撒过谎，素素一问就露馅了，她紧张的满脸都是汗，最后呜呜哭着说：“你们还是别问我了，我……我……”

    大娘是不是这样，你们被儿子和儿媳吵架声惊醒，然后发现你儿子拿着菜刀满屋子追你儿媳，你们吓坏了，正要去劝，情绪失控的你儿子被东西绊倒，然后倒在了地上，菜刀正好压在胸前，并不是你儿媳杀了他，他的死是意外？

    “不……不对，是我儿媳杀了他，她要不出轨，把野男人引到家里来，能出这事？我儿子能死？都是她，我看老头子割掉她的舌头就是太轻了，应该杀了她……”老太太激动地说着，素素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郑母意识到自己失言，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脑袋用力撞上墙，风摇和素素连忙拉住她，她却突然发起疯来。

    “你们走！你们赶紧给我走，你们这些警察不管别人内心的伤口，用诡计套我的话，现在你们满意了，你们害死了我一家，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老太太的语言越来越恶毒，素素他们被她大力推到了门外。

    素素看向风摇问：“没受伤吧？”

    “没事，不过……”风摇欲言又止。

    说，怎么变得这么磨叽。

    老太太说得没错，孟小妍是出轨了，她老公进屋时，正好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滚在床上，但是很奇怪，我看见孟小妍一直在挣扎，说那个男人不是涂刚，我不明白为什么？

    看清这男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当时屋里很黑，没看清他的长相。

    那就找这位叫涂刚的男人，我想他和这位意外闯入者一定有关系。可就算找到他，也难治他的罪。

    素素很沮丧，风摇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但是他的动作太僵硬了，素素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说，走吧！回队里去。

    刚到警队，医院就来电话了，说是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想要进入孟小妍病房的男人，素素猜测这人是涂刚，果不其然，这人正是涂刚，他说他想见孟小妍，他是孟小妍的同事。

    素素冷笑着说道：恐怕你们的关系不单是同事那么简单吧？你们应该是还是情人是不是？

    我……我……涂刚顿时结巴了。

    说吧！十五号那天晚上你潜入孟小妍的家要干什么？

    ……我没去孟小妍家，我去打麻将了，有很多人都能作证。

    好吧！你经常去孟小妍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没和任何人说，涂刚这么说的时候眼神看向别处，显然是在撒谎。

    你没跟任何人说过？那你是想替这人承担责任了？

    不是！不是的，我真没和谁说，我就跟！就跟……他支吾了半天，最后终于说道，我只跟我弟弟说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