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赵鹏早就知道小麦被杀了，可他没敢出现，他害怕，那晚本来和小麦说好的，偷偷从杂物室进入女寝和她亲热，可那晚他和几位朋友一起喝酒，喝断片了，根本没去小麦那，他以为次日小麦会兴师问罪，他都想好了哄她的话，可是没想到，小麦竟然死了，而且是被奸杀了，他害怕警察会查到他的头上。

    果然他今天早上还没起床就被敲门声惊醒了，一男一女两位警察站在门口，没等赵鹏说话，对方就亮了证件，他低着头掩盖着自己的惊慌，悲伤地说：“小麦……她真的是被奸杀的吗？”

    “小麦除了你，还有要好的异性朋友吗？14号晚上，你在做什么？”女警地目光很锐利，像是能看进他的内心深处一样。

    赵鹏抬起头，他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除了和小麦那晚有约，他都是如实说的，那几位朋友自然也会给他作证，还有酒吧的老板等等，他有很多证人，当晚他喝多了，朋友们开了房间，都没回去，这一点周围的人能够证明。

    女警说她会去查的，他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那位男警察时，只觉得他的目光呆呆傻傻的看向自己，那眼神很怪异，又很恐怖，他避开他的目光，那位男警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只有一分钟，就被他甩开了，他下意识大叫：“你干什么？”

    “不对，你和小麦约好了晚上见面，你们约好了……”那位男警察怪声怪气地说。

    “我……我和她是约好了，可我没去，我喝多了。”赵鹏的额头都是冷汗，神色也异常紧张。

    “你是没有去，你也喝多了，喝多时你说了什么？你说了你和小麦的约会，还说了你经常从杂物室坏了的窗户跳进女寝……”

    “我……”赵鹏一惊，他是说了，有时候男人会把这种事当成炫耀的资本，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呀！

    “你没去，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去了。”

    赵鹏睁大了眼睛看向这位说话傻乎乎的男警察，张大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嘴里默默地念着不会吧！那谁去了？你告诉我谁去了，是谁害死了小麦。此时此刻他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疼，他本来就因为自己没去小麦出事而内疚，可现在他知道，不单是他没去，还是他间接害死了小麦，整个人一下子就崩溃了。

    “说说，那天喝酒你们一共几个人？”女警还是那么镇定，说话不紧不慢却带着一丝刀锋般的锋利。

    “我……张祥生、柳赫、苏原、刘奇……”赵鹏念出了这些好朋友的名字，脑海中一一滤过他们的面孔，会是谁？会是谁？

    猛然他想起一个人来，刘奇，当时他炫耀时，刘奇最感兴趣，不停的问细节，还问会不会被女寝的张老师发现。

    赵鹏笑着说：“张老师和校长最近总偷情，她哪有心思管这些……”现在想想刘奇最有嫌疑，而且前几天他回了老家，刚找的工作都没去干。

    “这个赵奇是那的人？”

    “听他说是唐山那边的，具体住在哪我也没细问。”赵鹏连忙回答。

    “除了这个赵奇，你还有什么人怀疑？”

    “这个……”赵鹏摇摇头，他也想不起来了，那晚喝得实在太多了。

    送走了两位警察，赵鹏在屋里坐不住了，他想找那晚喝酒的张祥生聊聊，他俩平时最好，有什么话都不藏着掖着的，有事赵鹏愿意找他出出主意，如今遇见这么闹心的事，他急于想找人倾诉。

    赵鹏来到张祥生家，他竟然没在家，赵鹏从兜里拿出了钥匙，他一直有张祥生家的钥匙，他要用钥匙打开了门，屋里很乱，抽屉柜子好像被人翻过一样，有些衣物掉在了外面，柜子里的衣服他瞧了一眼，缺了许多，还有抽屉里的东西，这抽屉张祥生是经常上锁的，他说里面是他的全部身家，怎么会被人翻空了？难道是来贼了。他慌忙给张祥生打电话，长音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

    “喂！哥们，你家怎么回事？招贼了，你在哪？快回来看看。”

    “噢！不是的，是我翻的，我临时有事要出门几天……不说了我在坐车，挂了。”张祥生的声音很低，而且匆匆挂了电话，赵鹏奇怪的望了一眼手机，心想张祥生这是怎么了？他平时可不是这么毛躁的人，赵鹏有一次和他一起出去旅游，车就在外面等了，这老人家磨蹭个没完，愣是把家里每一样东西都收拾规整了，才出门，可是这一次，明显不像是张祥生的作风，还有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出门？他又没工作，父母都在国外，他能有什么急事？

    赵鹏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他这么反常意味着什么？难道小麦是他杀的？赵鹏连忙拿出了手机，想要打给女警时，脑后突然挨了一记重击，晕了过去。

    素素和风摇闯进去时，一个高瘦的男孩正拿着棒子要继续殴打晕倒在地的赵鹏，素素连忙掏出手机大喝道：“住手……”

    男孩惊慌的放下棒子，风摇走过去，把他的双手扭到了身后，并且带上了手铐。

    素素收起了枪，用力拍了拍被打晕的赵鹏。

    “嗨！醒醒。”

    很半天赵鹏才醒来，醒来后看到张祥生戴着手铐望着自己，他吃惊地叫道：“是你？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你说……你说呀……”

    “我……我也喜欢小麦，我喜欢小麦是因为你，你总在我面前说小麦多好多好，她在床上多风骚，你每次说这些我内心的欲望都在不住飙升，我想得到小麦，比你还迫切，我想要跟小麦上床，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那晚还记得我为什么非要拉你们一起去喝酒吗？那是你告诉我你和小麦晚上有约，我就想到你喝醉了肯定就去不了了，你去不了，我可以带你去，小麦以为是你，不会拒绝的，可是我没想到，小麦察觉到了，我不是你，她要打开手机看看我是谁，我是迫不得己才杀了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那么好……我舍不得杀了她的。”张祥生边说边哭，而赵鹏再也忍不住了，抡起拳头狠狠的揍向他。

    素素拉开了赵鹏，她没说什么指责他的话，不用指着他的内心也会非常不好受，素素拉起了张祥生说：“走吧！”

    张祥生耷拉着脑袋，脸上的泪还在流淌，却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素素只觉得她恶心。

    风摇一直很沉默，他最近已经很少向以前那样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了，他沉默时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以上帅气炫酷的脸，素素最喜欢看他的眼睛，透明的就像一汪泉水。

    这件案子结了，素素迟迟没有写好这件案子的案宗报告，她时常想好朋友之间真的能毫无保留地说出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吗？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听时，会有什么感觉？会有很多人像张祥生一样，爱上好朋友嘴里的人并幻想自己代替好朋友。去得到好朋友嘴里那最享受的一切？

    这个问题风摇看得很简单，他说：“是人的思想乱了，我爸常说，难道你看见人家杀人你就要去杀人吗？每做一件事，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怎么做，怎么做才不违背自己的良心，而不是让欲望控制自己的情绪。”风摇说完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棍，很没品的吃得到处都是，素素一脸嫌弃的说：“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吃得这么脏，快去擦擦。”

    风摇不动，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傻笑。

    夕阳从地平线上沉下去，素素没有在数落他，拿了张面巾纸轻轻的替他擦掉嘴角的奶油，风摇还在傻笑。一边笑一边说：“爸爸！我好幸福。”

    素素一愣，心里暗暗好笑，这傻小子，真够傻的，这就感觉幸福了？

    难道不是？风摇问。有你和严叔叔陪着我，我们就像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难道不该幸福？

    没有说你不该幸福，是你对幸福要求的太简单，对于很多成年人来说，这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会有幸福感。

    “我是不同的对吧！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是不是？”风摇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素素突然有些内疚。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风摇这么简单心思里，他不会明白她说的意思。

    “我刚才在冰箱里发现了一大盒冰糕，你要不要吃？”素素没有继续刚才沉重的话题，轻松地问道。

    “嗯嗯！我想吃。”风摇的眼睛一亮，大口吃完手里的冰棍就跑去拿冰糕，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正失望时，只见一个方便袋在他面前一晃，他抬头看见一大盒冰糕被素素提在手中。

    “哇！冰糕。”风摇要流口水了。

    “呵呵！给你吃吧！”素素笑着递给了他，他接过来却没有自己一个人吃，舀了一勺说：“你吃……”

    素素一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