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素素因为这件案子没有回家，她有点惦记住在医院里的父亲，刚跟特护通了电话得知父亲吃过晚饭睡着了她才安心。

    风摇似乎有些不安，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她皱着眉不悦地说：“风摇，你就不能消停点，脑子都让你转晕了。”

    风摇连忙坐下，眼睛盯着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半了，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又不敢说，害怕素素凶他。

    素素自己吃饭从不按时按点，所以也忽略了风摇的肚子，她放下电话走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的窗户开着，风夹杂着雨凉气逼人。她加快了脚步，推开了一扇门。

    公安局验尸房里，鹿兆博疲倦的摘下手套和口罩，头也不抬地说：“死因是突发心脏病！”

    “那就是说，她的死并非谋杀，而是自然死亡？”

    “算是！不过心脏病犯病时，及时服药就没事了。”

    “行，我知道了。”素素说着走出了验尸房，她径直去了审讯室，王老六低头坐在审讯室里，刑警宋秋实和王丽英正在对他进行审讯，见素素进来，二人叫了一声“头！”

    素素点点头，问他们：“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他什么也不肯说。”王丽英气呼呼地说。

    “行，你先出去休息，我来会会他。”素素说着拍了拍王丽英的肩膀，王丽英出去后，她坐在王丽英的位置上，但她并不急于问他问题，只是盯着他看。

    “警官，你看着我干嘛？我什么也没做。”王老六终于被盯得害怕了，苦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你是什么也没做，也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张奶奶死了。”素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说：“我开始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救张奶奶，后来我看到你老婆的遗像后，我明白了。你是在为你老婆报仇？是与不是？”

    “报仇？我老婆是病死的，不是谁害的。”王老六连忙回答，不过他回答的太快，这反而印证了素素内心的猜测。其实问出这句话时，她还不能确定，但是她现在百分之百相信，王老六不救张奶奶就是为了妻子报仇。

    “张奶奶的那些神水我让人做了检验，里面含有大量的有害金属，经常饮用会造成肾衰竭，所以你老婆死亡并非病死的，而是喝了有毒的神水，这一点你早就应该知道了吧？”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王老六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衣角，好似很委屈的样子。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你老婆是被神水毒死的，你一点不吃惊，不愤怒？”一句话挫了王老六的痛处，他吃惊地抬起头看向素素，素素目光冷冽地看向他，一个字一个字说：“你很爱你老婆，如今你也算是给你老婆报仇了……”

    “报仇？我真恨不能亲手掐死她，我们奉她为神灵，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骗子，骗财不说，她还害死了我老婆，我只是看着她死已经是够仁义的了，我是绝不会救她的。”

    素素直视着他说：“愚昧，你老婆死时有疑惑为什么不报警，你只想到报仇，却没想到如果她继续装神弄鬼糊弄人，会害了更多的人吗？”

    王老六诧异的抬起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也许他从没有意识到，报警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愣了愣突然伸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素素走出审讯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摇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她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看什么那？”

    “对面的肯德基还没关门！”风摇指着前面的肯德基说着，肚子里传来咕噜噜声。

    “你饿了？怎么不早说？”素素好气好笑地问道。

    “我没敢说……”风摇极其委屈的看向素素。

    “好吧！是我的错，走，我请客。”素素说完拉着他的手就走，都没看见风摇被她这样抓住手，脸红了，脚步有些迟疑。

    连着几日的大雨初晴，整个空气都浮躁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而这一切与正在忙碌的素素毫无关系，倒是风摇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玩弄着一支笔，笔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声响，素素停住笔，瞪着风摇说：“你安静点，脑子就让你搅乱了。”

    “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玩。”风摇站起身来，恳求地看向素素。

    “行！你去吧！不要走远了。”

    “嗯！”风摇答应着，一溜烟跑了。

    警局后面有个小树林，很幽静，平时很少有人去，风摇喜欢去那里捉蛐蛐，他四下寻觅时，突然看见草丛中有一只手，他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了回去。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素素见他一溜烟的跑回来，皱着眉问，风摇没回答，他的额头都是汗珠，脸色异常苍白。

    “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素素诧异地问道。

    “我……我看见……我看见一只手……”风摇惊恐地说着。

    “在哪？”素素沉声问。

    “后面小树林？”

    “后面小树林？”素素的声调变了，如果真有人把尸体扔在警察局的后面，那不是公然挑衅吗？

    “走！带我去看看。”素素看向风摇，风摇却用力摇着头说：“不！我不去，我害怕。”

    “瞧你吓得这德行，你还是男人吗？”素素不屑地望了他一眼，独自走了出去，没几分钟她又折了回来，抓住躲在角落发抖的风摇说：“跟我一起。”

    “不！我害怕。”风摇用力抓住墙角，可墙角没有把手又那么滑，他怎么抓的住，没挣扎几下就被素素抓了出去。

    小树林里很静，散发一股潮湿的青草气息，素素一边走一边问：“你说的手在哪？不会是骗我吧？”

    “就在前面……”风摇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下说道。

    素素没有勉强他和自己走过去，她一个人慢慢小心的走过去，不是害怕，而是怕破坏周围的现场，大树下果然有一只手，半埋半露在外面。她连忙拿出电话打给鹿兆博。

    几分钟后鹿兆博带人急匆匆的来了，他看向素素问：“怎么发现的？”

    “呶！风摇来玩是时看见的。真是见鬼，什么人敢把尸体埋在警局后面？太奇葩了。”

    “你没听过嘛？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觉得这个凶手很狡猾，你遇见对手了。”鹿兆博一边说一边带上一次性手套去挖那只手周围的土，轻轻的用手把手周围的土挖开，可他并没有看到尸体的其余部分，那只断手齐腕而断，断口处已经有腐烂了迹象。

    “素素，只有一只断手……”

    “没有其他部位吗？”

    “嗯！秋实、丽英你俩带人成放射性寻找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的其余部分，风摇……”她叫了一声没听见反应，回头一看风摇远远的躲在一棵大树后，不敢出来。

    “风摇，你来。”

    风摇听见了，可他实在害怕，用力摇着头不敢过去。

    “没事！我们这么些同事都能保护你，你来看看这只手。”

    “不！我不看，我害怕。”风摇吓得连连后退，没想到一下子踩到了一只脚，他连忙回头道歉，对不起还没说完，他就惊喜的大叫：“杜叔叔你怎么来了？”

    “听局里人呛呛，警察局后面发现了死尸，严局命我来搭把手，他说，这事不能往外宣扬。记者知道了，说不上又怎么写咱们。”

    “我们也是刚发现，我爸怎么知道了，他这消息太灵通了吧？”素素看向杜淳，感觉上她一直不喜欢这个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人不舒服。

    “呵呵！我跟你爸爸说的，有些事还是报告一下稳妥。”杜淳呵呵一笑，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那只手说：“只发现这个？”

    “嗯！”素素闷哼了一声。

    “看样子又是一起碎尸案……”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风摇，风摇还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听说你利用风摇破了几起案子？他真能看见什么？”杜淳靠近素素一点，低声问道。

    “什么话？什么我靠风摇破案，他能看见什么？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是个拖油瓶，我爸交代的，不带着又不行。”素素语气不善地回答，然后看向杜淳说：“杜队，你不是想要他去你的组吧？”

    “不不！我就是问问……”杜淳很快的回答，他的目光看向风摇似乎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我知道你和秦建锋挺好的，想要照顾风摇也是理所当然，可我爸爸说了，只让我带着他，你就别操心了。”素素淡淡地说完就离开了杜淳，在他身边她浑身不自在。

    没多久秋实、丽英带人回来，都冲着素素摇头，素素皱眉，只有一只手？她的目光落在正在检查断手的鹿兆博身上，鹿兆博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苦笑着说：“我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等回去对它进行进一步尸检才能有结论。”

    素素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敏锐地望向四周，她总觉得角落里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